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诀伸出根滕卷往芣苢,心生疑惑:“芣苢,你这是意欲哪般?”
芣苢翘首凄然而笑:“老槐爷爷莫管了,芣苢自有道理。”
但见芣苢转手布印念诀,一道青烟晃过,现出真身,那是一株枝嫩叶绿的芣苢草。又见一屡青光自芣苢草根心处幻出,老槐仙君不免心惊。
同是植类,想他老槐仙君当时的面色定是难看之极:“饶是你自觉连累从夷神上,又何苦抽出魂魄自毁修为?”
“老槐爷爷误会,凡尘多劫,而从夷大伤未愈,又曾受三昧真火焚山,即使神尊之体亦受创严重。芣苢只取一魄护从夷一护。”说话间那屡青光已抽离芣苢草根心,幻成一珠小小的芣苢草。青烟晃过,幻回人形的芣苢体虚面白,神色无光,只望着掌中的小小芣苢草,泪潸然而至,将那株小小芣苢草裹入其间,白光乍过,凝成一颗琥珀晶石。
芣苢虚弱异常,然而笑由心生:“凡尘孽障余沉,众生茫茫,亦可做相认之物——”话未说完,但见往生池中翻涌,却是司正天神从夷纵身跃入池中所致。
想那从夷以为芣苢已然转胎,不料坠落在池底之际尚且面见芣苢,那番惊惑也在情理。
芣苢面容苍白,却与从夷嫣然对望,趁与其擦身之际,顺势将掌中的琥珀晶石塞入从夷怀中。不比芣苢的有备而来,从夷惊惑之余却也只能继续坠落凡尘,投胎为人。
而那生生抽出一魄的芣苢,却直直坠向人间。
“芣苢啊,你只愿从夷安然,然可知你命格坎坷,又少去一魄,将如何度过这劫?”青木道人的视线已然转向摇蓝中的婴孩,“也罢也罢,谁叫贫道与你同山修练万年,又前后飞升,交情自然非浅,唉,我不渡你谁来渡你!”
闺房外,国舅府上下主仆焦心焦肝的立在围廊上,左右晃荡着脑袋追随着国舅左右来回踱步的急切身影。
国舅夫人绞着手中的巾帕,满脸担忧的望着紧闭的房门以及守门的孩童:“老爷,你说这治病救人的,为何要关着门户,未免神秘了些……”
国舅本就焦急,听得夫人唠叨,不悦的叱道:“你懂什么,这若与如常大夫无甚区别,还称呼高人?再者那苟佑群是什么人,他既放心将独子交于他四处云游,你我便且放宽心才是。”目光不自觉的落向眉清目秀却屡屡皱眉略显年少老成的苟蠡身上,展露了一个自认为亲善的笑容,凑去问道:“世侄,近日令尊可安好否?”
苟蠡望着凑至眼前的亲善,眉头又皱了皱,别过头去干脆不做理会。
国舅讨了个没趣,亲善的笑容僵了僵,搐了搐化作尴尬,心道:这乳臭未干的毛小子,脾气倒是尽得老苟真传。正想着,苟蠡身后的门应声而开,伴随着婴孩虚弱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