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阿狗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一条白色的丝绸手绢,手绢上绣着“司马”二字。这手绢手感柔软且韧性非常好,是丝绸中的极品,绝非一般的普通人所能拥有。更何况,无烟谷的村民生活淳朴,节俭,怎么会有这昂贵的东西呢?
乡亲们看到阿狗手里的手绢,面面相觑。
“这条手绢是我在后山的山洞里找到的——”阿狗抖动这手里的手绢。
“一条手绢能说明什么呢?”站在一旁的阿明实在看不惯阿狗得意洋洋的样子。
阿狗转过来对着阿明哥。“别急呀阿明哥,我还没说玩呢。”阿狗又转过去面向众人。
“大家看看这条手绢,这样质地极优的丝绸面料,我们无烟谷有吗?更何况,无烟谷里并没有生产这么优质的丝绸,且村民久未与外界接触,更不会到外面去购买?”阿狗抖了抖手中的手绢。
“确实,我们谷里没有这么好的丝绸——”
“好像是呀,我们没有这手绢——”
“这不是村里人的——”
……
又是一片吵杂。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阿狗打断众人的议论声。
屋里又静了下来,大家目光又聚在阿狗身上。阿狗洋洋的道,“大家再看看,这条手绢上绣的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呀?”
阿狗展开手绢,道,“这手绢上绣着‘司马’二字——”
“是绣着‘司马’二字。”
“是的。”
阿狗顿了一会儿,又道:“请问众乡亲,我们无烟谷人有姓‘司马’的吗?”
在村子里,乡亲们都彼此熟悉,哪家有个芝麻大点的事大家都知道,更何况是各家姓甚名谁呢。村子里确实没有姓“司马”的人家。
“没有姓司马的!”
“没有!”
“都没有姓司马的!”
……
又是一片嘈杂。
阿狗像一个杰出的审判官,把“案情”的原委一一推理出来,让人不得不信。
阿敏听着阿狗的一步步解释“案情”,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尉迟宁恨阿狗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无可奈何,看开来纸是包不住火的。
澹台谷主早就气得脸色发白,当然不是气阿狗,而是气阿敏明知谷规规定不能带外人进来却要违反规定。
……
阿敏知道这一次躲不过了,心里想,不如及早认了以免牵连宁哥哥。
扑通,阿敏跪倒在澹台谷主面前,“是我把外人带进来的,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要罚就罚吧。”
“你……你……你这个孽障!你……”澹台谷主指着阿敏,气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扑通一声,尉迟宁也跪了下来,“义父,要罚就罚我吧,是我让敏儿把人带回来的。”尉迟宁想帮阿敏受罚。
“是我自己把人带来的,不关宁哥哥的事!”阿敏急了,这次可能要受的是火焚之刑,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宁哥哥。
“敏儿!”尉迟宁想制止阿敏的把事情往她自己身上揽。
“宁儿,不关你的事,你不必替这孽障顶罪!”澹台谷主严厉地呵斥。
“义父!——”
“起来!”澹台谷主的声音更严厉了,几乎不可抗拒。
尉迟宁从没见过义父这么生气,也没见义父这么严厉,只好站了起来。
澹台谷主向来和蔼可亲,乡亲们也没见过他们的谷主这么严厉过,听到他这么严厉的呵斥也不禁微微一愣。
澹台谷主起身面向众乡亲,抱拳致歉,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澹台仁匡教女无方,今日小女闯下这么大的祸,我实在无颜面对各位父老乡亲……”澹台谷主深深鞠下躬向乡亲们致歉。
“谷主万万使不得呀,父老乡亲谁不知道谷主大仁大义呢……”阿明道。
“谷主可万万莫要折杀我们,谷主为我们鞠躬尽瘁,把无烟谷里我们两百多户人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我们对您感恩还来不及呢,怎受得起您的致歉呢……”一个白发老人说。这老人是村里年龄最长者,村里人向来敬老,对他也是极其敬重。
“阿敏年少无知,把外人带进来,也不必追究太多……”一个村民说。
“说的是!”
“就这个理儿,阿敏年少无知嘛!”
……
又是一片嘈杂的为阿敏求情的声音。
村里人天性善良,再加上向来喜爱阿敏,都希望谷主能看与阿敏在父女情分和大家的请求下不再追究阿敏。
站在人群中的阿狗看到那么多人替阿敏求情,急了,忙道:“国有国法,谷有谷规,无烟谷的谷规是先祖们两百多年前制定的,一直流传到今日,难道我们要违反它吗?”
“你……!”鲁大叔知道阿狗反对大家的意愿是怎么回事,他不就像报那次非礼阿敏不成,反遭阿宁教训的仇吗。可是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阿狗。
“大家不要再替这孽障求情了。阿狗说得对,国有国法,谷有谷规,无论是谁,违反了谷规就要依谷规惩罚!”澹台谷主道。澹台谷主向来公私分明,绝没有徇私舞弊,即使违反谷规的是自己亲生女儿,也不例外。
“谷主英明!”阿狗赶紧奉承,生怕澹台谷主过会儿会因为父女之情而舞弊阿敏。
“义父——!”
“谷主——!”
“谷主——!”
……
乡亲们希望谷主能改变决定。
“不要再说了!”澹台谷主严厉的说,“阿朗,阿昆,把她拉下去关在石房里,明天午时施以火焚之刑!”澹台谷主的严厉,令所有人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摇头、叹息,替阿敏惋惜。只有阿狗因为终于有了报仇雪耻的机会而暗自笑了。
石房也是无烟谷的先祖们在制定谷规是造的,用以关押违反谷规的人。虽然两百多年来,并没有多少人被关进这房子里,并且随着时间久远,原来的石房也坍塌了,但是,无烟谷的历代子孙都不曾把它废弃,而是在坍塌之后不断重建,翻修。因此,在原来的地方,石房还是牢不可摧地立在那儿。
阿敏知道在劫难逃,她并不怪爹爹,也不怪司马康南,甚至也不怪阿狗,在她看来,这也许是命吧。命运不可抗拒。所以阿朗、阿昆把她带进石房是,她并不挣扎。
在石房里——阿敏独自蜷缩在石房的角落里,看着这厚厚的石墙,和脚下铺着的茅草,眼泪不禁流了下来。自己本是出于好意救了司马康南,怎奈谷规不许,自己落得这般地步。哎!明天就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宁哥哥以及村里爱她疼她的父老乡亲了。
泪水沿着阿敏的脸颊簌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