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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弥天之谎
书名：冷凝诀 作者：茶子 更新时间：2016-12-12 23:01 字数：3629
上回道众人正商议着婚礼所需置办的物品，便有一卫兵慌慌张张地冲将进来，芮乾元遂忙起身，抬手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只听那卫兵道：“城主！城城外集结了大军！”
“何至于此！是何人领兵？”，芮乾元起身道：“待老夫前去看看。”说着便要走。
那卫兵忙说：“城主且慢！领兵的是镇南大将军迟岩涛。这是他给您的信函。”于是便递上了一信件。
芮乾元知道是迟岩涛，心下虽早已预料到这天会来，可是此时一来仍然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遂拆开信件看到：芮老弟见信如晤，此次南下实属朝廷之意，无意大动干戈，望芮老弟交出冷氏，为兄无意为难。
见芮乾元看完那信，脸色凝重，迟城遂上前接过信来看。见内容如此，心中不快，便将那信拧成一团一拳打在桌上，却也不说话。众人不明发生了什么事，雨烟遂问：“你们倒是说呀？怎么了？”
芮乾元看一眼冷泽宣道：“少主，迟岩涛此次来是奉朝廷之命捉拿冷氏，我虽与他是旧交，但看这情况，也不敢保证此次不会刀兵相见。”
此时迟城便转身道：“我去同他商量。”说着便欲走。
芮乾元一手拦住他，缓言道：“且慢。城儿，你觉得以你父亲的脾气他会听你的吗？去了也是无用的。”
见芮老脸色较之方才已然舒展的多，语气也似是有所对策一般，白少棋便在一旁问道：“芮老如此说，是否已经有对策了？”
芮乾元心中却早生一计，见白少棋问，便道：“老夫确有一计，只是不知各位愿意听否？”
冷泽宣让道：“还请芮城主明示。”
芮乾元示意道：“我迟老哥之所以要诛杀冷氏，依城儿所言是因为朝廷之命。而朝廷之所以想诛杀冷氏无非是因为忌于冷氏，担心会危及其社稷安危。然有本账是谁人都能算清楚的，灭之不若得之强。”
冷汀然在一旁听着，只觉芮乾元未言其真实想法，只是打着擦边球，遂侧身向芮乾元道：“还请芮城主不要兜圈子了，望城主明示。”
危机关头，芮施在一旁听着，心下却也着急，便轻拍了下芮乾元的左臂，打手势示意他直说。
芮乾元遂道：“实不相瞒。那日我与城儿谈话后我便想好了此对策。只是还希望汀然姑娘配合才好。”
冷雨烟忙道：“芮城主请讲，我冷姐姐必然会配合的。”
“欲消除朝廷顾忌，让他们放弃追杀，必要先让他们觉得冷氏在他们掌控的范围内。然后再让他们觉得，控制冷氏比诛杀冷氏更让他们得利，如此才可保冷氏长久。老夫此计也正是因为如今冷氏实力大不如前，不能再与朝廷树敌，方才得出的。”
雨烟听的云里雾里，仍旧是不明，遂道：“城主，您还是没有说重点，还请您更加明确的告诉我们为好。”
汀然此时却似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便不再问。芮乾元回身看一眼迟城，便又望向汀然，遂道：“老夫所说的就是请汀然姑娘嫁与城儿为妻，给朝廷同岩涛兄演一出戏。对岩涛兄讲时，城儿你只说‘自己此番跟随冷氏皆是有目的的。现今想借与她成亲试探她是否真的是冷氏族人。若是真，则可一得冷凝诀从而交予朝廷。若是假，便也好不被继续诓骗，那时再做处理也不迟’。”
说着芮乾元看向他几人，却皆是无言，便又转向迟城。迟城遂道：“城主且接着讲。”
芮乾元便道：“再者你要营造出汀然姑娘并不知情的假象，并让你父亲同你演一出戏，装成相信你所说的‘汀然并不是冷氏族人’，从而同意你们的婚事。好让你父亲觉得自己是掌控全局的那一方。此时你再态度诚恳地向你父亲承认错误，告诉他你之所以不将此计告知与他，只是希望他能更好的配合自己上演一出父子决裂的戏码。如此，以岩涛兄的脾性，他必然会相信的。只是不知老夫这一计二位可愿意配合？”
迟城听毕，沉思了片刻，便转身向门外走去，只道：“我还是去同他谈的好。”
此时只听汀然在一旁道：“我愿意。”
雨烟等人皆先是震惊，冷泽宣更是向后一颤。迟城也不转身，只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何必强迫自己。”
汀然起身走上前，拉住迟城，面向他道：“我如何想的你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替我决定。我并非强迫自己。除非，是你不愿意？”
迟城看着她的眼睛，却是坚定，有那么一刻甚至自己都要相信，相信她说的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在那儿。
芮乾元见状，便直接道：“既然两人都已同意，那么城儿便赶紧修书与岩涛兄为好。”说着便将一旁刚取来的纸笔递与迟城，见他写好后，便折进信封中，命人送与城门外的迟岩涛。
待迟岩涛命人来回后，迟城便只身赶赴迟岩涛军中。见迟城进了军帐，迟岩涛也不说话，便自坐在正中的位置翻着桌上的书。
迟城在桌前站定，见迟岩涛毫不理睬的样子，遂按捺住心中的不愿，拱手道：“父亲。”
迟岩涛摆摆手道：“不必行礼了。”
迟城遂道：“我所想说的在信中已同父亲言明了。父亲也许不愿相信，但这的确是我所想。之所以瞒着您也是为了这计策不至暴露。”
迟岩涛抬眼看一眼迟城道：“坐下说吧。”
迟城便自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着道：“我知道父亲一直觉得儿子顽劣不公，而我其实只是不愿将心思用在这些事情上面。在汴京时母亲亦同我谈过，我也知道终有一日我也需肩负起这重任。只是，父亲该知道儿子的脾性，那婚事实在非我所愿。故而想了这个计策，既能躲过那婚事，又能替父亲一解这难题。“见迟岩涛面色似是和缓了些，迟城便道：“儿子知道这样的确很不顾及您同母亲的感受，可还是希望父亲能原谅儿子的鲁莽。”说着，便跪在了地上。
此时迟岩涛心下便也约莫的相信着了。虽是有些许怀疑，但见迟城如此，心中却愿相信。再者历经上次的决裂，迟岩涛心下痛楚，更愿以为迟城此次是幡然悔悟，体恤自己的用心了。遂起身上前扶起迟城，道：“起来吧。不是为父不相信你。只是若真如你所说这般，难保不会出现纰漏。”
见迟岩涛如此说，迟城心中便知道芮乾元的计策已然可行了，遂道：“这就还请父亲同我演一出戏与冷氏看。”
迟岩涛转身问道：“哦？如何说？”
迟城便道：“父亲只需装作因听得我所言，方才相信他们不是冷氏族人的样子便可。此次婚事只是戏码，父亲也大可不必认真。待我们得知冷凝诀究竟为何物，那时再做处理也不迟。”
迟岩涛听毕想想，心中却也觉迟城所言有理，遂点点头道：“依你所言，却是可以。只是为父还要将此事上报朝廷，待其决定之后，方可依你的计策行事。”
迟城遂道：“就依父亲所言，便等朝廷准许即可。”顿了片刻后，又接着道：“父亲可知芮老的女儿近日就要完婚了？”
“哦？果真？那我还需登门贺喜了。”
“的确如此。所以父亲需快些上报朝廷，此计久拖便不易了。”
迟岩涛遂答应了下来，那日他父子二人举杯痛饮，喝至入夜时分，迟城便未回芮府。
且说那晚，芮乾元见冷汀然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石椅上，便上前与她闲谈道：“冷姑娘，这夜快深了，院中且凉，可不宜久坐。”
冷汀然抬眼，见是芮乾元，便道：“无妨，只再等一会。”
听她话中所用之字是‘等’，芮乾元心下揣摩，便问：“可是在等城儿？”
见他如此问，冷汀然便不再言答。
芮乾元遂道：“想必今日他是会留宿军帐了，姑娘也不必再等。”
冷汀然点点头，正欲起身离开，芮乾元却道：“冷姑娘的决断老夫实在佩服。也不瞒你，老夫此计除了为了冷氏，也有私心。”
听他如此说，汀然便又坐下，看向他道：“城主何须这么说。值此危难之时，您不背弃誓言，愿意助我冷氏，我们已经很是感激了。”
芮乾元听罢，内心歉疚道：“日后此计能否演的好，就看姑娘你了。在岩涛兄面前定要装作和城儿两情相悦，并且全然不知，笃定坚信的样子。我这是为了冷氏，也是为了我家施儿。冷姑娘，难为你了。”
汀然笑看着他道：“城主怎么知道是难为我，而不是成全我？”
“哦？姑娘这是怎么说？”
“城主您多虑了。从我们南下依始之时我就已经放下了，之所以对他冷淡并非感情所致，只是担心他放不下罢了。”
“若是如此，那城儿？”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在身旁了。这还要感谢城主，让我隐约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什么。”
“城儿那孩子表面上看着坚强，玩世不恭。其实他内心不似他外表那样”
“我明白只是不知为何陆离如此反对关南王为朝廷效力？”
“他一直未对你提及吗？”，芮乾元问道。
冷汀然摇摇头。
芮乾元遂道：“可容老夫同你啰嗦几句？”
冷汀然笑道：“怎会是啰嗦？城主请讲。”
芮乾元拂去落至衣摆上的叶子，方道：“那时我父亲送我至镇南军中历练，在城儿父亲的手下做副将。在军中最后一次见城儿时，就是他被送去边境做人质的时候。那时朝廷平定边疆少数民族动乱，虽然战事胜利但仍欲收兵和谈。少数民族不信，便要一皇室子嗣做人质在他边疆待上五年方可。于是上面下旨要求岩涛将城儿作为人质送去。岩涛老兄却是一个死脑筋，虽然心下不舍但为了报恩仍没有抗旨。我当时就想到了家中七岁的施儿，若是我，我必定是抗旨不尊的。唉，可我毕竟不是岩涛。”
见芮老叹息，汀然便道：“在汴京时便见过迟老将军，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胸无城府，性情直爽之人。可是后来呢？”
“是啊，他若是圆滑一些，不那么耿直，想来也不会和城儿弄至这种地步。当父亲的，嘴上不说，心里不好受呀。你说后来，后来就是五年后城儿回来，而我父亲已去世，我便离开镇南军，回到这里料理芮城大小事务。想来此后几年他父子二人矛盾定然不少吧？”
汀然听芮乾元提到了父亲，便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一时陷入了沉思，也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天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