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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勒令退学
书名：小三 作者：文云渚 更新时间：2016-12-12 23:33 字数：3945
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杨灿灿。
天气很好，他的脸色却很不好。
是我不小心把工作问题带入到生活里，把他牵扯起来，我心里过意不去，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杨灿灿，你放心吧，我差不多搞定了。今晚请你吃饭。”
杨灿灿脸色白得一塌糊涂：“是小昭出卖了——”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被女朋友出卖，杨灿灿这颗玻璃心，肯定是碎成了一堆玻璃渣子。我安慰他：“你那么好，还会有女朋友的。”
杨灿灿泪水哗哗地流出来：“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差点笑出来，杨灿灿这怂样，太像中年怨妇，一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埋怨老公找年轻漂亮的小三，另一边又在给老公的出轨找种种原因去原谅他，然后喊着哭着求着他回来。
靠！哭有什么用！能解决问题么！
在学习上，杨灿灿是傲娇的白莲花，但是在感情上，就是一包子，随便人捏！
我问：“小昭怎么说？”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QQ也不回。”
我不太忍心告诉杨灿灿，这是正常的反应。要是小昭肯搭理他，那才是奇怪的事。不过，失恋的人，脑筋总是不太正常。这时候，我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他是听不进去的。于是，我就顺着杨灿灿的想法说，“也许，小昭正忙呢！”
“真的？”
我晃了晃手机：“我忙起来，也没工夫啊！你过几天再联系他吧！也许就能联系上了！”
杨灿灿想听就是小昭没在出卖了他后玩人间蒸发，心情果然好了好多：“那现在怎么办啊？那个视频，我怕她误会。”
我真想拿根铁棒子敲开杨灿灿的脑袋，看他满脑子的装的是不是浆糊！他做数学题那么生猛，怎么一碰到感情纠葛，就大脑短路了呢！
还怕人家误会！
这时候，小昭八成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正得意呢！
但是，我嘴上说：“不会的。小昭肯定知道那不是你！”
真相永远是血淋淋的，够残酷，够刺激。我看杨灿灿那颗碎成玻璃渣子的心，再经不起残酷的刺激了，于是，选择了违心说话。
这个时候，我一定要稳定杨灿灿的情绪。
毕竟，立刻应付校方的人，不止是我，还有杨灿灿。
霍太太恨不得我死，只是因为要忙着处理大肚子的冯甜甜，这会子才没太多的工夫继续害我。指望她去摆平那些舆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一切得靠自己。
霍太太会找幕后推手与网络水军，我也会。拉着杨灿灿一起去辅导员办公室的路上，我又打了几个电话，迅速地找了几家公司，只提出一个要求，从今天下午三点起，在网络上制造成功新的全国性热点。
热点，就跟网站抽风似的，总是一阵一阵的。有了新热点，网友们的注意力就会转移，把旧的，就忘在脑后了。
我给钱给的痛快，几家公司答应也答应得痛快，办事的效率更是痛快。
在挂断最后一家公司的电话时，第一家公司就打电话向我报喜，他们弄出的视频，挂上去二十分钟后，迅速地爬上了搜索热榜，目前，还在不断地提升。
手机上网，我一搜，就搜到了，点开评论区，每一次刷新，就发现评论成几何倍数上升。
在我处理舆论的时候，杨灿灿收到了无数电话与短信。未接来电，他一条条地看过去，未看短信，他一条条翻过去。
他很希望看到小昭的号码。只要小昭肯对他说对不起，他就会立马原谅。
可事实让杨灿灿很失望。
看着他沮丧的样子，我说：“你等下再去买个卡吧！现在电话短信太多，可能她的，你收不到了。”
杨灿灿“嗯”了一声。
“等下进了办公室，我来应付就可以！你站在一边，表情不用变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就OK了。”我再三叮嘱。
杨灿灿也不知道听没听得进去，又机械地“哦”了一声。
我看了，在心底直叹气。杨灿灿这是初恋，所以被出卖，才会这么难受。
不经历几个人渣，怎么能锻炼出打不死的小强心！
我跟杨灿灿是两个院的，归不同的辅导员管。每个院都有自己独立的大楼，所以，我们得去两个办公室。
霍太太是冲我来的，所以我拐着杨灿灿先去找管我的辅导员。
作为职业小三，我一向秉承低调的工作作风，在学校里，一不参加班级活动，二不去竞争学生干部，因此在学生中间，是最底层的透明人。
本来这样有利于隐藏我的职业，但现在给霍太太一闹，我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既然不能低调，那我索性就高调地出来蹦跶。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头辅导员在打电话：“勒令退学的相关手续，正在办。好好好！下班之前，会做好！你就放心吧！没有走漏风声，宿管那边联系好了，现在在清理她的东西。”
我在听辅导员说话时，就立即录音，一边录，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把校方骂个百遍。
霍太太这一会儿显然很忙，丢开我不管，但是之前，她肯定已经与校方达成了共识。真不知道霍太太当时是怎么谈条件的，素以极其缓慢的办事效率闻名的校方，竟然神速地把我退学的手续办了七七八八。
关掉录音笔，我一脚踢开大门，抱着肩膀，冷眼看着辅导员。
说真的，我对这辅导员，没什么印象。每个班级都有班委在管事，他极少出现。今天如此卖力地办我的退学手续，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这个社会，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
辅导员很快就冷静下来，慢腾腾地坐下：“你是张小白同学？”
我不客气地说：“校规哪一条规定了不准恋爱！和男朋友在一起被偷拍，我是受害者，学校不想着帮助我，还要我退学？”
辅导员挺沉得住气：“我只是通知你。”
我晃了晃手机，“刚才，老师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辅导员很平静地说：“学校可以直接联系网站，一传就删帖子！”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说：“张小白，你闹也没用。”
他说的是实话。
学校不是净土，老师们也不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在这个社会上讨生活，就要遵守这个社会的明规则与潜规则。
辅导员并不是一个十分冷血的人，犹豫了一下：“要不，老师帮你说说情，你现在写个申请，说你不想继续学业，主动退学！这样你的档案也好看点！”
我问：“只是要处分我一个人吧！”
辅导员挺不忍心的，看看杨灿灿，又看看我：“就你一个。”
霍太太这点还算厚道，对我身边的朋友，还算手下留情。
一直迷糊着的杨灿灿，这下嚷嚷开了：“老师，那个视频是假！中间是拼起来的。我可以截图！”
“没用的。领导已经定下来了。”辅导员良心有点说不过去，“张小白，宿管已经带着你的‘亲戚们’过去搬你的东西，你还是过去看看吧，让财物少受点损失。听说他们就是直接从楼上往下扔。”
杨灿灿急了：“怎么能这样”
我拉住杨灿灿，说：“你跑得快！先替我去看看吧！有电脑呢！我就来！”
杨灿灿答应了下来，立刻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一切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霍太太八成给我安排一批混混做“亲戚”。说得好听些，他们是替我搬家，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来砸东西的，才不管什么电脑不电脑呢！
辅导员看着我，摇摇头：“张小白，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他不算笨，看出来，我是支开杨灿灿，跟他单独有话要说。
我盯着辅导员的眼睛一看，笑了起来：“不是求情，而是请老师等我五分钟。我去打个电话。”
辅导员爽快地说：“好！就五分钟！”
下午三点半，辅导员办公室外的走廊很安静。
我一边往长廊尽头走，一边拨通了金主的私人号码。
本来不想麻烦金主，因为一麻烦他，我一定会付出更大代价。可是，不找他不行了，他老婆搅得我生活一团子糟，我光凭我一个人没办法收拾残局。
这个时间，金主一般在开会。要是在开会，这个手机就会在他的特别助理那里，我反而容易办事。
可偏偏今天是金主本人接了。
手机里传来他的声音，他直接问：“什么事？”
时间不容许我犹豫，我简短地说：“霍太太逼我退学，我还想念书。”
金主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合同期延长五年，工资减少百分之五十。”
依据我跟金主的合同，还有不到一年就到期了。现在他趁火打劫！
五年后，我都二十三岁了！那岂不是要把最好的年华全卖给他！
最要命的是，职业小三的职业道德要求我们不动感情。避免动感情的最好办法是，不在一个金主身边呆太多的时间。
我讨价还价：“大不了我重新高考。”
“你的条件？”金主问。
我咬咬牙：“加一年，待遇不变。”
“四年！”
“两年！”我讨价还价。
“三年！”金主说。
我咬咬牙：“那就三年！加工资！”
金主说：“成交。”
似乎听到金主隐隐的笑声，我欲哭无泪。拜霍太太所赐，我得在金主身边多呆三年！霍太太这是哪门子的灭三，越灭，我在她老公身边呆的时间越长！
我说：“你快点，学校已经在办我退学的手续了。”
然后电话里，安静了一两分钟，我隐隐约约听到金主在那边吩咐助理去处理这件事。
趁热打铁，我说：“这次，摆平的钱，全部你出。”
金主：“行。周五下午五点，我回去。”
服务期加三年的大体方向确定下来，不过，合同肯定还有很多细致条款要谈。我心里琢磨着，这次霍太太把我整得那么惨，我得多要点补偿费，满口答应：“好，我准时到。”
在我答应的一瞬间，金主挂断了电话。
大资本家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我回到办公室时，辅导员就接到电话了。
他挂掉电话后，眼神很复杂地看着我：“没什么事了。”
“那要记过吗？”我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都没了。你——”辅导员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全部吞下去了，改口说，“以后注意一点。”
我笑着说：“谢谢老师。”然后，当着他的面，把手机里的录音删了。
辅导员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叫住了我：“张小白！”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有空多参加一些活动，将来对你找工作有帮助。”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一边理着资料，一边说：“也许你不需要吧！”
他看到过我的档案，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很不好。
上面本来口气很强硬，在我打了一个电话后，态度就转了一百八十度弯儿。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我找了关系。
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惊动校长的人，绝对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个没一点家庭背景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竟然能有这样的社会关系，任谁用脚趾头，都能联想出来这其中的缘故。
不过是，我是某个大人物的小三。
辅导员挺想委婉地劝我的，但是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怕惹麻烦，最后选择了明哲保身，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就算他劝了，我也不会听的。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从我决定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说：“谢谢老师。”
然后，我走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