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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出使契丹
书名：楚歌 作者：释倪迭 更新时间：2017-01-11 18:22 字数：9855
楚新君道:“我?”拉过李紫嫣,低声道:“你什么意思?”李紫嫣道:“看看你武功如何啊!”楚新君道:“他是你们龙爪帮的人,我若是让他不好看了,不是也让你不好看吗,到时候你们龙爪帮再找我麻烦,不行!”
李紫嫣道:“怎么,听你这口气,你能打得过苦行师父喽?”楚新君道:“少林武术又怎样,也没这么可怕!”
这句话却被苦行听见,心头怒起,高声道:“请阁下赐教!”一挥手,上来十余名弟子,说道:“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徒弟,随我练武也有二三年了,你们几个就陪这位公子耍耍!”
李紫嫣道:“十几个人,你行吗?”楚新君低低一笑,道:“别说练了二三年的,就是七八年的我又何惧!”李紫嫣笑道:“你就是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
那十余名子弟摆好阵势,齐声道:“请!”楚新君走进圈中,那十余人立时将他围起,苦行在一旁微微冷笑,李紫嫣笑道:“苦行师父,你可不要小看我的这个朋友,他可厉害得很呢!”
苦行道:“厉不厉害的,走着瞧!”大手一挥,众人发一声喊,当先一人劈面一拳砸来,楚新君侧身让过,反手抓住对方手腕,正要用力扭断,忽然想到:“他们是紫嫣的部下,我如果把他们都给打伤对紫嫣来说太没面子!”
于是手上劲力稍减,只是一扯,那人“哎呦”一声,竟然跌在地下。另一人横腿扫来,却是扫向他下盘。楚新君淡淡一笑,双足一点,跃开地面,与此同时,另俩人挥拳迎上,楚新君半空中一个翻身,斜踢两脚,登时又将那二人踢出丈外。
身形方落,背后又有二人挥拳击来,楚新君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也不回身,双手反握,抓住那二人拳头,绕到肩膀用力甩出,那二人一声大喊,被摔在地下。
楚新君不禁摇了摇头,暗道:“似这般练法,若是有敌人来犯,如何挡得?”苦行见他摇头,只道是瞧不起自己的弟子,便喝止众人,说道:“你们三个,再去请教!”
说着指了指人群中年纪稍大的三人。这三人约有三十上下,一身精壮肌肉,比之方才那些人要强了许多。
李紫嫣叫道:“这可是苦行师父得意弟子,叫做齐明,赵刚,卢湛,你要小心呐!”楚新君道:“请吧!”那三人发一声喊,六条胳膊齐齐挥向楚新君头颅,但听得呼呼风声,楚新君暗道:“这三人或许还可一试!”
起了斗志,哈哈一笑轻巧闪过,双掌立马跟上,一推一送,那三人虎吼一声,齐明一记重拳,直往对方腰胯打去,而赵刚使出通臂拳的招数,双拳猛击对方后背。楚新君抬手抓住齐明手腕,但觉背后风声响起,一招勾脚,刁住赵刚双拳,与此同时卢湛一腿贴地横扫,楚新君此时是一脚着地,自然不能给他扫中。
于是手脚齐发力,震开齐明赵刚,单脚用力一点,在空中使出“鲤鱼打挺”来,左手骈指点向卢湛脑门。卢湛吃了一惊,后背贴着地面滑出,楚新君一指点空身体立马落地,膀腕一甩,双臂直劈赵刚。
苦行一怔,道:“怎么他也会通臂拳?”赵刚见对方也使出通臂拳的招数,正是一招“仙猿捧桃”,双臂内弯,自下钻进对方中门,使一招“白猿钻洞”这一招正是“仙猿捧桃”的破法。
可他哪知道楚新君这招所谓的“仙猿捧桃”不过是现学现卖,见了赵刚通臂拳的招数,而突生奇想,加上华天松教授的拳术,也不管对不对,就打将出去,无巧不巧,正和通臂拳招数一样。
因此赵刚使出这招“白猿钻洞”来破楚新君的招数,乃是完全不合章法。果然赵刚钻入对方中门之时,心中一喜,正待出拳,却被楚新君反手抓住双臂,往外一提,赵刚登时被提出飞去,楚新君飞起一脚,正踢中赵刚胸口,赵刚痛哼一声,摔在地下。
齐明卢湛见伤了一人,二人使了个眼色,发一声喊,分左右进攻楚新君。齐明使的正是苦行所传的罗汉拳,而卢湛则偏擅腿法。合击了数招,二人便改作上下进攻。
楚新君根本不用遮阳手,只用华天松所教的武功不过数招,便将二人打翻在地。李紫嫣连声叫好,苦行一脸不快,李紫嫣笑道:“苦行师父,我这朋友功夫可还行吗?”
苦行冷笑道:“朴实无华,没什么特点,我看么,对付三流角色是可以的,遇上厉害一点的,怕是不行!”李紫嫣登时面有不愉之色,便道:“那依着苦行师父的话,想必您是一二流的角色喽?你的徒弟被打败,师父该怎么做呢?”
苦行瞪了一样楚新君,道:“阁下可敢与我比比?”楚新君心中暗笑,说道:“有何不敢?既然师父想让我见识少林武功,那就请吧!”苦行虽然被少林寺逐出山门,但对少林寺一直心存敬畏,见楚新君言语之中颇不把少林寺放在眼里,心中怒极,叫道:“好啊!就让你见识见识少林功夫!”
双手合什,双腿半蹲,接着双手分开,左右握拳,正是罗汉拳的起手式:金刚护法。楚新君毫不客气挥拳直上,苦行连连冷笑,待对方拳头逼近面门之时,一声大喝,双臂忽然合拢,合在一块,双拳变一拳,直直一击。
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常,实则内含劲道,且留有三手后招。楚新君猛然见对方一拳直逼而来,身子一矮,改攻对方手臂。
苦行似早已料到这一招,手肘猛地向下一撞,正撞上楚新君手掌。楚新君只觉得手臂被震得一抖,不禁一惊,暗道:“这头陀还有些本事!”扬起身子,连环三脚踢出。
苦行连消带打,将这三脚破去,楚新君不等苦行发招,又是一连三脚,踢得苦行连连后退,待最后一脚力道将尽未尽之时,双掌却忽然发出。苦行精力全放在对方双脚之上,这时陡见对方双掌切来,不及闪避,只得硬挨了一记。只觉得身子火辣辣地疼痛,暗道:“这小子有些本领!”
二人均受了对方一击,算是谁也没输。李紫嫣在一旁看得清楚,待看到楚新君被苦行手肘撞上的时候,心中一紧,生怕他受伤,但见楚新君马上回敬苦行一掌,极短的时间内扳回了劣势,这才放下心来。
苦行双足踏住地面,一声大喝,猛地扑上,使一招“猛虎下山”之势,这一招不过是拳术当中极为寻常一招,楚新君微微一笑,向左斜开三步,避过这一扑,苦行刚刚落地,双拳猛向楚新君胸口击来。
楚新君举掌相格,却见苦行双拳忽变双掌,双掌交叉,右掌在外,左掌在内,迅疾无伦穿向对方腰腹。这一招正是罗汉拳的中“插花手”。楚新君一怔,这一招来势甚急,且刚猛无伦,立时使出遮阳手中的拨云式来,双掌轻按,拍向对方手腕。
苦行忽地向右转了半圈,屈膝收胯,摆出弓步姿势,双拳自腰间冲出,挥向对方双耳。这一招名唤“双风贯耳”,乃是罗汉拳中一招杀招。楚新君身子微侧,向左转了半圈,同时骈指点向对方环跳穴。
苦行步随手变,身如舵摆,这次却是向右转了一整圈,右手划了一道弧,掠过对方面部。楚新君将头一仰,堪堪避开。苦行右脚向前跨出半步,双掌掌心向上穿向对方后背。
这一招名唤“双穿掌”亦是罗汉拳中招数。楚新君吃了一惊,暗想少林武功果然不俗。
却不知李紫嫣在旁看得心惊胆颤,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众多“师父”中,除了那个不知踪迹的入云神尼,便数这苦行功夫最为高强。稍有不慎,便会伤了楚新君,李紫嫣急得芳心乱颤,后悔要楚新君和苦行比试功夫。
李紫嫣却从来没有见过楚新君的本事,替他担心是理所应当的,可是罗汉拳虽然厉害,楚新君却还不放在心上。遮阳手的拨云式运起,登时将苦行的招数一一化解,先前被苦行迫得无计可施,这时方才扳回局面。
苦行正感得意之时,突见对方武功大增,自己的招数竟然被一一破去。心中暗惊,楚新君再使出推山式来,苦行顿觉压力猛增,但觉对方每一掌均有排山倒海之力,直要把自己逼出丈外。
但苦行毕竟钻研罗汉拳多年,一见对方攻势变猛,便使出罗汉拳中的步法,闪展腾挪,楚新君一时竟然打不到他。
罗汉拳讲究灵活多变,苦行每踏一步便换一种手法,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楚新君豪气顿生,使出遮阳式来,但见二人周围瞬间便被掌影包围,渐渐地二人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李紫嫣在一旁只听见呼喝拳掌之声,却不见二人身影。旁观的龙爪帮众看得目不转睛,但见二人身影越转越快,拳掌相交声中,二人交手了四十余招,只听一声轻啸,楚新君忽然从掌影中脱出,右掌自上而下劈出,但觉一股强力将掌影烟尘劈散,苦行的身影见得清清楚楚。
而这掌力却余势不衰,直往苦行身上劈去。苦行避无可避,大喝一声,又足猛蹬,身子直直撞向楚新君。这正是罗汉拳中的“罗汉撞钟”,此招尚有其他招式配合,但当此千钧一发之际,苦行舍弃其他花招,直接撞将出去。
但听得一声闷响,楚新君手腕一震,身子晃了晃,遮阳手虽然威力巨大,但楚新君的内力修为毕竟不够,加之苦行这一撞,登时将掌力撞破。虽然如此,苦行也是倒跌三步摇摇晃晃,要不是苦行下盘稳固,早已被震得倒地。
李紫嫣忙上前扶住楚新君,关切地道:“你没事吧?”楚新君定了口气,笑道:“没事!”李紫嫣娇声道:“你吓死人家了!”说完又跑去扶起苦行,苦行勉力定住身形,双目中泛出奇光,打量着楚新君。
楚新君突然抱拳一礼,道:“少林罗汉拳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请教了!”苦行见他收了先前的狂态,早不生气,且对这少年的武功由衷钦佩,便道:“阁下好武艺,我甘拜下风!”
随后又向李紫嫣说道:“我输给你的情郎了!”李紫嫣玉颊绯红,啐道:“我好心来扶你,你,你还说这话!”楚新君只见李紫嫣双颊红晕,眼波含情,正偷偷望向自己,不由得心神一荡。
苦行哈哈一笑,说道:“还没告诉我他的名字?”李紫嫣道:“他叫楚新君。”苦行点了点头,道:“好啊!真是后生可畏,你的武功是何人所传?”楚新君道:“对不起,家师的名号说出来多有不便,请前辈见谅。”
江湖中人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名号的人大有人在,而通常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高手。苦行道:“以你现在的武艺,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不是我吹牛,你能在五十招内败我,想必打败我那苦难师兄也不是难事。”
李紫嫣奇道:“苦难师兄?从来没听你说过啊!”苦行叹了口气,道:“当初我被逐出少林,我师兄替我求情,虽然我还是被赶出来了,但我依然记得我师兄的好。”
楚新君道:“那么这位苦难师父武艺一定很高了?”苦行笑道:“算不上最高,但在少林寺也是响当当的角色,我一直想超过他,只可惜我资质愚钝,是没这个机会了!你要是能打败我苦难师兄,保证你在江湖中会一夜成名,不过……”
李紫嫣忙道:“不过什么?”苦行摇头道:“我苦难师兄向来不愿与人动手,每日只是念经打坐,即便你去了少林寺,他也不见得就要见你,更别说动手了。”李紫嫣似乎来了兴趣,问道:“那么少林寺武功最厉害的是谁呢?”
苦行道:“出家人应当以佛法渡劫为主,武功只在其次。不过少林武功与别家武功自然不一样,要说少林武功最高的,怕是要数寂缘大师。”
李紫嫣道:“这位寂缘大师,一定是少林的方丈了?”苦行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听背后一人说道:“寂缘大师只是少林达摩院的一名弟子,只是这弟子年纪要大了些罢了!”
说话的人正是龙于渊,只见身后跟着林于秋,二人走至场中,见过苦行之后,笑道:“我们早在一边看着你们了,楚老弟好武功啊!”
李紫嫣道:“达摩院我知道,那是少林寺地位最尊贵的地方,不是有德高僧是进不去的。”
苦行颔首道:“不错,想要进达摩院不但要武艺超人,还得在佛法修为上胜过一般僧人,方可进入达摩院。”
林于秋也道:“所以说,少林寺的高手尽在达摩院中了?”龙于渊道:“理论上是这样,但也不尽然。少林寺除了达摩院,尚有罗汉堂、般若堂、菩提院以及戒律院等等,每一堂一院均有高手,小觑不得!”
苦行笑道:“居士对我们少林倒很了解。”龙于渊笑道:“少林寺乃天下武宗,江湖中谁不敬仰?据我所知,苦行师父的师兄苦难,正是菩提院的高人。”
楚新君道:“龙大哥,你们刚才去哪了?”龙于渊道:“大总管与温二总管找我们去看看龙爪帮的机关暗道的建造,其实我们哪懂这些,二位总管是太给我们面子了!”
苦行忽然说道:“紫嫣,你的这位朋友武功远胜于我,不如让他来教,一定可以将龙爪帮变强的。”
楚新君道:“这可不行!我还要去酒楼干活,没那个时间。”众人一听,登时语塞,楚新君没有推辞自己武艺不精,反而说自己没时间,显然言下之意是自己足够教这些人了。
楚新君又道:“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得赶快回去,诸位,告辞了!”李紫嫣道:“我送送你!”二人走了片刻,来到大门口,李紫嫣忽然绕到楚新君面前,楚新君一怔,却见李紫嫣盈盈拜倒,楚新君大惊,忙扶起她,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紫嫣笑道:“我从前不知道,原来你武功这么好,竟然不出百招就打败我苦行师父了,不如你教我武功吧?”楚新君没好气地道:“胡闹!我自己都学艺未精,怎么教你?”双手托住李紫嫣玉臂,轻轻抬起,说道:“你都有这么多师父了,还要我这个半生不熟的干什么?”
李紫嫣笑道:“什么半生不熟啊?我那些师父武功都没你好,除了……”楚新君却没听见最后二字,说道:“你这么多师父,每一个人都有一门绝技,你如果能将所有人的武功都学精了,只怕到时候我都不是你对手呢!所以,你还是专心练好你现有的武功,不要再学了。”
李紫嫣把头一偏,道:“我那是给你面子,你以为我真要跟你学啊,不知羞!”可自己却羞红了脸,楚新君知道李紫嫣是跟他说笑,也不生气,说道:“我得回去了,不然旺叔又要扣我工钱。”
楚新君刚刚走进酒楼,旺叔上前喝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宋王爷来了,正等你呢,人家可等了你足足半个时辰了!你……”楚新君道:“我这就去!”
匆匆一瞥,却发现店内的客人比以前多了不少,想必是旺叔对外宣称宋王龙爪帮千金在此吃过饭吧。
楚新君走到上次与李从厚相聚的雅间,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李从厚。楚新君道:“王爷找我何事?”
李从厚将门关好,楚新君进去之后却发现这次李从厚连一个随从也没带。楚新君奇道:“王爷出门怎地不带侍卫?”李从厚笑道:“我找你有要事商谈,带着那些人怕是有些不便。
再者说,以我武功,一般的地痞流氓我还不放在心上。”楚新君坐下后,说道:“找我有要事?”李从厚也坐了下来,倒了两杯茶,缓缓说道:“你可知道契丹?”
楚新君一怔,道:“上次李大哥说过,怎么?”李从厚道:“你知不知道契丹是何人所建?”楚新君道:“知道,耶律阿保机,不过此人已经过世,算来契丹建国还不足二十年。”
李从厚微微点头,目中有赞许之色,接着说道:“现在契丹的皇帝是耶律德光,为耶律阿保机次子。此人追随阿保机南征北战,建功无数,一直对我中原有吞并之心。”
楚新君暗暗纳罕李从厚这番话的含义,李从厚自顾说道:“十多年前的契丹,还只是一群游牧部落,随着耶律阿保机的出现,契丹八部逐渐被统一,而到了现在的耶律德光,东北大部分几乎都被契丹占去。”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副地图,摊在桌上,指了指中国的东北方,又指了指檀州、武州、蓟州等地,说道:“这便是我大唐和契丹交界的地方了。”楚新君看着地图,说道:“北方的这些州郡是大唐的屏障,是用兵之地!”
李从厚赞道:“新君说得对极!幽、蓟、瀛、莫、涿、檀、顺七州位于太行山北方,而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九州在山西东北,共是十六州,这十六州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乃我中原地区的天然屏障,倘若此十六州被攻陷,那么我中原地区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了。”
楚新君道:“契丹真有这么可怕吗?我看不尽然!”李从厚道:“我起初也是这么想,一些游牧民族,能有多大威胁?可是这几年从契丹的经济军事来看,已经不容小觑。”
顿了一顿,沉声道:“新君,你知道我这次找你所为何事吗?”楚新君道:“该不会是只给我看地图吧?”李从厚叹气道:“出使契丹!”楚新君惊道:“什么!”
李从厚笑道:“我多次向父皇说明契丹的危害性,父皇这次终于答应,派我出使契丹,我要你与我同去!”楚新君定了定神,道:“这是国事大事,我一个跑堂伙计,最多也就是个平民百姓,怎么能去?”
李从厚道:“若是一般的百姓我自然不会用他,可是你不同,你若换了伙计的衣服,谁也不会知道你是跑堂的伙计。”又道:“到时候你扮作我的随从侍卫,谁也不会怀疑的,我多带一个侍卫去,有什么?”
楚新君稍作沉吟,道:“那我们何时动身?”李从厚道:“明日!”楚新君惊道:“这么快!好,给我些时间准备。”李从厚道:“明日早朝,父皇会举行使臣礼,到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吧。”
楚新君道:“可是皇宫我如何能进去?”李从厚道:“明日早朝之前,我会派人来接你去。”
二人又谈了片刻,李从厚要出使他国,任务颇重,便回府准备去了。楚新君苦笑道:“想不到啊,我竟然也能陪着王爷出使契丹?”又想到:“契丹离此千里之遥,来回怕是要耽搁数月。”
忽然想到了李紫嫣,几个月见不到她,会不会思念呢?于是楚新君决定去龙爪帮向李紫嫣辞行。
可是到了那把门的却说李紫嫣不在,楚新君便递出一封信,道:“那等你们小姐回来的时候,请将这封信交给她。”二人已见过楚新君,知道是李紫嫣的朋友,不敢怠慢,说道:“我们一定办到!不如公子先进来,我们小姐估计不会太晚回来的。”
楚新君道:“不必了,只要将这封信交给她就行了。”没有见到李紫嫣,楚新君只觉得心中有些失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次日,方至寅时,李从厚便派人来接楚新君,先接至王府,见李从厚换了一身朝服,登时显得气度不凡,楚新君也换了随从的装扮,二人便同往皇宫而去。
不多时便进入了宫门。但见所行之处均是护卫站道,不多时便见到一座宫殿座落于眼前。但见气势磅礴,森严巍峨,抬眼望去竟不知有几千座宫殿。楚新君竟然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二人来到殿内正好赶上百官上朝,众位官员身着朝服见了李从厚连连拜礼,文武百官按照地位坐定,李从厚站在一旁,楚新君也垂手站立着。片刻后,只见一个身着龙袍,年约六十的人走进,坐在正中的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忙起身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行礼完毕后,李嗣源便开口说明了出使契丹的决定。文武官员各有异议,但最终被一一驳回,于是便在大殿之外,宫门之内举行大礼,只见场中站满了朝臣,仪仗分列两旁,待一切礼节完毕之后,李嗣源走到李从厚面前,说道:“此去契丹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你只需将朕之意言明即可,不可多生枝节,早日安全返还才是!”
李从厚叩拜了李嗣源之后,便带着仪仗人马,出了宫门。按照李从厚的要求,仪仗并不重大,只有十几人而已。
车马正行间,忽然听身后有人大喊:“停下!”众人一惊,楚新君回头望去,却大吃一惊,只见一女子跑了过来,待走近之后方才看清此女竟是李紫嫣。
楚新君又惊又喜,但见李紫嫣锦衣玉服,头束凤冠,显得雍容华贵。没想到李紫嫣却对着李从厚叫了声“哥哥”,楚新君大震,骇然说道:“怎么,你……”李紫嫣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李从厚道:“反正到契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你们去那边说吧。”二人离开仪仗队,楚新君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李紫嫣道:“对不起,我其实,是大唐的公主!”
接着又道:“我不该骗你的,可是,可是昨天我看了你的信,我觉得不能再瞒你了,所以……”李紫嫣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等待父母训斥一般。
但见李紫嫣双颊晕红,风姿楚楚,楚新君心中不忍,叹气道:“想必你也有苦衷的,我并不怪你。”李紫嫣抬头说道:“真的吗?”楚新君道:“我早该想到你不是一般人,可没想到你竟然是……不过这也没关系,你能来为我送行我已经很高兴了。”
李紫嫣喜道:“真的?你没生气吗?”楚新君早先是有些气,但此时早已烟消云散了,笑道:“不生气!”李紫嫣喜道:“你……你真好。”楚新君道:“我们此去契丹不知何时能回,你可要好好练功啊!等我回来可要考你的!”
李紫嫣被逗得一笑,说道:“好啊,等你回来看我打得你落花流水!”楚新君哈哈大笑,说道:“不能让王爷等太长,你赶紧回去吧!”李紫嫣不舍地看着楚新君,柔声道:“你可要早点回来!”
楚新君正要回身,却听李紫嫣喊道:“等一等!”楚新君刚一回头,就见三人走来,正是龙于渊林于秋彭断三人,朱直白曲却不见。三人走到楚新君面前,龙于渊哈哈笑道:“我们也才知道紫嫣是公主,可着实把我们也吓了一跳啊!”
楚新君道:“多谢诸位为我送行……”林于秋道:“我们可不是给你送行的。”龙于渊道:“我们要跟王爷一同去契丹!”楚新君道:“这,这只怕不妥。”
林于秋笑道:“你不答应可不算,紫嫣公主已经答应了。”楚新君望向李紫嫣,李紫嫣道:“我来和三哥说。”众人走到李从厚身边,李从厚陡然见这么多人,吃了一惊,李紫嫣说明了众人的身份来历,李从厚微微皱眉,楚新君道:“我这几位朋友武功不弱,带着他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说不定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李从厚道:“好!只是要委屈诸位扮作我的随从。”龙于渊道:“这有何不可。”于是众人辞别了李紫嫣,继续出发。大道之上只有李紫嫣一人仍在默默注视楚新君,直到他们越来越远,变得就剩一个黑点,最后连黑点也没了,方才转身回城。
楚新君与龙于渊等人骑马行在李从厚身后,楚新君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要随王爷出使契丹的?”林于秋道:“也是刚刚知晓,就在紫嫣告诉我们她的身份的时候。”
龙于渊道:“你昨天不是送给她一封信吗,所以她知道了这些,便把她身份告诉我们了。”楚新君恍然道:“原来如此!”林于秋一路之上倒是兴致盎然,龙于渊彭断亦是精神抖擞,一路之上谈笑风生,却也聊慰旅途寂寞。
李从厚向来喜爱李紫嫣这个妹妹,因此对于李紫嫣这些朋友也是照顾有加,更何况龙于渊等也是楚新君的朋友,与之谈笑间,发现龙于渊林于秋等谈吐不凡,并非一般武夫,而彭断则是很少讲话。
龙于渊等亦赞李从厚平易近人,待人真诚。车队行了数日,早已出了河南地界,由于出使契丹乃是国之大事,朝廷早已安排好沿路客栈,确保万无一失,更何况车队还带着送给契丹的珠宝玉器,所带的随从无不是武艺精湛,轮班看守,生怕有所闪失。
再者,李从厚仅带十几人,加上龙于渊林于秋和彭断,堪堪二十人而已,没有仪仗,没有执礼,平常人看上去只道是江湖走镖,根本不清楚其中原因。
不过……李从厚仍有担心,说道:“我们虽然像是走镖,可走镖怕是也有危险。”龙于渊颔首道:“不错,如今天下可不太平,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又过了数日,已进入河北地界,一路之上,众人所见均是饥民灾民,这还是他们走官道,住的是安排好的客栈,倘若他们像平常江湖人一样游荡,见到的情形只怕比这还要惨。
这一日正行间,忽见大道之上迎面驰来两骑,马上的人黑袍罩面,看不清面目,速度极快,霎时间便掠过众人车队,众人也不在意,又行了数里,又有两骑驰来,也是同样装扮,从车队身边掠过,电光火石之间,龙于渊便瞥到了那二人的神情眼色,始终盯着车内的箱子。
龙于渊打马上前,道:“王爷,我们只怕要有麻烦了!”李从厚一惊,道:“麻烦?什么麻烦?”彭断道:“有人要劫我们!”李从厚四下望了望,并无人迹,问道:“你们如何知道?”
楚新君道:“王爷,龙大哥他们江湖阅历丰富,知道的比我们多得多,既然他说要出事,我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林于秋道:“刚才过去的四人,恐怕就是来踩点的。”
李从厚回头望了望,道:“光天化日,我不信这帮贼人敢拦道抢劫!”龙于渊道:“王爷深居王府宫中,洛阳为京都,自然不必外界的乱,别说拦道抢劫,就是光天化日杀人放火,也是常见的!”
林于秋道:“是啊,王爷若是不信,待我们回去之后,你可以问问你那公主妹妹,她也曾遇到过。”李从厚道:“那依你们之见呢?”龙于渊道:“前面不远可有落脚之处?”
李从厚道:“再行十几里,便有驿馆。”龙于渊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去驿馆歇息。贼人今夜必定动手,我们就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众人行了十几里果然见到一所驿馆,李从厚递上了文书,馆役连忙行礼,殷勤招待。龙于渊道:“今夜只怕会有朋友到访,我看各位还是躲远一些。”馆役们不明原因,道:“既然是宋王爷的朋友,我们理当招待才是,为何要我们躲远一些呢?”
众人微笑不语,用罢晚饭后,留下林于秋与三名护卫看守马车,其余人均在内室。
李从厚叹息道:“这次出门所见所闻可实在匪夷所思。”龙于渊道:“王爷平日深居简出,哪里懂得百姓们的疾苦,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李从厚道:“天下一日不平,我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龙于渊道:“唐末以来乱世已持续近百年,不过老话说得好,分久必合,总会有一人站出来扫平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王爷,您说呢?”李从厚道:“真要有这个人,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要等多长时间啊!”
楚新君道:“王爷自己难道没有这个心愿吗?”李从厚一怔,道:“你们什么意思?”楚新君道:“王爷,恕我直言,你的父皇,皇帝陛下,似乎身体不太好?”
李从厚叹息道:“是啊,父皇年迈,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呃,你问这个为何?”楚新君道:“我有一言,只怕王爷听了……”这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龙于渊看了一眼楚新君,二人相视而笑。内室与外墙相隔甚远,来人竟然能够听见脚步声,可见来的人定不是什么高手,否则哪会将自己位置暴露给对手?
院内的林于秋也听见了动静,悄悄对其他三人吩咐了几句,便跃上屋顶。龙于渊说道:“王爷在此不要走动,我们出去看看。”于是留下护卫,只带着楚新君彭断二人出门。
李从厚挑选的侍卫均是百里挑一,虽然与一流的武林高手相差甚远,但对付一般土匪强盗可绰绰有余。因此便留了十几人在室内保护李从厚的安全。
林于秋在屋顶四下张望,黑夜沉沉,除了夜风虫鸣,再也感觉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正感到疑惑之时,却见西北角处有人影晃动,看上去还不止一个,林于秋喝道:“何人!”提步纵下房屋,登时不见人影。
楚新君三人亦听见了林于秋的呼喝,楚新君正要冲上去,却被龙于渊拦住,道:“不要中计!”林于秋奔至地面,早已不见了那些人的影子,暗道奇怪,四下张望,借着微弱的月光只看见墙外堆着一些干草柴火。
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背后一阵风声,当下不多想,反手一掌切向来人,那人低喝一声,双掌拍向林于秋面门。林于秋正待拆招,却见对方一个闪身,跳出圈子,黑夜之中但见寒芒一闪,利刃迎面劈到。
林于秋乍遇敌手,却不忘形势,几个跌步,避开对方刀势,喊道:“小心敌……”最后一个“人”字竟然被刀声夜风淹没,院内的龙于渊等一震,楚新君道:“来了!”
这时只听“咻咻”数声,龙于渊暗道不好,接着便听到三声闷哼,看守马车的三人就倒在了地上。龙于渊一个箭步冲向马车边,楚新君彭断亦跟了过去。
龙于渊道:“你们在此看着马车,哪也不要去,千万不可有闪失!”向前跨出三步,却见迎面一点寒芒,直射过来。却听此物来势甚急,龙于渊江湖经验何等吩咐,早听出了射来的是箭。于是右手一抄,抓住箭身,拧腕甩出,接着便听见一声惨叫,想是射箭的人被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