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得很沉,电话响了好几遍才听见。接电话的时候,我正趴在杨灿灿的病床前,迷迷糊糊的,一听到电话那边是金主的声音,差点蹦起来。
他说了两个字:“下来!”
那口气居高临下,跟主人训狗时喊狗狗“坐下”的口气一模一样,干脆利索,还带了点利诱的味道。
在他挂电话前,我赶紧问:“在哪个门?”
就多问了一句,他的口气就冷了:“后门。”然后他就挂断了。
看样子,他今天心情不好。
他一心情不好,就很折磨人。虽然循例是有“加班费”,但是我还是不太乐意大半夜去陪着一个心情不好的变态男一起去变态。
可这事,我不仅没有拒绝的权利,相反,我还要乐颠颠地跑过去,摆出一副欢天喜地的小模样。
谁让他是金主呢!金主就是给钱的人,给钱的就是上帝,我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上帝过不去啊!
多了个心眼,我从窗口往下一看,在前门却发现了车牌号跟金主一模一样的宾利。
金主搞什么鬼啊!不会是耍我吧!
不过,就算是金主在耍我,我也得立即蹦跶蹦跶地跑去被他耍,不然,金主会不爽的。要是一不小心惹得金主不爽了,那么我今后就会有好长一段时间过得很不爽。
在电梯口,我遇到了家政阿姨。
她提着保温饭盒,向我笑笑,就跟我说了一句:“张小姐,您要的这一份燕麦葡萄粥做好了。”
我立刻明白了,忙说:“谢谢!”
不用说,我要的另一份燕麦葡萄粥跟那份汤包,都被金主扣下来了。
飞奔出了后门,我老远就看到一辆嚣张的黑色的车嚣张地横在马路中央。金主靠着车吸烟,不断地吐着烟圈。
车是崭新的迈巴赫,车主抽烟的姿势是相当之装逼,颇有文艺青年的范儿。
我估摸着,金主弄了一辆新车来,大半夜地想去练练车。一个人得瑟没意思,所以叫上我一块儿出去兜个风。
对于金主来说,所谓的兜风,就是以最低一百五十码的速度欣赏两边的风景。
不过这是迈巴赫,又不是兰博基尼,这车就是给金主参加某某会谈装逼用的,要是去骚包地飙车,还是算了吧!
走进了以后,我才看见,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司机,面生得很。
有钱人就是有钱,随随便便就能再买个车,再养一只司机。
迈巴赫,老贵了,我琢磨着我要是一不小心把车子的哪里弄坏了,估计要把一辈子的钱都搭进去,怪不得有的电台要广播,“广大车主注意,某某路段有豪车出没”!
对于咱们普通老百姓来说,豪车可比警车还要恐怖!
金主掐灭了烟,拉开了后车门,我乖乖地钻了进去,然后他跟着就坐了进来,看也不看我一眼。
他的脚边,放着一个保温瓶饭盒。
我探出上半身,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啵出了声响:“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我早饿了,可金主没发话,我哪里敢吃!
金主显然没那么容易打发。
他的手劲极大,右手直接一拉,将我从座位上拎到他怀里,然后一个翻身,将我紧紧地压在椅子上。他先是浅浅地吻,从额头沿着鼻翼缓缓向下,轻轻碰了碰我的嘴唇,掠过的右脸颊,再移到我的耳垂边,略停了停,然后低下头猛地吸吮起来。
热烘烘地气息喷在我脸边,混合着难闻烟酒的臭味,几乎让我作呕。我抑制住一脚踹开他的冲动,伸手环着他的上身,双手在他的背上抚摸着。
车子早已经开动,司机比入定的佛家大师还要淡定,直接无视过去。
金主剥衣服的速度叹为观止,我很快就像洗白白煮熟的被剥开了的虾仁一样,什么衣服都不剩下。
而他本人却还是衣冠楚楚的。
虽然车里开了空调,但是我还是颤栗了一下。
金主取下那只比普通人几年工资加福利还要高的腕表,在我的身上滑来滑去,然后一手抓着我的两只手,将表戴在我叠在一起的两只手腕上。
虽然我的手腕很纤细,但是两只手腕被他这样用表捆绑起来,也还是很不舒服,我一边很有职业感地配合着,一边期待他快点结束。
但是,今晚他却没完没了了。
一次接着一次,花样层出不穷,以至于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吃了药!
车子漫无目地地开着,速度极快,我侧过头,路边的高楼都模糊成影。就这微微一下子地走神,就让金主抓住了。他的目光像野兽,恨不得我把生吞活剥。我一直咬着嘴唇,拼命地忍着,最后实在是疼得受不了,大叫了出来。
天一点点地亮了,我实在是扛不住,彻底瘫软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想起来,金主整晚,都没做防护。
醒来的时候,我蜷缩成一团,团在陌生的大床里。笔记本就放在床头柜上,金主穿着整齐,侧坐着,左腿曲折,左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右手夹着烟,不断地敲击面前的键盘。
房间很大,但是很暗。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幽光,配上烟头一点红光,再加上那烟头飘出的一缕烟丝,金主这个架势,可真文艺。
其实,金主长得挺好看的,要是搁在演艺圈,小小地露一下胸肌,绝对能让无数萝莉眼冒红星,集体喷血,哇哇大叫。
不过,他长得再好看,也没有他的钱好看。
头还是晕,我动了动,四肢在高强度的运动之后,就像是被超载的大货车碾压过无数次的水泥地面,差点儿彻底散架。
怪不得金主在霍太太之外,要找一串儿的“红颜知己”。看霍太太那纤细的身板,绝对是满足不了金主日新月异的花样儿。
昨晚他可真能折腾,在车里把我折腾得几乎断气,要是他还照着平时的加班费给,我还不亏大发了。
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向他多要钱,我随手撩起一件衣服披上,晃晃悠悠地下了床,拐进了浴室里。
比起他在市中心的那套房子,这里装潢的品味可就好多了,欧派的风格,看起来是低调的优雅。
最让我满意的,就是这间浴室。
我本来对浴室没啥好印象。金主不喜欢在床上做某件事情,兽性一大发,逮住了我,就在各种地方因地制宜地疯狂运动,而各种地方中,频率最高的就是浴室,以至于在那套房子里,浴室设计得很不正常,其他的就不必多说,光那门就很诡异,压根是一摆设,连个最原始最简陋的锁都没有。
我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定这里的锁可以锁上后,反锁上了门,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洗一个澡了!
这里的浴室极度符合正常的大资本家装高雅的调调。
浴缸带按摩,又有电视,还有小冰箱放在一角。小冰箱里面是洋酒,有一瓶开了,喝了一半。在开了的酒瓶旁边,放着一大块蓝莓芝士,正好是我喜欢吃的。
热水泡着,按摩着,吃着,喝着,还能看着电视,这日子过得真是爽!
洋酒一不留神就好几万,我可不敢喝,但是蓝莓芝士,我敢吃。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我咬了一大口蓝莓芝士,看着电视里娱乐新闻的主持人故作神秘地道:“冯甜甜奉子成婚,神秘新郎豪车接送。”
然后,画面切换到狗仔队拍到的一个简短的视频。
冯甜甜本就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镜了格外地靓丽逼人,笑得甜蜜幸福地上了一辆迈巴赫,我捧着芝士,一大口咬下去,差点咬到舌头。
那辆迈巴赫,就是昨晚金主压着我整整疯狂了一个晚上的迈巴赫。
高调秀恩爱,这是原配的福利吧!
莫非冯甜甜成功地踹了原配,成了新任霍太太?
要是霍太太换成了冯甜甜,我的日子会好过多了,冯甜甜不是冲着爱情去的。心心相印的爱情里只容得下两个人,连条细缝都没有。对于金主那样的变态男,我估计他压根就不知道爱情两个字怎么写的,他跟他大老婆之间绝对可以塞下一个军团的美女。
逼走了一个我,还会有千千万万的姑娘死皮赖脸前仆后继地贴上来!这一点,口口声声要爱情的霍太太不明白,但是冯甜甜明白。
我吃光了芝士后,想着我得赶紧去找事后药吃。金主昨晚疏忽了,我可不能疏忽。虽然那药对身体不好,但总比我一不小心中标后不得不去处理强!
裹了一件浴巾,我打开了浴室的门。突然蹿出来一只手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抬眼一看,是金主。
衣冠楚楚的他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大拇指用力一按,掐得我上气不接下气,左手伸过来一扯,粗暴地将浴巾丢到地上。
唉,才消停了多久,他又要玩花招了!
金主的左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虽然房间里开了空调,但是我不穿衣服站了好久,还是觉得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脸上却依旧挤着甜甜的笑。
他笑了:“挺漂亮的一张脸,要是在这里割一刀,会怎么样?”他左手的中指点着我的眉心,轻轻地揉了揉。
囧,难不成金主这变态,玩腻了装怪蜀黎调戏小萝莉,改玩扮大佬蹂躏美少女!
虽然觉得金主很无聊,但是金主想玩,我还是要配合的,立马换上被劫持的没少女标准的表情,拿水汪汪的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不要啊!”
金主玩得有模有样,摸出来一把刀,看起来就跟真刀一样。他用刀尖抵着我的眉心,笑了笑:“要我放过你?”
“求求你,你要怎样都行!我不想死。”我还挺入戏,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憋出了几滴眼泪流了下来,声音还发颤了。
金主收起了笑,眼神冰凉地看着我,语气很冷:“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过你!就凭你陪我睡过?”他手上微微用力,刀尖触上了我的皮肤。
我瞪了大眼睛。
是真刀!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厨房里的水果刀,大约给金主顺手摸过来,当做角色扮演的道具!
想明白这就是一个游戏,我也就淡定了,还冲金主笑了笑。
金主的嘴角微微往上弯,但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不怒自威中带着阴沉的冷酷。
这家伙真入戏,那派头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大佬。
他看我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足足看了我好几分钟,口气冷得像冰:“你出的主意?谁给你的胆子!”
前疑问句后肯定句,摆明了金主对我接戏的要求,他想让我应下来这件事,而且要求我的态度要强硬,气场要强大。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既然金主想玩,我自然要奉陪到底,而且要挖空心思让他满意。
我挺起胸脯,冷笑一声,牢牢地直视着金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是又怎样!”然后我轻佻地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刮着金主的鼻子,口气轻松地说:“谁让你喜欢我呢!”
“好好好!”金主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仿佛真被气到了,连说了三个好字后,立即镇静下来,慢慢地笑起来,“我替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我原先还想着要呢,没想到他自己开口了!送上门的东西,我没有不收的道理,只是不知道礼物是什么,最好是一大堆人民币,直接让我数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彻底地眼花缭乱。
当然,美元更好了。
我立即兴高采烈了:“谢谢哈!霍先生,你真好!”
金主猛地抓起我的手腕,刀尖对准了我的心口,笑了笑:“怎么办,我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呢!”
倒塌!金主还真把自己当教父了!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说要把我大卸八块丢进海里喂鱼啊!
我真想翻他一个白眼,我的金主,别总那么重口味!
可是,这些话,我只敢想想,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
我卖,他买,这事儿公平,他没有违约,所以我也必须遵守游戏规则。
我识趣地伸出手推开刀尖,笑了笑,然后慢慢地倒进他的怀里,踮着脚尖,仰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用湿润的双唇轻轻触碰他的喉结。
金主蛮受用的,索性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我,右手揽住我的腰,但是左手还用刀尖抵着我的太阳穴。
看样子,他挺喜欢这把刀的,都要那啥了,还不丢到一边。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道具,但是长时间被一把水果刀指着,而且不是指在眉心就是指在心口,又或者是太阳穴,我很不太自在。要是金主一个激动,手一抖,我这条小命岂不是要立马报销了!
要不是靠着我崇高的职业道德支撑着,我早就一把推开他,拉长脸跑开了。
我怕死,而且是怕的要死!
起先金主吻得还算正常,也不过就是用力地噬咬着我的唇,咬出了点血,然而越吻我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而刀尖依然是抵在太阳穴边!
一个激灵,我想一把推开他,但是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那点子手劲在他面前,就跟一根牙签去撬一块大石头,我拼命挣扎,他却是纹丝未动。
头顶传来了金主的声音:“这时候知道怕了?”
语调很平静,但是却平静得很恐怖!
他手一扬,刀飞了出去,洗漱台上几个瓶瓶罐罐就倒了,滚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我只觉得我的血液都凝固了,浑身直打哆嗦,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金主。他眼神很平静,但是平静之下,隐隐约约藏着杀气,就好像是一只猛虎,将小白兔逼到死角,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小白兔做无用的垂死挣扎。
这一刻,我想到了一直被我忽略过去的最坏的可能,这不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
他,是真想用刀!
金主飞起一脚,重重地踹我。我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跌坐在洗漱台边,那里到处都是碎片,我的右手掌撑着地面,有一块碎玻璃扎进皮肤里,是钻心的疼。
我木木地将右手翻了过来,手心被瓶子的玻璃扎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流了出来,沿着我掌纹往下流,一滴滴地滴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在安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地响。
不敢抬头看金主,我浑身直哆嗦。
一直以来,我就是金主圈养的小三,与他的相处模式就是时不时地坦诚相见,然后进行一些少儿不宜的运动。
“刚才你不是挺硬气的吗?”金主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蹲下来,捡起了刀,用刀尖抬起我的下巴,伸出手指沾了点我的血,舔了舔:“怎么现在不说话了?害怕了?”
怕,我当然怕!
忙于赚钱装高雅文艺版的金主,摇身一变,竟然就……就亮出一副冷酷无情阴的教父气场!
天将一道雷,把我劈死算了!
也太不像金主平时的样子了!
我哆哆嗦嗦地问:“霍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
金主平静地看着我,那目光跟全盘扫描似的,可以将我的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我碎碎念:“你别吓我!”
金主突然笑起来,笑得很大声。
听他笑了,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就让我刚刚放下的心立马要蹦出了嗓子眼。
他说:“想死吗?”
估计现在在金主眼里,这会子的我约莫是抖成个筛子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哆嗦之余,我又生出了一丝的幻想。金主要想怎么样早就做了,何必还在这里跟我慢慢地磨时间呢!也许只是他在吓唬吓唬我!
金主又笑了,将刀收起来,抬起我手,在我的伤口处轻轻地吻了一下,说:“看你,这点小事就吓成这样!不去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这叫小事!这是哪门子小事!
没刀尖指着,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大哭出来,立即扑在他怀里,捏着拳头轻轻地捶着金主的肩,娇嗔起来:“你吓我,你坏死了!”
一连串嗲嗲的动作,再配上嗲嗲的娇声,我自己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不过刚才被金主吓得不轻,我哭得虽然有点小夸张,倒也算是真情流露。
金主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光溜溜的我丢回到床上。我手心的伤口没有处理,仍流着血,血很快就将床单的一小块染红了。
他出去了一小会儿,就双手捧着一个巨大的礼物盒走进门来。他也不关门,直接将大礼盒放在了床上,然后坐在床边,用命令的口吻,客气而又干脆地说:“打开!”
我忙狗腿地爬起来,高高兴兴地说:“哇!你真好!我就喜欢你送的礼物!”我表现出一副无比期待与感激涕零的样子,十指飞动,以最快地拆礼物的包装。
一个大礼物盒里套着一个稍小一点的礼物盒,稍小一点的礼物盒里再套着一个再小一点的礼物盒,一层层的拆下去,连拆了七八个礼物盒后,我才看到一个不锈钢的盒子。我猛然地拉开了盒盖,然后手指僵在了半空中。
无意识地,手往下降了降,我碰到了铁盒的边缘,冰凉了指尖,凉透了我的心。我不敢再看盒子里的东西,移开目光,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上下牙齿不住地发颤。
金主笑起来,伸出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脸,来回摸了好久,突然猛地抽了我一个耳刮子,打得我东倒西歪。
我手脚并用,立即往后退缩,缩到床角后,我抱膝坐着,颤抖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脸已经肿得老高,很痛。
金主笑得漫不经心:“怎么?不喜欢我的礼物?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精心挑选的!”他似乎是无意的,在“礼物”“专门”与“精心挑选”三个词上着重说了,慢慢地拿起铁盒,高高地举起来,猛地将盒子反过来。
一大堆照片像雪花片一样飘满了整张床,而那照片上的场景,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金主笑了笑,猛地抓起一叠子照片往我脸上甩去。
我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敢再多看,赶紧闭上了眼,但是金主显然不想放过我。
耳畔是他热烘烘的气息,卷带着他最冰凉的语调。金主说:“张小白,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多事的女人!睁开眼,来,好好地看一看!看一看我送你的大礼!”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去挣脱,但是金主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被他死死地控制住了。我不想睁眼,但是金主却强迫我睁开眼。我想扭头不去看,但是头却被他死死地扳着。
他笑着说:“小白,怎么,你敢出主意,就不敢看结果?”他话说到这里,停了几秒钟,接下来用更轻松的语气说,“你想不想看看‘结果’?”
终于崩溃,我歇斯底里地尖叫出来。
不过只叫了一声,金主就扯下了领带,塞进了我的嘴。
那领带是鲜红色的,如血一般的颜色。
经过我与金主一番折腾,床单早就皱了,那叠子照片,也散落开去,其中有一张贴在我的脸边。
我只看了一眼,慌忙扭过头去,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金主凑过来,慢慢地吻着我流下的泪:“这是她打胎的全过程,怎么,你不敢看?”
我与他心里都清楚,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他慢慢地笑了:“八个月了!挺大的。可惜,我不想要。”
我只觉得全身上下冷得厉害,像是冬天最冷的时候,被似刀的寒风一刀刀疯狂地割着!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有这样的人!
他,还是人吗!
他就算把冯甜甜当玩物,但他总归是冯甜甜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吧!两个男孩,八个月了!硬生生地打下来!八个月了!孩子生下来,都可以活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头痛得极厉害,像是有无数的针在拼命地扎着!
变态!金主是个大变态!不,用变态已经不能形容他了,他是个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
我放弃了抵抗,选择了顺从。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我就只能让自己在恶魔的手里过得稍微好受一点。
不能接受,也要逼着自己接受。人都逼出来的,谁不想做爸爸妈妈手心里捧着的小公主,可我早就知道,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没有了这个资格!
人至贱则无敌,只要能让我不受苦,我宁可不要底线!
他是狼心狗肺,我大不了没心没肺!
金主又覆盖上了我的身体。我惹不起他,只能极力配合。让金主销魂蚀骨后,他才会意识到我这个玩物,还是可以继续玩下去的,才不会那么快就让我报销掉。
使出浑身解数,我与金主疯狂地翻滚。我一直睁开眼睛看着他,不放过他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当看到他脸上露出那种餍足之后的慵懒时,我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金主暂时满足了,将我一抱,走进了对面的房间。对面的套间比原先的要大,看起来像是主卧。他将我丢进了浴缸里,放了热水,也跟着跨进了浴缸里。
原先塞我嘴巴的红色领带,早在刚才的激烈中,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在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金主都不太会生气,但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说话。
攀上了他的脖子,我伸出湿润润的舌头灵活地舔着他嘴巴的轮廓。金主的嗓子里发出咕噜的一声,像是吞口水的声音。下一瞬间,他就变被动为主动,将我反压在身下,低下头,狠狠地咬着我的颈部。
我的忍耐力被逼到了空前绝地的地步,有好几次,我以为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但是到了最后,我又拼了命地忍下来。
不能惹,不能滚,我只能忍。
在最熬的时候,我就拼命地想我的妈妈,想我美丽善良却命运多舛的妈妈。一想到惨死的她,什么不能忍的,我都可以忍了。
幸与不幸,都是对比出来的。与从前的不幸相比,金主带来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付了钱,我收了钱,他提出一项项的要求,我有责任有义务一项项地满足。我与他,是最公平的交易关系。
过了心里的坎,我舒坦了好多。
现实残酷而不尽人意,我无力改变,只能一再地顺应,逼着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要比别人更好地活下去!
金主彻底舒服后,把我用浴巾一裹,直接打包拎下楼。实际上,我双腿发软,要是他不把我卷走,我都没有力气跨出浴缸。
餐厅窗明几净,水晶吊灯奢华而晶莹剔透。我软软地瘫在椅子上,由着家政助理,一口口地喂我喝着粥。隔着长长的桌子,金主衣冠楚楚,端坐在对面,动作优雅地夹着菜,慢条斯理地吃着。
在如此西化的餐厅里,吃如此地道的农家乐,委实是有些不搭。不过,别看桌上那几个只是简单的家常菜,但是每一样,算起来可费了不少钱。
金主在吃上特别讲究。他特意在深山老林里圈了几块地,雇人种菜种稻养猪养鱼,空运过来吃。那里连个大棚都不用,从源头开始,一条龙服务,全过程无污染无添加剂,特别的绿色环保。
其实,我觉得大可不必这样。中国人的胃早已经修炼得强大无比,去应付平常饭菜,就好比绝世高手用绝杀招去打最低级的怪,轻松加愉快。
在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金主很少说话,他不说,我当然不会没话找话,况且我的嗓子在长时间大声吟叫后,现在基本处于罢工状态,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默默地吃完饭后,金主让家政助理递给我新的合同。
合同很厚,我哗啦啦直接翻到了最后,接过笔,乙方那一栏的空白处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金主饭后照例喝一点洋酒,他晃着酒杯,问:“不考虑考虑?”
我扬起笑,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我信你!”
我签完了,他才来这么一句话,摆明了就是意思一下。事到如今,我还有考虑的余地么,不想签也得签!
合同是一式两份,一份金主留着,一份给我。他翻着到我签字的那一页,皱皱眉:“字真丑!好好练练!”
我撇撇嘴,低声嘀咕:“没好字帖嘛!”
金主笑了笑,站起身,从家政助理手里接过外套穿上,边扣扣子,边走到我身边。他俯下来,扶着我的肩,在我的脸颊上亲一下,说:“我让人转账,想买什么你自己买。我晚上还有应酬。”
说完,金主丢下我,出门去了。
他一走,我就解放了,顾不得腰酸腿软,扯着嗓子,以能发出的最大声音说:“送我回学校!”
金主没说他今晚还会过来,也没说我不可以回学校,所以家政助理不能用金主反对来阻拦。她犹豫了一瞬,小心翼翼地说:“张小姐,现在不方便吧!”说着她看了看我的身上,然后移开目光。
我低头一看,很郁闷。我刚才神经一放松,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拜金主所赐,我身上到处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就算裹得再严实,也会露出来。
本来因为视频的事,学校里关于我的谣言就漫天飞,要是我带着这么恐怖的一身痕迹回去,唉,还是算了吧!
而且这里是郊区的别墅,去市区要一个小时,现在又是下午五点。下班的高峰期,又逢周五,更容易就遭遇堵车,估计到校的时间会超过七点。
家政助理提醒:“霍先生没说不来。”
她的意思是,金主也可能过来,万一他拐回来了,发现我回了学校,肯定会不高兴,他一不高兴,就会想法设法地让我更加不高兴。
我只记得金主约我周五下午五点签合同,至于签完合同,还和不和我过双休日,我还真不知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没胆子去惹金主,只好悻悻然地说:“我要回房间,我要上网!”
听我说不回学校,家政助理松了一口气,拍拍手,就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女子冒了出来。家政助理介绍说:“这是童姐和孔姐,别墅很多地方有隐藏摄像头,所以张小姐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
专人看守,还有摄像头,这哪里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分明是来监视的,好不好!我的神啊!我是来做小三的,又不是蹲大牢的!
我很怨念地来一句:“不会连网络都监控吧!”
家政助理说的很客气:“这都是为了张小姐的安全着想。”
我彻底郁闷了。
金主用的人,跟他一个脾气,就是话不多,做事干脆利索。
到了我最初呆的房间门口,家政助理用钥匙开了一条门缝。童姐立即摸黑闪进去,过了一会儿就出来,朝家政助理点点头,然后家政助理才把门大开,并开了灯。
童姐与孔姐这才将我扶进去。
我翻了个白眼,有必要那么谨慎么!有钱人就是麻烦,还是没钱好,走在大街上不怕被人绑了要赎金。
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我特意瞅了一眼浴室,一地的狼藉不见了,被破坏的东西全部复原,甚至在洗漱台上多了个花瓶,花瓶里还插着娇艳的鲜花。
若不是我手掌上有被玻璃划过的口子,我几乎都怀疑我在这个房间里遇到的事,不过是我一个凌乱不堪的梦。
家政助理说:“张小姐,这以后就是您的房间。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了,有两个阿姨陪床轮换,明叔也在。您现在需要跟杨先生通电话吗?”
最客气的口吻,最恭敬的态度,最得体的微笑,她将我想问想说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我原来的手机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想打电话的话只能用座机,而这里既然连我上个网都要监控,更别说电话了。被**的电话,我还不如不打。再说了,我这个沙哑的嗓音也支撑不了我多说话啊!
我摇摇头。
家政助理显然预料到我的反应,递过来一只新手机。她知道我低调,给个拉风的,我也不敢用,所以买个很多学生都用大众款手机。
她说:“原来两个号码都注销了。”
我点开通讯录,通讯名单复制得很完整,里面多了一个我的名字,是我的新号码。号码是移动的,很普通的一串数字,丢进号码堆里就分辨不出来了。
童姐与孔姐一左一右,扶着我躺到床上。
家政助理就问:“张小姐喜欢哪个牌子的笔记本?”
金主的那台笔记本还放在这里,我摸着光滑的外壳,幽幽地笑了起来。这是他想让我用的,所以才特意地放在我伸出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而不是早就收起来。
见我很知趣,家政助理也没有多说什么,又吩咐了童姐与孔姐几句,带上门出去了。
童姐与孔姐就跟两尊石像一样,叉着手,站在一边。
我也不在意,按下了开机键,不出所料,在桌面显著的位置,多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是“结婚五周年纪念”。
点开了一看,是一组婚纱照,拍摄地点在马尔代夫。
湛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碧蓝的海水泛着粼粼波光,金主与霍太太在金色的海滩边摆出各种恩爱的造型。
有一张特别浪漫。在美丽的海边,金主穿着白色的西装,手揽着霍太太的腰,微微低下头。而霍太太是微微抬头,仰视着他,白色的婚纱飞扬。两人凝视着对方,眼睛是一片深情的温柔。
俊男美女,当真是一对璧人。
金主怀疑我跟冯甜甜串谋,就先用冯甜甜做反面例子,再秀出跟他妻子的合影,是想告诉我,他很爱霍太太,我不过是他养在外头的玩物,警告我得守本分,绝不可以生出别的什么心思来,尤其是不可以偷偷怀孕!
其实这是金主自作多情,我是跟冯甜甜有默契,但是但没有到共谋的地步。他太高估自己,并不是人人都像冯甜甜那样那么想做霍太太。
从头到尾,我不爱金主的人,只爱他的人民币。
搜了一下冯甜甜,自从爆出她即将怀孕嫁人的新闻后,就没有新的消息了。
故事戛然而止在公主与王子即将过上幸福的生活,很多网友纷纷高呼“我又相信爱情了”,开帖子祝福。
我一页页地翻下去,只觉得很讽刺。
冯甜甜不是公主,而金主也不是她的王子。
看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