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王妃怎么……无精打采的?雪儿观察半天,见晨栀不再有之前的积极态度,她便斗着胆子问:“王妃?这几日跟王爷相处的……不、不好吗?”
停住脚步,温温地看了眼雪儿。雪儿以为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连忙缩回脑袋小声说:“雪儿错了……”
拉住雪儿的手,对她说:“笨雪儿,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认上错了。我只是……”
哎,她只是不知该如何对雪儿说与南厉尘的事情。自己好没用好丢脸,亲自去一趟前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进展,反倒是感情这条线,越来越短了。
“王妃?”
晨栀回过神,道:“雪儿,我跟王爷,也就这样了……”
“啊、啊?”
“嗯……倒是还要拜托你,若是日后,我跟王爷之间再有……嗯,类似不愉快的话,你跟在我身边,可不要嘲笑我。”诚恳地与雪儿诉说,认真的有些……令人心疼。
雪儿一下沉重下来,心中暗忖,王爷跟王妃之间能有什么事啊,再不愉快,也都是夫妻的呀!
“王妃,您可不要这样说啊,雪儿哪敢嘲笑您。”雪儿很友好地紧了紧晨栀的双手,仿佛在给她力量,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并不足惜。“王爷对您,还是那样的态度吗?王妃您别着急,王爷……真的不是那样冷血的人……”
晨栀凝了凝嘴角,凄凄地一勾,她说:“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南厉尘不是个冷血的人,否则,他怎会有心地将另一只荷包贴身带着呢?那只粉色的荷包里,已经浓烈地充满了他的满满爱意;而那只青蓝色的,是他再也不能重温的冰凉。
“傻雪儿,王爷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我不会较真他对我的态度……好啦,这些天,王府上下可还安好?”
本还想接着劝说几句的,见王妃岔开话题,雪儿便不得不顺着说道:“安宁的很,不过倒是少帝有传来旨意,请您加入前几天的灯会宴呢,可是您没在,事情也就搁置了。”
“灯会宴?”晨栀质疑,那不是宫内佳丽陪同少帝享有的节日吗?
“是的,许是少帝想到王爷在前线辛苦作战,怕您一个人呆在府上无聊吧。”
“嗯,也许吧。”晨栀点点头,没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她想着,过两日还是得进宫谢少帝挂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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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为晨栀准备了烧热的洗澡水,正要往浴盆中撒下花瓣时,晨栀一手拦住了。
一手推回雪儿尚还拿着花瓣的小手,一边说道:“这些花瓣珍贵的很,开一次并不易,好好留着它们吧,日后也许有比我更合适用它们的人。”说完她又浅笑,并不遗憾。
“诶?可是您是王妃啊!享有这些一点都不过分,为何如此……如此‘节俭’呢?还有,不管日后是否有人同样能够享用这些花瓣,目前您都是最有资格用的啊!”雪儿替晨栀着急,只是用花瓣泡泡澡而已,王妃怎么这样介意啊?这应该都是作为王妃的最普通生活。
“我从小本就不常用花瓣泡澡,有时对它们还稍有不适。真的,留着它们吧,我用温水随意泡泡就好了。”
“哎王妃……”雪儿不知如何是好,只见自家王妃已经往池内走去,她只好低叹一声,随手又拿了薰油去服侍。
温温的热水带着丝丝缕缕的氤氲热气,弥漫了晨栀无力的小脸儿。闭着眼睛靠在池头边,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雪儿就在晨栀身旁处一边滴洒薰油一边为她轻捏肩膀,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话给她提神,担心王妃在热水里泡久了泡睡过去了,等再醒来时有身体不适。
“……您去了趟北漠,怎么倒是瘦了一圈回来?”雪儿分明记得之前伺候晨栀洗澡的时候,她锁骨处的骨痕只是微微地若隐若现,现下倒是有些凹凸有致的样子,比从前更加清晰些了。而王妃是跟王爷在一起的,即便军事生活再有辛苦,王爷也不该如此“慢待”王妃的吧?
“等下雪儿吩咐膳房多给您做点补品,其实呀,还是胖一点好看的。”雪儿笑吟吟地说着。
“还有呢,您不在的这些日子,东街那条坊开了一间丝缎铺子,里边的绸缎可多了,而且好多都很何时绣做荷包呢。以后……”
雪儿仍旧喋喋不休地说下去,买脑子都是东街绸缎铺子里五颜六色的丝缎,压根没注意晨栀倏然睁醒过来的反应——就在她兴致勃勃地提及到“荷包”两个字的时候。
晨栀歪了歪脑袋,轻容地将小丫头打断:“雪儿。”
“嗯嗯,雪儿在呢。”
“以后……不要再……”落寞的眼神投到波纹淋漓的热水面上,她本是想告诉雪儿请她以后不要再提及荷包一事的,可那两个字一到嘴边,就狠狠刺疼了唇肉,使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转口,改之以:“下回,我们绣些别的好了。”
雪儿兴冲冲地点点头,满脑子都是她和王妃共同研究绣艺的情景。能有这样温柔可近的王妃做主子,那可是修来的福分!别府上动不动就用丫头出气的主子可是让人避之不及的。
“好啊,雪儿把自己会绣的东西都交给王妃!”
应着雪儿的话,晨栀勉强笑笑,说:“好。”
“不过王妃呀,还有件好奇怪的事,雪儿也记得呢。”
“何事?”晨栀轻轻应和,一边指着衣物示意雪儿为自己更衣,热水澡泡的有些乏,想就寝了。
“前些日子,雪儿出门帮忙购置食材,才一出门,就看到有位姑娘站在咱们王府门前不远处瞧望,看样子是站了好久呢。”
晨栀默不作声,静静听着。
“挺秀丽一个女孩子,想来该是觉得王府门外的雕饰很入眼的缘故吧,您不知道,好多人都夸赞‘慕王府’的装潢大气别致呢……”
然后,晨栀动了动嘴角,隐隐地笑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很多人都夸赞慕王府呢。她还知道,整个慕王府的装潢都是南厉尘亲自挑选的,他的眼光本就独特,不优质的材料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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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日的某个艳阳天,晨栀跑来南厉尘还没修好的府邸。她早就打听好今天是尘哥哥亲自来这里指挥下人装修的日子,所以借此机会来找他玩儿。
她到的不算早,却算上一等的巧。
才一转过街角,就瞧到年少的南厉尘已经到了。她远远地瞻望,少年着一袭翩翩白衣站立于众人之前,接过某下人递来的图纸在细细研究。这样看来,尘哥哥也是刚到不久而已。
小晨栀偷偷乐了起来,她就知道,尘哥哥无论到了哪里,都是最能鹤立鸡群的一个。别看此刻他眼前都只是身份低等的人,哪怕是宫内个位富贵皇子,都不及他随意一个动作来的英俊有力。
已经看到他又指着建筑实物吩咐大家开始干活儿了,就意味着又是南厉尘比较有空的时候。
于是——“尘哥哥!”细嫩娇软的小嗓音回荡在空中,慕王府上下做活儿的人都不禁向苑晨栀这边瞧一眼。
而他们在看到主子脸色不对时,又马上很识趣地低下头,该干嘛就干嘛了。
“尘哥哥!今天,又要修筑哪间房间呀?”女孩儿蹦跳着来到南厉尘跟前,撅着小身子探着小脑袋嘻嘻地问他。
就知道这烦人精又会跑来招惹他,人口众多,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人总会把他的行程告诉给这个烦人精。
双手优雅地一抖,将图纸合上收回,淡淡扫了晨栀一眼,说:“书房。”
晨栀耳目并用,对于南厉尘细细收起的图纸可是在意万分,什么嘛,就是图纸而已,干嘛还收起来不给她看啊!
“那是什么?图纸吗?我也要看!”
“又不是给你修的书房,你看了半天,有用么?”南厉尘不耐地给她解释,想用最短的时间消灭烦人精强悍的好奇力。
晨栀站直身子,左一步右一步地来回踱步在南厉尘身旁,还慢吞吞地说:“不给我看,你怎么知道有用没用?我看了之后呀,说不定还能给你提提意见什么的,所以呀……”
南厉尘连动都没动,强大的后知力已经告诉他烦人精打着怎样的算盘。他不想陪她“玩儿”,却又知道,这样耗着,是不得不走的一步棋。这丫头,每次不对她不说点狠话就绝望不了。
果然,当晨栀以为自己那点小伎俩就要得到成功之时……
“所以呀,给我看看,又无妨!嘿!啊呀呀呀……痛啊!!尘哥哥你松手……!”嘴上喊着疼,心里丢脸的想完蛋了,又被识破了!呜呜……
南厉尘一只大手一把抓住准备作祟的一双小手,并且用的力道很大,是真的抓疼了晨栀。
“非要吃点苦头才肯作罢,这样太不明智了。”平淡如他,完全不顾快要疼出泪花的她。
“痛痛痛!尘哥哥快松开我!”扭曲着小脸儿,已经很算坚强的她还是红了鼻尖,想不到尘哥哥来真的,力道用的……竟然这样大!而她,只是想看看图纸而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