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他抿了抿唇,把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索性一句话都不说。
白蛰却并不打算放过他,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以及几不可见的愧疚,背对着众人,冷冷道:“来人,四王爷设局毒害当今天子,罪不容恕,直接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所有的人都惊恐的睁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盯着白蛰,不敢相信这真是一个亲生父亲说出来的话,就连一心想要置白谨义于死地的白谨然都心头一震,眼眶忍不住有些发涩,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但父皇为了皇家的名声却选择牺牲白谨义,说白了,白谨义是替他背负起了本不该属于他的骂名。
白谨义也猛地抬起头,眸光错综复杂的盯着白蛰,却对上了白蛰含着淡淡愧疚和无奈的眸光,当心明白过来,认命的垂下头,父皇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这件事总要一个王爷来承担后果,不是白谨然就是他,很显然,白谨然更得父皇的喜爱,而自己就只能做被赐死的那个。
心头被突如其来的忌妒涨得酸酸的,是的,他忌妒,忌妒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却如此偏心白谨然,他才学能力有哪样输给了白谨然?就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所以他就比自己更受父皇的注重吗?
白谨义甩开来押住他双臂的宫衙,自己摇摇晃晃的往寝殿外走去,突然疯颠狂放的大笑了两声,看着这冰冷华美的囚牢,心里从未有过的厌恶,计算争夺了这么些年,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如果快要死了,却感觉从未有过的解脱和轻松。
他回头瞥了眼始终背对着自己的那抹明黄色背影,冷笑一声,就算坐上那个位高权重的位置又如何?注定要故作冷漠,故作强大,必要的时候,还要心狠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赐死,他仰头看了眼灼亮温煦的太阳,颇有感悟的叹了口气,人的这一生,就算一场烟,散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风光一世,死后也只能化作一捧尘,什么都带不走。
白谨言眉头深索,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突然颇不是滋味,一个皇位,果然需要踩着很多人的尸体,就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要狠下心来算计,他瞥了眼面无表情,眼底却有淡淡心痛的白蛰,叹了口气,就算强如帝王,也不是真的就能随心所欲,怪不得浅画从来都不屑于权势,想到唐浅画那张倔强清明的俏脸,他不由得又暗自叹了口气。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随处可见枯丫一片,没有半分春意,唐浅画披着大红色的披风,淡然疏冷的走在小道上,鲜亮的大红色映得她那张越发娇小的脸蛋出其的明媚。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周围一片萧瑟落寞,肃凉得让人的心境都沉重了起来,她突然抬起头,看着隐在云层里的太阳射出的万丈霞光,一颗心坠到触不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