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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破梦
书名：听说时光回来过 作者：苏鹿 更新时间：2016-12-13 22:31 字数：3042
“苏夏，马尚尚她自杀了。”陈渔在电话里用死灰般的声音告诉我。
握着电话的我，像做了一场梦，脑袋一片空白。
“苏夏！苏夏！”陈渔在叫我。
马尚尚你不能有事！有一个声音在我空荡荡的脑里盘旋。
我从空白的梦中醒来，一直往下掉的心迫使我用一种恐惧而又带有一丝希冀的语气问：“她，她在哪里？”
“医院。她现在没事，只是情绪有点不稳定。你过来一趟么？”
听到这里，沉重的心停止下跌，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随即跟蓝桥道别赶去医院。
马尚尚你千万不要有事！赶去医院的路上，心里乱糟糟的，我该怎么跟马尚尚见面，我该同情她还是可怜她？我害怕自己做不到。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乱，我干脆把出租车的车窗摇下来，试图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的空气来驱散心头的烦闷。只是城市的空气实在差得很，我把车窗摇上，闭上眼睛。
只是，我有时候太过高估了自己记恨一个人的能力。当我看到马尚尚的那一刻，所有的顾虑和烦闷顿时烟消云散。
马尚尚就坐在医院走廊淡蓝色的塑料凳子上，她低着头盯着地上，但很明显地能看得出她低落的情绪。她也看到我了，我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心里满是心酸的滋味，是的，我早就不怨她了，她还是我心里那个为友情至死不渝的马尚尚，还是那个在我岁月里留下无数欢声笑语的马尚尚。
马尚尚侧过脸来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复杂，是孤独是后悔或许也是无助，我这时才看到她左手手腕上缠了一道厚厚的纱布。她割腕了，我顿时明白，心里更不是滋味。
陈渔这时也看到了我，我走过去在马尚尚身边坐下。这时马尚尚看着我，像个小女孩似的对我微微一笑，我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也许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得到，马尚尚这个笑容包含了多大的含义。就在这个地方，这个四处飘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马尚尚把她对人生的无奈、厌恶、悔恨以及绝望诉诸一笑。不时有探病的人从我们眼前经过，但我们无暇顾及彼此，生命的使命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只记挂眼前的人。
“我们回去吧，好么？”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温柔而小声地对马尚尚说，随即去握她的手。马尚尚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顺从地，像只粘人的小猫咪跟着我和陈渔一起走出了医院走廊。
一路上马尚尚只是低着头，放在膝盖的双手相互握着两只大拇指交替动着，像是在想东西。我和陈渔用眼神交流，我决定把马尚尚带回我和江东住的地方。但这时马尚尚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对我说：“我想回家。”依旧是那种无辜的眼神。
“先去我那里好么？”我用轻柔的声音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那去我家吧，好么？”陈渔说。
马尚尚依旧摇头，我和陈渔只能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让司机改路去马尚尚租的房子了。
几天前我还一个人来到这里找马尚尚，当时没找到她有点沮丧。但现在马尚尚是找到了，不过她却是带着一颗受创的心以及对生活绝望的情绪。短短的几十小时，或许一颗种子还来不及发芽，可能含苞的花蕾未能够开花，可能吃下去的东西还不能够完全转化为人身上的营养物质，但却足以让一个人死去活来。相对于物质，人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
其实，可怕的并不是生活本身，而是时间。时间摧毁和破坏一件事和一个人的能力远远超出我们人类自身。
大概马尚尚已经很久没在这里住了，桌子上果篮中的两只苹果因缺少水分显得难看，玻璃杯里的半杯水浮着点小尘埃，杯沿上还留着一个模糊的红色唇印。这个唇印似乎在嘲笑马尚尚的不堪与潦倒，她曾经多么的风光多么的受宠，她可能真的爱窦唯，虽然她更爱窦唯给他带来的紫醉金迷，但现在她手上那团纱布在告诉我们她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我害怕马尚尚触景生情，赶紧把杯子的水倒了在洗手盆洗掉那个已经硬化的唇印。
“你们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会。”正当我和陈渔收拾着屋子的时候，马尚尚突然说。
“马尚尚，我……。”还没说完，马尚尚就打断我：“没事的，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我好累。回去吧，我不会再自杀的。”马尚尚看着我和陈渔淡淡一笑，她那张苍白的脸疲惫不堪。
“回去吧。”我叹了一口气对陈渔说。
“你有事就给电话我和陈渔好不好？我们明天来看你。”临走前我叮嘱她，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但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想让她的情绪过分激动，毕竟她连自杀这样的事也做出了，情绪一激动的话说不定还会再把自己糟蹋一回。
马尚尚对我们无力地点点头，我轻轻地把门带上，马尚尚那张苍白而无辜的脸在我的视线里慢慢消失。我和陈渔各怀心事，默默地走到楼下。
“你怎么看到她的？”我问陈渔。
“她打电话告诉我她自杀了，我当时傻眼了，立马赶过去。她就在餐馆的厕所里。我踢开厕所的门，她用袖子按住手上的血。我就立刻把她带到医院了，幸好没事，可把我吓坏了。”陈渔依旧心有余悸地说。
我明白了，或许马尚尚在割下自己脉搏的时候觉得自己还留恋这个世界，或许她根本就不想死。她只是绝望，只是痛苦，只是无奈，只是恨那个负心的男人，那个给了她紫醉金迷梦幻而又把她推向不堪边沿的男人。在她看到血流出来的那一刻，或许她想到了她身边原来还有我们，是的，她想到了陈渔想到了我。
马尚尚，你真的醒来了么？从那个紫醉金迷的梦境？
“你有看到窦唯么？”
“没有！”陈渔生气地回答，“那个贱男人！”
“算了吧，他是什么人你我早就知道的，只是马尚尚不死心，她自己找来的，就算把窦唯杀了又怎么样，马尚尚碎了的心还能补回来么？”
陈渔叹了口气，她说：“苏夏，我有时很想回到过去，我甚至怀念和有黎珊妮在的日子，虽然她很高傲，但我们几个起码很开心，马尚尚也还是天真乐观的马尚尚。”
“人都是会变的，我们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过去。走吧，我们先回去。”
我和陈渔也没心思去吃饭，就各自回了家。路上，我在挣扎着要不要告诉赵小楼，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伸出了汗珠，我终于还是拨通了赵小楼的电话。
“苏夏你丫的又怎么了？大爷现在在玩蹦极，刚刚差点被你电话给吓得往下跳了，出了人命你陪我妈一条呀。”赵小楼在那边大吼。
“还真出人命了。”我说，“马尚尚她自杀了。”
“苏夏你丫的！”赵小楼的声音既惊讶又气氛，他的确在骂我，我能听出来。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她，她死了？”赵小楼转而用这种低沉而恐惧的声音问我。我这才想起我没有告诉他马尚尚没事。
“没，伤口包扎了，现在她情绪很不好，也不让人照顾，一个人在家。”
“哦，原来死不去。”赵小楼嘲讽般的笑声，“那我不跟你说了，我还真的准备跳了。”
“赵小楼你……。”我为他这种不在乎愤愤不平。
“她的事我好像管不上吧，你们是好姐妹，我知道你们有办法照顾她。挂了。”
赵小楼就这样把电话挂了，还握着手机的我却觉得自己可笑。对呀，人家都已经不再记挂，我又何必多管闲事，把这些苦痛强加于人呢。
我累了。
我也想好好睡一觉。
一回到家，我饭也没做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累的缘故，沉沉的心事把我重重地压在床上，我倒头就睡。
“睡个天昏地暗吧。”我想。
半夜江东似乎帮我盖了被子，我朦胧看到自己的手被他小心收进被子，我也记得自己肚子很饿，可就是醒不来。第二天睡醒后已经很晚，江东在冰箱上给我贴了张便利贴，上面说已经帮我请了假。大概他也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倒了杯温水灌下肚子，脑袋才清醒了点。这时想起马尚尚，也许她情绪稳定了一点，这时候大概也睡醒了。这样想的时候，我立马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没人接，我以为马尚尚睡着了，再拨一通，依旧没人接，我有点害怕。赶紧穿上衣服坐出租车过去，路上我担心马尚尚会像以前那样不告而别，这是我最担心的，我还能到哪里去找她？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我不能看到她自我毁灭，不能！敲门的时候没人来开门，证实了我的疑虑，马尚尚可能走了。
她去了哪里？
她会去哪里？
该死的，我不应该睡得这么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