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一步错来步步错
见仲鱼如此行事,看到她回来急得跪立起来的仲氏,已经又跌坐回了软席之上。
不及仲鱼开口,仲氏便是喃喃道:“果真是妾害了铃儿?”仲氏原来是救伯庸心切,从未想过紫铃会以命抵命的救伯庸!想到此,仲氏心里一阵难过。
铃儿虽不是她的女儿,但是她也算是她的准儿媳妇了。再说,从小她跟香儿一起长大,两人的吃穿用度,皆是经她手一式两份采办。若说没有一丝情份,那是哄鬼不是?
仲鱼垂头跪在地上,轻轻抽泣个不停:“夫人,小姐她,她被巫师大人带着回寿糜了!”
仲思虽不机灵,却是个急性子的:“仲鱼,小姐她醒来没有?为什么巫师大人不等她醒来便是急着回寿糜?”
地上的仲鱼仍是泣个不停:“巫师大人抱了小姐出凤舞阁后,直奔临凤轩的马房而去,连凤鸣阁都未回!”由此可见,小姐得是伤得有多重!
只想想紫铃身上泛着的那诡异蓝光,仲氏便是心里直哆嗦。
还有那先前闪银光,后来滴血而入后闪的暗红之光。这桩桩件件,真是……想到这里,仲氏不禁头皮发麻。
强忍下心里的愧疚,仲氏出口问:“谁备的马车?”其实,她是想问谁驾的马车。紫铭羽当时抱着紫铃,定是由府上的人准备的。
想到紫铭羽,仲氏又想起了紫铭羽走前看她的那个眼神。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有被亲人背叛的受伤,还有些许无力,又掺杂着些无言的控诉……
回过一遍的仲鱼,听不到仲氏的声音。便是抬起那双泪眼,看着仲氏又回了一遍:“夫人,今日辰时未巳时初,小姐便吩咐任起准备马车了!”而且,她和紫铭羽的东西,也早收拾妥当。这些她是不敢一次禀报的。
小姐既然如此作为,便是早知此法凶险异常!仲鱼思及此,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仲思心内唏嘘不已,轻轻叹道:“今日公子失血虽多,却不及小姐失血多,小姐她似是把她体内的血全部换给了大人!”
“什么?”听到紫铃竟然是把两人体内的血换了一遍,仲鱼受到惊吓,身体颤抖不已:“小姐她,小姐她除夕之夜,初来葵水!”一个女子,这时候行转玉,是不是太过凶险了些?不知道巫师大人知否?
仲氏听了这句,再也忍不住,那眼泪止不住的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铃儿啊铃儿,你怎么就那么傻呢?虽然伯母跪下求你,如此境遇,你不答应,伯母又能怎么样呢?
已然有些呆愣的仲思,片刻之后有些惊讶:“仲鱼,你如何得知小姐初来葵水?”女子如此私密之事,非贴身丫鬟不能知晓。虽然季香守香是芈府送给紫铃的,过了这许多年,那两个丫头早跟紫铃亲如姐妹了!
仲鱼惨然一笑:“想必,公子也是知晓的!”她记得,昨夜可是公子叫她,她才知道紫铃需要帮助的!公子那晚神思不属,必是已然知晓!
正在拿绢帕擦着眼泪的仲氏,这时也停了下来。她泪眼看身仲鱼,那眼神里,竟然有些惶恐:“香儿,香儿他已然知晓?”
仲鱼肯定的点了点头,仲氏这时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唯今之计,便是先安抚香儿。再让香儿前去寿糜探看紫铃,如此一来,大巫师也许会原谅她!只有原谅了她,香儿和铃儿的婚事才有可能如期而行。
想到此,仲氏便是整了整妆容。
仲鱼见仲氏如此,心知她已然有了打算。便是上前为仲氏细细的妆扮,特别是那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万万不可让大人看出端倪来!
仲思见两人已然有了主意,心下也不再慌乱。她倒是开始细细的检查屋内的地上,若是有血渍,只有早早清理了才是正经!
打扮停当的仲氏,一派族长夫人的风范。只是端坐在那里,便已经是让人不可小觑!只见她头上束了一块朱红色的帻,发髻微微隆起,一件盘曲而下的直裾深衣,脚上一双锦面麻鞋。除了腰间的革带和一块水润的璜,便是再无其他饰物。
仲鱼刚刚梳好了发髻,仲氏已经站直了身子。只见仲氏深深吸了口气道:“仲鱼,咱们走!”这话音,已经恢复了主母之威。
待她们出了凤舞阁,仲思还在不停的清理着阁内。
她忽然停下了收拾床被的举动,双手仍是拿着那绢被: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夫人刚才那话里,怎么有股子悲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