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变化无常,时事变化,春去秋来,人来人往。但在草堂酒馆的地下世界里,几十年如一日夜夜犹如春日,时时繁花似锦,唯一不同的只有王爷在与不在。王爷在的时候大家胆颤心惊,小心翼翼,而王爷不在的时候才可以稍稍放松,丫环们聚在一处闲聊,守卫与男仆们则躲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玩几把骰子。
“你们几个还真有闲工夫,现在谁在看着她。”
夜狼办完事回到地下宫殿的时候那些守卫们与几个男仆玩得正起劲。他突然出现喝了一声,众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自从夏儿被抓后,夜狼便出去吩咐他们严加看守。但他们并不知道夏儿的底细,甚至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只见她是一个病怏怏的受伤女子。只随便绑了关在一间平日里不用的小房间内。
夜狼见状,狠狠地道:“你们干得好事,如今王爷回来了,看你们如何交待。”
众人早已放下手中的玩物,将桌上钱银收进各自的腰包。整齐站成两列,原来夜狼总会教训二两,现在王爷回来,此事非同小可,夜狼赶紧叫人将夏儿带来道:“王爷要见她。”
两个守卫急急地跑去那个小房间,路遇几个丫环躲在角落高声聊天,不忘小声提醒:“王爷回来啦。”
“啊!”丫环们四下散去,其中一个道:“王爷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这个月都不在这里吗?”
“是啊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啊!王——王爷!”这两个丫环正赶回王爷房间,在门口刚好碰到上一脸风尘仆仆,看起来心情不好的王爷。
王爷看了一眼两个将头低至最大弯度的小丫环,冷笑一声道:“你们给我进来。”
“是!”两人对望一眼,偷偷一笑,眼睛里在说:还好王爷没有责骂。
走进屋内王爷双手一伸,丫环熟练地为其解开衣服,另一名丫环则从衣橱里取出一件华美的大红色袍子穿上。
王爷极喜爱大红色,但凡在这地下宫殿里,他便只穿这一种衣服。王爷的皮肤甚白,两道细眉直卧于细长的眼睛之上,光洁的额头让人看不出年纪,而鲜红的唇色配上这大红的袍子更显娇艳。
“夜狼!”
夜狼早已守在门外,听到王爷的叫声随即入内。
“是,王爷。”
“娇奴这丫环竟敢背叛我!把她带来。”王爷半卧在榻上,一手轻抚细眉,闭目道。
“王爷,她……跑了。”夜狼说完低头道,在这件事情上他责无旁贷。向来王爷不在京城的时候这里的一切事务均是由他一手打理,夜狼行事小心,这些年来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而王爷手段向来毒辣,对于做错事手下决不姑息。
听见当一声,一道血从夜狼的头上流下,夜狼并不伸手去擦,只侧眼瞧了一眼地上,一只青花瓷的茶碗碎成好几片躺在地上。两上小丫环已经习以为常,照常给王爷换了只茶碗倒上新茶。
夜狼心中暗松一口气,还好飞过来的不是刀子,只是一只茶碗!
“属下现在就去将她抓回来。她受到重伤,料想也跑不远。”
“不用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王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我接到消息称章天阁已经完成了那批佛经的制作,现在正在运往西夏儿路上。”
“这?他们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不可能如期完成的吗?”夜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这些人都是不可靠的。”
“那属下现在就去烧了那些佛经,让它们永远到不了西夏。”
王爷伸出一只手,轻轻摇了一下:“不急,等远离京城再动手,现在你们几个已经暴露。你带一些人紧紧跟着那批佛经,切不可让它到达目的地。”
“暴露?”夜狼低声说道,他自认为行动隐蔽,除了夏雨沫等几个之外,还从未与其人照过面。
王爷冷笑道:“你没有发现暗道四周多了许多陌生的人,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拜你所赐,这个地方快要待不下去了。哼!”
“属下知错。我现在就去准备,定叫那批佛经像当年的夏其道一般,在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
夜狼走之前问了一句:“那娇奴那个叛徒要如何处置?”
王爷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道:“这个我自会处理。你去吧。”
夜狼出去后轻轻将门带上,一名丫环跪在地上拾起方才王爷摔碎的花碗。王爷见罢心道:要不是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否则打在你头上的就不止一只茶碗了。
夏儿趁着看守不紧,挣脱了绳索。还好她对于这座地下宫殿比较熟悉,而那些人丫环仆人却并不认得她,所以尽管受了重伤,她轻易地换了一身装扮,悄悄地从地道回到了树林,所幸夜狼仿佛不在,否则夏儿自恃绝对无法脱困。
夏儿怕回到赵府会对赵尚羽不利,于是拖着沉重的身体尽量往人多的街道走。希望可以碰到往日熟悉的人,只是走了许久,竟然发现在在京城里除了赵府无处可去。
一阵悲伤的情绪充满心头,渐渐地满到了眼眶,原来却是眼泪,自从长大后夏儿还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她都不记得眼睛是什么滋味。然后只觉一阵眩晕,朦胧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但她已无力睁眼,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不是亲家二夫人么?”徐总管从外面办事回到永葆堂的时候看到夏儿摇摇欲坠。虽然听婉儿说过这个女人的种种不好,不过见她一个晕倒在路当中自然是要救的,再说济世救人一向是永葆堂的开店宗旨。
“她怎么啦?”婉儿见徐总管抱着一个人进入内堂。
“是赵家的二少夫人。”徐总管将夏儿放在椅子上,夏儿完全没有意识,如一摊水般向地下溜下去。
“徐叔叔你将她抱进我的房间吧。”
郝大夫刚从外面出诊回来便远远地见徐锋抱一姑娘进入内堂,依希觉得那人是赵府二少夫人,郝大夫为她诊过多次,是故对夏儿十分熟悉。
“郝大夫,你快来看看她。我们怎么唤都唤不醒她。”婉儿见夏儿气息若有若无,一见到郝大夫便将他拉至夏儿身边。
把着夏儿的脉过了半响,郝大夫道:“她气血二亏,性命虽然无忧,但一时半会恐怕难以苏醒,得需好好调养。”
婉儿看了看徐锋道:“这……怎么办呢,姐姐也不在京城。”
“看来我先将她养在永葆堂再说吧,等她醒了再作打算。”徐锋道。
“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