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彻夜未眠在等待天亮时,她又在做些什么呢?依旧昏迷躺在床上在梦中的世界徜徉吗?是因为我,她才不想要回到这个世界来吗?还是因为灵阿姨的离去,以及她所面对的一切不想面对的事情?我的脑海中出现很多没有答案的问题。
去年夏天,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并没有直接来北京,正好苏安隔壁家的阿姨要出国去,在我的请求下她把房子租给了我,我当然不会让苏安发觉这件事情。我放不下她,所以怎么可以真的那样说走就走。
那个暑假,苏安基本没有出过门。只是在夜里,她偶尔会坐在阳台上仰望天空,黑暗中,我总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她的眼神一定会将我的心割破,流血,疼痛。每每此时,我都会点燃一根烟,深深吸几口之后,狠狠将它按灭。
她就像贝壳,把自己脆弱包裹在坚硬的壳里,装作无谓的样子去面对一切事情,最后让那些尖刺从缝隙里扎进她的心脏,鲜血淋漓,最终血肉模糊,无法刻画原有的模样。这就是苏安,我认识的苏安,同样是我深深爱着的苏安。可是我的爱,那么卑微,那么那么卑微。
记不得是灵阿姨离开后的第几天,苏安紧紧抱着我,身体不断颤抖。她哭的很是隐忍,压抑。在她那个令人窒息的拥抱里,我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一种由心而生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不停滋长,强大。
我突然想念那时的她。我很讨厌她总是把自己装作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心疼的样子,那样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能替她分担任何。
维希到来时,已是下午四点,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她去了医院。走到苏安的病房前,我却踌躇着不敢进去,维希笑我胆怯,我苦笑着看她。
“没关系,进去吧。”维希安慰我。
我点点头,随她进去了苏安的病房。苏安已经醒了过来,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仿佛没有看见我们两个进来似的。梁宇坐在她的病床边给她剥着一个橘子,见我们进来,示意我们坐下。然后他轻声说:“安安,维希和恒一来看你了。”
听到梁宇的话,苏安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般,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
“安。”我喉咙干涩地仅仅能发出这么一个字的音。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了。维希的心疼写在脸上,她试图将被子拉下来,然而却被苏安拽地更紧了。
“走!你们走!”苏安的声音很是嘶哑,像是好久都没有喝过水般,发出干裂的声音。
她声嘶力竭地喊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将自己的头从被子里出来。我害怕她将自己闷坏,只得在梁宇的示意下走出了病房。梁宇跟了出来,他说:“抱歉,她现在的情绪很是不稳定。你们过两天再来吧,等她能接受了,你们再过来。恒一,我想,她现在不想让你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
我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苏安这种自尊心这么强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不堪呢?
我懂。我真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