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府上下这才拨开云雾见月明,请来了宫里当宠的妹妹贞妃娘娘一道为爱女主持延迟了三天举行的及笄礼。
要说这贞妃,足足少了方格十来岁的年纪,倒底不是陈青莲徐娘半老。加之在宫廷养尊处优的生活,闲来无事自然注重养生之道驻颜之方。是以时而雍容华贵,时而端庄大方,时而风情万种,时而聪慧娴静,甚讨皇帝的欢心,虽不至隆宠专宠却也是圣宠不衰。可惜年轻时遭那些个没肚量的算计得不能生育,不然这皇后之位怕是手到擒来。
是夜,芣苢拖着长裙顶着珠钗步摇,扶着丫环一路跌跌撞撞倒也步步生莲外加惊心动魄而来。天上的满月恰如晶莹剔透的玉盘,毫不吝啬的洒下一屡屡的清柔,化作轻纱披在芣苢的盛装上,将那一脸的浓妆艳抹衬出了几分清丽且神圣的味道。愣是惹得在座的男宾看直了双眼,生怕眨上一眨便错过了美丽动人的时刻。
跪在文家宗祠前一番祭拜后,先由贞妃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大段道贺恭喜的话,再由车云子念了段冗长且平仄无奇的道文。靡靡之音催得人们昏昏欲睡,又碍于国舅文格以及娘娘贞妃的脸面个个强撑着铜铃般的眼睛,着实为难了些。
然则主人翁芣苢管不了这许多,脑袋一磕一磕的磕在一旁丫环的大腿上。那边眼尖的贞妃自然容不得侄女在大厅广众下丢这样的脸面,锐利且犀利的眼神一记又一记的扫过来。说也奇怪,这一记又一记的愣得扫得芣苢睡意全无,芣苢巴眨着双眼对上了那一记记的锐利且犀利,只觉后颈严实的衣领里愣是吹进两席寒风。芣苢冷不丁打了两寒蝉忙不迭拢拢衣领垂头作深思状,方才博得贞妃莞尔一笑。
晚间酒席,芣苢顶着繁重的脑袋及厚重的盛装,在姑母贞妃充满莞尔笑容的注视下,忍着打鼓的肚皮看着光鲜油亮的佳肴,细数着碗里的一粒粒米粒,委实是憋屈了些。
一轮酒后,文格大腿一拍,举着酒尊道:“各位各位,且听文某一言。”
桌席自前厅远远的排去了院门,众人一听主人公发话,皆顿了手里嘴里的动作洗耳恭听。
文格先不文不雅的打了个酒隔,在贞妃的娥眉颦蹙下,讪讪的笑道:“今日借着小女及笄之礼,特特宣布一件喜事。”
文格故意顿了顿,见底下的宾客均凝出来好奇方缓缓道:“小女自出生来一直羸弱多病,幸得高人护佑。又得高人为媒,文某已将小女许了兖州骠骑大将军苟佑群之子苟蠡。可惜苟将军乃奉召镇守兖州,自然赶不来今日宴席,不过我等均已请得皇上圣旨,将择日完婚,特特相告,届时定来多多捧场。”
一席话说完,底下不管听清的还是没听清的均一一起身连道恭喜,这个说才子佳人,那个说天作佳合;这个又说天造地设,那个又说英雄美人金童玉女。最后先说的人不干了,自认为娘娘面前,没好好发挥才智,银箸一拍瞪了瞪抢风头的那人道:“珠联璧合郎才女貌豺狼虎豹!”完了不忘瞅瞅那人,抖擞着精神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