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时代中文网 > 青春校园 > 屿落 > 章节目录 > 正文 [壹]SILENCE靖 第11章
正文 [壹]SILENCE靖 第11章
书名：屿落 作者：消晓蕾 更新时间：2016-12-12 23:58 字数：3055
第11章见到林采琴的时候，她的整个头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只是勉强露出一对眼睛，看不出眼神。纱布上没有半点血迹，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干净。
我的心里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或者说，是心如止水。一群医生护士把她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她的胸膛还很有力地起伏着，但我知道她还没有睡着。这是她的习惯——总是在最疲惫的时候努力地维持着大脑的清醒。
她被送到自己的病房，头靠在软软的枕头上。医生走后，她躺在病床上歪着头看我，眼神就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她的嗓子里发出一种尖细的声音，她想说话，但她的下巴脱臼了，动不了。
我跟着护士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在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温和老人的对面坐下来。
“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吗？”那个老医生从办公桌那面看着我，声音浑厚有力，和外表极不相符。
“是的。”我说。
“是唯一的家属吗？”
“恩。”
对方的眉头皱了一皱，又问道：“你是她女儿？”
“恩，算是吧。”我说，“是养女。”
他那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如实向你反映，你母亲的情况不太乐观。”
“恩。”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这次意外严重地损伤了她的大脑，——相信你现在也应该明白她是什么情况了。”医生的话像一只利剑笔直地刺过来，还没听到划破空气的声音，就被刺穿了，“现在更紧急的是，她颅内又淤血。尽快准备手术的费用吧。”
窗外似乎吹过很大的一阵风，那个老医生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很难听的一声：“恩。”
……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她，静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的打扮跟往日有所不同，长长的头发终于披到了肩上，身上穿着一套稍微时尚的裙子，但一看便是便宜货。
我忽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团用花瓣包裹的粪便。
长椅上的白姗姗似乎也看见了我，缓缓地站起来，笑容就像玻璃杯里的纯净水。
“伯母她还好吧？”她问道。
我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说吧，这么做你到底想向我传达什么？”
她的神情明显地呆滞老人几秒，随后又立即换上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呀？”
“你那天说的话，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忘掉吗？——还是，健忘的是你。”我没有理会她虚假无力的掩饰，继续从容地盯着她。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是有绝对的耐心的。
不出所料，一番对峙后她在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她看着我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个男人：“……呵，不错，林靖，你的确很聪明。”
——终于露出来了，层层熏香下冲天的恶臭，只是这样的臭味闻到过很多次，所以并不惊奇。
我想说“谢谢夸奖＇，但这样的气氛下还是习惯性地保持了沉默。
她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灯光把她的脸照得苍白。她说；“你现在，很需要钱吧？我有。”
我对她为什么会有钱而且做了这样一个周密的计划并不感兴趣，而是直接问；“你有什么目的？”
她的声音停了半晌，然后她的嘴唇有些颤抖地上下翻动：“……林靖，离开许哲吧。”
我把嘴角上扬到一种不冷不热的弧度：“你这样的目的，是我没有料到的。”
她仰起头来看着我笑了：“我该说什么呢？……林靖，又很多事你还是不知道啊——”
“——错。”我很漂亮地打断她，“我想说我没料到你会比我想象的还要幼稚。这样的目的，真是让我发笑。看来你跟那些整天围着歌星团团转得女生也没什么分别。”
白姗姗的表情就像生生地吞掉了一条在阴沟里死了七天的鱼。
“哦？是吗？”她努力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你怕了吧？”
“没有。”我简单地说。
她的身体明显地颤抖起来。她很快地站起来，用相对平等的高度注视着我。
“听着，林靖，”她的下巴扬得很高，“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秦裴佳的事，还有任晟晖为什么会知道你和许哲不清不楚，这一切都是我计划的。包括这次你妈妈的车祸，都是我安排的。”她慢慢地提起嘴角靠近我，“因为有钱，你应该比我清楚。你现在需要钱，你应该不忍心看着那个养了你这么多年的女人死在病床上吧。这是我们的交易——”
——交易，吗？
我的脑海里闪过许哲的脸。
我在她的视线里被过身去：“幼稚。”
“林靖，你输了。”她说。
我说：“很遗憾，那个女人的生死，与我无关。”
她在那边愣了半晌，而后她说：“你撒谎！！”
“谁叫你这么做的？”我转过身来看着她。
“不，你骗人！你这个骗子！我很了解你的，不可能！”她维持着变形的笑容疯狂地摇动着自己的脑袋，就像一个程序错乱的玩具。她披在肩上的长发立即凌乱不堪，眼神浑浊得像精神病人——我想那些停下目光的护士和病人就是这么想的吧。
——发现自己以为的那张王牌，不过是废纸，谁都会接受不了吧。
我觉得很可笑，慢慢地上前，逼得她连连后退，一直把她逼到墙角，“我再问一次，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目光涣散，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不要逼我！”
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就像任晟晖捏住我的下巴一样。但我明白，这次我赢了，他们输了。
此时白姗姗就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小兽，绝望地等待着被屠杀。
“听着，白姗姗——”我把脸凑近她，学着她的语气，故意拉长了自己嘴角的笑容，“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别幼稚了，你知道我什么？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吧。那个女人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就算有血缘关系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这就是我，了解了吗，白姗姗？”
白姗姗盯着我的两只眼睛瞪得很大，我很清楚的看到那里面充满了恐惧。
“林靖，你……太可怕了。”她的声音抖得很厉害。
“不，只是你从来没有见过可怕的人而已。”我放开她的下巴，退后了一步。
白姗姗立即像瘫痪了一样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
我很满意地笑了，转过身留给她一个背影：“既然你那么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不过，你这可是犯罪哦，不想被人知道的话以后就老实点。”
我迈步准备离开，白姗姗忽然叫住我。
“求你——”她忽然哭起来，“我需要钱，不然我会死的！”
死吗？
我转身看她。
“是许哲的妈妈让我这么做的，”她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她会给我钱而且不把那件事说出去。要是那件事让我的父母知道，我会死的！”
“——那件事？”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林靖，你知道吗？”她的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缓缓地说道，“我现在肚子里，有许哲的孩子。
……
我的额头被风吹得发疼的时候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
河边的风总是很冷的，夹杂着河水里边的寒气。这种冰凉的感觉，就像那天在顶楼上许哲吻着我的时候。
那晚他的声音固执而无力。他说：“现在你属于我了。这是我们的契约，我们在对方身上各取所需，这就叫交易，懂了吗，林靖？”
——是啊，只是交易。但是，你有资格吗？
我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此时正值中午，天空上有一片很小很白的云，像是白姗姗苍白的脸。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坐着出租车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脑海里反复放映着白姗姗抚摸着肚子的样子，她说：“我没有钱打掉它，也不敢把它生下来。林靖，救我。”——我自然不会去同情她，但是却无法不去想她和许哲光着身子在床上翻滚的画面。许哲说自己脏，指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忽然想吐，不知道是我想象力太丰富了还是晕车。后来又想现在“呕吐”这个词放在白姗姗身上不是更合适吗？
——许哲，你到底又多少秘密呢？这件事对我没有什么损失，但还是很好奇呢。
手机响起莱的时候进来了一条许哲的短信。
他说；“事情已经办好了，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我关掉短信把手机放回衣袋里。
几分钟后许哲的电话打过来，我重新拿出手机按了接听，听见他在那边吼：“为什么不回我？！！！”
“我快没话费了。”我说。
“我去帮你交吧。”他说。
“恩。”我说。
他忽然在那边“咯咯”地笑起来，我觉得他很像疯子。他说：“好高兴啊，以前都没那么容易妥协的！”
我飞快地掐断了他的电话。
手机闪现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的警报。看着那个黑下去的屏幕，庆幸地勾了下嘴角。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