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到教室后,教室里的同学几乎都坐满了,女孩一进来,同学们都热情与她打招呼,这个班大多数都是以前她们班的。只是没想到她在班上那么受欢迎,就是不是她们班的也都知道或者听说过她,相反和她一起走进教室,却没一个人跟我打招呼,原本敏感的我难免心里有些不平衡,会有些扭曲地心想,不就是成绩好,长得漂亮,至于嘛。
班主任没过多久也来了,一进教室就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信,大家以后有的是时间互相认识,也没必要自我介绍了吧,班长啊,学习委员啊都沿用去年咱们班的。我心想,英才班的班主任都这么拽嘛,有个性,我也是喜欢那种有个性的人。
日子在随性了好一段时间突然变得紧迫不堪,树梢上的鸟儿似乎窒息得不敢叫喊,又或许是再也没那种心境,可以在晚饭时间闲庭漫步,可以在回寝之际仰望星空。
换的不仅是心境,还有教学制度,就连座位也不跟以前那样自己选择了,都是班主任调好了,然后把座次表交给班长焦安思,同学们看了之后就按这个座次表坐,基本上没什么人有过怨言。班主任也是良苦用心,制作座次表的时候考虑了很多很多,像性格、性别、成绩等都是充分考虑到的。这样可以让优秀的继续优秀,不太优秀的也能被带到优秀。随遇而安的我也就安心做好自己的角色,落叶归根,花蕊成泥。
我虽然之前是我们班文科第一名,但来到英才班也是偏下的,说来也巧,我就这样被安排到沐清涵的左边,而清涵的右边是邹明义。
在看到安排结果之后我有那么片刻的激动,激动之后又有些许自卑感袭来,不行,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能因为成绩不好被人看不起。
将与生俱来的忧郁化为语文上的文学气质,化为数学上的敏锐,化为政治上的事业,化为历史上的博志,化为地理上的愿景。从此那段时间,我的天空不再有流星划过,我的耳边,读书声代替了鸟儿的啁啾,我的眼前,落叶飘落到黑板上,化为一道道美妙的数字习题。
就这样,我们大家都投入到学习中了。接触下来发现,沐清涵是一个十分认真勤奋的人,每次早上我都起得很早来教室读英语,不出乎意料沐清涵肯定已经在了。于是我也默默来到自己的座位上读起了英语。清涵上课从来都是一点都不分心,做的笔记都让人感觉是排印出来的,如果不是百分百的认真与细致,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样。
清涵学习之余,也会看一些文章杂志,恰巧这也是我所钟爱的,我们两个人时常会看到好文章就推荐给彼此,然后互相探讨一些东西,清涵是一个有灵性的女子,总是能很清晰地把握住作者的脉搏,我们在一起读三毛,读林徽因,读张爱玲渐渐的,我们视彼此为知己。语文老师让清涵做课代表,同时也是我和其他几位同学这个小组的组长,每周会负责查阅同学们的周记。语文老师煞费苦心,为了锻炼高中了还不会写文章的我们写好作文,要求我们每周都要写周记,不要当成任务来完成,就作为课间休息的方式,记录内心的情感,说出自己想说的事。这是在那段没有星空,花鸟,落叶的时光,我所能拥有的唯一的奢侈的休闲。
我写文章的时候很是认真,把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而清涵每次看完我写的文章之后都会在下面写一段评语,或是指出不足之处,或是充满鼓励的话语,每每读到这里,我总会心里暖暖的。我好想拥抱她的每一次欢笑,都是这世间至纯的美好。
邹明义也是温文儒雅,甚是有才,我们三个人一次开玩笑说我们结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那时候青春年少,总是敢轻易说出一辈子。却从来都不曾揭开时光的面纱,没有触碰到岁月的真实。
高二的时光是幸福的,明义和我的成绩就这样在清涵的带动下稳步提升。比较巧的是清涵和我都蛮喜欢体育运动,所以经常会一起跑步,运动总是会带给人欢快的感觉。我喜欢在运动过后和她肩并肩睡在操场上,接受微风的洗礼。
后来学校举行运动会,我们是文科班,一个班男生也就十几个,在体育方面也并不是很厉害,我作为班上最爱运动的男生,报名参加了100米和3000米的比赛,清涵在我的鼓励下也报了女子的1500的比赛。我跟小班长焦安思开玩笑说,“小班,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参加比赛为班级争光,如果我3000米比赛跑了第一让同学们都买瓶营养快线送我你看怎么样。”小班很高兴地说,“好啊,我马上在班上说。”同学们也都同意了,我很自信地说,“第一我拿定了。”也不知道究竟哪来的自信,但是运动场上可真是人外有人,厉害的人蛮多,很多还是体育特长生。
运动会那一天,秋高气爽,人潮涌动,耳边再一次传来鸟儿的欢唱,落叶洒在球场,像在装扮一场华美的盛宴。
女子的1500米在男子的3000米的千面,我想先为清涵加油,只见清涵淡定从容,始终占据第二的位置,到了最后的一百米突然冲刺,跑到了第一名,小班跟她说,“你真调皮,有这样的实力为啥不一路领先呢?”清涵俏皮地说,“这是我的战略啦,嘻嘻。”我很高兴地走过去,“清涵,恭喜你哦,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过奖过奖啦,接下来就看你的啦,加油哦。”“嗯,放心吧,我一定会得第一的”。
清涵信任的目光洒在我的脸上,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可是男生里面厉害的人实在太多,我一路被带着跑够呛,后来只是得了第八名。很失落地被同学扶回教室,一个人失落地坐在那,同学们都去吃饭了,给了我一个空间静一静,后来同学们回来了,竟然每个人手里拿着一瓶营养快线,还说着很多鼓励的话,那一刻,,好温暖,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谢谢大家,我何德何能,也没能为班级争光,大家还对我这么好。”小班鼓励说,“你已经很棒了,3000米本来我在想我们班应该都没人能上,你竟然坚持跑完了还能得第八,这已经是很厉害很棒了。”那个时候,我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同学之间还能这么温馨。我也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大家好。
只是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高三还要再重新分班,我因为大二下学期的考试成绩不佳,被分到了比英才班低端一点的素质班,而清涵和明义当然是继续在英才班,虽然我很不喜欢这种教育模式,感觉是用考试分数把学生分成了三六九等,但是没办法,在那个唯分数论的高中时代,学校为了保证升学率以及维护教学制度,保障“好学生”的利益,必须采用这种所谓的“精英教育”。
如果是在一年前,我不会在乎这些,只是经过了一年,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不知是什么在心里悄悄萌芽了,让我开始对一些事情变得在乎了,开始对一些无奈的事情感到畏惧了,对一些不能常在身边的朋友感到心痛了。
开学得知分班结果的那天下午,我们三个人情绪都不高,相约一起到操场走走,三个人也都不说话。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仿佛是走在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
我想打破这尴尬,放大嗓门说,“别这样嘛,我们只是换了班级而已,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都还在一个学校呢,还有一年时间呢,我们要好好珍惜高三时光啊。”在这一点上,我们三个人绝对是相同的想法。
很快,大家都投入到紧张的高三时光,辛苦、简单、充实,一路走来,冷暖自知。这是很容易联想到的形容高三时光的词语。而他们这群少年,也正是在这样一条路上一步步迈得踏实。
那个时候时间是很紧张的,高三的学生一个月才放两天假,清涵就是这样也很少回家,抓紧时间学习,她的好学品质,不得不让人动容,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几乎每次都是第一名,背后没有超越常人的巨大付出是做不到的,清涵的一句励志语就是“吃别人所不能吃的苦,忍别人所不能忍的痛,才能收获别人所得不到的收获。”
我也不喜欢回家,于是每次放假都是在学校里学习。教室里空荡荡的,说话都能听到半晌的回声,孤独总是难免的。一个人的时候,才更懂得什么是孤独,或许才更加想找个人陪伴。上天会害怕我们太过孤独,总是会让身边有好朋友的存在,然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没有谁生为谁的附属。
连续学习几个小时后学累了,我会到处逛逛,每次经过清涵所在班级都会看到她认真学习的背影,她们教室里也是空无一人,她的存在,仿佛是在这死一般寂静的空气里跳跃的精灵。只是我没有进去,不愿打扰她以及破坏这不关乎世人的美好。不打扰是我所能给的最大温柔。然而清涵似乎总是能感应到我的存在,每次我经过的时候望向教室,我的脚步很轻,然而清涵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身上,会很默契地转头,在视线交汇之际,一个微笑,顷刻就能将我融化。有一个能让我感受到四季的女孩,是我莫大的幸运。
就这样到了傍晚,我学了一天也累了,想到操场走走。一个月也就是这个时候能够和星星白云畅谈,和鸟儿虫儿聊天,和草儿花儿谈心。
偌大的操场,一个女孩子的身影赫然而立,我一眼就认出来是清涵,就在这时,清涵有默契的回过头来,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望。清涵面色红润,说了一句,“好巧,你也没回家吗?”“是啊,回家也没什么事,在学校里安静自由。”“嗯,就是有些孤单哇,我们在操场走走吧,你有时间吗?”“嗯,有的,我们好久没见了,确实也有蛮多话要对你说。”
但是两人就这样一直走着,千言万语却静默无语,谁也不愿先打破这宁静。两颗懵懂的心似乎在那个单纯的年纪,无限靠近但是不会走在一起。
“翊泽,你理想的大学是哪一所啊?”也许是高三,话题范围都已经规定好了,三毛,张爱玲也暂时离开了我们的世界。
“没想好,或许浪迹天涯吧。”说完笑着,这笑容有几分无奈,几分自暴自弃,几分淡然。
“清涵你呢?你成绩这么好,一定是清华北大啊。”清涵淡然一笑,“但愿吧。毕竟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归宿,别人觉得好的归宿在自己看来不一定好,自己觉得好的归宿别人或许又不会轻易认可……”说完,又默默地走着,一脸心事的样子。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清涵有心事的样子,谁又道少年不识愁滋味,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理会忧愁。
两个人走累了,就背对背坐在操场的草坪上,那是一个单纯的年纪,男女之间纯洁的友谊还是挺多的。天边归巢的燕儿,带着几分落日的欢快,和亲人们团聚,装点了和谐而宁静的黄昏。
那是十月底,上海傍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操场上轻风袭来,,渐生凉意,我也想像电视剧里的男主人公一样脱下外套给女孩披上,毕竟不是偶像剧,没有那么多事先准备好的制造浪漫的工具,只可惜那天穿得是一件T恤,天又蛮黑,如果脱下衣服,别人会以为我是流氓。
清涵不胜凉意,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我不自觉地伸手想抱住她,给她温暖,可不知为什么在手靠近时一只手缩回去了,最后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时候不早了,天凉了,我们回去吧”。
那一晚的夜空太过美丽,我却心甘情愿地错过所有繁星。
就这样,似乎形成了默契,每次放假,两个人都会在操场上走走,聊聊这一个月来的学习,生活。繁重的学习后的片刻闲暇,却是那个时候的珍贵。清涵说,“如果我们都能活到八十岁,还能这样肩并肩走着该有多好”说着,脸泛红晕,陷入遐想。我想都没想就说,“当然可以啦,好人一生平安,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清涵淡然一笑说,“但愿吧,毕竟人活得长或短都是一生,更多的是经历吧。说不定哪天我就突然走了”“走?你要去哪?”清涵没有看翊泽,眼睛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才回答他,又或许是在对自己说,“去一个从来没有去过,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的地方”
那时候我不能理解清涵的话,也无暇顾及太多,高三的生活总是充实而短暂的,而高考,又是现阶段下大多数学子要经历的,生活中更多的是普通人,韩寒也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