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排队,等待着买票。昊楠,瞧瞧进口,几个检票员。一座漆红楼殿——万仙楼——凋落了容颜,带着古老的气息,立在游客的面前。
“进门前先照张相吧!”昊楠要求着。
“行,一切依你的。过去吧!”昊楠姿势优雅,站在门楼前。
“好了。”
“来一张合影吧!”昊楠又冒出新的想法,她已经拦住一个小青年。
“不好意思,耽误你一下,帮我们照一张合影,好吗?”小青年看是位漂亮的女孩,不好意思拒绝,挺痛快的拿起相机。
“谢啦!”小青年还不忘回头再看最后一眼她漂亮的脸蛋,昊楠感觉浑身涌热。“你看,人家对你有意思。”苏云看着她的眼睛,自己想笑却没有流露。
“是吗?那我跟着他走了。”昊楠顺着苏云的意思,故作转身要走。苏云万没有想到,昊楠真敢这样做,“说着玩的,开玩笑的话你也当真。”苏云一把拽住昊楠的胳膊。昊楠慢慢地转过身,笑嘻嘻的说,“骗你的,你也当真。”苏云也被耍乐了。
“这可以走了吧!我背着你的大包,你拎着这个。”苏云走在前。
苏云出示一张门票,一张卡,一个满脸疙瘩的男检票员在上面娴熟地剪去一角,又仔细瞧瞧苏云,一手持卡,打量着苏云,又递到他们手中。
“门票多少钱?”
“一张125块钱,我的是游览卡,免费用。”苏云拿手电照照貌似银行卡大小的磁卡。
“还有这优惠。”
“对呀,驻泰高校学生,这里的居民有这个特权。一年交五十块钱,在这一年里爬山就免费,省不少钱呢!剩下的钱咱们可以在山顶好好吃顿饭。”
“靠着泰山就是好!”昊楠心生羡慕。
苏云摸着山路旁的石墙,冰凉的石头。人只会摸到石头的温度,如寒似冰,而风拂过,结一段石头的温柔。通灵宝玉原是顽石一颗,一点化作人间的烟火。石头,爱寂寞,没有人问津,它也不谈吐。
“这是段平路,还是走平路舒坦。”昊楠看着苏云,走起来那样惬意,惬意的让人讨厌。
“苏云,想什么呢?想在泰山邂逅啊?”昊楠逗他。
“邂逅什么,我是想说,泰山这台阶挺有趣的,隔一段台阶后总会有那么一小段平坦的路。爬台阶爬烦了,走在平路上感觉就是不一样。”
“如果泰山修的跟楼梯一样,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上楼下楼就满足了。”
“对呀!很有趣。”
泰山的石阶,有十几个的,几十个的,还有十八盘上千的。断断续续的台阶,一截一截的平路夹在其间,有的地方平路长约几百米。台阶,平路,间间隔隔,上上下下,就是是人的一生,起起伏伏。人生注定有步步上升的时期,也会有平步青云的短暂得意时刻,必不可少的是一级一级的下落。这样的人生也是完整的人生,有高升,也有贬迁;有得意,亦有失意。
正如一个人经历了艰难险阻,困惑迷途之后,才发现明净的土地,满足的收获。短暂的拥有之后有面对更多的挑战。每一次的上坡是下一次进步的前奏,每一次痛苦总是安慰的序曲。爬山不只是愉悦心情,更是体会一种难以琢磨的心境。人生如路,能读懂山路的一半,也会明白人生的半部。羊肠小路,康庄大道,各有千秋,别有存在的意义。走过的路上不留下遗憾便是一个人生活的最大幸福与心愿。可残酷的现实是很多人在爬坡的途中就已经跌了脚,从此一蹶不振,更多的人是在小有成就的怀抱里安然睡去,还未等待沐浴自己创造的黎明,便在前夜不再醒来。能够抓住阳光的人,不是爬过一个山坡,也不是经历过一次黑暗的袭击。痛苦的回忆深深地印在他们的肃穆的皱纹里,悯世情怀折射在他们炯毅的眼神里。
“你听,昊楠,水声。”苏云止住脚步,靠近石路的东边缘,站在石墙边,侧头倾听从石崖下传来的水声。
“听得见。今年雨水多,丰盛,泰山上有水流了,好多年了的时候,根本看不到水流,也没有水声。”
“那我还很幸运了。”昊楠一脸的幸福气。
泰山,海拔1545米,也并不是常年有水流,干旱的年份泰山山间几乎看不到水流,更不说听见水声了。人工砌成的围湖,小的可怜,更是死水一滩,发绿,没有活力。不能说是没有生命的痕迹,鱼没有,可是藻类在池底,招摇着摆动的躯体,在石壁上爬满,占据。偶尔明媚的天气,倒映着岸边青松挺拔的容貌和天上闲逛的云。水无声以悠远,而水无源必自断。
苏云拿手电照照柏树,黑绿的叶子,密密丛生。
石路的左边,巨大的斜坡,分散着的松柏,这一棵,那一棵,稀稀疏疏;也散落着石头,夜色中看不清楚,像巨菇,这一块,那一块,随随便便。灯转光影旋,石碑林立,目睹风雨中沧朽的碑铭,目光落在字里行间,时间在流转,仿佛时间在后退,回到以前的时代。历史诉说着过往,时间着眼未来。曾经喧嚣的时代,分分合合;如今平静沉默的碑刻,斑斑驳驳。不时有一块幸运石,上面有某个诗人,或者游客的题词。有乾隆、光绪年间的,也有近代的……说不清楚,自己看了才会有所感触。
“你不是去过岱庙吗?岱庙有‘古碑如林,石刻成群’的说法,你没看见过?”苏云疑惑不解,昊楠是不是沿着岱庙的中轴线,从南门进,接着从北门出来的。
“见过,没见过很多。”
“可能是小王给你导游错方向,错过了一道美丽的风景。遗憾,真遗憾呢!”
苏云一副叹息样。
“有什么遗憾的,有时间再去一趟。”
“在唐槐园门以北,有一条石路,几十块碑刻成排成列,都是上了年纪的。下次去的时候可别错过了。”
“知道了。”昊楠慢条斯理地说。
“说起岱庙,不知道你去过东御座吗?”苏云好像有事情咽在嗓口眼。
“去过,有什么事情,还是让我给你讲讲?”昊楠也感觉得到苏云想说什么。
“那里可有珍贵的文物,秦朝的石刻,李斯的小篆。见过了吧?”
“不就是那九个半字的石刻吗?不但见过还摸过呢!”昊楠提起这石刻满有信心。
“你摸过?别开玩笑了,玻璃罩着,你摸玻璃吧!”苏云记得一清二楚,不会出错。
“还是被你这老油条猜到了。”昊楠明白这结果在意料之中。
“那是秦朝的,山顶还有一块,叫‘无字碑’。不过存在争议,不知道是秦朝的,还是汉武帝的,一块碑上半个字也没有。我自己认为它更像是秦朝的。”
“是不是这泰山上的石头你都看过,摸过一遍?”
“我哪有那么大能耐,不过是看看瞧瞧而已。要是和你讲泰山,三天三夜也难讲完,故事太多了。你刚才瞧见那边,还有一段离奇的故事呢!”苏云对着提到的山头照照。朦胧的夜色中,恍惚着一片漆黑。
“讲讲吧!解闷!”昊楠想听着借此打消从脚跟上长出来的疲倦。疲倦也会蔓延,沿着神经线,膝盖……
“北宋时期,宋真宗打了胜仗,却签了《澶渊之盟》,这够荒唐的了,更荒唐的是随后又弄出了一个‘天降诏书’,这不是糊弄人吗?国库空虚,还来了一个体体面面的封禅大典,安抚天下。皇帝来祭拜苍天,都是有讲究的,当国泰民安,昌平盛世的时候,才会举行封禅。宋真宗这一招就太心虚了,想赶紧昭告天下,我们打了胜仗,人民太平了,国家安定了。”
“够荒唐的!这不是愚弄百姓吗?”
“不过,他也挺能耐的,封禅,修了天贶殿,还有那闻名国内外的壁画。”苏云点到这点微露笑颜。
“你是说《启跸回銮图》?很壮观。”昊楠想起在岱庙—宋天贶殿,见到的那幅残缺不整的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