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对手,生命的精彩所致。
初三的奥林匹克比赛前,花世夕就听闻川临二中来了一个转校生,是高干子弟,本是要来附一中的,但不知为何转学去了二中,花世夕第一次与他见面就是在这场省会考试,刚下车时,就见一名青衫少年站在车的最后面,英气逼人,面如冠玉,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雅笑,可这一分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他与花世夕双目有过零点一秒的碰撞,他眼中的窥探之意,让花世夕知道这位少年就是二中的转校生——何远寻,最有可能取代她成为第一的人。
花世夕对他浅浅一笑,是礼貌的微笑。
何远寻俊目一愣,随后他微拧俊眉,一双墨眸闪过一道淡淡的不屑,花世夕不动声色平把它全部收入眼底,不显声色地转身随队前行。
两路人马浩浩行行步往豪华的宾馆中,而花世夕与何远寻一左一右行走在队伍的最尾端,在一中的队伍中,她是唯一的女生,所以备惹人注目,而二中的队伍中有着两位女生,一位看起来也十分安静,模样清秀,带着厚重的眼镜。
还有一位女生,除了何远寻外所有在场的男生,他们的目光都看似无意却有心地扫过那名女生。
花世夕为此特意打量了那位女生,这女生与朱琼相比,竟是草花与牡丹比艳,荧光难与日月争辉,不由想起洛神赋中词来形容这名女生,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原来这世上真存在这样的颜如玉的女子,她竟回想起那位如阳少年,两人在美色上,可算得上是不分上下。
唐悦见众人打量,面色一红,不过她倒是频频回头张望,仿似想找寻些什么?
用‘最是那回眸一望,万般风情绕眉梢。’来形容她的回眸俏容,绝不夸张。
花世夕抿嘴一笑,美人的眼眸有意无意扫视过那位冷傲少年。从少年的表情来看,倒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她没想到如今前来比赛,也能看到这么戏剧的一幕,看来路途中点点滴滴的风景还真是不少。
唐悦见到花世夕的时候,对花世夕友好一笑,尽显娇俏,让花世夕不由赏心悦目了一番,她自然地回礼一笑。
唐悦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花世夕,两人并行而行,她嫣然道:“我叫唐悦。”
花世夕一愣,一瞬莞尔笑道:“花世夕。”
唐悦俏皮一撇嘴,笑道:“我知道,你有‘万年第一’的称号。”
花世夕嘴角轻扬,道:“我是人。”
唐悦睁大美目,疑惑问:“什么意思?”
花世夕道:“活不到万年。”
唐悦一听此言,格格一笑,璀璨生辉:“你太有趣了,我一直以为你会是……”她一语未说完,生生住了嘴,俏目瞥了一下花世夕的表情。
而花世夕笑着续接道:“书呆子吗?”
唐悦一听花世夕接话,道出了自己的心声,连忙点点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而后意识到了失礼,而后摇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花世夕见唐悦这么有趣的表情,故作一叹,点头道:“其实我是!”
唐悦略厥黛眉,目光疑惑。
花世夕忽而一笑,语气潇洒道:“我喜欢看小说,尤其是武侠。”
唐悦听后,美目圆瞪,仿似很怀疑眼前的人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万年第一花世夕。
正式与何远寻交谈是一次数学培训课上,花世夕正随意翻动着手中的学习资料,看着熟悉的公式代入到每一道陌生的题目中,发挥着最科学的作用,得到最真实的答案,嘴角浅浅上扬。
一位带着厚重镜片的老师缓缓走上台来,严肃道:“同学们看了手上的资料后,大家有什么感觉呢?”
众位同学开始侧头交耳,大家或多或少中,带着几分茫然的表情。
有一位比较大胆的学生开口问:“老师您问的是哪一方面的呢?”
老师不答反问:“依你看,我是问的是那一方面呢?”
大胆的学生站了起来,道:“老师您问得太泛了,我只看到了公式,题目,解题,答案。”
老师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坐下,再问:“还有别的答案吗?”
没人站起,没人回答,老师叫:“何远寻来了没有?”
何远寻站了起来,老师看到他后,眼底闪过一分笑意,而何远寻一脸冷酷,透着冰山般的冷漠,直言道:“老师,我没有看出任何东西。”
老师轻轻摇头,道:“是吗?”他顿了顿,喊道:“花世夕?”
花世夕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敛不住的笑意,道:“在!”她的笑容与何远寻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站在最前排的最左边,与最右边。
一时之间,众人都能感受到两股不同的气流在空中流转,各具特色,一个英俊冷漠,一个平凡温和,明明是极不相配的两人,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和谐。
老师转过身去,看着花世夕灿烂的笑容,疑惑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花世夕道:“能学习到新的知识,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老师问道:“我都还没有教呢?”
花世夕乌黑的瞳眸一转,出口成章道:“被动的学习乃为下策,人要做到自动,自学,才能自强不息。”
老师点点头,道:“说得好,何远寻你要多向花世夕好好学习,虚心向上。”
何远寻抬眸看她,视线一瞬碰撞,一个冷漠如冰,一个清澈如水,争锋相对的氛围渐渐扩散,他优雅地站了起来,嘴角含着雅笑,墨眸中却未有丝毫笑意,透着万年冰山的冷冽,笑道:“自动,自学,自强?那我想问你怎么才算自动?怎么才算自学?怎么才算自强?我们今天来上的是数学课,并不是语文!”
微笑的话语间,吐出的字,字字讽刺,句句嘲讽,意思不言而喻,少拍马屁!
花世夕偏头,见老师颇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嘴角上扬,双眸温润,明媚如春风,对着何远寻,惊讶道:“老师,何同学说得对,您还没有上课呢?”
一语言毕,哄堂大笑,包括老师在内,本以为会有一场口舌之争,被她一语化解。
何远寻听后,不知不觉中竟涨红了脸,嘴角微微搐动,内伤不轻,他凝视着花世夕,见她眼底溢出一道掩饰不住的狡黠之色,他顿悟,他们都被耍了。
因为老师正拿起课本,开始上课,他看着手中的资料,利用余光时不时斜瞥过去,看似不留痕迹,却由心而至,他不明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这么枯燥无味的数学。
一堂高质量的数学课结束后,花世夕还在忘我地消化课堂上的所学的知识,回神时,见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两个人,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抽身离去时。
“花世夕。”何远寻抬起冰冷的眼,雅笑道:“你比我想象中有趣。”
花世夕挥一挥衣袖,道:“谢谢夸奖。”颇有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架势。
何远寻对着她的背影,笑中带着一分冷意,道:“我要你的万年第一。”仿似在陈述一个即将到来的事实。
花世夕脚步未停顿,何远寻的耳边若有若无间,传来淡淡的一句:“可以,不过除……”
“川临附一中,花世夕?”何远寻嘴角含着一分如冰的讽意,沉声道:“人生没有对手是寂寞的,没有想到到川临后,第一个对手会是一个女生。”语气渐透着淡不可闻的欣赏。
花世夕走出会议室,看着手中的资料,正思考疑问处,微微摇头,‘喀嚓’一声,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声,忽然间她好像踩碎了什么东西。
有一女生猛地站了起来,脸涨红,眯着眼,看似近视不轻,她对花世夕怒气道:“你踩到了我的眼镜了。”
花世夕移开脚,低头看着一副眼睛就在自己的脚下光荣牺牲了,她不好意思的讪讪笑道:“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故意的。”
那女孩见况,有些气愤道:“你该对我道歉,而不是对着我的眼镜!”
花世夕‘啊’的一声,对女孩道:“我向你道歉。”她仔细打量女生,芙蓉如面柳如眉,一双楚楚动人的双眼,泛着莹光,小小嫣唇,透着一分可爱,她越打量,忽然怎么觉得这女生眼熟的很,可是就是想不起她是谁?她疑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道:“周灿灿,还不快把我的眼睛捡起来。”
花世夕恍然,她没有想到周灿灿的眼镜下隐藏着一张怎么漂亮的脸蛋,她弯腰捡起碎成两半的眼镜,为难地递给她:“都坏了,这样怎么带呀?”
周灿灿勉强戴了起来,却发现世界更加模糊,算是彻底坏了,她叹息了一声,这可是她最喜欢的眼镜,不仅轻巧,而且陈旧的样式可以遮掩一些锋芒。
花世夕诚恳道:“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不如让我赔你一副眼镜吧?”
周灿灿道:“不用了,你送我回房间,我房间还有一副。”
花世夕惊讶:“你戴了两副眼镜过来?”
周灿灿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花世夕语塞,盈盈笑道:“可以,走吧,我扶你去房间。”
周灿灿转身,花世夕还没有来得及叫住她,她吃痛发出一声闷声,头磕上墙,她扭头,憋屈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后面是墙呢?”
花世夕“啊?”的一声,道:“我以为你会走向我,可是你转头速度比我发声快,动作速度不仅速度,而且流畅至极,在下佩服佩服。”
周灿灿一时不知该气该笑,脸色憋红,随后叹道:“佩服完了,可以走了吗?”
花世夕点头,搀扶着周灿灿走向她的房间,在路上,她好奇问道:“你的眼镜怎么掉在地上呢?”
周灿灿如实道:“走路没注意,不小心被摔了一跤。”
花世夕豁然道:“原来是大跌眼镜。”
周灿灿背脊一凉,哭笑不得。
何远寻远远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翘,目光里透着的尽是兴趣。
楚轩篇
我们班上空降一个女生,她默默站在老师后面,班主任帮她作介绍,她总是微垂着头,前面碎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干瘪的身材扔在人群中,我绝对不会多看一眼,只是这个女生安静的有些过分,我那时候把她定义为文静,但她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花世夕,我很好奇怎么会有人会取这样的名字?
不过很快我就把她给遗忘了,初三下学期时,她每天都能收到一封叫‘荨叶’人的来信,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她的收信。
初中的时候,能收信的人不多,大多人收到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情书,犹如早恋,在初中岁月中,也可以比喻为大城市生活的人,所追求的时尚,是一种趋势,可是这种趋势的演变,需要媒介,需要言论,而在学校之中,媒介就是就是学生之间的相互言论。
初中恋爱已是正常,大城市的排外是正常,她收信也正常,或许当三个正常合并时,就变得不正常了,或许是因为枯燥的学习让人乏味,所以想在生活找寻乐趣,有人把目光移向了这个外来者,开始风传她那空穴来风的事迹,导火线的也是因为这个人的信。
这一天,她又收到了荨叶的来信。
“花世夕,你的信!”生活委员张青青站在讲台上喊道。
“哇,花世夕又收到情书咯!”八卦男熊水全道,他是我班上的一只熊,从小不知吃是什么,导致他有怎么惊人的体型,一看他就只觉得营养过剩的可怕。
她抬起头来,用略带慵懒的目光看向张青青,张青青却被这目光所摄,背后不由一惊,她起身拿信:“谢谢。”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眼睛这么清明,隐藏着不屑,轻狂,还有自信。
熊水全见她如此无视他,阻碍她的去路,我忽然来了兴致,想看她如何应对。
她瞟视了熊水全一眼,他横向发展的身躯把她去路堵了结实,众位学生正觉得无聊至极,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事情的发展。
花世夕眸中一叹,转身离去,绕道而行,走回自己的位子。
熊水全见花世夕这次把他忽视足够彻底,恼羞成怒,一跺脚,整个教室在他的脚下为之一动,众人心中咯噔一下,见他已走上前去,怒道:“花世夕,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世夕抬头看着满面通红的熊水全,看来他真是被气急了,她淡淡一笑,反问道:“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
熊水全没有想到花世夕会这么问,一时语塞,当脑子不能运转的时候,身体就本能随之反应,他的熊手一扬,从她手中抢的信封,瞬间扔给自己的损友李浩,对花世夕得意一笑,似传达‘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对接到信封的那人道:“李浩,大声地读出了来。”
李浩见有熊水全撑腰,讨好笑道:“好叻,大哥。”
花世夕见信被抢,也不恼,只是安静的坐下,听着李浩的大声阅读。
一时之间,这个班级只回荡着一个人的声音。
“很开心收到你的回信,今天想跟你讨论的是爱情,其实对于爱情,我们每个人的都有不同的见底,从相遇到相恋,靠的是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不过爱情最能让人,感觉最奇妙的莫过于有些人只是一眼,就能确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人,你说呢?不过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众人一阵嘘唏,李浩大声呼吁道:“哇,想要的人,他好直白哦!我十分想见到你,好肉麻哦!”
花世夕淡淡道:“读完了吗?”
李浩见她既不漂亮,才艺又无,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心中也一怒,道:“想要,我偏不——还给你,是不是,熊大哥?”
熊水全见花世夕这么冷静的表情,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花世夕微微一笑,道:“幼稚的人,我见过不少,能幼稚到一定境界的人,却不多见。”
熊水全略带疑惑地看着花世夕,其他同学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时不时把目光在熊水全与花世夕来回扫荡,我听她这一语,身体未动,想听她接着说下去。
花世夕淡淡一笑,道:“跟你这样的人成为同学,我只能感叹命运的悲哀,可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是悲哀的开始,这就不知到底是你们的悲哀,还是家长教育的悲哀,还是老师教导的悲哀,或者是如今学校失败的悲哀。”
“知道狗熊的悲哀在于哪里吗?它们的悲哀之处就是意识不到自己是低能动物,还不愿在森林深处好好生活,偏偏要跑向动物园让人观赏,现在却不愿在动物园里静静呆着,却总是喜欢去触碰一些未知的东西,以为找到了乐趣,却不知它们却成为动物园被众人观赏的动物。”
班上大多数人都没能听明白花世夕的话语,只觉她出口成章,一口气滔滔不绝。
听到这一句话后,我哈哈大笑起来,赞扬道:“你的动物园理论很特别!”
花世夕笑道:“谢谢夸奖,我原本以为没有人能听得懂!”
我笑道:“不过你的言论太过偏激了。”
花世夕道:“这如果算是偏激的话,我还有更偏激的,不过身为班长的你,仿似很置身事外。”
我嘴角含着一丝讽意,道:“如同你口中的观众?”
花世夕口角含起一丝浅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群众演员而已。
我知道她在讽刺看戏的我,笑着追问道:“那我们这些同学在你眼中算什么呢?”回答不慎,得罪全班。
花世夕笑道:“过客。”
我暗道好聪明的回答,笑意更浓道:“我从来不知道花同学的口才如此了得。”
花世夕笑道:“我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该担当责任的人却喜欢放马后炮。”
我还想再调侃她时,却听道自习铃声的下课响起,花世夕拎起书包,道:“熊同学,还不愿让道?”
熊水全见我与她之间的口才争斗,她竟然还占了上风,身体不由微侧,花世夕走向李浩,伸手笑道:“可以还我信了吗?”
李浩斜眼瞟了瞟楚轩,再看了看熊水全,面色复杂,把信递还给花世夕。
花世夕笑道:“声音不错,下次还可以请你读信,不过可惜好像没有机会了。”
她面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向后面挥了挥手,那时候我不明白她那个潇洒的挥手是什么意思,后儿我才明白,她消失了,空降而来,中考踏云而去,不见踪影。
不过临别的考试成绩让全校哄然了,除了语文一百分外,其他科目都是一百二十的满分,令人骇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