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先说恨还是先说爱?”墨墨逃避者着蒋瑞生急切探寻的眼光,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
蒋瑞生听着她的话,一瞬间的充愣,小心翼翼的窥伺着墨墨的脸色,然后露出欣喜的笑,下巴抵着墨墨的头顶,把她搂紧自己的怀中,墨墨推开他,他再搂住她,推开他,再搂住她,直到耗尽自己的力气,“我知道了,我不逼你了,不逼你了,我要你亲口说出来,我要你承认,不再逃避。”
墨墨捶打着蒋瑞生的后背,好像要把自己的委屈苦楚全部发泄出来,“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你说过,不会让我难过,你说过,嫁给你是最好的选择,你说过的,可是……我们现在算什么,你都做了什么?既然当初知道了真相,就不应该继续,更不应该让我爱上你,这算什么,算什么……”
蒋瑞生捧起墨墨的脸,直接吻上她的唇,堵住她的话,墨墨狠狠的推开蒋瑞生,力气大到撞上了后面的画架,蒋瑞生重新站了起来,一把勾住她的后脑勺,拦腰抱起,两人跌倒在床上,继续吻她,那些吻压抑的很久,为了惩罚,为了欲望,为了暂时的忘却。
墨墨狠狠地咬住他的唇,坚硬的牙齿扎进柔然的血肉,刺破……尝到血腥的味道,这是无法停下的嗜望,蒋瑞生因为疼微抬了下巴,诧异的看着墨墨,眉眼间竟有了笑意,墨黑的瞳孔在暖色灯光下的印衬下有些斑斓的光影,再次俯下身子的时候,墨墨却侧开脸,血蹭到了蒋瑞生的脖子上,在他的脸上拖出了一道血痕,“这是不对的,蒋瑞生,我们……”
“打我,不是恨我吗?打我!”蒋瑞生停下了这口齿交融的亲密,唇上还滴着血,低头看着墨墨的喘息,声音很低却很肯定。
“什么?”
“打我!”
墨墨看着他,突然抬起手臂狠狠的在他的胸口打了一拳,蒋瑞生没有放任墨墨的行为,抓住她的手狠狠地压住,“继续!”怒意更上心头,使劲的挣脱被束缚的胳膊,劈头盖脸的朝蒋瑞生扭打,两个人似厮打似纠缠,这不像是一场缠绵更像是一场体力的对抗……
男女之间对于情爱有着一种天生的自学能力,也无关乎爱与不爱,身体连接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知道要从对方的身上如何满足自身的欲望;区别只是相爱而人驾驭**,逢场作戏的人被性所牵制。
从开始的扭打到现在迫不及待的亲吻和爱抚,两个人都只想要一场有关情爱的纯粹的欢愉,没有是非对错的权衡,没有选择放弃的煎熬,总就要经历多少事情才会珍惜?
墨墨体内原本就有一颗躁动的心,这些快感,亲吻和皮肤之间的碰触摩擦,让她释放出了最原始的自我。拉扯着蒋瑞生的头发,疯狂着发泄着力量,白皙的脖子仰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剧烈的喘息,玲珑的胸线,平坦的腹部,身体相接的满足,屈起的脚趾……
空气中混合着松节油和欢爱的气息,莫名的张力,旖旎的交缠,身后画架上的玫瑰为他们而开好像有了昭示之名。
“我的墨墨,墨墨”,蒋瑞生覆在她身体的上方,在她的耳边轻声唤着墨墨的名字,小心又珍惜,“我会让你父亲原谅我,一定会……,我爱你,墨”,蒋瑞生勾起一个慑人的笑,把脸埋进墨墨的长发中。
快感之后的空虚,墨墨感觉苍凉又无望,侧躺在蒋瑞生的怀里,她听得出他话里的宠溺,可是她该沉溺其中吗,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液浸湿了她的头发,“有很多的爱情都是没有结果的,何必强求?”
凌晨的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杂乱的音节,无处安放的心,好像跌进了无形的地狱,坠落又看不见尽头……
一夜无眠。
天色渐渐变白,呈现雾蒙蒙的灰,推开窗户是泥土的味道。
墨墨转头看着床上的男人,睡的像个无害的孩子,只是眉头紧皱,“真是个傻子,竟然会挥霍梦里的自由……”,墨墨小声的呢喃,伸手给他抚平额间的皱纹,舒缓之后的眉毛真是好看,硬挺的鼻线,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第一次她仔细看蒋瑞生睡着的样子,说不出的慵懒,这是她的丈夫,多少个夜晚他们肌肤相亲,从无爱承欢到无法自拔,真是讽刺。
是谁说的:如果爱请深爱,一生一世一个人,这样的人一定很幸福。
墨墨穿好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曲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直到外面的烟雾散去,这失控的一夜!
收拾好,画了个淡妆,不让自己看上去太狼狈,下楼的时候,却发现了妈妈和爸爸在冰箱上给她留了字条:墨,妈妈和爸爸去买东西了,早饭在桌上,你们自己吃点,中午你大姨过来吃饭。
墨墨笑着取下冰箱上的字条,掀开桌子上的盖布,轻轻的笑了出来,都是她喜欢的,竟然还有面包。
“笑什么呢?”蒋瑞生穿着衬衣,擦着头发上的水,下楼正看见墨墨撑着桌子傻笑,眼梢微扬,微微带笑,指着桌上的早饭,他再也没见过比她还适合笑的女孩子了,眼睛黑白分明,黑瞳仁亮,水光盈盈,带着湿气,有点雾气迷蒙的意味,让人心痒痒的。
“嗯,爸妈出去了,你饿吗?”墨墨转身去盛锅里的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端着粥,再转过来的时候,身后的男人不却不知什么时候靠了上来,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上,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出,“呼呼”的喘着气,看着墨墨的侧脸红成一片,尔后,无奈的撇撇的嘴,声音低沉:“真是……小孩子一个。”
“你今天要出门?”两人都做好后,墨墨把粥推到蒋瑞生的跟前,问他。
“嗯……,去矿区看看,还有见一些人。对了,你得给我指路,我没要司机”,蒋瑞生夹起一个小蒸包,悠哉地说。
“不行,中午大姨家的人来家里吃饭,我出不去,而且你中午得回来吃饭,不然妈妈会生气的”,墨墨看着他认真的说,大姨是现在妈妈还保持联系的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他们害怕沾到晦气,受连累,借钱等等,人情冷暖,树倒猢狲散……只是苦了妈妈,以前那样爱热闹的人竟然只守在这片海滩和古董的父亲。
蒋瑞生看着墨墨出神的样子,猜出一二,调侃道:“所以你更得和我一起去啊,给我指路,我就能快点回来了,就这么说定了。”
墨墨看着蒋瑞生无赖的嘴脸,抿起嘴,“那你快吃!”
昨晚的雨了很久,推开门竟有些秋天的寒意,墙上的小花缀着莹亮的雨滴迟迟不肯落下,蒋瑞生关门的声音震得屋檐上的水滴落下,抖进了衣领,一阵寒颤。
墨墨转头怒视肇事者,他正耸肩笑做无辜状。
“讨厌!”
车子是还昨天机场的那辆奔驰,丑的要死,方方正正的吉普,“要去哪里?”关上门,墨墨问他。
蒋瑞生调整好后视镜和座椅的位置,俯身转到墨墨身前,“你干嘛?”
“安全带!”
“我自己来。”
蒋瑞生笑笑,“你知道冶炼厂吗,你爸以前的那个。”
墨墨转头看着他。
“抱歉”,蒋瑞生抬手示意,自己说错话了,可是就是他父亲以前的那个,这是最简易的表达方法,一定要这样说吗:“这座城市里第一大的冶炼厂在哪里?蒋夫人。”
“一直直走,转弯的时候告诉你!”
蒋瑞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瞥了一眼后视镜,“大概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蒋瑞生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你在这里上的高三?”
“……下半学期”,车子沿着环海公路一直前行,墨墨看着一逝而过的海滩,缓缓的说。
“嗯”,蒋瑞生减慢速速,不紧不慢的在公路上开。
墨墨转头看着他,“海归都比你游得快,这样一个小时也到不了!”
突然,蒋瑞生猛踩油门,冲了出去,惯力让墨墨往前倾,远看要撞上玻璃,蒋瑞生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领,“坐好!”
“蒋瑞生,你……”
“有人跟着我们,在你家门口就跟上了”,蒋瑞生把后视镜调整到墨墨也能看到的角度,提醒她,语气中少见的严肃和郑重其事。
“不是你的人?”
蒋瑞生摇头,车子驶进市区,混入车流,他把后视镜调整回来,刚才跟上的车子隔着两个车位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不停地变换车道,但是始终在他们的身后,蒋瑞生眯起眼睛,拿出手机拨了出去,墨墨看着他摁住快拨键0,但是没有说话,然后挂了电话。
握住墨墨放在膝盖上的手,“墨墨,仔细听我说,待会转弯的时候,我会放慢速度,你下车,然后往人群跑,千万别回头,听到了吗?”蒋瑞生一边说一边瞄着后视镜,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被担心,不会有事的”,笑着安慰着她,可是紧蹙的眉心泄露了他的不安。
“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停车他们会看到,我要和你在一起,蒋瑞生”,墨墨看着他,异常坚定的重复着自己的话,她不是落入俗套的缠绵也不会是累赘,跟在蒋瑞生身边的这些日子,她了解事态的严重,很少人知道他此行,还能明目张胆的跟来这里,怎么会不严重?
“别闹,一会儿你就下车,他们不敢在市区乱来的,而且你不是他们的目标”,蒋瑞生突然在红灯的十字路口左转弯,两辆车子隔着护栏相错驶去,巨大的力把她甩在了车门上,却正好看见模糊的看清了对面车子跟踪的人,带着墨镜但是很熟悉的感觉。
“你知道是谁吗?”
“不确定。”
又过了一个路口,墨墨转身往后看去,“我们甩掉他们了吗?”
“还不知道,不会只有一辆车的,墨墨,打电话给你……”
“砰……”
还没等蒋瑞生说完,事情就发生了,从十字路口的另一边冲出来一辆大型的箱型卡车,直接撞上墨墨这边的车门,速度快的好像有备而来,卡车侧推着他们的车子一直顶到马路对面的护栏上,巨大的冲力和后坐力让墨墨瞬间失去意识,最后一刻直觉得有人紧紧的握住的她的手;蒋瑞生的头直接撞到了车门的玻璃上,下意识的抓住墨墨的手,然后被弹出的气囊夹住,不能失去意识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耳边传来“轰隆”的声音,和轮胎横向推进的摩擦声,肇事的卡车还在踩着油门,车边的护栏已经变形,承载不住两辆车子的重量,被压弯的铁发出刺耳的声音,“墨墨……墨……”,车子一旦被推下护栏,下面就是深海,死路一条。
那些护栏的重量终于承受不住,开始下弯,这时卡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往后退去,但是他们的车子已经悬在了护栏的边缘,有路人反应过来,纷纷过来压住翘起的车身,直到看见有人打开墨墨这边的车门,划破她的气囊,听到嘈嘈杂杂的声音和警报声蒋瑞生才放松下来……
最后一幕他竟然看清了巴黎警局外瑟缩着肩膀的女孩:抬起胳膊挡住阳光,乌黑的发,苍白的脸,手指尖透出来的光斑驳的照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