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原也不是喜欢招摇的人,而努尔哈赤又给她创造了很好的条件,所以在努尔哈赤离开的这些天孟古除了在自己的房间就是去书房看看书、写写字、作作诗、练练曲儿,倒也过得惬意无比,和在叶赫的时候没有太大分别。再说,天越来越冷,确实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眼见着下了场大雪,努尔哈赤特意先派岱崎回来,说这次贝勒爷收获很大,明儿就能到家了,孟古自然欢喜,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儿想起努尔哈赤的温柔体贴,一会儿又憧憬着以后的美好生活,竟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孟古用完早饭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纳古尔和阿济根去厨房里忙活,想为努尔哈赤接风洗尘。没想到进了厨房看见大大小小的福晋们都在,原来大家的心思都一样。
这贝勒府的女眷本来是势力高低明显的,衮代大福晋为首,下面依附着伊尔根觉罗氏和嘉穆湖觉罗氏;兆佳氏则是长相太过平庸又不懂讨好努尔哈赤,所以失了宠爱,争与不争无所谓了,现在每天只管照顾着自己的儿子阿拜;富察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与世无争的性子,安分守己的扮演着自己庶福晋的角色,不敢逾越半分;哈达那拉氏根本就是个毫无心机的平庸小姑娘,谁也不会把她当对手。
现在孟古来了,忽然这关系被打破了:努尔哈赤虽没给她正式的大福晋名分,但一切用度都是按大福晋的等级来的,又不止一次的强调应当尊重孟古,连富察氏大福晋都要卖给她十分的面子。现在褚英和代善的态度不甚明朗,但东果格格明显也偏向孟古,所以嘉穆湖觉罗氏也不好与孟古太过分。
这样一来,衮代的身份看起来与孟古不相上下,但在努尔哈赤心里已经矮了一截,伊尔根觉罗氏颇受宠爱,但现在明显不敌孟古,所以怎么看都觉得孟古才是这府里女人的头号敌人。
因此——本来很热闹的厨房,在孟古进来后,竟变得沉闷无比。
本来想和大家讨论一下都做什么,可看这架势,孟古只好另辟蹊径,和起面来,准备做点小点心。
孟古轻轻地捏着面,做出各式形状,众福晋也有不禁侧目的,想偷师又不好意思开口,孟古也不做理会,自顾自地做着。
一会儿,等栗子糕、萝卜糕、花生糕和红豆糕四色糕点做好,告诉纳古尔看着火候,就与阿济根回房了,免得在厨房浑身不自在。
“阿济根,我做的有些多,等会儿好了,你每种挑出两盘亲自送去额驸府送给鄂姐姐和东果格格。剩下的让纳古尔拿回来就成了。”
“是。”
“对了,贝勒爷什么时候能到?”
“昨儿岱崎说午后到家,按照以往的惯例,大概晚饭前一个时辰就到了。要我说啊,贝勒爷一回府,一准儿来咱们这儿。”
“阿济根,你是贝勒府里的大丫头了,你做什么我都放心。”孟古拉着阿济根的手,继续道:“我指望着你多多教导纳古尔他们这些小丫头,免得她们总在外面口无遮拦的。”
“福晋,我知道怎么做了。”阿济根福了一福。
“所以我放心你啊!我与纳古尔从小没有姐妹,也不知道怎么与这么多的姐妹相处,所以以后就要多麻烦你了。”
“福晋真是折煞奴才了!阿济根能跟在福晋的身边,那就是天大的福分,奴才一定尽心伺候好主子。”说着再行一礼。
“我知道你忠心,不过想做我身边的人,与我说话就不要奴才长奴才短的,也不要动不动就跪,你与我只论姐妹情份就好了。”孟古把阿济根拉了起来。
“多谢福晋。”阿济根眼圈一红。
“行了。你去帮着纳古尔照料厨房吧!”孟古微笑道。
“是。”阿济根退下。
孟古拿着书,斜在床上看了起来,许是昨晚没睡好,竟是困意来袭,阖上了眼睛。
努尔哈赤进了孟古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睡美人图”,努尔哈赤不由觉得好笑。说是“睡美人图”,实在是因为孟古仰面朝天,嘴巴微张,颊边还躺着一丝口水,看着的《诗经》还斜斜的压着孟古的半边脸。
从鸡毛掸子上拽了根鸡毛,努尔哈赤蹑手蹑脚走到孟古身边,轻轻的用鸡毛扫着孟古的鼻子。
看着孟古难受的把脑袋左摇右摆,终于把书从脸上晃了下来。
“嗯——”孟古忽然睁开眼“嗬——”看着努尔哈赤放大的脸,孟古吓了一跳。
“贝勒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孟古惊道。
“我迫不及待的回来见你啊!”说着把孟古拉了起来。
“贝勒爷一把年纪还像小孩子似的作弄我,真是让人笑话!”孟古看着努尔哈赤手里的鸡毛,指控道。
“哈哈,我是为你着想,你不知道你刚刚的睡相有多难看!”想到孟古刚刚的样子,努尔哈赤忍不住笑了出来。
孟古脸色微红,嗔道:“我睡成了丑八怪,贝勒爷是老头子,老头子嫌弃我么?”
“不嫌弃、不嫌弃!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哪!”说着赶快抱着孟古猛亲一记。
“哼!”孟古佯装生气。
看着孟古撅起的小嘴,努尔哈赤不禁吻了上去。
难得,孟古在清醒的情况下竟然做出了回应,兴奋得努尔哈赤继续深入。
“格格,糕点做好了!”纳古尔推门进来,看到这样的一幕,顿时尴尬在当场。看到努尔哈赤渐渐升腾的怒气,赶忙道:“奴才这就出去!”
“别的了。”孟古顶着羞红的脸,道:“把糕点拿过来给贝勒爷尝尝吧!贝勒爷这会子怕是饿了。”
本来努尔哈赤被人打断好事,正在生气,看孟古这么关心他,不禁又高兴起来。
“你做的?感觉挺精致的。”说着拿起来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嗯,很好吃!”
“一共四种口味,贝勒爷都尝尝,看喜欢哪种?”为厨者,最大的安慰就是别人喜欢吃她做的东西了。
“嗯。”努尔哈赤每样都尝一尝,道:“都很好吃,我的意见么,你以后可能会更忙了!”
“为什么?”孟古好奇。
“你把本贝勒的胃养得刁了,以后都不喜欢厨子做的菜了!”努尔哈赤向孟古蹭道。
“那可惜了!本福晋可不愿意做每天围着锅台转的厨子,那样,贝勒爷就不会喜欢我了!”
“何以见得?”
“孟古围着锅台转,贝勒爷如果还肯围着我转,那岂不是贝勒爷也围着锅台转么?贝勒爷英明神武,怎么会围着锅台转?所以我还是做个气质女人比较靠谱!”孟古撇撇嘴。
“哈哈!我的孟古最别出心裁了!”
如此说笑了一会儿,努尔哈赤便出去瞧瞧几个孩子。
努尔哈赤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回来第二天就请了蒙语师傅教孟古蒙文。
蒙古语与女真语(即满语)是阿尔泰语系、汉语是汉藏语系的,不同语系的语言几乎是毫无关联的,按理说一个语系的人学习另一种语系的语言会十分困难,毕竟发音方法等完全不同,但好在林雨是穿越而来的女子,亏得有孟古的身体这个媒介在,所以当初学习女真语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劲儿,但这不带代表现在学习蒙语也不费劲。
蒙古语与女真话虽为同一语系,但又不是同一语族,蒙古语属蒙古语族,女真语属满-通古斯语族,虽在文化传承上有一定的亲缘关系,发音、组词方面相近,但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语言。
想着以前老师讲的这些内容,孟古又充满了信心。所以虽然是按照新的语言学的,但还是学的比较快。
话说孟古学着蒙语,努尔哈赤也没闲着,虽入了冬,但也走冰去攻打了王家城,没有努尔哈赤的各种“骚扰”,孟古的进步也很快。
努尔哈赤为孟古找的老师叫噶盖,是建州地区很有名的巴克什(师傅)。当时的女真人都以与蒙古有关系为荣,海西扈伦四部因为先人都有蒙古血统,所以海西女真向来受人尊重。努尔哈赤的哈达那拉福晋和舒尔哈齐的长子都叫阿敏,这就是蒙语,那时,都以取蒙古名字为荣。因此蒙语师傅就尤其受人的爱戴。
噶盖四十多岁,是一个教学很严谨的老师,对孟古的教学也很认真。孟古有了努尔哈赤做动力,自然学习起来劲头十足,再加上记忆力很强,学习突飞猛进,连噶盖也直夸孟古很有语言天赋。
反正冬天大家都“猫冬”,孟古就差不多一个冬天都在学习蒙语,打好了基础后,慢慢也可以与人对话了,孟古开心的不得了,没想到一次穿越可以学到这么多东西!现代的满族人会满语的已经太少了,自己不仅会说、还要和噶盖一起研究怎么改造它的写法了,现在又学了蒙文!看来这穿越也是个好事儿啊!孟古每次想到这些连在梦中都会笑醒!拉紧了努尔哈赤上次亲手猎回的紫貂做的披风,孟古不禁叫道:“Oh,myGod!我这命也太好了吧?!”
如果嵩佳那个讨厌鬼在这里,一定会说:“你命不好谁的好?你可是大清国第一位追封的皇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