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尘哥哥快松开我!”扭曲着小脸儿,已经很算坚强的她还是红了鼻尖,想不到尘哥哥来真的,力道用的……竟然这样大!而她,只是想看看图纸而已嘛!
很久以后的今天,晨栀才想到,因为他对她从来想不到关切和怜惜,才下的去那样重的手;她疼痛与否,他漠不关心。从前,他可以不管她的疼痛;日后,他做得到不问她的死活。
“离我十米远,不要碍到我的眼。”
“好嘛好嘛好嘛,快快松开我……真的好痛!”
南厉尘果真一把放开她,冷笑,她还知道痛?小烦人精,以后再来招惹我,让你更痛!那冷漠的眼神,仿佛恨不得会在下次把她给捏碎啊。
南厉尘已经转身走开,留晨栀一人痛苦地揉着小手腕,冲着南厉尘走开的背影气鼓鼓的嘟哝:“人家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玩儿玩儿嘛,干嘛这样凶巴巴,比爹爹生气的时候还可怕……”
当时的她哪里知道,那日就要修建的书房是南厉尘期盼很久的,他是在整个靖川找遍、找齐了所有先前规划好要用的材料后,才开始动工的,根本容不得别人打扰。
书房,既为南厉尘最为所爱的书卷间,又浓郁了对某位佳人的他的心怀,却同样注定,即将伤害到苦苦恋着他很久很久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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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您还在听雪儿讲话吗?”
得到雪儿的打断,思绪逐渐回来,眨眨眼睛,说:“呃……想到了过去一些事。雪儿刚刚说了什么?”
“说那位姑娘啊,后来看到过好几回,不晓得她在想什么。”
晨栀随意笑笑,没放在心上,只说:“或许正如雪儿所说,是喜欢上王府的雕琢了。”要知道,慕王府修建成功后,她可是都替南厉尘高兴了好一阵呢,虽说他不领情吧。
第二日午后,多日疲惫的身体终于得到充分休憩,晨栀看起来脸色终于好了很多,简单用过餐后准备更衣进宫答谢少帝的邀请。
踏进轿子的前一步,雪儿突然拉了拉晨栀的右臂,并小声说:“王妃,您看,就是那位姑娘了,雪儿昨晚才跟你念叨过的。”
寻着雪儿的目光,晨栀望去,对面不远的一处正站着一位纤柔的女子。春风和煦,更衬托着她仿若一位名门闺秀。
四目相接的一瞬,女子突然别过头转过身,好像看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似的,慌乱欲逃走。
“诶?她干嘛像是很害怕王妃您一样啊?”雪儿不解道。
晨栀也是茫然,与对方素不相识,怎么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进宫的事可通告给魏公公了?”晨栀一直盯着女子逃离身影,并寻口问道。
“没有呢。”
晨栀打定主意,对雪儿说:“那进宫一事暂且稍稍搁置一下,雪儿,快,帮我拦住那位姑娘,请她进来府中坐坐。”
“哦!是!”
若不是已经得知南厉尘有了心仪的女子,晨栀断然不会多想。可谁叫上天如此捉弄人,慕王府门前多日站着同一位女子,难说她不是日后即将取代自己位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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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雪儿沏上一壶上等的热茶,晨栀领着阮素芝逐渐走入慕王府内部,有心的她一路观察了阮素芝在看到王府建筑时的表情。
而一切,都是在阮素芝看到书房匾额上的三个大字“素念斋”的时候,有了变化。
随着阮素芝仰望着素念斋而停下的脚步,晨栀也停了下来,她也看看那块匾额。
她轻声问:“姑娘也喜欢这一间吗?”
阮素芝点点头,心绪不断起伏。
“这是王爷取得名字,也是王爷的手迹,很漂亮对吧?我也好喜欢这一间。”她是怎么也忘不了,南厉尘出征不在的一段日子里,她踏进书房的那一刻,有属于他身上的松木香扑鼻而来,仿佛他一直都在,他的气息席卷在这间书房内。
晨栀给她解释着,却只见阮素芝静静凝望着匾额上的三个字,未曾讲话。
晨栀拉起阮素芝的手,对她说:“姑娘若是喜欢,就进来看看好了。”她知道,没有南厉尘的准许,任何人不准随意踏入书房的。不过,她就是在猜测中赌着一场必输无疑的局。
“哦不……不必了。”阮素芝缩回被晨栀拽着的手,柔声拒绝道。
晨栀并不尴尬,仍旧微笑着说:“我以为姑娘很喜欢的。”
“我……我很喜欢,可是……可是以我的身份……不适合踏入这里边……”阮素芝垂着头,一种由内而外生出对自己的自我卑怜展露无遗。
尽管,她清楚地记得南厉尘曾在耳边对她轻声呢喃的情话,他说:王府内的书房以你之名命名,你喜欢诗词画卷,我便将天下最美的书香为你建造……
可她竟然不知道,南厉尘他……已经有了妃子!虽然有着一座“素念斋”,却是被别人……随意踏入!
他说过的,一生只娶她为妻……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不在意那些。”她自己都还是私生女呢,何来介意他人的身份,况且,这女子长的这般乖巧,任谁见了,都该喜欢才对。“来,随我进屋,外边凉呢。”
晨栀看得出阮素芝的拘谨,于是就尽量打破无话可说的氛围。双手递给她一杯还热气腾腾的春茶,说道:“听雪儿说,姑娘这几日常来府外,可是有事相求?”
阮素芝连忙接过晨栀手中的茶盏,应:“没、没有的……只是……随意看看罢了。”
晨栀抿了一小口茶水,假装没看见阮素芝脸上的闪躲,若真只是随意看看,有谁会慌乱了眼神,又微红了双颊呢。
她是善良的,从不会为难于谁,更何况眼前的女子是……
“那倒是应了我的雪儿所言,姑娘也喜欢慕王府外的雕琢了。”晨栀笑着说道。
阮素芝得到了顺脚的台阶,所以赶忙说:“是的…正如王妃所言,我……很喜欢那些雕刻的艺术,很是别致……”
“这样啊……”晨栀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余光瞥着紧张的阮素芝。
“其实王爷很好说话的,不如等过几日王爷回来后,再邀姑娘一同来府上坐坐,相信王爷很乐意为姑娘细细道来这些材料的历史呢。”
双手在颤抖,阮素芝不知晨栀所言欲意何为,只在听到她这般说完后有些狼狈地将春茶放回桌上。
“王妃!我……其实民女家的老人还在等我回去……民女想要先行告辞了……”
晨栀拉住她,“不用这样紧张的,你……不想见见慕王爷吗?靖川上下,可都知道慕王爷文武双全,很多女孩子都想要瞧上他一眼呢。”
阮素芝脱口而出:“我不想!”
晨栀惊了一下,没料到她反应会这样大。是不是说明,她的猜测几乎已经完整?
懊恼地咬了咬唇,阮素芝又软下声来,说:“也不是不想……而是……”
晨栀微笑,继而对她说:“若是有难言之隐,晨栀就不为难你了。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再走,你看,你的手都凉了。”还冒出了些冷汗。她知道自己错了,害她紧张成这样。
再就着这十有八九的猜测,晨栀联想着倘若南厉尘得知自己为难到了这位姑娘,不知,他会把自己怎么处理。
晨栀送她到门外,说:“不知我是不是有幸得知姑娘芳名?”
再三犹豫,终还是道:“民女姓阮,名素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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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日复一日地暖起来,晨栀好似一朵安静的春梅绽放在慕王府的院落内,只是她不知道,她如梅朵般年少的美丽究竟是含苞待放给谁看。
南厉尘没有给王府传来归来的消息,晨栀也再没跟雪儿主动提起过有关南厉尘的话题。在她的提议下,主仆两人每日共同做些吃食,或是侍弄侍弄花草,乐的清闲。而有关雪儿说过的东街新开的刺绣坊,晨栀从未说起过要去看看。那些刺绣的活儿,她想,以后都不会再做了。
雪儿并非无心,看出王妃是在表面上刻意避开有关王爷的任何事,又怕伤害了王妃的平静心情,于是,也决口不再提。
直到春花明媚的一天,雪儿不知在王府门前收到了宫里谁传来的可靠消息,激动地跑到晨栀面前说道:“王妃!王爷打了大胜仗,午后就会到靖朝殿了!”
浇花的小手停顿几分,今天就要回来了啊……离她测算的日子提早了几日。
其实是很想快些见到他的,那份多日不敢明说出的思念一直漫漫流淌在心间,她始终盼望着南厉尘能够早早地全胜归来。
她不在乎他那份功勋,却念着他身上不堪入目的伤口,不知后来这几日,伤口是不是已经痊愈,有没有再后痛?
可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又是那样不敢面对他。她害怕,怕他赶她走。他这一回来,很多很多,都该变了。
静静地回应:“取那件新做来的衣裳,到时为我换上,再吩咐膳房做一桌丰富的晚膳,为王爷庆功。”
没有如期看到晨栀听后欢喜的笑容,雪儿的兴奋渐渐消退,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王妃开心地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