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在感时伤怀之际,海野六郎的身后不知何时单膝跪着一个穿着米白色紧身衣的人,一身忍者模样的打扮,在这白沙的海际边,隐藏得倒也真是好。
“海野大人,江户来信了。”
“哦?是什么情况?”海野六郎收拾好情绪,又变回了干练的模样。
“江户幕府听说里闹了起矛盾,如果探子的消息没错,应该是本州之鹰的徒弟白禾凌风惹恼了幕府的素姬公主。”
“素姬公主?就是那个德川家康的小女,据说当年千姬与秀赖殿订下的婚事,就是替她嫁过丰臣家的素姬公主吗?”
听到这个名字,海野六郎挑眉,好似饶有兴趣的样子。
“话说,这个素姬公主的底细你们有查过吗?为什么当年德川秀忠宁愿把自己的女儿押给丰臣家做人质,都要保下这个素姬公主?”
海野六郎拉起遮住右眼的护额,目光闪烁。
“坊间多有两种传说,一种流传度较广,称是素姬公主的生母本是德川家康的宠姬,后因难产而死,留下孤女,德川家康曾承诺亡妾照顾好德川素,因此,当初才没有应承下素姬和秀赖殿的婚事,而在进拜幕府将军之后,德川家康更是对她呵护有加。”
米白忍者直视海野六郎的右眼,语气坦荡。
“好一幕郎情妾意,父女情深,听起来真是让人好生感动,坊间果然比较喜欢这种辗转悱恻的传说,”海野六郎摇了摇头,笑容里还有一点点的嘲讽,“不过家康这老狐狸,可不是什么感情细腻的生物,说吧,第二个传说是什么?”
“这个是我们安插在幕府下人里探回的消息,只流传在幕府中的传说,”米白忍者语气凝重地说着,“素姬公主,是降灾日本的,恶星。”
“嗯,怎么回事?”海野六郎嘴角上翘,他也实在想知道为什么素姬会有如此光怪陆离的传说,“那当年德川家康没把素姬嫁给秀赖殿,还真的是忠心耿耿咯?”
“文禄二年,素姬公主诞辰,天狼星起,克死其母,同月朝鲜爆发瘟疫,我大日本驻朝远征军被迫与明国议和。
“文禄三年,素姬公主周岁,关白秀次杀生,大阪京都上下无不人心惶惶,其后意图谋反,被太阁公处以极刑,门下众臣抄斩。
“文禄四年,素姬公主行走,太阁公精神萎靡,身体每况愈下,日本政局动荡不安,同年,阿江小姐以丰臣监视人的身份下嫁德川秀忠。
“文禄五年,素姬公主习言,京都地震,伏见城受损过半,明国与日本的议和破裂,太阁公怒不可遏,再发榜文伐朝,同年,千姬替代素姬与秀赖殿订婚。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米白忍者倒是把所有信息如数家珍般的娓娓道来,没有添油加醋,可却触目惊心。
“搞笑,真是的,秀赖殿不也是文禄二年出生的么?怎么就没见丰臣氏流传秀赖殿是日本的灾星呢,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也不过如此,真是庸人自扰。”
海野六郎转身,又看向了大海的远方。
“可是,海野大人,你没发现素姬公主所谓的,给日本带来的灾难,都是针对丰臣家的积弱之势,而助长德川家的邪焰之风吗?”
海野六郎皱眉。
‘难道,这才是你德川家力保素姬不嫁丰臣的原因么?!’用着仅有的对于素姬的了解,结合日本的历史,丰臣与德川的兴衰,海野六郎简拼这各方各面的碎块,企图拼凑出这些线头背后的真相……
左眼飞翻,连海野六郎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动用了与“真实之眼”不分伯仲的秘术,可以推测出逻辑行迹的可怕忍术……
——虚形之瞳。
“所以,私以为……”
“不用说了!”
就在米白忍者还在慢悠悠地总结自己的思路之时,海野六郎早就已经拼凑出了自己的结论,左手一挥,便打断了米白忍者的话语。
“事不宜迟,你赶紧召集隐地山的忍军,我们潜入江户。”
“是的!海野大人!”
米白忍者退下,但是没过一会儿,好像记起什么一样,米白忍者又走了回来。
“此是要不要告诉奉行大人?还有宫泽、贺茂两位先生?”
‘宫泽期源?贺茂忠景?’听到这两个名字,海野六郎也是一阵头疼,不由得露出一脸的苦笑,‘要是素姬落到这两个人手里,恐怕会是一生的阴影吧?’“奉行大人那边我到时去亲自知会,两位先生刚从笠山回来,还需要修养,这些小事我们就劳烦他们了,你速速结集,我们在江户碰头。”
“是!”
*“宫泽呀,我怎么感觉在笠山回来以后,我们就开始渐渐被遗忘了呀?”
走在沙滩边上,贺茂忠景打赤着脚,感受着一阵一波浅浪的凉意,一边惬意地感慨着人生,一边玩弄着指尖淡蓝色的雷息。
“是你自己多余,在笠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连个人样都保不回来。”宫泽期源拿起酒壶就灌了口酒,嘴巴也不闲着,非要反讽回去,海风都吹不尽这满身酒气。
“唉,不是还拿到了御魂剑,还有一道雷神咒吗?”贺茂忠景知道宫泽期源是在暗讽自己被龙翎翔劈死肉身的事,但是这段修习雷神咒的时日,他愈发觉得这幅肉身亏得值。
一阵海风吹过,一直趴在贺茂忠景肩膀上睡觉的猫股伸了个懒腰。
“嗷呜——”
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真是,再不找点事做,就连猫股都要困死掉了啊!”贺茂忠景掌心凝练起雷神咒的能量,电息耀得他脸都发白了。
“那是你们一人一猫,我可是忙得很!”宫泽期源又灌了一口酒。
“噢!忙得很!”
贺茂忠景意味深长的瞥了宫泽期源一眼。
只见宫泽期源坐下正趴着一个渔夫打扮的人,衣服上斑驳着血,本来洁白的银沙,时不时的渗出一抹艳红,然后一阵风浪扶来,又把那血砾给卷入了一江汪洋之中,了无痕迹。
右手葫芦,左手胁差,宫泽期源每喝一口,便反手在渔夫身上刺伤一刀,然后渔夫一阵抽搐,以滚烫的红液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喝了酒,又怎会不杀人?
“怎么样,一刀一刀的剐,肯定是比直接交代掉的爽快多了吧?你现在能理解我说的虐杀的艺术了吧?”
“滚——!滚犊子虐杀的艺术!!!”
宫泽期源倒是吼的厉害。
“哈哈哈哈!”
贺茂忠景爽朗地笑,一种蔑视生命的冰冷。
‘?’贺茂忠景但觉肩膀抖了一下。
熟睡中的猫股猛地睁开双眼,然后凑到了贺茂忠景耳边轻语……
“喂!那个买醉的变态,我们去江户找点乐子吧!”
“这又是什么情况?!”
“绑架公主,干不干?!”
一听到公主两个字,宫泽期源的眼里开始闪出一种有种说不出的狂热,右手高抬,把葫芦里的烧酒不要钱地全倒进了嘴里。
“特么的!干了!”
收手,翻腕,割喉。
干净利索。
“哈!好!哈哈!好!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不要脸的贱样!”
贺茂忠景也是一脸兴奋,反手就把掌心雷丢进了海域之内……
炸崩一阵惊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