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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五、失忆的原因
书名：那年青春 作者：怯流年时 更新时间：2016-12-13 22:17 字数：2993
我醒来了，可是我却假装没醒。
我半眯着双眼看向空洞的墙壁思绪涣散，门外是江楠和母亲的窃窃私语，虽然是很刻意地在压低但是一向敏锐的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以前的事情她想起了什么吗？”
“没有。上次她问过我，我没有告诉她，不过我觉得事情快要漏泄了。”
“我明白，不过江楠阿姨还是应该谢谢你。我不想让她的童年里面留下阴影。”
“这也是我该做的，谁叫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呢。况且我也不希望她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却是最恨自己的人。”
“这一切都是作孽啊！诶！”
我死死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可是眼珠子就像是拧不上的水龙头，泪水拼命地喷射了出来。
“你怎么了？”江楠走进来看见我仍然挂在脸上的泪痕，用手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抹干。然后无比哀愁地看向我，眼里的悲伤好像要把我淹没。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知道她一定在等我问她刚才那番对话的意思。可是现在的我就只想看着她，给她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力。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的精神不大正常，如果一个丢失记忆的人真的算正常的话。
“你真的不问为什么吗？我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你了。”
“是已经想到怎么完美地编出谎言来骗我吧！”我冷笑着不去看她，许久才听到她深深叹出了口气，沉重而又缓慢，她很伤心，看她默默退出了房门我才敢让眼中的泪水倾囊而出，门外又传来浓重的叹息声。
让时间的时针慢慢拧回到从前，一切事物都回归到2000年。五年级。
那个时候的我虽然成绩不好，人品较差但也还算是个唱着“小小少年没有烦恼。”的无忧无虑小少年。
直到在母亲发生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而给我的童年滴上了一滴浓重的墨点然后慢慢地晕染开来，溶进我的血液。
一般律师刚进行时都会先做律师助理跟在后头打杂或者再差点像爱情公寓里张伟里那样在公司里刻光盘。
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例外，永远用第三种人群，它的名字叫做有后台的人。我的母亲就属于这一邪恶种族里的一员，只是刚刚学成出师的她就已经在外公所在的律师行里感受着别人的点头哈腰。
获有铁面美女律师的母亲一直拥有好口碑，行里大大小小的棘手案件也理所应当地落在了她头上。
2000年轰动一时地洗黑钱也是由母亲一手办理。即使当年那个已经被抓起来的犯罪嫌疑人每日在见到母亲后大喊大叫呼喊自己是冤枉的，甚至是拿出一笔不小的资金塞给母亲并反复告诉她，这件事是别人做的。母亲还是无动于衷，她优雅地拿着搜集来的铁证甩在法庭上令法官判了刑。20年有期徒刑。一个还有10岁女儿的家庭就这么一手被摧毁了。
曾经，我是见过那个女孩的，她的眼睛灵动而乌黑甚至是跪坐在法庭门口哭地浑身颤抖眼珠子依然是乌黑的。她被她的母亲抱着躺倒在法院门口的阶梯上大声哭嚎，她的母亲身子干枯瘦小凌乱的发丝让她显得特别像是一具贴了皮的骷髅。她捶胸顿足像周围路过的媒体、行人诉说对自己老公20年徒刑的不满。那凄惨模样让我看得于心不忍，毕竟他们的家破人亡也算是有母亲参与的一份，我想上前扶她起来可是却在母亲过于冰冷的目光制止下退却了，只是我仍然盯着她看，直到她伸着利爪朝母亲尖叫着跑过来。
一直紧紧跟随的保安很快就拦住了她继续的疯狂举动，母亲冷笑着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武力是解决办法最蠢的一种。”说完她挽了挽头发在记者的相机中留下了最美丽的一个身影，美丽只是靠另外一位形如枯槁的老妇人形成了对比。
台阶上的女孩像是只受惊的小豹子扑向了母亲用她坚硬的额头撞击着母亲柔软的肚子。不过这一切在即将发生时被我制止，我感觉到胃处在的地方一阵撕裂的痛处，紧接着五脏六腑也像是被一根绳子紧紧拉扯即将被撕碎，痛的我头昏眼花。
耳边是那小女孩的妈妈一边推开禁锢着她的保安一边哈哈大笑的声音，她大声吼着：“弄死她！女儿弄死她！”然后是母亲的声音“牧歌，你没事吧。保安快点推开那个小疯子。”
就算是面对着自己女儿随时随地有可能被弄死的状况下母亲依然是那么地镇定。不过我想就算是那个小豹子一般的女生现在拿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母亲还是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着她跟她谈判：“放开我的女儿。我可以向法官为你求情。”
作为一个律师如果不懂的什么叫镇定和冷漠，那么你就输了。所以母亲就特别懂这一点，在律师界赢得很漂亮，输的不就是女儿一颗真心罢了！
我捂着自己的身体，准确地说我也不该捂着自己哪里因为身体每个部分小到一根汗毛我都觉得很痛，痛到已经无力去还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那个女孩对我的拳打脚踢，然后脚跟子不稳被她一把推倒，不过不是在平地上被推倒，而是被她从楼梯上推倒。
我就向是个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的足球顺着台阶一层层滚下去在拥挤的人群中立刻开辟出了一条道路，身边是不断有人惊慌地、倒吸凉气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来扶我一把，不过不是他们太过于狠心，而是无能为力我下滑地速度太过于飞快以至于我这边的脑袋刚刚受到撞击另一边也同时也感觉到了疼痛。
我昏了过去，在最后一秒仅存的意识中我看到了那个女孩有些愧疚和愉悦的脸庞，种种表情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我记忆中最底层满藏的垃圾。
我一连昏睡了5天，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母亲在我耳畔说那个男的在入狱的前一天自杀了，她的妻子也紧跟着殉情，虽然就算在他们逝去之前也依然统一口径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而他们这样的撒手人寰只不过是留下了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儿被送去了叔叔家。
听说在他父母出事之前，他家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超市，每天虽然说赚不上特别多的钱，但是利润也是能足够一家温饱，甚至是无事是可以背上背包去外头踏青。只是现在这一切的幸福美满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洪流散去，留下的不过是一些伴随着现实刺痛自我的回忆。
十岁本该是躺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可是她却要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而且，在很久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这桩洗黑钱案中的犯人，一切只不过是别人的栽赃嫁祸。
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李蕴涵，李。蕴。涵。很好听的名字，只不过这一切都在我醒来之前的那一秒而全部忘记，我得了失忆症。
但并不像电视里那样醒来之后连自己的父亲母亲都全部忘记，我忘记的只不过是那一年的事情，医生说这叫选择性失忆。
我选择性地忘记了那个几年前恨不得杀了我的小女孩李蕴涵，也选择性地忘记了这份童年中的污点。
所以就当几年后我在见到李蕴涵时完全没有记忆甚至是把她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傻到了极点，傻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永远深埋着一个定时炸弹，我想我现在的做法就跟我马上去抱着那个炸弹笑着和她同归于尽一样傻！
当然，这只是很久很久之后，事实全部像铮铮白骨一般翻露出来我才知道自己傻的所在。
就像是现在，毫不知情地我又和李蕴涵手挽手走在街上，脸上洋溢着无比欢快的笑容。
这应该是我在接受了一个又一个打击之后扬起地最真实地一个微笑，应该说是伪装地最真实的一个笑容。就算是很伤心，面对身边人我也想很努力地笑，因为我并不喜欢把悲伤地氛围传染给身边的其他人。
悲伤本身就已经是个很大的罪过了。
我牵着李蕴涵软弱无骨的手微笑着问她：“怎么今天舍得和我一起出来了，黎勘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要知道现在的黎勘已经和李蕴涵处于了如胶似漆的状态，恨不得连上厕所都能够黏在一起。我知道，黎勘应该是真的喜欢上李蕴涵了，或许在九年级真心话大冒险时他就喜欢上她了。
喜欢一个人真的能改变自身很多，就比如黎勘从哪个牙尖嘴利的大毒舌变成了总是眼里含着默默柔情的温柔男生，只不过这一切只是专属于李蕴涵。
李蕴涵也同样看向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司牧歌，我怀孕了。”
看到我一脸惊讶无比的样子，她以为我没有听清楚又一字一顿地念着：“司牧歌，我怀孕了，黎勘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