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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壹】SILENCE 靖 第14章
书名：屿落 作者：消晓蕾 更新时间：2016-12-12 23:58 字数：3045
第14章“啊，那真不好意思啦。”我继续维持着诚恳的态度，随便一扬手，仿佛不经意地，把杯子里剩下的两三滴水甩在旁边一个满脸不屑的女生脸上。
我没有理会那个女生的轻声尖叫，缓慢地抄我的座位走过去，用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那群女生听清楚的声音自言自语道：“那些苍蝇啊，要是再吵就用硫酸泼她们！”
生后立即静得像一片墓地。
几个趴在桌子上的男生睡眼松惺地抬起头，看清事态后，有的脸色发白，有的不感兴趣的继续睡觉，有的嘴里“啧啧”了几声。不管是怎样的动作，怎样的表情，都可以确定，他们心里感叹了一句——真搞不懂这些女生！
女人是一种美丽而疯狂的生物，永远没有人可以看清她们的内心，或者杀死她们的欲望，即便是身为同类的我也是如此。
有的事情，除了暗自苦笑，真的做不了什么了。
·········上课的时候田丽坐到最后一排不停地用纸巾擦自己头发上的水。秃顶的政治老师看了她一眼，抬着课本继续对着底下睡倒一大片的人头滔滔不绝地讲马克思列宁主义。
一早上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我一直想要的平静生活，竟让我感到一丝恐惧。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站起身来开始收书。
我看着日光灯投在墙壁上的我的影子，动作缓慢地如同一个老人。
比以前更努力了呢，还是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这是和许哲的交易吗？以为这是……违背了自己的意志，而换来的机会吗？
林靖，你真他妈贱啊！
我背着书包走出教室。忽然一个人影闪到我面前来站定。
我一时没收住脚，脑袋重重地撞到他胸口上。
“痛啊！！！”对方像死了爹一样惨叫。随后顺势双臂紧紧环住我，令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动惮不得。
男生校服上特有的味道扑入鼻腔，我感到喘不过气来。
我吃力地喊道：“晃——该——果！！！！（作者翻译：放开我！！！）”用力腾出手来打他。
好不容易将脑袋挣脱出一点点，刚好看见几个迟走的女生经过时偷过来的错愕的目光。——其实学生情侣也并不稀奇，只是在某些心思细腻的女生看来，我和许哲，比较传奇吧。
空荡荡的走廊里，瞬间就剩下我和他了。
他的手放松了些。
我顾不上呼吸新鲜空气，清晰地命令他：“放开我，许哲！”
他依旧抱着我，只是力道变得温柔，他一吹即散的声音凑到我耳边：“林靖，我快死了。”
“管我什么事！”我说。
“医生说，我的心跳有时候会停止几秒。现在它就没在跳，你听……”
我的呼吸忽然变得轻微，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贴在他胸口上的右耳。
“彭——”
“彭——”
这样的声音很清晰地在我的耳道里回响，伴随着的，还有男生涓涓的呼吸声。
我艰难地抬起头刚要骂人，视线对上了许哲邪恶的笑脸。
“这是惩罚哦。”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得，这种无聊透顶的恶作剧我也差不多该习惯了。
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这脚步声不是我的，也不是许哲的。
脚步声的主人停在离我们不远的楼梯口，有着白皙的面孔和干净的眼眸，白色的耳机隐藏在两鬓乌黑的头发里，纤细的脖颈上绕着一条海蓝色的围巾，繁复而古典的花纹与黑色的校服形成一种反衬的美感，使她看起来像一个来自遥远国度的公主。
——实际上她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她眼神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任性证明了这点。
——这个公主，她就是纪悠苒我不想去深入思考，因为很明显，她是刚巧路过的。
愣了半晌后，许哲忽然更紧地抱住我，动作带着复仇般地不自然和刻意。我痛得轻哼了一声，却不敢再有动作，闭着眼睛任凭嘴唇被他吻住。
这个吻僵硬而冰冷。他就像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这个吻不是给我的，我非常清楚。我只是配合他而已，这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是一部编排很好的戏剧。
而这段戏的观众却始终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任何动作。她站的地方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斜着眼看着纪悠苒，忽然看到另一个影子蹦到她身边站住。那个身影轻巧灵活，染着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映射出同样温度的内心。
那个红发女生，是不可能不注意到我们的吧。因为几秒的沉默后她就飞快的向我们冲过来了。
我只看见一团红发在眼前一闪，一股强大的力道就把我和许哲分开了，然后我的脸马上挨了火辣辣的一耳光。
我听见那个红发女生恶狠狠地骂道：“贱人！！！不要脸！！！”
——呵呵，这种骂人方式倒是文明多了。
我晕乎乎地倒在许哲的怀里，大脑还没完全消化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就听见一声更加响亮的耳光声。
睁开眼睛只看见许哲高高地举着手掌，红发女生瞪大了眼睛，捂着一边脸踉跄着后退。
纪悠苒惊叫一声上来扶住她，抬头看着许哲怒道：“你疯啦！！不要打人！！！”
我看着纪悠苒的眼睛，似乎失去了光泽，但确实想不到她会有如此坚硬的眼神。
“她先打我女朋友！”许哲桀骜地迎着她的目光。
纪悠苒忽然像被敲碎了什么，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看着红发女生，声音无比虚弱：“宇薇，我们走吧。”
这时候我很想说：你赢了，许哲。不过那个叫做宇薇的红发女生恐怕是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宇薇只是愤怒地瞪了纪悠苒一眼，挣扎着又欲扑过来。她瞪着许哲大骂：“呸！你算什么东西！”
“要走就快走！”许哲也有些怒了。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宇薇继续骂，“你当初和苒苒好不就是为了她们家的钱吗！！你家那点烂事你别以为谁都不知道！！！”
纪悠苒拼命地抓住她：“宇薇，够了！！别闹了！！”
“我告诉你！！！”宇薇提高了声音，“苒苒是单纯被你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许哲的嘴唇渐渐发白，收紧的手掌捏得我的肩膀很疼。
“现在**的钱赚够了，你就甩掉苒苒去找个妓女来搞暧昧！！！许哲，你TM就不是个东西！！！！”宇薇用力挣脱了纪悠苒的手。
“你够了没有！！！”纪悠苒再次抓住宇薇把她拉回到身边。
宇薇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继续骂骂咧咧。
“还有你！”她指着我，“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妓女！你还穿着校服在这里装什么X啊！！！”
“不要说了……”纪悠苒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们不要脸！！！贱X！！！”宇薇更大声地骂。
我下意识地抓住许哲的衣服，以便他情绪失控的时候可以及时拉住他。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颤动了。
宇薇本还想再骂，但最终纪悠苒的一巴掌止住了她。
……
——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女生对好友的信任在眼睛里碎掉的样子。
我看着宇薇在纪悠苒刮了她一耳光后猛然僵硬的表情。最后她的声音变得绝望，她看着纪悠苒大喊：“纪悠苒你就是一个懦夫！！！！”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很早以前似乎听谁说过，爱情经不起平淡，而友情经不起磨难。沉淀了多年的感情，一种会在不知不觉中灰飞烟灭，一种则一敲即碎。似乎，人类永远都是最终的伤痛者吧。因此，我们何苦要伤痛呢？天若有情天亦老，那是不是我们避免了感情的折磨，就可以活的长一些？——永远都没有人知道答案。
我看着沉默下来的纪悠苒，这个我内心唯一承认过的美丽女生，此时如同一具漂亮的石膏像，只有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在脸颊上投下浓浓的阴影，像干枯的翅膀。我不知道有一天她变作女人后，还会不会有这样干净温暖的面容，因为失去了灵魂的人，总是死去得很快。
我又看向身边的许哲，他的眼镜反射着太阳光，看不清表情。
许久，纪悠苒终于开了口。
她在轻轻地吐出：“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句话以后就缓缓地离开了。
上午的阳光把她孤单的影子扑在空空的走廊地板上，似乎如何也擦不掉。
我没有去看纪悠苒消失的背影，因为我在看许哲，看着他反光的镜片后的眼睛。我知道他在看她，他在偷偷地看她，仿佛看着她是一种天大的罪恶。
她和他发生过什么，我不想知道。我不是卖弄文字的小说家，没有必要去关心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我只是戏剧里普通的配角，我只需要在情节需要时扮演好我自己的角色。——这是许哲在契约中给我的暗示。
这就是利益，诱惑而残忍。我的心里似乎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或许，可以称之为痛吧。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