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用这血来祭奠我的恨!我要血染洛阳,血染这齐梿天下!”
“我这一走,不知何日能回来,小桃花,记住我今天的模样,等我来找你。”
小桃花如梦方醒。
他长衣修长,长发静垂,长身玉立,他就像一棵清新的青竹。
他也就是竹,风霜打不垮他,只能让他越加挺拔、顽强,像一把利剑,势指蓝天!
如今,这把剑要出鞘了。天下终要因他而风云巨变,小小桃花是不能阻止的,这是天道。
小桃花微微一笑:“我记住了。”
此刻皇帝与太子灵堂前却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难了。莫芙祺一身白衣丧服大踏步地走入殿中,来到莫凌棠面前二话不说便扇了他一巴掌。
六公主打四皇子,这……旁边的莫凌景和朝臣们都惊呆了。
莫凌棠缓缓抬起头,他本就重伤未愈,面色苍白而憔悴,这一掌之下竟有些摇摇欲坠。他扶着地慢慢站起:“莫、芙、祺。”
莫芙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以手指他,怒骂:“贱人!”莫凌棠挺直身体,睁着一双安然淡静的眼睛静静地看她:“芙祺,何出此言?”
“闭嘴!凭你这样的脏污之人也敢直呼本殿的名字。你究竟做了什么?大哥从你那回来便出了事,你这个妖媚祸主的东西!”
莫凌景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不由厉喝一声:“芙祺住口!在大哥灵前这样胡闹,你要让大哥魂魄也不得安息吗?!”
莫凌棠咳了咳,不觉抬袖去掩,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六公主这是怀疑本殿害死了太子吗?可大哥遭遇伏杀之时本殿喝了药还尚处昏睡之中,这些西山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但说起来谋杀太子的嫌疑人,本殿心中还真想起了一个人!”他霍地抬头,眼里的亮光骇人!
他一步步朝莫凌景走过去:“太子身死之时,本殿昏迷,莫凌启逃亡江南,只有你——莫凌景,你最得太子信任,知道太子行程,手里还握有一大批死士……”
莫凌景惊骇,他从不知道这位素来安静不争甚至有些软糯的四哥竟也会有如此迫人的时候,不觉后退了几步。
莫凌棠步步紧逼,声声拔高:“太子一死,你便是父皇唯一的嫡子,太子一死,对你最有利,太子一死,皇位便到了你手!你说!太子哥哥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本殿!”莫凌景高声反驳:“我同大哥是亲兄弟,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举动!”
“呵,为了皇位亲兄弟反目,古往今来还少吗?”莫凌启轻蔑的望他,刚开口却突然撕心裂肺地咳起来,一股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
他仰面倒了下去,眼睛紧紧闭起来。群臣大惊,七手八脚来扶:“快快,宣太医!四皇子昏倒了!”
有人将目光落在了莫凌景身上,其中的怀疑让莫凌景如坠冰窟。
他们、他们,信了莫凌棠的话了?
莫凌景狠狠剜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莫芙祺:这个坏事的女人!
莫凌棠的话果然让天下对莫凌景的登基多了些流言蜚语。
太子、皇帝相继死去,新君即位,国中一切都尚未稳之时,南靖王起兵造反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段时间大事频出,令人措手不及焦头烂额,莫凌景皱起的眉头也从没舒展过。
先是太子被刺身亡,然后皇帝驾崩,他即位,后来莫凌启又在江南起兵,一步步逼近帝都,而帝军又节节败退。
莫凌景长长叹了一口气,一双柔软的手从背后伸来,轻轻地按压上他的太阳穴。
莫凌景转头、微笑:“霁儿。”柳晴霁一身凤衣加身,端庄尊贵,她替莫凌景轻轻揉着额头,“陛下在为叛军心烦?”
莫凌景头疼地点头:“可不是,这短短几日,莫凌启已攻下两城了。朝中武将无一可抵,朕怕这样下去朕没几天便要做那亡国君了。”
“霁儿,”他拍拍她的手:“把国舅叫来吧。”
柳晴霁讶然:“我大哥?”“嗯。如今唯有他,可以与莫凌启抗衡了。”
柳维臻俯身刚要一礼,便被莫凌景迫不及待地叫起,柳维臻悠悠闲适:“不知陛下叫草民来所为何事?”
莫凌景上前握住他的手:“兄长救朕!”“陛下说笑了,陛下乃天子,自有上天庇佑。”
“还请兄长看在霁儿面上帮朕击败贼子莫凌启!”
柳维臻无奈:“陛下,您太高看草民了,草民不过一山野商人,不懂行军布阵,如何帮得了陛下?”
“兄长当真不肯帮朕?”“非不为也,实乃不能也。”
莫凌景咬咬牙,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使出杀手锏了。他道:“兄长,可记得七年前状元逃逸事件吗?有一人名罗杨,高中状元后却消失了。”
柳维臻一脸茫然:“哦,还有这回事?”
莫凌景抽抽嘴角,“兄长,你当朕不知道当初你假借罗杨之名参加秋闱,高中状元后,‘罗杨’却杳无音讯的事情吗?”
柳维臻手里的扇子停了。
“兄长!”莫凌景抬手便是一拜:“朕知你有济国治世之才,如今国堪危乱,正是兄长挺身而出,创不世功勋,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好时候。兄长今日若答应了,明日便是我齐梿的扶倾大将军,掌数十万大军!”
“太子确实无德,可朕不一样,兄长,朕莫凌景不一样,朕想要造出的,是一幅天下太平的盛世图景。”
“兄长,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当初如若兄长没有看重朕,怎会同意朕娶霁儿?以兄长的能力,区区太子的压力亦是可以轻松化解的吧?”
“朕亦知道兄长对陶夭姑娘的心思,待兄长凯旋归来,朕亲自为兄长主持婚礼。”
柳维臻合起扇子,叹气:“陛下都说到这个分数上了,看来我再不答应就是太不识趣了。”见莫凌景大喜,他又道:“但是陛下,草民其实很担心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
莫凌景一愣,他讪讪一笑:“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样吧,朕一言九鼎,待兄长凯旋归来后朕便为兄长封王位,世袭罔替。”
柳维臻轻轻一笑,摇摇头:“这份封赏很诱人,但草民却想将它换一换。”
莫凌景一挥袖子:“兄长但说无妨。”柳维臻跪倒,眉眼锋利:“如若草民消灭叛军,草民会在归来后悉归兵权,双目皆盲再不见客!但恳请陛下册封柳晴霁之子为太子,无论发生何事柳晴霁皇后位不得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