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腕看了下表,快迟到了。
顾晓璃一路奔跑到车站来等公交车,她在站台来回踱步几十分钟,也不见公交车前来,倒是等来了伊靖枫。
“嗨,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他像是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出来兜风,眉眼和发梢上还有这晶莹的露珠,他的笑容俊朗清秀,一袭黑色的风衣迎风而扬,魅惑冶艳,“上学快迟到了吧,我送你。”
顾晓璃倒也不客气,将书包往车篮子里一丢,便跨上后座。
“抱紧了啊,不然待会速度快起来,小心摔下去。”伊靖枫笑道,身后半响没动静,他无奈挽唇,这小丫头向来跟人疏远得很,他也不过多计较,一路骑着自行车乘风而去。
站牌后的洛弈若无其事地抽着烟,一张俊脸沉浸在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凝着已经骑得很远的伊靖枫,眼神不明。
他复又吸了一口烟,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灭。
顾雅宁白着脸冲到了洗手间,将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都吐了出来。
口腔内充斥着酒精的酸味和秽物,她歇斯底里地呕吐,泪涕俱下,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胃痉挛着,酸痛得厉害。
猛地抬头时,一阵眩晕袭来,天旋地转,刹那间,她看不清任何东西,眼前晕黑一片,头脑胀痛,她勉强地扶住墙壁,支撑住自己。
超市的推销工作,她做不了,对方一听说她叫顾雅宁,当即回绝,她不死心,追问原因,对方踌躇半晌,嗫嚅道:“我们得罪不起严总,您另谋高职吧。”
她虽然心有愤恨而力不足,但也不甘心就这么被严彬玩弄于掌心中,她绝不会向严彬轻易屈服。
紧接着,她一连面试了好几家公司,却被同样的方式回绝了,连最底层的打杂工作都没有她的份,心灰意冷之余,她只好在附近找了个酒吧,想到里面来谋求一份工作,哪怕只是个干保洁工作的也好,未曾想,她陪酒吧的经理喝酒喝到肠胃都快溃烂,仍旧无果。
看来严彬这回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了。
他总有办法,动用手段将她的出路全部堵死。
顾雅宁面色苍白,一双水眸却燃烧着愤懑怨恨。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喂?你在哪?我要见你。”
那头传来男人愉悦欢欣的低笑声,他似乎是在庆幸自己阴谋得逞。
“老地方,我们常去的那家温泉会馆。”
不给她回拒的时间,他当即便挂断了电话。
顾雅宁将手机搁置在一旁,打开水龙头,掬了把冷水拍打着面颊,寒意沁入体肤,混沌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她从包中掏出化妆盒简单地补了个妆,涂了很淡的唇蜜,娇唇便散发着莹润光泽,美妙悦耳的手机铃声却不期然地响起。
来电是伊靖枫。
顾雅宁拿起手机看了眼,脸色登时僵滞住,她反咬着下唇,心底泛起轻微的刺痛。
她和他好不容易破镜重圆,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一直是靠昔日的感情在维系,虽然一如往常亲密,但终究心底隔了层间隙,如果再让他知道,她和严彬之间依旧往来不绝,他肯定不会再原谅她……
可是,靖枫,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吗?
她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勇气接听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接电话,她知道他还会打下去,索性将手机调成了震动状态扔进包中。
这边,伊靖枫连续拨打了二十几通电话未果,他知道,她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昏暗的房间,严密的帷幔拉下,遮挡住光线,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散落了一摊白纸文件,都是近来的几单生意入账,但他没有心情去看。
房门蓦地被打开,来者是一个穿黑色西装的高个子男子,他径直步至伊靖枫的跟前,恭谨地鞠躬,叫了声:“少爷。”
他一手撑着太阳穴,面露倦怠,声音慵懒地道:“调查得怎么样了?”
男子将现获的信息娓娓道来:“严彬,42岁,华彬跨国集团董事局主席,旗下有多名分公司,控股和经营的企业涉及轻工业、房地产、旅游业、物理管理等多个领域,二十一岁白手起家,转眼创办了自己的物业公司,在华人市场上极具竞争力,现下涉足几桩黑市生意,走.私一种刚入主黑市的药diacely-bests……”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伊靖枫微微一怔,似笑非笑地道:“居然也是个涉足黑市的生意人,看来是和我们打成平手了,这罪名要是曝光了,肯定得坐穿牢底不可。”
男子亦是满面凝重,沉吟半晌道,“是的,但是,他自创业起,业绩一直上升不断,要不是身后有强大的后台,就光是他走.私贩药,足够枪毙好几回了。”
“他的底你摸到了没有?”
“打听到了一点点……在未创业之前,他是个一穷二白的普通人,却能在几天之内创建属于他自己的公司,在这一带影响颇深,并能在一年之内,在全省站稳脚跟,屹立不倒,全因为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虽然不是什么有家世的人,但手上资金丰足,又在商业上认识几个名人大亨,就这样,一步步发展到了今天。”
“他的妻子是谁?”
“听说是、是……”
伊靖枫不耐地颦起剑眉,“再去查,给我挖出他的底来!”
“是。”男子擦着脸上的虚汗,连连颔首,转身出去。
顾雅宁淋着雨打车到了那家温泉会馆,刚进门,热情周到的服务生便引她来到了上层包厢内,她在玄关处换鞋,前脚才迈出一步,身后的房门便自动关上且上了密码,严彬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刚洗过澡,身着一袭白色浴袍,他冲她招了招手,要她过来。
顾雅宁则警惕地站在门边,满脸戒备地盯着他看。
严彬拧眉,眉宇间漾起几分不悦,“我又不是老虎,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话罢,他便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从一旁的抽屉柜中拿出一根针管和几包白色药丸,这是上次他给她注射的药物,她没有忘记上次这药带给她巨大的快感及事后的痛楚,今天又亲眼看见他给自己注射了这种药,少顷,便看他脸上溢出享受沉醉的神情。
她别过眼,感到心里发毛,一阵恶心翻涌。
他的手臂上青筋暴绽,那清晰可见的血管像是要突破皮肉般,他兀自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快乐到面部扭曲。
她幽沉开口:“这到底是什么药?”
“diacely-bests,是我一手引入上市的药。”欢愉过后,严彬淡淡地道,“你要不要也试试?”
她冷冷地嗤笑一声,“你忘了我的孩子是怎么流掉的吗。”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不想听这些不开心的……”
话罢,严彬起身转入阳台的落地窗前,他默默地点燃一根烟,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整张脸沉浸在烟雾缭绕中,神情莫辩,顾雅宁拎着包包走过去,一手将提包搁置在阳台上,轻声道:“你放过我吧,求你……”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放低了姿态,说求这个字,却是求他让他放手,严彬猛地怔住,他转过头去,嘴角轻勾,笑得晦涩又冷嘲万分,可他自己也心知,他真的没有办法放手,他真的是一头栽倒在了她的身上,他对她的感情连他自己也曾不敢相信,但却从来没有否认过……
“我连续面试了几家公司都被回拒,这些,都是你搞的鬼吧?”
“是我。”他向来是敢做敢认,“我说过,你想摆脱我,没有那么容易。”
“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不肯放过我,我只不过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只想活得平平淡淡的,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是真的生气了,扯着嗓子,拔高了音调冲着他怒吼。
严彬蓦地起身走向她,大步而来。
顾雅宁一惊,忙不迭地退后,直到退无可退,被逼直墙角。
他一手撑在她的旁侧,在她的耳畔低语,“除非,你做我的女人。”
“不行!”她想也不想地果断拒绝。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为什么不行?!”他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是吗?”严彬嘴角泛笑,目光瞥向她包中震动的手机,胳膊一弯,便将她拦腰抱起,顾雅宁事先没有防备到他的这一手,她一声惊呼,转瞬便被男人抱上了阳台上,他将她压至阳台的边沿,她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整个人摇摇欲坠,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掉下去。
顾雅宁不敢往下看,毕竟这间包厢是在顶楼,从这里摔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
“你放我下来……”她咬牙,双手掐着他的胳膊,纤细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肉中。
严彬挽唇而笑,一手箍在她的腰身上,就势吻了下去,顾雅宁惊得瞪圆了眸子,下意识地便要偏过头,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地按住她,顾雅宁拼命地挣扎,纤腰于半空中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