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是为了他的伙伴,他的下属,那么在这个白衣的盗墓者少主眼里,何时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何时,这名盗墓者少主也会关心一下她的感受呢?
“辰溪,辰溪?”
她被生生呼唤带回了神智,那白衣少主低着头细看她,神色关切,哭笑不得,“我问你问题,你怎么在那发愣?”
问题?什么问题啊?
辰溪只觉得脑子里空空如也,那白衣少主刚刚问了什么?
似乎看出来她的难处,振衣倒也没有难为她,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辰溪,你很了解鲛人吗?”
问的是这个啊?可比察察的问题好回答太多!辰溪小小地腹诽一下,道,“并非十分了解,但是我爹爹说,我有一位祖辈确实是鲛人,带来了不少海国的书籍,所以我家总是比寻常人家了解些的。”
辰溪将长发掀起,对白衣少主道,“振衣少主,我的耳后虽然不像爹那样有着鳃,但还有些鳞片。”
振衣大致看了一眼,确实是有些肉色的发光亮片。
“那你们家可是要求会海国的古文字?”振衣问。
辰溪摇头,“海国的古文字从不外传,我的祖辈也不肯传授我们家,那些书籍上,用的都是海国现在使用的文字,因此我们才看得懂。”
振衣有些惋惜,道,“可惜。我们季克奇家有许多海国的文字,可惜都是古文字,大漠没人看得懂。师父奉承祖训,不肯传授给我……我本以为你祖辈是鲛人,总是认得一二的……可惜啊!”
振衣当真是鲛人教授出来的徒儿,与定桓一样,也是对这些古籍抱着极大的热情。因此在得知辰溪也不懂鲛人的古语时,未免有些遗憾。漆黑的眸子中也带着淡淡的惋惜。
“振衣少主,”见白衣少主落寞,辰溪不忍,道,“也许有人能读懂。”她向墓中一角看去,嘴角微微笑。
白衣少主顺着辰溪的眼光看去,只有一抹靛色。
季寒吗?白衣少主漆黑的眸子又深邃几分。
辰溪有些心悸,她知道,振衣少主从未相信过季寒、从来没有。而她所做的,只是加深了振衣对季寒的怀疑——她太冲动草率了,如今却害了两个待她极好的人,着实不该。
不过振衣所做,他那么想要读古籍,也许,更是为了减少盗墓者的伤亡吧?作为盗墓者的少主,他振衣季克奇绝对是满分。作为兄长,他也足够了。但是作为朋友呢?他能够合格吗?振衣是精明的商人,他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若要和他做朋友,轻轻松松的相处,必然要有着不与他的利益沾边的身份。不、在那白衣少主眼里,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利益。他的利益,便是大漠的利益。
这便是振衣季克奇。
只有这样的振衣季克奇,才算是振衣季克奇,才能做大漠的少主。
只是这样,带着面具,带着枷锁,在心里时时刻刻操纵着秤盘,你不累吗?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白衣少主,神色漠然。
淡漠如水,古井无波。
只是蓦然,起了些涟漪。
你与誉儿,是一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