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栀没看懂南厉尘,总以为他是事业心切,所以拼力奋搏。
眼角和鼻尖纷纷酸涩起来,她吸了吸气,想以此盖过担心的证据。
小手开始给他涂药,真正忙碌了起来。
离她这样近,再看不出她欲哭的冲动,那就真的太冷血了;而南厉尘,也绝做不到视而不见。相反,她为他难过伤心,他竟然有种感觉,叫做感动。
晨栀的睫毛总是欲动不动,仿佛刻意在避讳什么。后来时间长了,眼睛的酸痛再也无法抑制,终于,她眼帘轻轻扇动一下,眸底晕开很久的泪液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一串泪珠,已是冰凉。
小手一顿,仿佛没有预料到会有泪水滑落,连忙就要起身离开。
她轻道一声:“对不起……”却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只知道现在需要快些离开气场过于强大的他,因为难过因他而起,再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她怕自己会没出息的大哭。
“别动。”
以为南厉尘会气恼她的没出息,并且不会阻止自己的离开,却发现自己竟然没了退路——她走不开,南厉尘另一边完好无损的长臂勾住了她的脖子,而受伤的臂膀亦没闲着,大手不知何时攀然而上,温凉的拇指指腹定在了她的脸颊上。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他的嗓音如同天鹅绒般响起,话语间,既是疑问,又像呢喃。
微粗粝的手指拦截下晨栀掉落的泪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到他的大手上,轻盈地映着他和她。南厉尘从来没有觉得有个女人为自己落泪竟可以是这般叫人动容,而且那女人,还是苑晨栀!
此刻的他,没再想起晨栀的“虚伪”,一直以石头般待她的心肠突然软了几分,透过她悄然流泪的模样,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追逐他不舍的小小人儿,他到哪里去,必然有个小巧人儿如影随形,活蹦乱跳,哪里是现在这个会流泪的弱弱女子?
近在咫尺的容颜是她盼了好些天才又盼来的,他对她难得出现温柔的时候,晨栀却不再敢面对。还不是之前他说过的伤她心的话太多,以至于这下,晨栀又以为南厉尘要出言不逊了。
另一方面,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是优柔寡断的,所以南厉尘话一出口,她显得好不自在。她才没优柔寡断呢,才没有……
偏了偏头,晨栀避开南厉尘的注目,轻声说:“我没有……”
他的指腹依然没有离她而去,轻轻摩挲于细嫩的脸颊上,为她擦去满溢的泪痕。只是晨栀的小脸儿上尚且留有没完全洗干净的尘土,这下一哭,更是花了脸蛋。
然而这下,南厉尘却怎么也没有先前看她脏兮兮的小脸儿时想要笑出来的欲望,她的这番流泪显得那样楚楚动人……
手指流连于她的颊,他说:“既然没有,就收起你的眼泪……”再三寻思,南厉尘到底还是没把此话说完。它有后半句的内容,便是:你流泪的样子,没有笑着的时候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