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萤和皇甫秋知散步回来之后,桌上已经放好了食物。
流萤松开皇甫秋知的手,独自走到一边,望着墙头绿油油的苔鲜,怅然若失。
“你今天还出去么?”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之后,皇甫秋知在流萤身后说。
流萤想了想说:“不去了。”流萤突然理解了过去电视上放映的那些白血病人,头上时刻有着一把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垂下来,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带走。
“那好。吃饭吧。”
“喂,你已经踱了多少圈了!”流萤冲着吃完饭在院子里转圈的皇甫秋知喊道。
“你说。”皇甫秋知转过头,“这怎么那么无聊呢?”流萤心想,没电视没电脑,没电暖气,没游戏机,没朋友,没娱乐活动的日子当然无聊。
“我去对面了啊!”皇甫秋知径直走了出去。
流萤愣了一下,他还真是有勇气。
流萤也学着皇甫秋知的模样踱了两圈,发觉实在无聊,也跟去了对面凑热闹。
“从前有个叫小明的小朋友,要求父亲给他讲故事。父亲说你要听长的还是短的?小明说:长的!”从前有只苍蝇,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小明:“你还是讲短的吧!父亲说:从前有只苍蝇,嗡,啪!”“流萤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屋内传来这个已经看过千百遍的冷笑话,以及皇甫秋知的干笑声。偷偷探头看过去,发现沈烟洛紧抿着唇,没有一点要笑的意思。
“不好笑啊,那再讲一个吧。从前有个包子在路上走,走着走着就饿了,饿着饿着就把自己吃了……”这个笑话倒是很见成效,只不过是对于那个丫鬟小玉的成效。
小玉笑得花枝乱颤,而沈烟洛仍是那样一副淡淡的表情。
流萤走了进去,沈烟洛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皇甫秋知在一旁低声说:“真是比冷笑话还冷。”“去不去茶楼?”沈烟洛坐在那,仰着头问流萤。
流萤想了想,答道:“去。”“你方才不是说不出去吗?”皇甫秋知在一旁大吼大叫。
流萤白了他一眼,沈烟洛连白他一眼都懒得白。
今日秦易槐来了茶馆,流萤与沈烟洛远远便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声,而伴着这琴声的还有一名女子的箫声。
流萤与沈烟洛互相看了看,都加快了步伐。
秦易槐这日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淡蓝色衣袍,但即使是这样也遮不住他的优雅。
流萤低声对沈烟洛介绍:“旁边那个吹玉箫的女子是他的妻。”沈烟洛看了一下流萤的眼睛。
琴声戛然而止,箫声随后停止。
“昨日我有事没有来,不知二位姑娘淋雨了没有?”流萤浅浅笑道:“多谢秦公子担心。我们没有事。”秦易槐脸色显得轻松了许些:“听伙计说,这位姑娘昨日在此吹箫甚是悦耳。在下可否请求姑娘经常光临呢?”沈烟洛突然被提到,有些措手不及。
秦易槐身后的浅鸢跟道:“易槐你还真是会留人。恐怕只是这位妹妹娇美的模样,便能为你吸引来不少客人吧!”秦易槐笑道:“还是鸢儿懂我。”流萤望着秦易槐上翘的眼角,突然心里泛酸:“秦公子,我突然想起自己有东西落在家里了。先失陪了。”说完走了出去,稀薄的阳光此时正在汲取着地面的湿润,空气有些微凉,不过不是那么令人窒息。
“流萤妹妹,什么东西落下了?”沈烟洛追上来,与流萤并肩走着。
“没有。烟洛,陪我走走吧。”流萤一向俏皮的语气,此时音调低了,显得有些黯然。
沈烟洛把拿着箫的右手举到流萤跟前:“那个秦公子给你的。”“哦。”流萤接过,在放手指的孔眼上轻轻抚摸。
“流萤,你可是,爱上秦公子了?”沈烟洛犹豫了半响,试探地问道。
“没有。”流萤迅速接话,“欣赏罢了。”“那为何你看了那个苗疆姑娘与秦公子调笑的模样会这般生气?”“苗疆姑娘?”流萤反问。
“是啊,她身着的衣服便是苗疆的民族服装。”流萤长长的“哦“了一声。
“为什么不开心呢?”沈烟洛问流萤。
“为什么不开心呢?”流萤问自己。
“可能真的是有些喜欢他吧。”流萤胡乱地解释,不想说出因为秦易槐与浅鸢在关于是否是夫妻这个问题上反反复复的态度而生气的小心思。
谁知这一句话竟铸成了大错。
“那流萤妹妹不如多陪陪他。”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流萤转头,见是浅鸢,对于她的偷听有些生气,却也不好发作。
“流萤妹妹不要因为我的缘故与秦公子刻意疏远,我只是,我只是,被秦公子好心收留而已。”流萤看着她眼里流转的泪水,倒也不像是假的。
毕竟秦易槐也说过,让流萤不要管那么多,知道那么多不好。
流萤只淡淡地说了句“哦“。就转身继续向前走,不知怎么的,流萤与浅鸢的关系并不如与沈烟洛好。
流萤就是这么一个人,觉得谁好,会掏心掏肺;而觉得谁不好,纵使别人再掏心掏肺也没有用。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沈烟洛突然问道。”叫我浅鸢就好。”“浅鸢姐姐可是苗疆女子?”浅鸢神色一顿:“是。”“那姐姐可曾知道夜蛊?”“不……不知道。你们先去取东西吧。”说完转身离去。
流萤与沈烟洛一路无言地走到桥头:“烟洛姐姐为何那么问浅鸢?”“夜蛊就是你中的那蛊的名字。早些年我听闻西域有些人特地找苗疆女子传授蛊术,只是试探一下罢了。可是,那浅鸢的神色颇为奇怪呢。”流萤笑了笑:“姐姐想多了吧。”
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