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在恍惚间,听见账房先生两字,犹如一片混沌中突然响起的仙乐,立刻来了精神走到门口,只见晚晴将一封信展开。婉儿一把抢过信纸,仿佛所有与秦观有关的事物都是自己的,果然爱情是会让人自私的。随即婉儿又觉得不妥,将信纸递与两人中间,一起读起来。
果然纸的开头写着:晚晴小姐、婉儿如晤等字样。
原来秦观离开王宅后直奔向京城,途中在天福寺住了一晚,主持知道他上京应试,便介绍他去京郊祥瑞寺暂住,那祥瑞寺主持是了因主持多年好友。现在秦观在寺中一切安好,叫二人放心。接下去的满满一页晚晴没有继续看下去,因为里面写着的均是秦观对婉儿说的话。
“阿顺你先下去吧。可儿,来。”晚晴带可儿离开了房间站在院子中间,房间里只留下婉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前。
“晚晴小姐,你说账房先生也一定如小姐一样在思念着小姐,对不对?”可儿看着空中渐渐升起的月亮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是自然,看来秦观还不知道婉儿即将成亲呢!”晚晴感叹,“真是天意弄人。”
晚晴不禁想道若是秦观知道了婉儿即将嫁给另一个不爱她的人,那他会怎么做?是默默地离开,还是——晚晴无法假设下去,因为秦不知道此刻的事态,或许这样对他更好吧。否则让他眼睁睁看着婉儿出嫁吗?
“如果我是小姐,我就去找心上人!”可儿手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
“你——”
“姐姐——”晚晴话刚说了半句,背后婉儿房间门哗啦一声打开,婉儿边叫边跑了出来。
“婉儿?”
“小姐?”两人同时惊呼。
“姐姐,我要去找秦大哥。”
“!!!”
“!!!”两人均张着可以塞进一个大白馒头的嘴久久说不出话。
“姐姐,可儿,我想通了,虽然我跟赵公子有约在前,但我却是认识秦大哥在前。”
“你没事吧?”晚晴小心确认,并想确定婉儿的精神状度,不要疯了才好。
“爹爹娘让婉儿嫁与赵公子,但婉儿与姐姐都希望婉儿能嫁给秦大哥,这边是两两平局,而秦大哥希望跟我在一起,那边赵公子却并不是真的想与我成亲,所以婉儿与秦大哥这一边多了一票。”可怜的婉儿,原来她一直在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坚持爱情的理由。现在她终于找到了。晚晴为她感到高兴。
“你果然决定了么?”
“姐姐,虽然让爹爹和娘生气婉儿会很伤心,但倘若秦大哥因为婉儿伤心,婉儿却不想活了。”
晚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只说了四个字“我来安排。”于是便叫婉儿立刻去收拾一些衣物细软,又让可儿去将阿顺找来。
不一会儿可儿便带了阿顺回来,阿顺回去没有多久见晚晴差人来叫二话没说又折回来。
“阿顺,我想请你帮了个忙,你能答应吗?”阿顺是行动成功的关键,所以晚晴找了再有把握说服的阿顺。
“晚晴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阿顺毫不犹豫地回答。
“倘若这件事会让你对不起王家呢?”晚晴小心问道。
“晚晴小姐是好人,待阿顺又好得很,阿顺定会完成晚晴小姐让阿顺做的任何事,若是此事会对不起王家,日后阿顺再来请罪便可。”阿顺犹豫片刻答道,因为他不相信晚晴小姐会让他做豪不讲理的坏事,即使这事有不对,也必定有不得以的苦衷。
果然没有信错人。
“那好,你去马厩牵一匹体力好的马,套上马车,三更时分在王宅西南围墙那边等着。”
“小姐要逃婚!”阿顺本来就聪明,一点便透,听到晚晴这么说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嘘——”晚晴将食指竖在嘴唇上。
婉儿刚收拾完衣物细软,听见门吱地一声打开,她吓一跳,回头却晚晴提着一个大包裹进来。
“这是我刚偷偷去厨房拿的干粮,婉儿,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起程了。”
“姐姐,可儿还想去看看爹爹跟娘。”
晚晴默默地摇头。
婉儿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姐姐不与婉儿一起走吗?”
“你明天出嫁你娘必定不舍,晚上定会来你房间看你,我留下来也好挡一挡。”
“可是——”婉儿一直认为姐姐会与自己一起走,此刻听到这么说便更加不安起来。
“我曾经问过王管家,此去京城只有一条路,倘若我们被发觉了,你爹爹派人来追,我们定然跑不了。而现在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等明天赵公子花轿来迎亲,再发现你不在那么此事便已成定局,他们也无力的挽回了。这是最好的方法。”
婉儿此刻感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听由晚晴安排。
三人一行拿着两个包裹悄悄穿过小院,来到花园,花园里树影重重,虽然点了不少灯,但是比院子里昏暗的多。
晚晴径直带着婉儿与可儿来到花园左侧高高地围墙角。围墙下面竖着一张梯子,原来晚晴方才已悄无声息地从书阁搬来了梯子。
“阿顺!”晚晴压着嗓子喊。
“我在。”围墙那边传不同样沉沉地声音。
“你将马车牵到墙角,然后爬上车顶。”
那边传来马儿的蹄声,与人踩在木板上咚咚声,四周万籁俱静,平常不易察觉地声音在此时听来也特别的响。
晚晴先上了梯子将两个包裹从墙头递给阿顺。然后慢慢将婉儿扶上梯子,小心地越过墙头,阿顺在那头小心接住。然后是可儿。
可儿胆子小,个子又不高,正艰难地想跨上墙头,只听得远处有人高喊:“小姐,晚晴小姐!”
晚晴心里一惊,可儿更是一脚踩空,啪地一声摔了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