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没有明说,清雨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闭上双眸的云涌,单手在脸上一划而过,霎时,刚刚还一身碧绿的清雨完全消失。
站着的却是一身白袍的陌生美男子。
雪肌,粉唇,高鼻,淡眉……
若不细看,一定想不到眼前是位男子。
是的,他美的与众不同,因为他比女人更美……
云涌对清雨的话恍若未闻,依旧闭上眼睛。渐渐的思绪只虽虚空的风动而动,静而静……
“几千年没见,难道就不想我吗?”
于云涌来说,这是一句很肉麻的情话,且也是让她飘离的思绪回归恶关键。
于是,她还是不耐的张看了双眸。
可她被吓了一跳。
当然,被定住了,跳也跳不起来。
她的眸子张大再张大,最后张大到历史的极限。
“是不是觉得我很俊?”
清雨抬手摸着自己消尖的下巴妩媚得意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可口?“这话一落,云涌生生打了个寒颤,刷的一下再次果断的闭上了眼。
比女人更美的男人,云涌是听说过的。但如今这样一个人生生站在这里,清楚的听着他那可算得上清脆的嗓音嚷着可口二字的时候。
她再也不相信什么美男子,更不敢相信比女人更美的男子是男子俊到极致的标志。
意识的扩撒,让她想的深远,并没觉得周围有何种变化。
直到一股微微熟悉清凉体香蹿入鼻息……
“我们得赶快离开,阿廉那家伙竟然也到了这里。”
腰间一紧,云涌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宽厚,舒服……
安全感十足。
是自称帝绁的清雨,云涌明白。
女人,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
男人,一个比女人更美的男人。
这两种身份,不管哪一种,被其亲密抱在怀里,都让云涌抵触。
然而,当怀中的温暖,胸间的心跳,莫名的,那抵触与反感渐渐消失。
她张开了眼睛,就见上方消尖完美的下巴。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性感红唇。
此时他们正在虚空中急速的移动,每一个落点都准确在茂盛的树尖。
后面不知道是否有人追着,云涌感觉帝绁加快了速度。
白色的先生帽掉了下来,挽好固定在头顶的长发也散了下来。
长发在虚空晃荡,如一块黑色的小瀑布,比黑夜更黑,比黑夜的任何事物都显眼。
“呼呼呼……”
又一个落点落下,帝绁没有再次跳跃。只是重重的喘着粗气。
云涌见势,立刻闭上眼睛。
“呵呵……”
低低的,带着快乐的音色从上方传来,“还要装到何时?我们到了。”
诶?
眼前不再是一片一望无尽的苍翠树林,而是一连串红墙碧瓦的宫殿。
云涌吸了口气,黑瞳左转右转,心里掂量了一下,再次闭上了眼睛。
“喂!不怀念吗?怎么又闭上眼睛?”
似乎很激动……但云涌依旧闭上眼睛。她是不明白帝绁语气中的激动。
见云涌依旧不动,帝绁看了看眼前的红色高墙,叹了一气,向宫门走了进去。
云涌再次张开眼睛打量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环境时,四肢是可以活动的时候。清了清嗓子,打开了房门,迎着挤进来的阳光,眯眼笑了出来。
是了,她自由了。
可是,刚想到自由二字时,她收起了笑。
是了,只是身体自由了,只是可以说话,可以走动,却进入了一个陌生,对很陌生的环境。
她生生忽视掉心中少许的熟悉感,最终总结为陌生,很陌生。
眼前的事物真的很陌生,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穿着统一的服装,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移动的脚尖,行色匆匆。
云涌想开口喊住其中一人,可刚走上去,那群人匆匆行了一礼,就慌忙跑开。
她是老虎?
不是,绝对不是!
那么,他们这些人这么会是这种反应?
这个……当然,没人能告诉她。
一日下来,云涌把整个能到达的范围通通走了一遍,每每遇到一队人马走过,刚想上前问些什么时,反应都如出一撤,似专人训练过一般。
有礼,有笑,闪的却很急。
反复再反复,云涌索性不再与那些人打照面。自己一个人专拣羊肠小道,度这不急不慢的步子。
总的来说,这里很静,静的很美,静的很出奇。
首先,这里的人虽多,却没听到过任何一句人话。
这人话包括闲言碎语,打架唠嗑,甚至人屁都没听到一个。
其次,这里的事物是很美。
小桥流水,五彩花卉,亭台楼阁,佳人美女……
这些似乎都精挑细选过,从它们的外貌到它们的特性,质量,云涌觉得都是上乘之作。
当然,那佳人那美女都只是从外貌上观得。
这时,云涌趴在镶有玉石的小桥上看着池中悠哉的红色鲤鱼,右手拿着刚摘下含苞待放的荷花,垂眸静待。
这一系列似乎有些头绪的模糊事情,让她很不安。
她微蹙了双眉,帝绁,廉君,清雨……还有她……
每个名字后都有千般面孔,看不透……看不清。
她摇了摇头,轻咬了唇,目光随着水中三条大小不一的红色鲤鱼。
帝绁,那个世界被神魔仙灵追逐的尸骨,今世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者的帝君绁。
廉君……似乎不熟悉,只知道与涌思,帝绁有些关联,而其中最重要的联系,猜测来想不过就是“问情何处”。
如今的处境,就如进入一个迷茫之局,想要以自己的思路逃出这个局,却不敢恍行半步。
该怎么办?
视线一转,那三条鱼似受到惊吓,嗖的一下躲进了飘在睡眠的荷叶下边。
“终于回来了……”
微微熟悉的气息靠近,紧接着被搂入宽厚的胸膛。
稳健的心跳,头顶温热的气息,是帝绁。
云涌没有回话,安静的任其抱着。
“思儿,你不想我吗?”
这是一句让人厌恶的话,于云涌来说其中那句“思儿”更让她有种冲动,让她想使劲全力给其一拳的冲动。
果断的推开眼前的胸膛,从侧面越过。
不看背后的人有任何反应,一直走,一直走,一句话也不说。
自己抱着的人都不清楚是谁……
有这样的男人吗?
当然,事实证明是有的,且很常见。但云涌却不能接受。
此时的她很委屈,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最受虐待的女人。
没有暴力,没有言语的虐待……
更可称之为虐待,而伤的地方不是身上的任何一寸肌肤,是心,小却能承受比之更痛的虐待。
有人说,爱你的人抱着你却喊着别人的名字,是虐待。
一面之缘的人抱着你喊着别人的名字,只是个低级的认错,而已。算不得虐待。
不知她的心是怎么长的,也不知道它到底在想些什么,云涌觉得,她确确实实受了虐待。
转弯,直走,再右转穿过满是百花的园子……
是一面红色高墙,旁边有一颗很高大的银杏树,上面挂满了蝴蝶型的叶子,阳光从空中打下来,阴影投在地面,似黑色的蝴蝶落在地面。
没有多想,云涌挽起了衣袖,整理了微散的发,一个跳跃就准确的落在银杏树上。
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
是一条安静的小巷,尽头微有人影晃动,喧闹之声就是从那里发出。
视线落在墙下的小巷,运动了双脚,云涌再次一跳,稳稳着陆。
回头看了眼惹眼的红色高墙,脚步朝喧嚣的小巷尽头走去。!#12901a687857“哎!树鳍,树鳍咯!好看又好吃的树鳍咯!便宜买咯!仅需一个阳光值咯,十个雨露哟!”
树鳍……阳光值……雨露……
好陌生……视线一一落在摊贩叫卖的的物品上,越看越不懂。
树鳍,白色的形如皮状,硬,却能看出在高温下能变柔软。
若要形容个所以然的话,和一般的树皮差不了多少,但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们的不同。
比如,他们形如人皮,质感较硬,却在高温下能变软,软到一定度就可以加上作料作为三餐吃食。
阳光值,收获的植物被术法炼化后凝聚的阳光,据说一颗百年老树也就一个阳光值,千年老树也就是个阳光值,千年老树,也就一百个阳光值。
如此,以此类推……
而这个世界,阳光值最高的也就几百年前出现过,达到了三百万阳光值,可想而知,这个世界的树已达到了灵的境界。
“我看女君脸色苍白,双眸无神,一定是营养不良,吃了我的金牌树鳍,一定会面色红润,而且术法会上升半个介呢!女君是要买吗?“云涌想要用手抚额,这个世界到底是咋了?
脸色苍白……那是她吃不惯这里每一餐的绿色食物。
双眸无神……难道就因为她盯着那树鳍黑瞳没移动半分就被认定无神?
还有……那什么营养不良,为什么呀扣到她的头上?她有营养不良吗?
那什么金牌树鳍……一般般的树皮写上金牌两儿字就是金牌了?
“不买!“云涌狠狠瞪了眼还在热情介绍他的金牌树鳍的老板,转身就走。
火气与愤怒,延续了半刻,看着满目琳琅的物品,不开心的,不高兴的都渐渐消退。
可心还是空空的,丢了什么,却不知道丢在哪里,要怎么找回。
如随风飘荡的羽毛,身不由己,行不由心,只能被动。
若问云涌最想做的是什么,若猜的不假的话应该就是自由自由,看着别人的生活,别人的故事,自己却站在局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这些似乎不能实现,实现了也只是那一刹那。
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让云涌侧目。
喧闹叫嚷,没有一个声音让云涌止步。
满目琳琅,没有一个玩意儿让云涌上前。
她只是垂着双眸走着,走着。
她身上仍然穿着白衫套着蓝色马甲。
在人潮涌动的人群里尤为的显眼。
也许是刹那间,又或许只是半秒间,但是垂眸走着的云涌并没有发现。
发现……刚刚热闹的街道变得安静……
刚刚喜悦满脸的小贩露出惊恐……
刚刚迈出脚步的人……单脚仍然放在空中未曾落下。
诡异的环境似未延续到云涌,让整个世界停止独留云涌一人。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猜……
这样是不是会好点儿呢?
云涌抬眸看着前方,却见一片耀眼白光。
“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