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撕裂一匹白练,趁着大明咒夺舍掉贺茂忠景和宫泽期源两人视野的一秒半秒,龙翎翔瞬间引下四道雷,疾驰而下。
“轰——轰——轰——轰——”
威力巨大的四道天雷,依次轰击在了笠山的某处。
“很强。”
宫泽期源看着身侧半米外的两处深坑,黑色的坑土,还冒着阵阵焦烟,若不是刚刚及时避开,这一击要是砸在自己的身上,只怕是尸骨无存吧?
“但是一点准头都没有。一定是没练好吧?”
贺茂忠景根本就没有躲闪,那两道天雷劈在了他身侧的三米之外。
彻底劈歪了。
“咚。”
龙翎翔单膝跪倒在地,喘着粗气,浑身脱力的颤抖。
先前使出的雷罚咒,完全是事先在御魂剑内寄存大量灵力,然后藉由穆预刻在剑心之中的雷罚咒,引发的外道天雷,原理与宫泽期源用影御魂释出的雷降术一样。
这样施术者虽然不用掌握雷系咒术,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其一,能用且仅可使用一次,其二,借助外力的术,若没有严加训练,必是失准。
此刻龙翎翔已力竭,而宫泽期源和贺茂忠景的术还未发出。
‘难道……难……就要……交代……这……这……?’
在这种时刻,龙翎翔的能力所及,也只能是把御魂剑缩回身后……
宫泽期源走到龙翎翔的面前。
“交出御魂剑,给你留条全尸回去见你师父。”
‘这……距……应……够……够……吧……’
龙翎翔算着自己和宫泽期源的步距。
肌肉紧绷的一瞬!
‘杀意?’宫泽瞳孔微缩。
匆忙间抽出的影御魂。
“雷之拔!”
龙翎翔从背后甩出御魂剑的真身。
雷神の第五道天罰!
早在前四道天雷传回的无力感,龙翎翔就已心知雷罚劈空的成数极大,为了不浪费绝杀的秘术,龙翎翔硬生生按下了雷罚咒的第五天雷,换做剑术劈砍的方式,引爆在了走近贴身的宫泽期源身上。
两个人之间又耀出刺眼的白光。
两雷交错的轰鸣竟超出了人耳所能承受的频率。
危险得无声无息。
自杀式的术,最近距离的爆发,无差别的溅射……
“呼——呼——呼——”
“嘭!”
扩充的风声带起林海的梵音,冲击的波及冲弹开了笠山之上的木屋。
“呼——呼——呼——”
“嘭!”
无处可依的落叶残枝割裂夜空的宁静,笠山上的几个人全部被这天罚震开而去。
“呼——呼——呼——”
“嘭!”
耳边的轰鸣不绝,腾空的身影只有掉落在了地上,感觉到了大地的厚实,才回过了心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证明还未死去的疼痛。
宫泽期源,竟然还能站得起来,全身渗血,原是湖蓝色的衣衫已经焦灰,头发毫无造型的枯卷,若是说这些年,这个酗酒的剑客过得浑噩邋遢,可只好还有一分痴狂的风度,如今望之,只是一头失却风度的恶兽。
式神魅影化作雾盾绕在宫泽期源身上,抵消了一部分的伤害。
其右手的影御魂,碎做寸铁。
三丈开外的龙翎翔,看得目瞪口呆。
这两个人离两道雷系咒术最近,遭受波及的程度也最深,龙翎翔已经是连握住御魂剑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站起来了。
一只银白色的獾蹲在他的头顶,舞动的六条雷尾结着一张泛着幽蓝光泽的雷盾,若非得御魂剑的本兽护体,龙翎翔也算交代这了。
‘居然是雷獾。’贺茂忠景从地上爬了起来,肩头上的怪猫充满敌意地看着御魂獾兽。
‘是雷罚的威力吗?那龙翎翔怎么了?’鹰甩了甩头,用逆刃刀支撑着,站了起来,怀中的鬼婴和冰女早已经不知去向。
鹰和贺茂忠景在双雷相争的外围,仅受到了冲击波的波及,虽说也有内伤,但终究不及首当其冲的宫泽和龙翎翔。
‘还是师父考虑得周到……’龙翎翔翻了一眼,看到了头顶上的雷盾,仗着有灵兽护体尚无性命之忧,他又开始打量起四周。
以山屋为中心,方圆五丈以内寸草不生,完全被雷罚咒和雷降术的冲击去了个一干二净,包括山屋也不知道被罡风吹到了哪个角落。
龙翎翔正对面的三丈之外是凶神恶煞的宫泽期源,宫泽期源东北方向两丈之外的是负刀而立的鹰,而在宫泽期源的正西方的五丈之外是靠坐在树边的贺茂忠景。
‘月小姐呢?’龙翎翔也感觉得到这光景的不对劲。
“鹰先生,月小姐是不是被他们转走了?”龙翎翔试探性的问。
“龙,你的腿脚没事吧?”鹰没有接口。
“啊?”龙翎翔倒是摸不着头脑了。
“没事的话,那就跑吧,跑回幕府去。而。这两个人。”
鹰举刀,断月之光。
这个男人的眼中,有种他自己也说不出的情愫。
“我要,废了他们。”
*
笠山之外的江户城,已经是寂了的夜,熟睡的街道,尚有一人未眠,柳生道场的灯火通明,远方,总有些人为你牵肠挂肚。
“穆先生,你为什么会让大哥哥去和那些怪蜀黍打架呢?”凌风窝在穆的怀里撒娇,消去那份对阴阳师浓厚的戒心之后,这孩子就是整个自来熟。
“龙,以后是要继任阴阳寮头的孩子,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我的光辉下。就好像凌风的师父,也一定希望凌风比他要厉害的多呢。”穆轻轻的刮了凌风的鼻头。
鹰领队前往笠山的当日,穆就下手捉出了凌风体内的小鬼,但是由于凌风的体形还是维持在十岁孩提的身材上,为了不让突然增长的骨骼撕裂肌肤,穆也一直帮凌风吊着小鬼吐出来的成长,让凌风恢复身高的同时,也不至于超出机体正常的承受能力。
说回来,凌风以后能恶意卖萌的时光还真不多了呢!
“穆先生不怕大哥哥会被怪蜀黍们欺负吗?怪蜀黍都好可怕的!”凌风眨巴着眼睛,享受这最后的“童年”。
“可不是还有凌风的师父在么?凌风的师父也是很厉害的喔!”穆微微笑。
“是啊是啊!师父也是很厉害的喔!”凌风一提起鹰,又忍不住拍拍手了。
“那凌风觉得,穆先生和师父,那个比较厉害呀?”穆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呃?这个……”凌风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嗯?”穆柔和地追问了一句。
“嘻嘻!那穆先生觉得凌风和大哥哥谁比较厉害呢!”凌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哈哈!好回答!好回答!”穆难得的张嘴大笑起来。
‘这孩子的回答,可真是和龙那孩子,如出一辙呢。’
穆想起那个夜,不由得微微笑,然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好了,是时候去睡觉了,明天还要练剑呢。凌风想想看,当师父回来的时候,是希望看到一个厉厉害害的凌风呢?还是希望看到一个懵懵懂懂的凌风呢?”
“凌风要厉厉害害的!”凌风站了起来,挺着骄傲的小胸膛。
“嗯!凌风真乖,等凌风师父回来了,如果他同意的话,穆先生就带凌风去江户城里将军家的道场练剑好不好?”
“好唉好唉!将军家将军家!”凌风拍着手,一蹦一跳,“轩浪轩浪!穆先生说要带我们去将军家的道场练剑唉!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嗯。呵。”轩浪的反应有些冷。
应该说,一整晚轩浪的反应都很冷,他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窗外,等着人,一种不适于他这个年龄里的独孤,不知怎么的,已经刻进了这个少年的骨子里。
“这个时候,龙应该已经开始要悟出雷罚咒的真谛了吧,孩子,有时候,变强并不是一个人的事。”穆忽然拍了拍轩浪的肩膀。
“嗯?”轩浪只是翘了一个鼻音。
“睡吧。”
穆,没再多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