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谜底终于揭晓,当方华海收到髙楚杰的第三纸密令时,不禁为这十万元的交易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这钱果真不好赚!
他作梦也没想到,高楚杰让他邀请许世雄的真实意图竟是如此可怕!可怕得比他平时的走私生意还要胜过十倍、甚而上百倍。
方华海并不笨,他不想用生命去当筹砝来为自己的腰包再添上十万无进项。何况眼下自己正春风得意,金钱、美人样样不缺,何必将这一切又在不慎之中,再恭手送给别人?!
不行!将生命当儿戏的事他决不干!
“可是,那位姓髙的又会放过你吗?”冯珍珍在一旁看出了他的决断之态,不禁担心地提醒着他。
“都怪你这娘儿们!当初不见钱眼开,怂恿我干,也没这桩倒霉事!”方华海将一腔惊恐和不快全迁怒于冯珍珍了。
自己的好意提醒,没想到竟换来歇斯底里般的发作。冯珍珍也恼了,不服气地反驳道:“你真要舍得那到手的十万元,现在不干还来得及,找我泄什么气,撒什么野?!我看你最近又被什么狐狸迷上了不是?!对我从没个好脸色!”
“现在不干?!你说得倒轻松!”方华海尽管竭力压低嗓门,可仍压不下一腔的怨气和怒火。“当初要不答应,可以不邀姓许的来边城,甚至来后也可以让他尽快回香港。现在行吗?你这傻娘们真不用脑筋想一想,人家连底牌都亮给了我,我再不干,岂不也会被他们来个杀人灭口?!”说到这儿,方华海猛地住了嘴,他被自己狂怒中的分析提醒了!
是的,在收到高楚杰第一、二号指令时,还有拒绝不干的余地。现在,当对方已明白无误地将最终要求拋出时,一切便都晚了。对方的机密一旦被自己掌握,再来拒绝不干,说不定与许世雄同样的厄运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他深知“黑鹰”集团组织的严密,也深知高楚杰手段的毒辣和冷酷。当初,由于金钱的诱惑,他成了高楚杰在内地的一只黑鹰。也由此而发了——髙楚杰果然帮他干成了几桩大的走私交易。自己走私的证据都被高楚杰牢牢掌握着,即使他不让人干掉自己,只要一封检举信,祖国的法律同样也饶不过自己,那可怕的下场也绝不比被髙楚杰干掉强过多少。
他从狂怒中渐渐冷静下来,深陷进一场绞尽脑汁的沉思中了。
冯珍珍早被他一席话吓懵了,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通过一番权衡,方华海终感到:自己已经变成与高楚杰拴在一起的蚂蚱了。在惊恐之中,他只好自欺欺人地宽慰自己:此番一旦成功,自己不但从此成了高楚杰的心腹,说不定还可以帮自己嫌上更多的钱,索性去国外定居,永远离开这个已令他深感危险的国土,从而使自己达到随心所欲的理想境界。
渐渐地,他的怒容被一副阴沉沉的笑脸取代了。
“华海,快拿定主意吧!”冯珍珍在一旁怯怯地催他。生命攸关,她也不敢再要蛮干了。
“干!”方华海咬牙吐出了一个字。
冯珍珍吓慌了:“什么?你真的替他们干?”
方华海点了点头,又蓦地涌上一个念头:“糟糕!早知是这该死的‘任务’,我可真不该领着那许世雄到处去抛头露面啊!”
“为什么?”冯珍珍不解地问。
“现在弄得很多人都知道许世雄是我们的客人,一旦他‘失踪’了,首先不就找我要人吗?”
“哎呀!也真是的……”冯珍珍也悟出了其中的破绽,忙说。“华海,还是别干吧,这不行!他一‘失踪’、人家首先想到的的确是找我们要人。”
“可是,又有谁会发现他的‘失踪’呢?”方华海几乎在自问自答一般。事关重大,他也不得不绞尽脑汁,尽力考虑得周全一些。这时他又忆起髙楚杰的那纸‘指令’来。高楚杰那指上不明白无误地告诉过自己:除了许世雄和丁倩芳,香港方面再无任何人知道他二人的行踪。只要许、丁两家的亲友或“万利”公司不来查找,内地又有谁来关心这二人的离去甚或失踪呢?
“那么,时间一长呢?”他不放心,还在心底里不断地反诘自己。他要找出破绽,然而才可阻住万一的漏洞。“不过,时间一长,我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客商走了,我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具体去向……”
想到这些,方华海主意渐定,他忙叮嘱冯珍珍:“以后,别再领他们与外界接触。嗯,当然,瞒不了内部的几个弟兄们,到时由我去应付吧!大不了每人给几个钱堵堵嘴。因为眼下还不能做得太明显让他们有所警惕,事情就难办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冯珍珍不敢说出下文,她只是将双眼望着方华海,等着他的答复。
“这不能冒失,要趁其不备,才好下手。”方华海阴沉着面孔说,“既要干,也要干得干净利索,别替自己留后患。我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开玩笑。”
“要干你去干,可别将我拉扯上!”冯珍珍骇怕地嘱咐方华海。“反正我总不会去出卖你。”
“最近少跟别人去闲聊。”方华海又不放心地提醒冯珍珍。“包括对你那位于虹同学,别忘了,她的那一位毕竟是缉私大队长。弄不好,被他看出个什么破绽来,一切便都完了。”
“平时与他们打交道,还不都为了你吗?!”冯珍珍委屈地说,“怕你万一摔在人家手头,说不定还会来个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哼!对这种人,别想得那么天真!”方华海从鼻腔内低哼了一声,又蓦地问冯珍珍:“哦?对了,最近于虹老主动找你干什么?”
“毕竟是同学,来聊聊天嘛。”冯珍珍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她说最近宋安国忙得没时间陪她。她又刚来边城不久,没几个熟人那儿可去,还不干脆来找我闲聊来了。哦……”她突然作了个神秘的怪笑,说。“说不定她还看上了那位许世雄呢。每次来,都说起许世雄。”
“有这事?!”方华海皱了皱眉,“以后,她再问起许世雄和丁倩芳,你干脆告诉她:这二人已经离开边城。”
“万一遇上了呢?”冯珍珍反问。
“你这人说话怎么象绕口令一样!”方华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咬牙说道。“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再遇上!”
“啊!”冯珍珍低眉发出声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