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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书名：是前世还是今生 作者：浅塘 更新时间：2016-12-13 00:01 字数：3944
火车继续在轨道上疾驰，离南京越来越远，离江州越来越近。蔺萩一个人在包厢里望着车窗外那萧条的风景，不知在江州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来南京这么多天，他没有来过一次电话，肯定还在气呢。也许江州府邸有了新的名符其实的女主人。他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或是直接把陶兰陵从秘书升为小妾。也许，他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打好了包，就等她回来，然后直接扫地出门，打发回惠新去……火车在疾驰，蔺萩的大脑也没闲着，正在快速的设想再次回到江州后会发生的一切，双鱼座的人就是喜欢天马行空式的乱想。却不知董祺沣想她想得已经快发疯了。自从蔺萩走后，董祺沣的脸就没晴朗过。他身边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撞到枪口上，就连陶兰陵不敢掉以轻心，陶兰陵私下问过陈副官是何原因，陈副官也是笑着说不敢妄自揣测司令的心思。陈副官当然明白董祺沣这样是为了谁。
专列缓缓驶入江州站，董祺沣算准了蔺萩的火车今天到江州，所以车站早就封了，只有董祺沣的军队排排站在站台上等着迎接蔺萩。
蔺萩与蔺辉下了火车，蔺辉四处看了一下，却不见董祺沣的影子。
“董祺沣怎么没来接你？”蔺辉冷着脸问道。
“那个，祺沣他可能最近军务较多，呵呵。”蔺萩立刻解释道，她不想让家里人有任何觉察。
“夫人，您回来了。”陈副官立刻上前问候道。
“陈副官，府邸一切可好？”蔺萩问道。
“很好，都等着夫人回来呢，尤其是二少爷和三小姐，天天嚷着要去南京找您呢。”陈副官笑着说道。
“那你们司令呢？”蔺辉发难道。
“祺沣他有要事在身，一时走不开，便叫我来接蔺萩了。”陶兰陵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只见陈副官面带难色。
“这位是？”蔺辉问道。
“这是。”蔺萩刚要介绍，却被陶兰陵打断。
“我是祺沣的助手，也是他的好朋友。”陶兰陵微笑着对蔺辉说道。
“是吗？有劳了。”蔺辉一眼便看穿了陶兰陵。
蔺辉担心妹妹在这里过得并不好。陶兰陵的出现让蔺萩心里很是不舒服。可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蔺辉察觉到。
“我先送你回府邸，然后再去办事情，走。”蔺辉倒是要看看这董祺沣是怎么待自己妹妹的。
“啊？”还没等蔺萩回过神儿，已经被蔺辉拉走了。
蔺萩坐在车里，心里忐忑的要命，她不知道在江州府邸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只是祈祷蔺辉千万不要和董祺沣撞面，若是撞上了，她真预测不到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车子在府邸前院停稳，蔺萩立刻跑下车。
“云翘，看见我的手绢了吗？是不是在你那？”蔺萩径直向云翘走过去。
“什么手绢，小姐。”云翘不知蔺萩要找什么。
“听着，我和司令住在一个房间，切记。”蔺萩快速小声交代云翘。
“哎。”云翘小声答应。
“哦，在我大衣口袋里呢。”蔺萩恢复音量说道。
“大哥，我们进去罢。”蔺萩走向蔺辉。
姨太太们和祺勋祺萱早就在大厅等着蔺萩呢，大家见蔺萩回来，都迎了出去。
“大嫂，大嫂。”祺勋祺萱早就冲了出去，一下扑到蔺萩怀里。
“两个小坏蛋，想死我了，有没有淘气啊？”蔺萩紧紧搂着自己怀里的两个小人儿。
“少夫人，回来了，亲家老爷和太太可好？”二姨太问道。
“都好，都好，谢姨娘挂念，姨娘们可好？”蔺萩雅笑问道。
“大家伙儿都好，都盼着你回来呢。”二姨太说道。
七姨太向蔺萩点头，二人默契的以微笑互相示意。
“哦，大哥，这是五位姨娘。这是我大哥，他来江州办事情，顺道与我一起回来了。”蔺萩介绍道。
“蔺辉见过各位姨娘，蔺萩年轻不懂事，平常还请姨娘们多照顾了。”蔺辉说道。
蔺辉扫了一眼这几位姨娘，却似乎见到了熟人，目光停在了七姨太那里，这人他是认识的。
“舅爷这是哪里的话，这少夫人可是识大体得很。舅爷若是不嫌弃，就在府邸住下罢。”四姨太说道。
“不了，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不叨扰了。”蔺辉说道。
“呦，我刚看见，兰陵小姐也在啊，真是哪儿都少不了兰陵小姐啊。”二姨太挖苦的说道。
陶兰陵还是一如既往的当做没听见。
“云翘，把我行礼拿到房间里去罢。我的房间在楼上，大哥要不要去看看。”蔺萩故意说道。
“蔺萩你的房间不是……”陶兰陵故意说道。
“我的房间在二楼。”蔺萩狠狠地看了过去，她倒要看看陶兰陵有没有胆子乱说话。
“不了，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各位姨娘，我先告辞了。”蔺辉这会儿顾不上“揭穿”蔺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蔺萩听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哥，我送你。”蔺萩跟着蔺辉向门口走去。
“看来那几位姨娘对你还是不错的。萩儿，我会在江州待一阵子，有什么事就去悦来客栈找我，我就住在那儿。”蔺辉说道。
“嗯，我知道了，大哥，放心罢，我会照顾自己的。”蔺萩与蔺辉就此告别。
他没有去车站接自己，也不在府邸，是真的有军务要忙，还是刻意避开自己。一阵酸楚涌上蔺萩的心头。在南京的日子，她是多么的想念他，没有一天是不想他的。而他呢，又在做什么？早就通知了江州自己要动身回来，他若是心里有自己，大可以早早把军部的事情安排一下来接自己。自己千方百计的为他遮掩，但又有何用，女人有时就是如此的悲哀，蔺萩不禁苦笑。
“蔺萩啊蔺萩，别再对他有任何幻想了。”她暗暗地告诫自己。
“你知道祺沣最近在忙什么吗？”陶兰陵走到蔺萩身旁说道。
蔺萩不答。
“天津林军长的妹妹要嫁过来了，到时候，真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陶兰陵在蔺萩耳边悠悠的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兰陵小姐要嫁过来了呢。”蔺萩回了个微笑给陶兰陵。
陶兰陵似笑非笑的瞧着蔺萩。
身后传来祺勋与祺萱喊蔺萩的声音。
“大嫂，大嫂，有没有给我带好东西啊？”祺勋从后面猛地抱住蔺萩。
“大嫂，我呢？有没有给我带？”祺萱扯着蔺萩的衣角说道。
“有，有，都有，都在那些箱子里呢，走，我们去分礼物。”蔺萩强颜欢笑，领着两个小人儿，朝大厅走去。
蔺萩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冲到了头顶，要炸开了……
大厅里热闹极了，蔺萩几乎给每个人都带了东西回来，下人们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在府邸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主子像少夫人这样带过他们。
蔺萩见大家这么高兴，自己也很想笑笑，但就是笑不出来。
在南京她特地拖父亲帮她买了上好的徽墨与宣纸，想着要送给七姨太太，可仔细一找并没有看见七姨太，问了才知道，七姨太早回房了，蔺萩便拿着东西去了七姨太房里。
“这是我特意给七姨娘买的，看看喜不喜欢？”蔺萩把东西放到七姨太面前。
“喜欢，这府邸只有你最懂我。”七姨太雅笑道。
“司令他，最近很忙吗？”蔺萩问道。
“看样子是，自你回南京后，司令每天回来的都很晚，最近几天都没回过府邸，只是陈副官来帮他拿过几次换洗衣物，想必是有要事在忙罢。你们没有什么事罢？要不要给他挂个电话？”七姨太问道。
“不必了，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我又何必去烦他。”蔺萩说道。
“可是这样下去。”七姨太欲言又止。
“最坏的结果，就是离开这儿，那倒也不错，反正我本来也不属于这儿，终有一天会离开的，只是会舍不得你还有祺勋祺萱。”蔺萩伤感起来。
“我也猜不透这司令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七姨太说道。
“这世上，又有谁能猜得透他呢？”蔺萩望着院里的积雪，觉得有些晃眼。
晚饭时，一大家子人在餐厅里，热火朝天的吃着火锅，热闹的不行，蔺萩也很高兴，还陪姨娘们喝了些酒，阔别已久的欢声笑语又再次回荡在江州府邸里。
晚饭过后，蔺萩只觉得浑身燥热，想着是喝了酒的缘故，便穿了大衣到走廊里吹吹风，蔺萩闭着双眼感觉的冬夜的寒意，倒是让自己醒了醒酒。心里也痛快了些。
“怎么在这吹风，仔细着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蔺萩的心里。
蔺萩缓缓睁开眼睛，准过身来，看到董祺沣正站在自己身后，厚厚的军衣披风，显得他更加的玉树临风。
“司令。”蔺萩淡淡的说道。
“你父母身体可好？董祺沣走近蔺萩。
“嗯，很好，谢司令挂念，对了，司令准备的东西，我父母很喜欢，他们让我谢谢司令呢。”蔺萩还是那般冷淡。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他们二老喜欢就好。”那些东西，都是董祺沣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光礼单就改了三四回。
蔺萩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应。
“对了，你大哥来江州了，怎么没在府邸住着？”董祺沣并未察觉蔺萩的态度，他太久没有见她了，他要好好听听她的声音，仔细看看她的模样。
“大哥来江州办事，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就不打扰司令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司令自便。”蔺萩说道。
“好……”董祺沣只觉得一块石子突然塞进自己的喉咙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蔺萩，你做的很好，不要回头，不要再有奢望，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再心痛。”蔺萩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董祺沣瘫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无力的喘息着，他实在是太疲惫了。张作霖如今已经控制了北洋政府，正是得意之时，却不曾料到郭松龄会突然反戈，再加上国民军的虎视眈眈，张作霖被弄得措手不及，元气大伤。董祺沣得知消息后，立即采取行动，连夜调动部队，加强边防军力，决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在这点上他很好地秉承了董仕洪的老谋深算。十几日下来，局势终于趋于稳定。
董祺沣知道蔺萩的专列今天到江州，可实在是脱不开身，只得吩咐陈副官连夜从荆州赶回江州去接车，而自己也是忙得一天滴水未进，处理完所有事便立刻驱车回了江州，他实在是太想念她了，董祺沣顾不得理会蔺萩刚才对自己的态度，穿着军装瘫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了。
寒冬的夜冰冷而又寂寥，整个府邸都沉浸在那如墨黑般的深夜中，只有蔺萩的窗间透着一丝柔弱的灯光。
蔺萩呆坐在书桌前，不停地将印章印在桌上的宣纸上，彦华、彦华、彦华，整张纸上印满了‘彦华’二字，也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心头。
“蔺萩，你忘记了自己生活的年代，这是一个一夫多妻的时代。你以为他是梁思成还是金岳霖，他不是，他是个军阀。是这里的土皇帝，三妻四妾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会从一而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电视剧里的说辞，你和他并没有感情基础，你为什去奢望他会对你像你对他一样？今天是林小姐，明天还会有张小姐、赵小姐，别再自欺欺人了，别再傻了，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做不到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不见、不念、不想，便不会痛。”蔺萩收好印章，关了台灯，懒懒的躺到床上，沉沉的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