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想,是什么辜负了年少的青春,又是什么锁住了心内的向往?三月的一场大雨,打落宫阙杏花一地,未来得及享受春光,随即又是碾成香尘,来不及相守,只剩一握的叹息。雨中的落花,宛若点点胭脂,轻幕灯下,又是谁在嗔叹红颜易老,剪了一夜的烛花,却等不到你的夜话。怨郎君,空负倾城容貌,可笑皇家白头,痴人应看宫墙下,花帆万千万千,又是多少的身不由己……
凤栖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散发着华美的色泽,凝聚多少人的目光,又凝聚着多少深宫女子的梦寐以求,谁盼鸾凤和鸣,谁又盼母仪天下?
子轩从凤栖殿里醒来,皇后侍奉着他更衣。
皇后是子轩皇祖母的最钟爱的侄孙女,名叫萧燕儿,在子轩登基后,从来没问起过他的皇祖母却热心地安排着他的婚事,皇祖母的娘家萧氏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自己又何苦推脱这个顺水的人情,留个尊长的好名,也好稳固自身的根基不是?萧后本身是一个娇惯的人,娘家的势力便让她更为肆无忌惮,再加上子轩的龙阳之癖,为了省事,除非迫不得已一直反感纳妃,宫中叫得上名号的妃子不过两三人,而且都是性格温顺,不爱生事的主,后宫便自然是萧后的天下。
“皇上,这谷雨祭天的日子眼看着就一天天要来了,臣妾命人把顺天庙旁的一些偏殿修葺一下可好,一来是让皇上歇得舒服一些,二来也好显显我们皇家的气派。”为子轩更衣的萧后忽然说起。
子轩在心内一笑,是为了让谁歇得舒服点,嘴上也还是留了几分余地:“这几年,北方契丹一直侵扰边境,虽然国运昌盛,但收上的税大多拿去拿去支援前线的军事,国库也实在是不富裕,皇家应该从自身做起,厉行节约,那几间偏殿前几年才刚修,也是还能住人的。再说,朕去祭天,也只是几个时辰的事,在天黑前赶回寝宫也是可以的。”
萧后听完,便是娇嗔:“臣妾也是担心皇上的身子嘛,这样奔波多操劳啊。”
萧后在子轩的身后,自然也就看不见子轩的冷笑:“有劳皇后挂心。”
“对了。”萧后把子轩的腰束系好,开始整理着子轩的前襟,“这次祭天,臣妾想带慎儿去。”
子轩听后,目光霎时沉了下来:“不行,慎儿是皇子,只有太子才能参与祭天。”
萧后的柳眉竖了起来:“慎儿是嫡长子,难道说皇上没打算让慎儿继承皇位?”
“就算是,那也是以后的事。”子轩压低声音,“朕还年轻,暂时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也请皇后不用这么早费心。”
萧后已经开始要干预皇位的继承了,这怎么能不让子轩反感。待龙袍已经整理好后,子轩拂袖而去,没有愠怒,没有指责,只有平静地一句:“慎儿还小,需要皇后时刻管教着,祭天大典,皇后就不用去了。”而在深宫,平静才往往是最可怕的。
——分割线——
下了早朝,下人来报说羽颍已经醒了,“如果男人你烦了,本姑娘可以陪你喝酒,小羽说,酒啊,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正为萧后的事烦着的子轩没来由地想起了羽颍喝得半醉的时候说起过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酒看来是不能喝了,但去看看那个古怪的丫头还是一件蛮解闷的事。
还没踏进们,公公那句拉得长长的“皇上驾到!”便引起了羽颍的注意,还没来得及跑出门,就看见房里所有人都列成拍,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羽颍正想看看是谁这么这么大排场,就看见子轩踏了进来,羽颍见是子轩,没大没小地凑了过去,傻傻地笑着:“男人,原来是你啊。”
子轩也懒得节外生枝,挥了挥衣袖,说了句:“你们都出去吧。”
“是,陛下。”宫人应声退了下去,陈公公也正要把门带上了。
“陈公公,你就留下吧。”陈公公是自己的心腹,没有他在反倒不怎么方便了,陈公公便很识趣地站到了房间的角落,眼睛盯着地板,一言不发。陈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俗语云,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边侍候,永远还是谨慎些为好。
子轩见羽颍蹦蹦跳跳,丝毫不像是一个刚躺了一旬的人,脸上的血色也很是红润,看来恢复得很不错嘛,这丫头,生命力还真旺盛着呢。子轩看着羽颍,羽颍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反而是直盯着子轩的衣服,左摸摸,右摸摸,对上面精细的手绣十分喜欢,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正这么想着,心里便生了一计。
“女人,朕带你去祭天好不好?”子轩眼角一扬,平生了一份邪魅。
“啊?”羽颍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去,祭天可无聊了,又不能乱动,又不能乱说话。”
听了羽颍的回答,子轩明朗一笑,没有一丝阴霾,这丫头,要是宫中别的女人,还巴不得朕带她们去祭天呢。
在一旁不发一语的陈公公陪子轩多年,当然听得出子轩此言非戏语,连忙上前规劝:“皇上,这位姑娘还未晋封,皇上要带这位姑娘去祭天,怕不合祖上的规矩。”
子轩眼角的笑意便更深了:“这有何难?朕现在就封她个才人好了。”
“这……”这子轩要做的事,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自己只是个奴才,还是不要多说为好。
子轩是把陈公公所想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一丝酸楚,陈康啊陈康,自朕登基你就跟着朕,但你却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没有向朕提过,你是真的一无所求,还是你始终对朕存在戒心?“女人,你叫什么?”
“小颍。”想又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叫羽颍。”
陈公公听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羽才人吉祥。恭喜羽才人。”
子轩见陈公公如此,也不像多说,只是摆了摆手让陈公公退到一边,自己便跟羽颍聊了起来:“女人你也姓羽,羽渐就姓羽呢。”
说起羽渐,羽颍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当然,小颍和小羽师出同门。”
“哦?这么说女人你也是北剑的人。”子轩故意让眼睛长得大大的,“这么说,女人你武功很好咯?”
“那当然。”羽颍坚定地跺了一下脚,一拍桌子,眼睛放在额头上,“小颍可是武功盖世,打遍天下无敌手。”
子轩只觉好笑,羽渐都不敢自夸自己的武功,这丫头居然说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还真敢说,不过,自己和一个小丫头较什么劲。
子轩眯起眼睛,声音里也是说不出的魅惑:“那羽女侠就当是陪朕去,朕一个人去,可是很寂寞的。”
听了子轩的话,羽颍全身发麻,再看子轩的眼睛,更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美男计放羽颍这来这来会有特别的功效,虽然不是美色俘人。
怕了子轩的表情,羽颍犹豫了很久,终于作出了让步:“那本女侠陪你去,作为回报,你可得请本女侠吃好吃的啊。”
子轩的睫毛失落地眨了眨,朕的美色还比不上糕点么,懒懒地摊在椅子上,说了句:“好,等几天回来,你想吃什么,朕让御膳房给你做去。”
……
——分割线——
夜色笼着轻纱,伊人纤纤素手,帘中的风光可是诱人。
子轩躺在床上,萧后缓缓地解着子轩的衣裳,还带着一些撩拨:“听说,皇上今天封了个才人。”
子轩半合着眼睛,声音很是轻快:“是啊,宫中的妃子太少了,朕怕皇后寂寞,就多给皇后找个伴。”
萧后半分娇嗔:“臣妾只要皇上一人。”说着,便慢慢地盘上了子轩的身子,“再说,这还没侍寝,就封才人,好像不太合规矩。”
“是啊。”子轩轻轻地拿开了萧后的手,坐了起来,妖冶的脸搭在萧后的肩窝,漆黑的长发散了一肩,在烛光下别样魅惑,“那朕现在就让它合乎规矩。”
子轩娴熟地把瀑布样的长发绾起,捡起在床上的外衣,声音中有种挑逗的味道:“皇后今早的担心很对,看来朕是应该趁早考虑太子的事了,不过朕的子嗣太少了,要多几个才有选择的余地啊,皇后说对不对?”
留萧后在一旁呆住,不知所措,子轩大笑穿好外衣,大笑而去。萧燕儿,看来朕是时候该好好治治你了,这个皇朝说到底还是朕的,你最好别忘了这件事,所有人最好也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