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进到小区旁边的偏道时才发现自己算是选错了路。
为了偷懒少走一点路,我选择了离家近的小路,可那整条道都黑漆漆一片,路上除了几颗明明灭灭的星星连周围人家反射出的灯光肚皮,都没有,现在可真是处于深处五指都快瞧不清了。
物业的那群拿钱不干活的周扒皮们肯定又忘了换路灯!
我一边怒骂着一边胆战心惊地握着书包带子四处张望,在经历了刚刚秋唯那适合拍鬼片的住宅区后我的整个心还是在暗暗发毛,生怕在这黑漆马虎的地方突然窜出来个人,向我打劫。不过说实话,我浑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也只能委屈那人来劫一下我的色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刚刚在黑暗中摸爬滚打没几步,我便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再微微地说话。
应该不是对我在说话,这么大晚上的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呢?是我幻听,一定是的,谁会在这鬼地方等我呢?我一边低声安慰着自己,一边加快了脚步。
就听到那处又传来轻轻一声:“我就是在等你,司牧歌。”
我吓得一声尖叫感觉整个背都发麻起来,拼了命地朝前跑去。可是混乱中的我完全忽略了一个事情的真相,现在我朝前狂奔最后的下场无非是更加拉近了自己和他见面的距离。
在黑暗中说话的那人手长脚长,只是一个扬扬手臂的时间便迅速地把我扯了过去。我本在内心里一直自欺欺人,这个说话的人是想跟他的小女友夜空漫步,或者这个说话的人只是离家出走在这边坐一会,反正怎么样都不会是找我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明了,我的双手被人紧紧束缚想挣脱都是无能为力,所以现在的我除了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救命剩下的只能看老天是否够仁慈派个骑士来救我一下了。
“司牧歌!你要死了吗?”那人突然暴怒起来,带有淡淡烟草味的手捂住我的嘴唇,一只腿也圈在了我的身侧束缚着我的挣扎。我的脸瞬间被燃烧起来,现在把我们两个按照这个姿势赤裸裸曝光在太阳底下,是该让多少人跟我一样看的面红心跳。
“司牧歌,这下总该安静了吧!”手上的冰凉触感被拿下,那人拿出了手机打起了昏暗却又格外暧昧的暖黄色屏幕灯光在我的脸上:“看清楚我是谁了吗?这下子不会把我当坏人了吧!”
我慌乱地拼命点起头,又不着痕迹地松开了他的束缚。我是真的看清楚他是谁了,不止是他明媚的五官就连他眼皮上有几根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俩是靠的那么近,近到彼此呼吸的空气都那么稀薄,令我甚至都快喘不上气。
“许言。”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喊道:“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待着?吓谁呢!”
“你难道不知道我大晚上地在这喂蚊子是在干嘛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令我整个人都心虚地垂下了头,嗫嚅道:“搞笑,我怎么会知道呢,你愿意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啊……”
“你觉得很搞笑吗?我也是那么觉得。”他不明所以地微笑起来,可看起来却格外苦涩:“你说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怕我今天所说的话太过于重惹到那个女生生气,你说我为什么大晚上在这等着她只是为了一句道歉,你说为什么我等到浑身颤抖困到不行只不过换来一句搞笑?”
他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利剑戳到了我心脏最薄弱的血管,瞬间鲜血迸发溅满了我整个身子。
“我不知道,或许那样的你真的很搞笑,不知道孔琳会不会觉得你很搞笑呢?”
“司牧歌!你是傻子吗!你是笨蛋吗!我是什么心思你完全都不知道吗……”他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可是在他后面的话说出之前我就像个受惊的猎豹飞快地朝着家的地方奔去,耳边呼啸的风吞没了我即将开口的话:“对不起,许言,我不想再听你多说什么!”
我是真的不想再知道太多我所错过的东西了。
等我气喘吁吁跑回家时描了眼手机发现上头的时间已经是跳到了第二天,从晚上放学到我回到家我整整是磨蹭了将近4个小时。
这倒没有什么,而是在这4个小时之内我的老爸老妈并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甚至是连个信息都没有发过,好似我消失的这几个小时在他们眼中都该是理所应当一般。
我的心里不禁发毛,从小我便盼望着父母不要管我,我可以每天在外边疯玩,每天在大街上游荡到大半夜回家也不会挨骂。这一切,在我幻想了十七年后终于实现了,可是真当事情变成了这样,我却觉得害怕。
这不是父母对我溺爱的纵容,而是他们不愿意在管我了!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可怕的一种。
我胆战心惊又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家门。就在开门的那一刹那,扑面而来的亮白色灯光照射着我的眼睛,适应了太久黑暗的双眼一下子感受了过于强烈的刺激,瞬间疼痛得不行。我只能眯着眼睛继续朝里头走去,就在那个时候我还天真地想象一定是我老爸那个马大哈忘记了关客厅的灯!却发现客厅的沙发上老妈以一种完全可以拍照拿去教育小学生的笔挺姿势坐在上面,遗传外公的纤长双手握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在换着电视里头几个轮回播放的搞笑综艺,就连躲在门后头的我描了几眼都忍不住偷笑起来可是那一切在我母亲眼里看来就像是一本本宪法那样枯燥无味。
而不远处的厨房中老爸正围着那个在网上淘宝来的小碎花围裙哼着一曲儿麻利地切着水果拼盘,过于精神的面孔让我甚至是误以为现在是早晨6点。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工作了一天的父母应该是疲惫不堪地睡觉去了,可是现在眼前的景象竟是我生长了那么多年难得一见啊!
“快点进去,你母亲很不高兴,你小心说话。”老爸看到了畏畏缩缩的我,无声地冲我比着口型。
我一见有人保我,心里便有了底,低声下气地走到了母亲跟前说道:“母亲,对不起,我不该回来那么晚的,我是真的有……”事一字还未说出口,母亲迎面而来的遥控器便笔直地砸向了我的额头。顿时上头的尖角便划破了我的肌肤,点点鲜血缓慢地朝外滑出,留到了眼睛中蛰的我生疼。
我完全是可以躲开这个攻击物的,从母亲举起遥控器的那一刻时,我便猜想到她下面会做什么动作,可是我就是那么倔强地想赌一把,赌母亲到底会不会那么狠心。
果然,我还是赌错了。
厨房里的老爸闻声赶来,一见我满头鲜血在看看母亲依然暴怒不肯平息的面孔,不禁唏嘘着给我贴了创口贴责怪母亲:“你干什么啊!小孩都多大了你还打她!还是用东西砸她!得亏砸的不深要是一不小心砸到了太阳穴怎么办!”
“砸死了倒好,这种孽障不要也罢。”母亲的胸脯因为怒气拼命起伏,眼里完全看不出像父亲那般的怜惜。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极其不高兴,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份DNA便往沙发上砸去:“好啊,你不要我,你不就是想要二叔丢失的儿子吗?那么!现在我给你找到了,他就是上次你看到的我的男朋友,怎么样我跟我的堂哥谈恋爱了,我这个孽障乱伦了!”
母亲的脸明显在我的视线中缓缓僵硬,老爸看了眼沙发上的牛皮袋子想要解围地道:“女儿!在那里胡说什么呢!你二叔的儿子不就在家吗?这么会要在外头找呢,一定是学习太累了所以说胡话了。”
见着老爸想把沙发上的证据收掉,我几乎是窜跳了过去推开了他:“老爸,你不要装了,你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就跟母亲在第一次看到程瞳时就知道他是二叔的儿子时一样。你们都在骗我,可是没用,一切都还是被我发现了。”
我笑着,默默享受着眼前惊慌失措的父亲母亲,不得不说此时此刻内心布满邪恶念头的我很想看看一向强大的母亲是怎么应对我的质问。
“对,你说的没错,程瞳就是你二叔的儿子。”母亲突然看向了我一脸平静,反倒是老爸在旁边推着母亲:“你怎么能把这种事情告诉女儿呢!”
“有什么不能告诉呢?她已经是大人了,她有权知道。”说完,她便又看向了我:“程瞳在他1岁的时候便被人抱走,你二叔整整找了那么多年才寻回了他。他是你的堂哥,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原因。”
“那么抱走他的人,是谁?”
“江楠的爸爸。”
果然,不出我所料,江楠的爸爸和我的二叔的仇恨点就是程瞳,那个传说中丢失的儿子。
“原因呢?为什么江楠的爸爸要抱走程瞳?”
“这个,我现在不想告诉你。很快,你便会知道。”母亲幽幽看了我头上的伤一眼,抱着桌上厚厚一摞资料进了房间,留给我们一句:“过段时间有大案子,今天会忙得久一点,不要打扰我。”
我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忍不住哭了起来,老爸一见到我不明所以地流泪吓得在旁边拼命拿着餐巾纸擦拭:“女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伤口太疼了啊!”
我没有答话只是拼命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哭泣的原因是因为太疼,还是太过于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