晨起,瑞宝儿收拾妥当,换了身男装,带着风清由巴彦驾着车来到了自家的粮店。
“食为天。好名字!”粮店门口瑞宝儿赞了一句。
“主子,这名字不是您起的吗?”
“我说呢,谁这么有才情。走,进去看看。”瑞宝儿摇着扇子信步进店。
巴彦和风清相视一笑,跟着主子进了来。
“给东家请安!”
一进店,一众二十几人都等在厅内了,时辰尚早,还未开始做买卖,但每个人都已准备妥当,且精神头很足,巴彦选人还真是妥帖。
“大家早上好啊。”瑞宝儿笑着回道。
“东家好!”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来请安。
“东家好!”一个稍年轻一点的男子接着上前来。
“主子,这是专打理粮店的掌柜赵生财,赵先生。这是二掌柜马江,马先生。”巴彦介绍道。
“哦,赵先生、马先生,这些日子店面新建,辛苦你们了。”
“东家哪里话?能来咱们食为天粮店是我们莫大的幸事。”赵生财说着,马江笑着点头附和。
瑞宝儿见赵生财脸宽眉丰,体胖,微微有些憨态,可眼神中却又清明。这马江看来虽年轻些,但却给人精明之感。
“这里交给赵先生,我很放心。”
“谢东家信任。”
“各位伙计,之前我于京中有事,所以一直未能和大家照个面儿。今儿个,我第一天进店,看见一切都井然有序,心下自是喜悦,但在此我也要和大家说几条咱们食为天伙计的规矩。”瑞宝儿说到这儿,走到厅前正座坐下,收了手中的扇子放在旁边桌上。
“这一来,食为天的伙计不能贪,跟着我王宝儿,我担保大家衣食无忧,但在店内绝对要禁贪念。二来,不能懒,食为天欣赏勤快的伙计且会重用,但拖拉懒惰的人我们绝不留。这三嘛,不能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充分信任彼此,食为天不仅仅是个粮店、是个生意,也是我们要共同建立的一方天地。这三点能做到吗?”话闭,瑞宝儿执起扇子起身,店内伙计喊声震天:“能做到。”
“好!时辰刚好,揭窗板大开门,伙计们开始做生意吧。”得到回应后的瑞宝儿信心大增。
“赵先生,今日柜上卖出记账最多的前三名伙计,闭店后各赏一锭银子。”
瑞宝儿说完扇开扇子,走向厅后,巴彦撩起帘子,几人过廊去了后院,二掌柜留在了厅内。身后所有伙计齐齐道:“谢东家。”
后院账房中,瑞宝儿翻看着账簿,从前在将军府时,自己无聊也会跑到账房乱翻看一些不太重要的每日流水账目,后来弃谷翼知道了,问她:“怎想起去账房?”
“白日里无聊,就跑去了,想着看看学学,以后就知道如何当将军府的女主人了。”瑞宝儿话出口,一下红了脸。
弃谷翼却笑了,伸手拉过瑞宝儿入怀,耳边轻声问,“那你看懂了吗?”
“圈圈叉叉的,不是很明白。”
“走,我教你。”那日从傍晚到夜里,弃谷翼将账簿拿回房中,一点一点告诉瑞宝儿个中账目。
后来弃谷翼让瑞宝儿多多少少管了一些将军府账务,钱经瑞宝儿手,每一笔都清晰明白。
“赵先生,这账目我看过了,还真是佩服您的商财之道呢,短短时间,如此大的盈利是我不曾想的。做生意,巴彦总管和赵先生是行家,我虽是东家但作为新手也得听从一二,往后啊,还得您多多费心呢。”
“东家,这交给我您放心。”
“恩。”
虽然第一次见,但这个赵生财的眼神、语气和神态,还有这细致明确的账簿都让瑞宝儿很是信任。
“东家,这看了一上午账本了,我让人去厨房传饭吧?”
“不用了,赵先生,我们还得去聚和楼看一眼。”说着瑞宝儿起身,巴彦跟着出了来。
到前厅,写着“忌贪,忌懒,忌疑”的大字已经裱了出来挂在了墙上。
“这个马江...不错。”瑞宝儿略微停顿后出了店。
聚和楼离食为天不远,隔着两条街,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风清先下了马车,瑞宝儿紧接着下了车,巴彦留在车上。
门口,风清很大声地说:“聚和楼,好名字!谁起的呢?”
瑞宝儿一笑,用扇柄轻轻一敲风清的头,“多嘴。”继而进了酒楼。
瑞宝儿进到店内,环顾了一楼,客人挺多,几个比较好的座位都满桌。瑞宝儿和风清上到二层,临窗的位置也都满了,三层就都是雅阁了,索性坐在了二层中间的一张桌上。
“小二,点菜。”瑞宝儿坐下就嚷道。
“来了,客官。”小二上前来先给瑞宝儿和风清添了茶水,又问:“您二位吃点什么呀?咱们店特色菜有茶酥鸡、茶酥鸭、炖甲鱼、清蒸石鸡、烧鳜鱼、一品锅等。”小二很溜地报了菜名。
“你刚才报的这些菜都要。”瑞宝儿边扇着扇子边说道。
“都...都要?咱们店很实惠,您二位点这些菜有点多吧?”
“我家公子说了,你就照着上。”风清硬着口气说道。
“得嘞!二位客官稍候。”
菜很快就上了桌,瑞宝儿和风清一一试过,色香味都是一流。
几分饱后,瑞宝儿给风清使了一个眼色。
风清将准备好的一块小抹布条扔进了自己面前炖甲鱼的的蛊盅内,紧接着霸气十足地嚷道:“小二,小二?”
“客官,有何吩咐啊?”
“你们这个店也太不讲究了?这汤蛊里面怎么有抹布条呢?我们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让我们吃抹布炖甲鱼?”风清大声说着,引起周围不少人注意。
瑞宝儿扇着扇子不说话,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这怎么会呢?咱们店做菜一向讲究,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怎么不会?你自己看!”风清说着就将小二揪上前来。
小二用筷子头挑起汤蛊中的抹布条,似是明了的表情,接着不紧不慢地说道:“客官,出了这种事,小的先给您陪个不是,但这抹布条确实不是厨师失误所致。这样吧,小的给您将这炖甲鱼重新换一份吧。”
“你这意思是我们故意找茬儿了?”风清本也练过些拳脚技艺,这时施展出来,握了握拳。
四下已经有其他顾客议论开了,“这酒楼味道还不错,做事也太马虎了,抹布都做在汤里了,以后不来了。”“嗨,说不定是个想吃霸王餐的。这家酒楼有背景,估计这两人得吃不了兜着走。”
“客官客官,您消消气。我给您解释。”小二赶紧道,“我们聚和酒楼为了极力做到最好,所有器具都是统一配置的,大厨师傅的所有厨具也都是特定特制,就连抹布也是我们从锦纺轩特定的,布纹和小的身上这块搭巾是一样的,汤蛊里面这种普通抹布不可能出现在咱们酒楼。”说着,小二将搭巾取下来展示着,“您要是还不信,我可以将后厨的抹布拿出来给您看。”
听到这,风清瞅了一眼瑞宝儿,瑞宝儿一身男装十分帅气,但此刻还是慢慢摇着扇子不发一言。
“那也不行。我们就在这吃出了这东西,赔钱!”风清随手将甲鱼汤蛊顺手推下桌子,瞬时清脆一声,几下客人都停箸望过来。
声响惊动,马上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小二复又将搭巾重新搭回肩上,“二位客官看来不是来吃饭的,那也别影响旁人了。”
风清倒是第一次背着良心做抹黑店家的事,还是黑自己主子的店,看着两个大汉在前,有点心虚地退了退。
“你叫什么名字?”瑞宝儿把扇子一收抬眼问小二。
“小的就是一个跑堂的,客官没必要费心留意小的名字。客官,请吧!”小二比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不得无礼!”巴彦上了楼,站在瑞宝儿身后道,“这是咱们东家。”
瑞宝儿起身,面向众人:“各位客官,酒楼新开,今日我只是来试试菜品和自家小厮,惊扰大家了。大家今日所用的这一餐我请了,欢迎日后经常光顾。”
周围人顿时起了欢呼之情,“多谢老板和老板娘!”“老板好福气,老板娘刚才多霸气呀。”
小二认得巴彦,可第一次见东家就差点把人给请出去,心下有些紧张,有点局促地站着。
“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瑞宝儿看出小二的不自在又问道。
“回东家,小的姓毛,单名一个虎字,家人都叫小的大虎。刚才冒犯了东家,请,请您责罚。”
这时掌柜知晓了二楼的事从后院赶了过来。
“清芳见过东家。”
掌柜清芳,身材丰腴,一双大杏眼,眉间到左眼下有着半指长的伤疤,头饰简单整齐,约莫三十岁上下。早前瑞宝儿就听巴彦介绍过这个女人的传奇经历。
“大虎刚才做得不错,芳姐代我赏大虎两锭银子。咱们上雅阁中去。大虎再上些饭菜到雅阁,巴彦可是饿够呛了吧?”
“是。”“谢东家。我马上准备上菜。”清芳和大虎一前一后说道。
“谢主子还想着我。”巴彦为了配合演这出戏,不露面一直饿在车里,此刻憨憨一句却是把瑞宝儿和风情都逗乐了。
“上楼吧,老板娘。”瑞宝儿忽又转向风清逗她道。
“主子,还嫌我今日不够丢人呢?”
“哈哈,你刚才演的可真棒。”瑞宝儿又笑着先往楼上去了,一众人紧随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