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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山雨欲来
书名：秦时明月·诗言 作者：脉语 更新时间：2016-12-13 22:15 字数：2291
这些时日，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做针线，偶尔戳到手指是很寻常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初学者。可是，一连几日，我都狠狠的被自己扎的满手针眼，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子翾，你最近是怎么了？”
连平日里最粗心的人都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对。我摇头示意没事，只是这样莫名的心慌让我感觉到不安。
绿色，无边的绿色，明的，暗的，深的，浅的……各种绿色编织成半竹园最浓密的竹荫，园中各色花草长势也很是繁盛，看得出，这是它们的主人对它们极尽用心的结果。
阳光透过那些层层叠叠的竹叶，在布满青苔的小路上洒了一地碎金。
那个小书童不知所踪，我独自走在熟悉的半竹园内，踏着我曾经踩踏过无数次的鹅卵石小径，走向那个我曾经去过无数次的棋室。以往总会带着些许的紧张，可是今日，却如同是走亲访友一般的随意自在。
师尊依旧跪坐在那个我熟悉的位置上，捻着棋子，对着眼前三师兄摆的残局沉思。
“婉儿，回来啦？”
我并不奇怪师尊会发现我的存在，师尊亦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只怕我走进半竹园的时候他便察觉了。我奇怪的是师尊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他的那些古怪的脾气，似乎一瞬间都收了回去，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慈爱。
“是的，师尊。”
“唉！可惜了。”师尊放下棋子，抚着胡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不知是否是错觉，师尊的眼里，竟满是不舍。
“可惜为师还没教会你如何下棋。下天下这一盘棋。”
“师尊已经教会翾很多，已是受用不尽……”
“婉儿，日后若得空，千万记得到兰陵看为师一眼，也好让为师放心去见赵兄，否则我心难安，九泉之下无脸再见赵兄……”
师尊从给我起了“子翾”这个字之后，便再没叫过我“婉儿”。今日是怎么回事？还有，兰陵？师尊不是一直居住在桑海，居住在小圣贤庄的半竹园内么？为何会让我去兰陵见他？兰陵，在楚地，与桑海距离甚远。
“师尊……”
还未待我再说什么，师尊站起身，开始向外走去，越走越远，直至再看不见，周围的环境也在不断地扭曲，变化。
睁开眼醒来，已是满头大汗。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我明白自己还在西山小镇，没有在小圣贤庄，没有回去，周围的一切无不在显示着我还在西山的事实。
可是，方才那个梦境如同亲临一般身临其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无法入睡，我披衣走出房间，跃上屋顶，看着漫天的繁星。
没有大气污染，没有温室效应。这星空干净的纤尘不染，星光也无尽的明亮。
梦醒之后，心里的失落感更重了，带着浓重的内疚。回想起那个真实的梦境，师尊说的，让我去兰陵看他一眼。师尊知道我还活着？那为何一直不曾来接我回去？
师尊消失以前，笑的是那样安详，又似带着浓浓的不舍。难道师尊他发生了什么事么？
之后的几日，我再没梦到过师尊，仿佛那一日只是偶然。那些心慌失措之感，也随之而去，追不可寻。
如此又过了数月，这几日，老头看我的神色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让我心里滋长起了不安。能够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我的，也只有儒家的事了。
这一日清晨，我在鬼老头刚开始梳洗的时候，便上前发问：“老头，这些天，儒家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老头惺忪的睡眼一下子变得清醒，却又很快恢复成惯常的满不在乎。
“胡说八道什么？大清早起来撒癔症。”
看似责怪，可我却更加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依然是不依不饶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快告诉我！”
老头却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戏谑的一笑。
“你猜呀！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我此时满心的焦虑，根本无心与他玩笑。
“好了好了，我看你啊也养得差不多了。初次见你的时候，还会两下子。老头我也好久没有与人动手了，骨头痒痒。给我挠挠，打赢我了，就告诉你。”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鬼老头竟然还是这么好的兴致，莫非真的是我多想了？疑虑还未打消，老头已经摆好了姿势，准备动手了。
“老头，我哪里是你的对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相信老头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的很多消息，绝对不是从市井流言中得知的。若是我去茶肆客栈打听，也可以知道。只是并不如他知道的那般详细。
齐光也起来了，却看到我和鬼老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对峙，老头依旧固执的摆着起手的姿势，笑的一脸得意，摆明了一副“就是欺负你”的姿态。而我，却是满含无奈的站着。
“祖父，你们这是干什么？”
“大清早起来一个撒癔症，一个锻炼身体，没看出来嘛？陪你媳妇女儿去！”
老头依旧是一副不愿意言语的样子，我忽然就泄了气，起身向外走去。
“老头，我去问茶肆的九叔也是一样的。不和你玩了。”
却不曾想，老头迅速的挡在门口，双手抱胸，带着一丝玩味看着我。
“丫头，凡事不要那么执着，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了，反而不好。”
“那我非要知道呢？”
“唉！执着有时候真是一种缺点。”老头叹了口气，“你累不累啊？你以为那个什么毒那么快清理干净了？万一复发什么的，老头我一番心思不是白费了？”
“你不告诉我，就那么肯定不会问题么？”
“你赢了。”
老头无奈的叹气，走到一旁坐下，看着我说道：“李斯上奏皇帝说儒家勾结墨家，窝藏墨家匪首。证据确凿。所以，儒家也到头了。皇帝大怒，派兵围剿，要捉拿儒家匪首。而扶苏公子曾说儒家尊师重道，与墨家并无关联，却因此被贬去戍守边关……”
老头轻飘飘的一番话，在我的脑海中炸响，我压根就不知道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件。历史的惨剧终究是无法避免么？脑海里不知怎的再次浮现出月神如梦呓一般的声音：“不要妄图改变什么，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历史不可改变，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我这一身的伤病尽皆是我咎由自取。如今，历史还是要按照原定的轨迹行走吗？终究是要将岔开的这一步给补回去吗？
鬼老头一向喜欢事不关己便不去关心。他总是说，这个时代的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所以他并不关心结局会怎么样，也从不插手这些事件。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更适合在这个时代生存，虽然他的行为在世人眼里是那样的荒诞不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