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她进门,入目的是一大片花园,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两排种着樱花树,地形很是复杂,他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七拐八绕,像走迷宫一样,顾雅宁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兴致不高,待穿过像防空洞一样的地下库,眼前豁然开朗。
虽说是地下库,偌大的房间却被装饰得像五星级酒店那样高档。
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地随意进出,放眼望去满眼的帅哥靓女,一旁还摆着香槟啤酒及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
“彬,在这边。”一个男人嘴里叼着烟,左揽右抱两个丰胸翘臀的美女,典型的一副花心的公子哥样。
严彬一手揽着顾雅宁的腰来到了男人的面前,两人寒暄几句,男人放肆的目光转到顾雅宁的身上,从上往下地将她审视了一遍,笑嘻嘻地调侃道:“呦,换新宠了?不怕大嫂知道你在外面金屋藏娇,回家灭了你?”
严彬挑眉一笑,“陈瑜乔,你也帮她管着我?”
“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敢啊,这不,有了好东西,就马上带来跟兄弟分享嘛。”陈瑜乔拍了一下怀里美人的臀,“去,把东西拿来。”
“是。”声音娇腻得甜死人,女人扭着小蛮腰同顾雅宁擦肩而过,还有意无意地撞了她一下。
“啧啧啧,老哥,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瞧你这女人,不过才二十出头吧?”
“她才十八岁。”
“什么?”陈瑜乔大为吃惊,“敢情你这是毒害祖国花朵啊你,连学生妹都不放过,真有你的,老色^鬼。”
粗俗下流的言语以及男人游走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眼神,让顾雅宁不禁一阵反感。
“滚你的,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赏你一耳刮子?”严彬抬腿虚虚一踢,踹在陈瑜乔的屁股上。
陈瑜乔夸张地哎呦一声,一脸无赖的痞子样,“别啊,兄弟我开玩笑的,还不行吗?只是好心奉劝你一句,玩幼女,伤身体。”
“你管我……”
“果然很符合你的性格,老牛吃嫩草。”调侃完严彬,陈瑜乔又不忘戏虐下顾雅宁,“妹妹,穿这么多,你热不热啊?反正待会都要脱的……”
言下之意就是,出来玩的,还装什么清高。
无法忍受这样的氛围,顾雅宁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去哪?”严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隐有几分冷意。
常年在风月场所的男人,无疑是最爱面子的,女人带出来不仅要听话,还要识相,而顾雅宁已经破了一条规矩。
顾雅宁知道他心情不爽,但她心情更不爽,她都有点后悔来这个地方了,“我饿了,想回家。”
“先等一会再回去,那边有吃的,饿了就去吃点吧。”
“东西来了。”陈瑜乔笑眯眯地捏起一小包粉,“老哥,过来看看,我新到的货。”
严彬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视线,身子又窝回沙发里,“我从来不碰这种东西。”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乔,我劝你,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少沾手……不然到头来栽在上面,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顾雅宁从一旁的推车里拿来一小块蛋糕,坐在沙发上吃着,严彬跟着挨过去,单手揽住她的肩膀。
陈瑜乔不死心,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得,我费了很大劲才从朋友那里搞来的,真的……我不骗你,再说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不好?我告诉你啊,你这年纪就特别需要这东西,这么大岁数了,干嘛那么苛刻自己,既然有这个资本,干嘛不好好享受一回?这东西加上外面的小姐,啧啧,那叫一个销魂……”
严彬轻笑,“是吗?”
“不信?”陈瑜乔微微挑眉,“不如哥们当场给你示范一下?”
说罢,便只身上阵,一个妩媚的美女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避讳,脱了衣服,大刺刺地坐在陈瑜乔的腿上,顾雅宁只觉得脸跟火烧似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一面觉得羞愤一面又觉得恶心,她别开眼,不想再看。
严彬似是察觉到怀里的她的变化,单手将她揽于胸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少顷,一片烟雾缭绕,房间里满是尼古丁的堕落味道,仿若到了极乐世界,女人因快感而扭曲的面孔在顾雅宁看来分外可怖,她的四肢以抽搐的怪异姿态向外延伸着,双眸因兴奋而瞪得极大,陈瑜乔也禁不住刺激而轻吟出声,他俯身咬住女人的唇,同她一起共赴云端。
旁边的男人们见此情景也不由好奇,纷纷抓起托盘里的小包粉欲亲自尝试。
“怎么样?哥们没骗你吧?”陈瑜乔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兴奋,“要是实在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你,我给你别的好东西。”
说着,将一小袋的药瓶塞进了顾雅宁的包包中。
来到车上,顾雅宁终是忍不住好奇,将包中的东西拿了出来,袋子里有十瓶左右的联邦止咳露。
“扔了。”坐在驾驶座上的严彬面色铁青。
“这不是药吗?”她疑惑不解。
“是禁药。”
有一句话果然没错,人一旦堕落了,会不管不顾,甚至会死掉。
不出二十分钟,顾雅宁在喝下一整瓶的联邦后,果然感觉到了那种快感,是从心底涌向大脑的销^魂,如电流一般瞬间游走全身,仿佛身若柳絮在一片不知名的世界里飘荡,一瞬间,所有的烦恼难过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只余她一人……
清醒过后,却又感觉灵魂被抽走,那么空虚,那么寂寞。
胃里忽地一阵恶心,可能是又吃饼干又喝联邦,顾雅宁冲到卫生间,把吃的东西统统都吐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吐,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眼泪和秽物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但还是感觉恶心,想将胃里不干净的东西清除个彻底。
她将手伸到嘴巴里去抠,又是一阵反胃。
哗哗的水冲洗掉满水槽的秽物。
抬起泪眼,失神地盯着镜子的自己。
咸涩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溅落到水槽里,鼻子一热,她用手捂住,还是有殷红的血流淌出来,猩红得刺目。
她勉强地支起身子,才站起来,一片眩晕感袭来,险些一头栽倒。
………
“滚!我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丢人丢到自己家门口来了!”
“我怎么会生你这个小杂^碎!你怎么不去死?居然在楼道里明目张胆地做那种事,你这个小畜生,你气死我算了。”
“我还不稀罕你的那几个臭钱,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再无半点关系。”
…………
她无比痛恨这样的生活却又无可奈何。
好厌倦。
顾雅宁苍白着脸,无力地笑了笑,胡乱地用冷水冲洗了下脸,她回到房间,和衣倒在了床上,很累,不想再动了。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仿佛她不接,他就会一直一直地打下去。
空气似乎都静得停止了流动。
手机屏幕上显示了46个未接电话。
当第四十七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这样唯美动听的铃声,她只为一个人设置过。
她掐断了那个电话,并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只有寥寥几个字:分手吧。
从床头柜下的抽屉中摸出一把匕首,刀锋冰凉厉锐,她把玩着,嗅着沉重的金属气息。
竖起自己白皙的手臂,她扬起匕首,对着肌肤下那鲜活跳动着的经脉划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
凌乱交错的刀痕遍布白皙的手臂上,殷红的血涌出来,滴在床单上,晕染开一片红。
像是在雕刻一幅画般,她凝重而认真。
她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下了一个字:枫。
然后用烟头狠狠地烫在流血的伤口上,她渐渐闻到了空气中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指腹蘸上一点殷红血迹,她将指头放入口中轻吮,腥甜得缠绵。
撕裂皮肉的痛意袭来,她咬唇,手却开始颤抖,眸底泛出淡淡的雾气。
第二天醒来,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她甚至能够看到空气中飘飞的小颗粒,它们在阳光中翩飞,她听到它们噼里啪啦地咋响,起身的时候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她疼得直抽气,血迹已然凝固,丑陋而不形成的疤痕。万幸……哦不,应该说不幸,她没有死。
之后的一个月,她封闭了自己,锁上了房门,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多好,很清静。
某一天早晨,她起身穿上衣服,忽然很想出去走一走,来到镜子前,却被镜子里那个似人非鬼的可怖模样吓了一跳。
那是她吗?
一头凌乱的头发,苍白的面容,嘴唇干燥得龟裂,深深凹进去的眼窝,又浓又黑的黑眼圈,活像个鬼。
一个月,她居然邋遢成这个样子。
于是她开始认真洗漱,将乱得像稻草一样的头发用心地梳平梳顺,皮肤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光,变得惨白干燥,摸上去粗糙极了,手感很差,她扎个了漂亮的马尾辫,替自己又修了个斜刘海,圆润的弧度衬出她清秀的轮廓,秀发顺着两颊平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