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女府依山傍水而建,因是建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面积便就比一般皇女府大上许多,就是府中的水榭亭台便有十来个,且每个院内都有一个花园。七皇女府在建设上说不上有多奢华却是一种临近自然的美丽。进府之后转眼间便可见开得繁盛的花卉,纵使是在寒冷的冬日,七皇女府上的花朵也照开不败。进入府内的游廊便有三个,廊柱上绕着满目开得精致的苓黄之花,嫩黄的颜色若初升的太阳,耀眼却又无比的柔嫩。游廊壁上画着水墨山河画或是花鸟图或是繁复的梵文图字,繁华中也给了人沉静之感。转转绕绕,便可在七皇女府上见到不少叫不出名的花草古树。
七皇女侧夫袅君入府后便是住的除主院外最大的华韵院,这日七皇女侧夫陪嫁侍人刚从前廷到后院来,忙入了袅君的寝室。“少爷,方才宫里人来传话了,今日殿下同三殿下陪着十殿下出宫游湖去了,说是今日不回府用膳了。”
姒柒允浅淡若水的眉眼依旧如初,还是那个若空谷幽兰般的男子,变只变了那发髻与那穿戴及衣饰样式。“嗯,吩咐下去今日不用在前厅用膳了,我这儿就直接送过来罢。”正在拨弄算珠白皙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后又继续将那算珠上下拨动。
“少爷,今日都算了一早上的帐了,可得歇歇了。”说话男子口中略带些无奈与抱怨,将几上青铜炉中燃得正好的沉水香拨了拨。“少爷入七皇女府不过才几月,便这般劳累,这日后那主君进门这日子可得怎么过呢。”
听了这话,那清淡的细眉终是皱了皱,开口如银珠双击,清莹而沉雅。“我为殿下操持这家务不过是为了为殿下分忧,到时主君进门这家中管家的定然不会是我,如今不过是在主君进门前帮忙管理家事罢了。殿下信任我我自当得用心。”
“少爷本是南镜弓邠候世女的嫡出子,无论怎样少爷都是要配一个大家小姐做当家主父的,而今以着侧夫之名入七皇女府因此少主君不知掉了多少泪。这本就不该您入宫的,你这般又是何苦呢。”
“大哥已然出嫁,三哥有婚约在身,六弟羸弱况还未及笄怎可让他入宫,我若是不入宫到时皇上怪罪下来全家都得跟着受罪。况南镜已不如从前,女帝这般虎视眈眈,若是无人庇护,让我南镜如何能安。如此,舍我一人又如何。”
“少爷。”
“罢,退下吧,日后还是别言这般话了。”
“是,少爷。”
二月初便是扶訾国的上巳节,就是未出阁的男子在这一天也可在家人与仆从的相伴下出门游玩。因着今年十皇子夙沙阳升虚岁已然十六,便央求着女帝让他出宫玩耍,女帝赖不住他所求,看着他垂泫欲滴的小脸便是一阵心痛。实在是没了办法,便令三皇女七皇女带着些侍卫伴他出宫,又因着凤后不允,这十皇子又是撒娇又是掉泪的终是让凤后妥协,却是有一个条件便是让这
七皇女未来皇夫碧落卿同游才准他出宫。这个条件他自然是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
这日天气还算温和,虽是带着寒气时不时还飘点细雨,但之于这个时节还算是不错的。自宫中出来这三殿下七殿下便与十殿下同乘一辆四驹车驾后随着些侍卫一路到了瑶清湖畔,预先定下的画舫早已在湖边等候,画舫在这和丽的瑶清湖中算不得多大多华丽,不过堪堪两层,外漆朱漆沿角用铜包了边,画栏雕栏画壁上着暗色红漆,舫上四周摆放着些还未开苞的幽兰与不是这一节气开放的淡雅紫萝。
三人刚下车,就见不远处一辆低调奢华的双驹马车协着家仆渐渐走进,当看见马车华盖上沿边的堇色绕纹与车帘前深刻一个“碧”字的名牌便知是那碧左相家的公子到了。马车初初停下后又有一驱着马的女子停在马车旁,见到三人忙甩蹬下马,正要撩袍跪地时被那三殿下阻止。“免了,这小雨绵绵地上也湿了些,如今又是在外,落沁还是免礼罢。”
那女子弯腰行礼,放下湖色锦绣长袍下摆,抬起头来,那眉目生得温温润润,面目瞧着如暖黄玉般柔和,气质淡雅极为内敛,不显丝毫男气。“臣女碧家五女碧落沁在此给三位殿下请安。
还请三位殿下莫怪,我这幺弟如今虚岁不过二八,养在闺中从未出过府。如今得凤后所邀我这幺弟万分高兴,今早便早早起身准备。不瞒三位殿下,我这幺弟对事事了解甚少不知外界险恶,虽是遣了家仆陪伴但家母家父还是不甚放心,便让臣女护送到这儿。”
“这有何,父后不也是不放心我这十弟才让本宫与老七相伴的,落沁到底是客气了。”
“不敢不敢。”
这十皇子觉着听这两人来回客气甚感无趣,视线一转就见那辆碧家马车上下来一男子,袅袅身姿,婀娜聘婷,着一袭霜色染黛锦绣清荷袍裙,肩上披着纯雪色的狐裘,一张脸藏于狐裘领中,似只有半个手掌般大。长发绾做官家公子髻髻间插一支精雕细刻的鸢尾花型碧玉簪,其间也无甚修饰。一侍人搀扶着他下了马车另一侍人忙将撑好的纸伞为那男子遮住这绵绵细雨。那男子
面掩轻纱,唯见那美如远山青黛的眉与那带着羞涩与深藏在眼底的期待,黑如耀石似初月弯月般细长悠扬的双眼。那男子移着莲步如天间淡淡青烟缓缓移动,侍人撑着的油纸伞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后,未曾让那朦朦细雨触碰到那男子一分一毫。
那男子走到碧落沁身旁,双手放于腰处,双膝微微向下曲,那若用古琴抚出的音调清清雅雅。“臣子碧落卿参见三殿下,七殿下,十殿下。”
这三殿下夙沙蔺蕤本质上就是个爱玩闹之人,尤其喜欢逗她这亲妹妹,在这还有些寒意的天气一展那十二骨墨玉架扇,展开那幅初夏雨后含苞清荷图,似有似无的在胸前摇了摇。俊美非常的容颜扯出个倾倒众生的微笑,眼中带着到了深处的暖意,尤显得这披着孔雀翎的三殿下更为儒雅温润。“七妹弟免礼吧,这本就是一家人何来如此之多的规矩。”
碧落卿藏于面纱下的容颜是否染绯色这外人并不知道,可这尤为吸引人的眼中分明是起了羞色。
若那时并未多在意许后来也不会那般了。
在登船之时,便听见旁边有些混乱,男子的娇斥声,女子百般无赖,地痞流氓般轻浮的语调与越来越夸张的笑声,合着一群围观者议论纷纷的嘈杂之声混在一起传到了这几人耳里。许就是女子调戏男儿家的无聊戏码,男儿家本就心慈,但见着自家姐姐们都不为所动就没说什么,只是绞着衣角时不时的看着那越加吵闹的人群。碧落沁将碧落卿送到之后便离开了,如此见自家姐
姐不在又想救那男子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强烈,而听着那人群中传来的声音那女子的言语也更加污秽不堪难以入耳,且隐隐还能闻见男子嘤嘤的啜泣声。最后真是憋足了劲,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全给说了出来。
“七殿下,落卿恳请您,救救那男子罢。”
夙沙栾翛本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而面对这个男子的要求,她是没有办法拒绝的。那双眼满是请求的望着她,见她终是点了点头眼中便现那明媚非常的笑意向她道谢。本是可以命随行的侍卫去做这件事,但不知这群女子来历谓何便亲自上前去探看一番。但见人群中的那群女子无不锦衣华服着身,一一望过去无不是大家贵族家的小姐,衣着华贵穿戴考究。就是这一群家世显赫的女子在做着一些令人所不齿的事。那被围在一群大家小姐中的男子面上掩纱一双灵动万分若麋鹿的双眸闪动着泪光带着怯意,由着那面容有些凌乱的男子护在身后,护着他的那男子似是
他的侍人,被这侍人护在身后的男子原华中带雅的绯色裙袍似在被这群女子时给拉扯破了般,隐隐能看出那净色的亵衣。只见那男子目中闪着泪光,口里在不断地念叨些什么,双目在人群外四处张望似是在寻什么人般。
那群女子中为首的是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姐,一副好相貌配着那身华丽的衣着与那身间的饰品本是一个风度翩翩令男子倾心的佳小姐,却当街做出如此令人唾弃之事。那小姐伸出手想去摘掉那被侍人护在身后的男子的面纱却似被什么击中一般,那已伸到一半的手忙缩了回来,好似很痛般令得她握着手不停地喊叫面容扭曲得有些变形,这般倒是令得她身后的小姐们来了劲,在不断地关心过程中还有人在叫喊着谁做的。
本就混乱的场面在这时不知怎的就安静了下来,刚闻那清冷无比似嘲似讽笑声,就见那密密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自那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恍若从天而降的神祗般,容颜清如天池间里用仙气滋养的雪莲般洁净无瑕,眉目间带着天生的妖冶却清冷无比,那通身的气质如王者临世,令人不敢直视。月牙色的长袍绣着不知名的花朵,千姿百态,那花似长在那满是灵气的
仙境般,在那华贵的袍上摇动着花叶每一时都似展出不一样的姿态。腰间束腰的腰带中间那枚拳头大小的极地暖玉让人看上去就觉得暖意横生,那暖玉上刻着四爪双龙绕尾对卧。披于肩上拖曳到膝的鹤氅更是华贵非常。这人便是尊贵的七殿下,夙沙栾翛。
“你是何意,为何发笑。”
无视着女子的发问,径直地走到那男子面前,那护着他的侍人面带戒备地瞧着她不让她靠近分毫。见这侍人如此,不由得又是一笑。“敢问公子是何家公子,何就你二人在此。”
“你又谓何人,如何又在此。”那侍人将身后人护好,红着脸粗着脖子鼓着勇气说道。
只听见软软糯糯柔柔的声音从这侍人身后传来,那音如柔软的羽毛般轻轻划在心上,不由得令人心颤。“本是与家姐出游,随有家仆,但因我太贪玩便与家人走散了。”
“呵。”
“本小姐问你你是何人,刚才为何发笑,刚才是你弄伤本小姐的罢。莫不是个男子扮的罢,生得这般美如天仙,小美人儿啊。”那为首女子手的疼痛感似乎没那么强了,此话一出,便引得她身边的女子一哄而笑,有人还想上前来调戏一番。
“贺天灵,回去告诉你母亲贺穆青贺大人,她养的好女儿本宫今日替她好好调教了一番。”话音刚落,那雪色的鹤氅扬起,转眼间那为首女子便被摔翻在地躺在地上呻吟,同她一块的那群小姐均是有些发懵,望着这一切完全不知该做些什么。
不染尘的月牙色锦靴踏在那女子胸前,毫无表情的容颜凝着令人发寒的气势,似稍有不慎便会喷发而出般让人不敢随意乱动。“贺天灵,看清楚这双靴子上绣的何物,告诉你母亲,她养了个好女儿,禽兽不如侮辱皇室的好女儿。”
望着那靴上腾云驾雾的四爪须龙,那瞪大的双目似凝视着自己般令她全身发抖,这月牙色纹四爪云龙靴若不是皇家之人若不是当今女帝的女儿谁人敢穿,这般面容与气势当与母亲所言的沉
寂许久貌如天人气势如虹的七皇女七殿下相符,这七皇女自去年女帝寿辰如宴后便迎南镜弓邠候家最受宠的嫡孙入府做侧君,后得女帝令入朝议政,再是刚布的圣旨将左相家的嫡子配给她做正夫。听母亲言这七殿下十八年来不曾露面便是因为自胎中带来的病症,自小体弱,便养在宫中从未出现在,从小就是用药养大只能藏于府中,如今以这般姿态出现,这早已站边的大臣们恐是变化了。想到此,令这贺天灵不由得更为害怕,原本看着夙沙栾翛的眼忙移开了去不敢再看她。
“哼。”
见着她已离开,贺天灵终是松了口气。
“请问小姐姓甚名谁家住何地,改日我定请母亲登门拜谢。”
听着那柔柔软软的声音不由得侧了侧头,又抑不住地笑了出来。
画舫顺着水在湖中缓缓前行,清晨还是笼罩在浓雾中的瑶清湖也渐渐变得清明,暖暖的阳光洒在画舫上倒生了些暖意。夙沙蔺蕤抿着唇了呷一口刚沏好的热茶,俊美无匹的脸上带着笑若有似无地盯着坐在身旁的夙沙栾翛,“可知刚才那被戏的是谁家的公子?”
夙沙栾翛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出口的音似不带感情般。“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出手相助?”
“我可不敢救。”
夙沙栾翛口中溢出笑,不似嘲不似讽也非冷笑,指腹在裂纹淡青色瓷杯上来回游走,沿着杯沿慢慢地向下滑着。“那和着贺天灵一块的纨绔子弟还能让你害怕,呵,笑话。”
玉骨扇在手中来回转动,只见她神秘一笑,接着道“那是老四的小未婚夫,伯通候沈闻唯一的儿子,乃嫡出。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今年才不过十四岁,在家中极是受宠,若不是如此那颜贵君又何急求着母皇将这还未及笄的沈清醉给订了下来。”
“沈清醉,清醉,呵,伯通候,老四。”
“这次贺家那小霸王总算是踢到硬板了,不说宫中那位,就是这沈闻几时是个好想与的。”夙沙蔺蕤摇着玉骨扇打着趣道“你这未婚夫婿心地甚是良善,当真是个好男子啊,这和着阳升一块保不定等会你就得下湖去捞人了。赶紧看看去罢。”
“如此,何不见你将我那三姐夫给带来。”
夙沙蔺蕤哑然失笑,忍不住在那如玉的脸上掐了掐又捏了捏,那本还带着点温和笑意的脸顿时就没了表情。“我们栾栾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说着话步子向后撤了一步,蹂躏完赶紧转身逃似地离去。
这瑶清湖湖水本就清丽,湖旁的青柳刚抽出嫩芽,在这还不算暖的二月里飘飘摇摇,合着这暖黄的阳色,也是一番美景。画舫里一男子正于屏风后抚琴,悦耳的琴音如山间溪涧绕着山缓缓流淌,宁静且令人感到无比的舒心。伴着阳升清脆如银铃相击的笑声,这上巳节游湖也就这么结束了。夜晚的瑶清湖畔点亮了萤火,结伴成行的风雅小姐,家仆相随的公子,成双结对的女子与男儿,在这被萤火之光晕得昏黄的瑶清湖畔说说笑笑,看着街摊的小事物或咬着手中解馋的小零嘴,在这并不暖和天气里融融和乐,看得人心中全是暖意。
“七姐,我想吃那瑰粉糖藕。”那双清澈的眼睛眨了眨,隐隐能想到那藏于面纱下勾起的唇角是何般模样。
本是吩咐身后的侍卫去买,但还是吩咐了几句自己亲自去了那街边的小店。看着那纤丽娇小的背影,不由得想到早时那双如麋鹿般灵动却带恐惧的双眼,如同那小灵精般是个纯澈的孩子。
有些想逗弄他一般的模样,无生息的站到他旁边。向那店家吩咐了几句便转身看着那只到她胸前的男子,不知怎的,看见他就会莫名的开心,总想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想着都想发笑。“前时不才吃过亏么,怎地,又自己走丢了。”
那男子迷糊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人显然是极为讶异,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半天听得夙沙栾翛那张千年不变的脸都哭笑不得。许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声音清楚了些。“我,我,我我没有,我想吃这个胭脂栀香酥和那个桂花松软糕,我我我就是来买一下姐姐就在那儿呢。”
“你又是自己跑来的?”
迷迷糊糊的男子低下头双手绞着裙袍绞不再作声。拎着几包糕点在这热闹的市集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他所谓的姐姐在哪儿,想是看他又不见了忙上别处找去了罢,但看着他捧着那些糕点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夙沙栾翛终是觉得很头疼。若是依着老四那性子,怎会喜欢这般跳脱迷糊不知事的小男子,想到这儿就莫名的又想笑。见也寻不到夙沙蔺蕤他们的人影,索性就陪着这小孩子在集市里东逛逛西逛逛,穿梭在人群中,紧盯着那兴奋却有些胆怯的身影生怕会在一转眼间消失不见。
见着小迷糊朝着那领着家仆满脸急色的女子小跑过去,便也止步不前,看着那女子将他上上下下瞧了一番又细细问了一遍才转身离去。
回到府时已然是亥时了,灯火通明的府邸因着她还未回来便无人入睡,屏退了所有人径直走到了华韵院。站在主卧门前望着那明亮的屋内,虽是什么也瞧不见却是能隐隐看见里面人昏昏的轮廓。轻轻敲了敲门,就听见里面人柔柔出声“可是殿下回府了?”
见无人作声起身出了内室便见门前站着一人,忙上前将门合上将那人给拉进了内屋。“殿下进门怎么不作声,赶紧过来暖暖。”进了屋来赶紧将一旁装有小银碳的铜炉放到那人手里让她抱着,尔后准备出门叫人。
带着些冰凉的手将他细细的手腕捉住不由得令他心中轻颤,那人语调轻轻似在耳边呢喃虽不是轻佻言语却令人红了耳根。“坐下罢。”随眼看了一下周围,看着那铺满案几的帐簿和那把翠玉算盘,悠悠抿唇。“我是不是不该将家交给你管啊。”
握在手中的手腕明显僵硬,清雅的面容有了些愁色。“臣侍自知做得不好,望殿下见谅。”
“呵,你终是误了我的意思,你不过二八年华就嫁给我做了侧君,这本是个好的年岁你本可悠悠然然地度日如今却如此操劳家事,这家事还是交给管家罢。你也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操心这些个事了。”
“是,臣侍知道了。”
“嗯,将涟秋叫进来伺候罢,我今日就宿在你这儿了。”
本是无色纯洁的脸上隐隐染了粉色,轻轻挣脱开束缚便出门叫人去了。见人离去本还带些笑意的面容终是沉了下去,蓦地想起那在黑夜灯火中跳脱的身影不由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