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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圣美惜哉
书名：楚歌 作者：释倪迭 更新时间：2017-01-13 15:08 字数：9909
只见沈红娘玉臂轻抬,从袖中飞出一样黑色物事,待飞到空中却忽然展开,原来是一张皮革制成的地图。却见那地图摊在空中,一动不动,图上城市山川清晰可见,计无策不由得大惊,连莫问古也是大开眼界。
沈红娘朝着后方的朱雀像拜了一拜,口中念着咒语,随后说道:“上方祝融,应我真身,圣女天出,神火照明,天下俯首,万人称臣!”随后只见那朱雀铜像的口中突然喷射出一团火焰,直往地图而来。
场中人屏气凝神,神火落定之处,便是圣女所在之处。莫问古计无策连连称奇,却见那团红色火焰在空中停滞了片刻,随后快速落在了地图上,众人抬眼望去,那神火所落之位,正是滁州!
莫问古心中咯噔一声,沈红娘右手一挥,那地图便被收回,神火也随之消失。沈红娘朗声说道:“神火已然指出圣女之地,练护法,你即刻带领九大护堂前往滁州,将圣女接回!”
练赤火领命,莫问古忙道:“教主,圣女在滁州,可到底在滁州何处,到时候怎么找呢?”沈红娘微笑道:“到了滁州自然有神火指引,也罢,莫公子,你就跟练护法他们去一趟吧!”
莫问古道:“可是这圣女……”沈红娘笑道:“圣女必须是天香国色,冰清玉洁,不是一般女子能被选中的!”原来这沈红娘早就将莫问古在滁州的一切都调查清楚,知道莫问古喜欢一个叫颜诗芸的女子,而颜诗芸的相貌并不算上等,因此说了这番话来安莫问古的心。
言下之意就是颜诗芸尚不够资格做圣女。莫问古又是惭愧又是欢喜,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人身影,心中一震,暗道:“难道会是她!”这时练赤火说道:“教主,莫公子还有任务在身,我看这滁州之行,他还是不用去了吧!”莫问古一怔,沈红娘说道:“既然莫公子好奇,就让她去看看吧,等见了我教圣女再走不迟!”
练赤火冷冷地看了莫问古一眼,说道:“教主有令,接回圣女,出发!”于是带着九大护堂便要走,却不理会莫问古,莫问古微微一笑,与计无策一同出发。
青龙、白虎、炫玄武三堂每一堂均有三位护堂,青龙堂三大护堂是赵括涛、冯子陈、卫无伤。白虎堂三位护堂是年羽、尤动、吕显。玄武堂三位护堂是金辰、潘博、闻钟。据传此九人的功力不在三堂堂主之下,这次全部出动,可见神火教对圣女的恭敬。
这一行人的行藏甚是神秘,一路之上尽挑山野小店居住,练赤火一句话也不同莫问古说,莫问古倒也落得自在,自和计无策葛不仁喝酒。这一日练赤火终于忍不住道:“莫公子可知这圣女选出之后该如何?”
莫问古道:“不是接回教中吗?”练赤火连连冷笑,说道:“没那么简单,圣女的家人一个不能留!”莫问古大惊,脱口道:“为什么!”练赤火道:“圣女乃是火神所选,何等尊贵,一旦如教,一切亲人都不算亲人了,杀了了事!这是我教规矩,也难怪你不明白!”
这练赤火也暗中调查了莫问古在滁州的一切,心中只道圣女正是莫问古心上人颜诗芸,因此说了这些话,正是想杀杀莫问古的威风。计无策暗道:“圣女家人何辜,竟然要全杀掉,这神火教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路之上众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终于在这一日日暮时分进了滁州城。练赤火对众人说道:“神火会在夜间现身,指引我们圣女的所在,目前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于是一行人投奔一间客栈,莫问古曾在滁州待了很长时间,生怕被人认出来,一直把头压得低低的。用了晚饭,便在房中等待天黑。莫问古心潮澎湃,眼见心上人便在不远处,却不能前去相会,练赤火看着莫问古的样子暗暗冷笑,暗道:“待圣女选出,看你小子还怎么神气!”
好容易挨到戌时时分,练赤火带着众人走出房间,找到客栈后院,见四下无人,取出朱雀旗,插在地上,众人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口年咒语,不一会,只见那朱雀旗开始转动,随后旗子化作一团火焰,练赤火起身说道:“成了!”
只见那团火焰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倏忽间便飞往西北角。练赤火发一声喊,众人展开轻功随火焰而去。那火焰飞得甚快,转眼间已飞过数条大街,众人轻功均自不弱,除了计无策脚程稍慢,落在后头,其余人均紧跟在神火后面。
好在深夜中街道空无一人,家家户户均已关门睡觉,否则看见这一幕,只怕被惊得魂也没了。
那火焰甚是诡异,顶风飞行火苗丝毫没有减弱的情况,一直保持着原样。练赤火暗暗留意莫问古,只见他脚步迅捷,呼气顺畅,心下暗暗惊奇,于是加快脚步,一个纵身,已离神火不足一丈。
那九大护堂也暗中较劲,运足加劲,黑夜之中但见九条黑影一闪而没,转眼间便迫近练赤火。莫问古微微冷笑,轻喝一声,两三个起落便追上了练赤火,练赤火不由得一愣,他平素自负武艺,在教中除了教主沈红娘,便数自己武功最高,哪知被莫问古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赶上,心中懊恼,正待发力狂奔,却见那神火已经停了。
众人停下脚步,望着神火,片刻后,计无策方才赶来。练赤火满脸鄙夷之色,似在说你莫问古收的都是什么人,这点路程花了这么长时间。
只见那神火慢慢往西而去,众人也跟了过去,这些人均是武林一流好手,运起功力落地无声,即便有声音,也极细微,不通武艺的寻常人是根本察觉不出的。
转过了一条街,又行了几步,那火焰停在了一扇朱漆大门面前,莫问古上前一瞧,心中大骇,那门上牌匾赫然写着——楚府!
练赤火甚是失望,本以为这圣女会是颜诗芸,也好对莫问古来一番冷嘲热讽,不料如今神火竟然停在这里,心中老大不快,计无策道:“这楚家看上去是富贵大家,家中一定不少人口,可这么多人怎么就确定谁是圣女呢?”
众人再看那神火,只停在楚家大门面前,没有要动的意思,练赤火向旁边九大护堂问道:“依你们之见呢?”九人对视一眼,吕显说道:“男子一个不留,中老妇女一个不留,剩下的慢慢挑,既然是火神选中的人,自然不是凡人,想必可以看出的!”
莫问古心内好生纠结,这楚家不是别地,正是楚新君的家,难道今夜楚家上下都要命赴黄泉吗?练赤火道:“行动!”莫问古忙拦住他道:“等等!既然火神选中了圣女,那么只需将府内女子掳来便可,何须要杀人全家?”
练赤火冷笑道:“莫公子,这是规矩!你若不忍,现在就可离开!”说完不理会莫问古,纵身跳入院内,九大护堂看了一眼莫问古,齐齐跳入。计无策问道:“公子为何不跟他们一起行动?”
莫问古叹道:“我……实在不忍心!这楚家……”计无策微笑道:“这楚家有公子的朋友?”莫问古奇道:“你怎么知道?”计无策叹息道:“你的这位朋友还在不在家中?”莫问古摇了摇头,道:“已经走了!”计无策道:“那么你的朋友的家人可要遭殃了,公子打算怎么办?”
莫问古叹道:“圣命不可违!火神选中了她,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我不出手就是了!”这时突然听见院内连声惨叫,接着便起了阵阵呼喊嚎叫。莫问古心中不忍,转过身背对着楚家。
计无策忽的跃上墙头,往里张望,只见练赤火带着九大护堂大肆杀戮,楚家上下均是手无寸铁之人,护院等人如何挡得住这些人?不一会便尸横满地,血流成河。
但见院内火把照得通明,一中年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楚家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随后便是一声惨叫,倒地不起,只听一女子呼喊道:“爹爹!”莫问古听得一震,听这女子的声音正是楚惜美。
计无策曾在黑道绿林混迹,对于这种灭门屠杀的事见得多,听得惯了,并不觉得不适,莫问古索性捂住了耳朵。
只听楚家院内惨叫连连,撕心裂肺的呼喊充斥天地,深夜之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片刻后,再也听不见任何惨叫,剩下的只是惊恐地呼喊。练赤火等将楚家所有年轻年幼的女子拉在一边,只见那神火缓缓飘近,落在一女子身前,计无策由于隔得太远,且深夜看得不清楚,看不见那女子相貌如何,不过隐约感觉到身材婀娜,姿容秀丽。
只听练赤火道:“圣女已经选出,其余人,杀!”数声惨叫后,一切归于平静,院内火把熄灭,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练赤火等带着楚惜美走出楚家,莫问古转身看着楚惜美,借着月光可见她风华绝代,明艳无双,比颜诗芸果真强了百倍,只是双目痴傻,呆呆地站着不动。
练赤火连点了她昏睡穴,招呼众人离开。莫问古却不和他们一起,眼睁睁看着练赤火等将楚惜美带走。计无策道:“既然圣女已经选出,我们即刻动身赶往湖南,一会四大杀手!”莫问古连连苦笑,一声长叹,说道:“走吧!”待走到颜诗芸家门前,莫问古对着大门怔怔发呆,计无策也不去打扰他,莫问古凝视了片刻后,带着计无策迅速离开滁州,往湖南而去。
开始两天莫问古极少说话,计无策也颇能理解,也不去找他说话,到得第三日,莫问古终于开口道:“收到教主口谕,于岳阳楼一会四大杀手!”计无策笑道:“妙哉妙哉!在岳阳楼中较量身手,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莫问古道:“我对四大杀手并不了解,根本不知他们武功底细,教主有心让我收服他们立威,这一回决不让练赤火那些人看我笑话!”计无策微笑道:“恕我直言,这四大杀手只怕不会甘心屈服公子!”莫问古奇道:“却是为何?”
计无策道:“那四人干得本是杀人的买卖,谁给钱,就是他的主子。说白了,他们四人借杀人赚钱,恐怕早就是腰缠万贯的主了!闲云野鹤的江湖日子过惯了,冷不防让他们给一人卖命,只怕他们不会愿意!”莫问古叹道:“这正是我担心之处!倘若此次收服不了他们,不但辜负教主对我的厚爱,更让练赤火等看我的笑话!”
计无策道:“公子,教主对你……”莫问古道:“教主待我恩重如山,我本该好好报答她才是!”想起那晚的云雨之美,心中竟然泛起一阵涟漪。不得不说沈红娘却是个尤物,虽然年近四十,面貌身材却比一般少女要好很多,且床上功夫甚是了得。
莫问古想起那晚的欢愉,嘴角不禁起了一丝微笑,随后忽然想到了颜诗芸,又接着暗骂自己,可错已铸成,又能怎样?况且颜诗芸根本不知此事。莫问古正得意间,转而又想到:“教主为何会对我如此?她的……”本想沈红娘甚是精通床上功夫,但若不是长期累积,怎会有如此功底?
想到此节不禁心中一寒,暗道:“难不成教主曾与多人有过……”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暗道:“莫非她真的只是为了肉欲?”心中总觉得沈红娘断然不是那种淫娃荡妇,可此节实在解释不通,越想越乱,心中起了一阵莫名烦躁。
计无策见莫问古神色有异,忙问道:“公子可是身体不舒服吗?”莫问古强制收摄心神,叹道:“没事!”二人又行了两日,已进入湖南地界,脚步不停,一日便赶到了岳阳。
二人远远望见一座楼隐映在翠木之间,座落于洞庭之畔,蔚为壮观。二人走近,只见楼下附近来往行人不绝,好不热闹。举目但见八百里洞庭碧波荡漾,令人心胸为之大畅。
岳阳楼位于岳阳城的城楼之上,周围均是树木环绕,苍翠欲滴,而岳阳楼登高而望,凸起于群木之间,更加显得气象万千。莫问古叹道:“好一座名楼!”顺着石阶上去,却见那楼琉璃金瓦,朱色门窗。共是三层,檐牙高啄,古朴独特。
待走得近了,却见楼顶是层叠相衬的盔顶式,更显与众不同,且整栋楼全采用木料,不用一砖一瓦,端的是匠心独具。莫问古站在楼下,向远处眺望,却见洞庭水波之中隐约可见山峰,那便是举世闻名的君山了。于是说道:“此楼下瞰洞庭,前望君山,端的是好地方!我还从未见过这等气势的楼,这一趟来得倒值!”
计无策亦是心胸大畅,笑道:“只不知那四人来了没有,若是没来,我们不妨上楼,来观一观这洞庭的美景!”莫问古笑道:“甚合我意!哈哈,走!”二人上得三楼,遥望洞庭,只见那洞庭波涛滚滚一望无际。更有阵阵凉风吹来,吹得人心神摇曳,浑然欲醉。
计无策笑道:“岳阳楼为历代文人墨客赏兴游览之地,有关此楼的诗篇更是数也数不清。杜工部就曾有诗赞道: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孟浩然也有诗道: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如今亲自登临,才觉前人诗句非虚!”
他们却不知后世范仲淹单有一篇文章称赞岳阳楼。二人所立之处,遥望洞庭美景,端的是“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二人欣赏了美景,随后用了些点心,便开始思量怎生对付四大杀手。
计无策道:“传说这四人武功深不可测,公子你打算怎样对付?”莫问古向窗外看了看,说道:“我并无十分把握。”计无策道:“若是不能将他们收服,还有一计!”
莫问古奇道:“何计?”计无策笑道:“他们是杀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给我们卖命,那么就用钱,买下他们的忠心!”莫问古道:“可是我们身上并无多少银子。”计无策道:“神火教断然不会骗人!”
莫问古恍然道:“原来如此!如果真不能将他们收服,也只好如此了!”转而又道:“这四人怎么还不来!”堪堪过了半个时辰,莫问古等得实在不耐烦,说道:“难不成他们不来了?”
话音刚落,却听得楼梯口有蹬蹬声响,莫问古心下一凛,这第三层是被他们花钱包下,因此外人不会上来,而能够上来的定然是四大杀手无疑。莫问古却并不转身,仍然看着窗外,玄攻默运,只听上楼的脚步正是四人。
那四人上得楼来,其中一人笑道:“莫公子,计先生,让你们久候心下甚是过意不去,还望恕罪则个!”莫问古听他语气平和,转过身来,却见面前站着四人,这四人均是平常人打扮,当先那人满脸和气,刚刚说话的想必就是此人。
其余三人的面貌却和当先这人有些相似,莫问古暗道:“传闻四大杀手亲兄弟,看这四人面貌果然不错。那人笑道:“我来介绍一下,在下关和,这位是二弟关气,三弟关生,四弟关财。”
莫问古抱拳一礼,道了声久仰,随后问道:“你们怎知我是莫问古,而他是计无策?”关和笑道:“沈教主在信中已经说了。再说,即便沈教主不告知,对于杀手而言,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这可是行业大忌,所以我们会千方百计将你们调查清楚!”
计无策笑道:“几位想必知道我们公子的意思了?”关和笑道:“承蒙莫公子抬爱。我们四兄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的杀手罢了,如何敢在莫公子手下做事,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计无策笑道:“几位不必推辞了,我家公子是一片好心,你们追随我家公子,也好过整日在江湖中游荡,居无定所。况且几位杀人无数,仇家甚多,想要杀你们报仇的人大有人在,只要你们投了我家公子,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找你们麻烦!几位意下如何?”
关和等人相视不语,计无策这几句话正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去。这四人的确是杀人无数,且杀的人中不乏江湖名流,结仇甚多。四人若是接不到生意,每天也只能找个隐蔽的所在,倒不是四人怕事,实在是仇家太多,杀也杀不尽。
计无策见四人相视不语,知道此话说中,随后又道:“你们四人武艺高强那是人所周知的,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任凭你们四兄弟武功再强,也挡不住找你们复仇的人,他们在暗,你们在明,一个疏忽,四大杀手可就在江湖中除名了。”
关气道:“我们四兄弟向来只认钱财,谁给钱,就是我们的主子,让我们杀谁就杀谁,你家公子一片好心我们心领了,但是,恕难从命!”计无策笑道:“钱财么,嘿嘿,你们若是投了我家公子,入我神火教,别说区区钱财,要什么给你们什么,包你们一辈子吃喝不愁!”
一旁的关财冷冷地说道:“拿出神火教来压我们,我们可不怕!”关生也道:“阁下仅凭一张肉舍就想说服我们,那是痴心妄想!莫公子既然想收我们给他办事,那也得让我们兄弟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关和笑道:“我们不妨切磋切磋!这样吧,我们四兄弟齐上,那未免太欺负人,只要莫问古打赢我两位兄弟,此事就好商量,倘若我们两兄弟侥幸赢了莫公子,那么……”莫问古道:“好!我也想见识见识四大杀手的厉害,你们哪两位来?”
关和负手而立,显是不打算动手,关气掏出一对判官笔,上前一步,道:“请了!”莫问古道:“不是两位吗?”关气高声道:“等胜了我再说!”话音方落,两只铁笔倏地扫出。
莫问古向左跳开,呼的一声,一掌斜推,将关气逼退一步,关气叫道:“你不用兵器?”莫问古笑道:“在下不擅兵器,就以拳脚功夫领教!”关气点了点头,双臂舞成个圈子,双笔分左右进攻莫问古周身要穴。
但见笔尖银光点点,计无策看得分明,关气的判官笔与一般的不同,笔尖乃多出寸许的钢针,若是被他点中穴位,非死即伤,而这笔多了这一截钢针不但可点可打,还可以当作刀剑劈砍,端的厉害非凡。
果然关气双笔灵动异常,绕着莫问古全身,给围个水泄不通,笔尖始终不离莫问古身上要穴,莫问古心中一凛,不敢小觑,凝神应战。但见他左掌平推,使一招“大江东去”,这一招本是剑招,但莫问古临机应变,将剑招当作掌法打出,这一掌只用了三分劲力,但也不容小觑,关气只觉得劲风扑面,正待拆解,却不料莫问古忽然撤掌,斜里穿出一拳,直往对方胸口击去。
关气展开双笔,封住对方一拳,莫问古不待招式使老,撤拳出掌,左手骈指点向关气肋下。一旁的关生冷笑道:“二哥本就是点穴高手,这一招不是自寻死路!”
关气见对方手指将要点来,忙使笔杆横扫,同时飞身向后跃出,双笔在手中转了个圈,笔杆尾端砸向莫问古脑袋。莫问古见对方双笔如风,挟带劲风,一出手便是致命招数,心中不禁一惊,霍的将头一低,不等对方撤笔,猱身直进,双拳迅疾无伦钻向对付小腹。关气身形方落,陡见对方双拳打来,却临危不乱,在原地转了半圈,身子一斜,双笔如风点向莫问古环跳穴。
莫问古低喝一声,手臂一格,打在关气判官笔上,关气只觉得虎口巨震,险些脱了兵器,顺势反手一抄,笔锋直对着对方脸颊扫去。要知关气的笔尖带有寸许长的钢针,锋利异常,若是给扫中,不死也破了相,莫问古把头歪向一边,双掌交叉,夹住对方笔杆,用力往内一带,满以为这一带可将对方判官笔夺下,却不料关气另一只笔突然闪出,自颈脖间滑过。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危险之极,莫问古双手松开,劲力微吐,关气一个踉跄倒退三步,关和等人看得一惊,万料不到这个年纪二十上下的小子竟然数招就将关气逼退。
关气虽然也微感惊讶,但他毕竟是成名杀手,手底下狠辣招数自然不止这些。果然,关气一声轻啸,双笔笔直地刺向对方,这一刺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暗含了六手后招,一笔实招,另一只笔却是虚招,双笔同时欺近,令人难以分辨虚实,委实厉害非凡。
这一招乃是关气平生的得意之作,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这一招之下。莫问古双目盯住对方笔尖,料到这双笔定有一笔是虚招,当下沉腰立马,不待对方双笔攻来,却突然向后仰下,关气暗叫不好,正待手笔,却见莫问古飞起一脚,正踢中他手腕,跟着身子跃起,呼的一连三掌,将关气逼得连连倒退,却见莫问古换掌为拳,双拳猛挥,关气空有两只铁笔却被莫问古攻势罩住,施展不开,只得采取守势。
饶是如此,仍被莫问古逼得连连倒退,莫问古见关气身后不足三尺便是墙壁,双拳劲力更甚,双龙出海、双风贯耳一连两招,关气横笔封挡,架住莫问古双臂,却见莫问古双臂内弯,以手肘撞击对方胸膛。只听关气一声闷哼,倒退三步,正撞在了墙壁之上。
莫问古心中大喜,双拳挟带万钧之势砸向关气。计无策武功虽然一般,但也看得目不转睛,关和等人却越看越是心惊,这关气也真不愧了四大杀手的称号,危机之中却见他身子突然向下跌倒,跟着滑出尺许,竟然从莫问古裆下滑出,当即便如弹簧般跳起,笔尖直抵对方后背灵台、大椎、阳关三处要穴。
这一来却变成了莫问古被动,他面向墙壁,将后背暴露给敌人,这正是武学之大忌,要知后背对敌破绽最多,且转动不便,极容易为敌人所趁。
莫问古索性将计就计,将后背一挺,关气笔尖直点向他后背,莫问古借机缩背挺胸,跟着双足一点,倒翻出去,自对方头顶掠过,顺势发出一掌拍向对方肩头。这一招拿捏之准妙入毫巅,倘若关气劲力稍大,而莫问古算时不准,笔尖立马戳进他体内,即便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关和不由赞了声好,却见关气忽的转身,双笔连舞,猛攻莫问古下盘。莫问古身形方落,正是立足未稳之际,就见对方狂风骤雨般攻来,被逼得几个踉跄,连连倒退,心中一凛,暗道:“四大杀手果然不凡,反应竟然如此之快!”
关气攻势猛烈,不给对方任何喘气之机,却见莫问古闪展腾挪,关气的笔锋始终离莫问古不足一尺,但这一尺似乎十万八千里,任凭他如何发力笔锋再也递不进半寸。
旁人只道莫问古轻身功夫极佳,每每遇险总能巧妙避过,却不知莫问古暗暗心惊,他如一个不小心,立马就得横尸当场。
莫问古暗道:“此人每招均攻我要害,倒像要杀了我一般,教主到底怎么和他们说的?”心中这样想手下却不停,双拳猛攻,关气两只判官笔化作两道银虹,罩住莫问古全身上下,封住他所有退路。
岳阳楼三楼面积并不大,二人来往纵横,人影交错,看得人眼花缭乱。顷刻间二人便已交手五十余招。关和面有惊色,关气心中焦躁,自他出道以来杀人无数,没人一人能够和他斗到五十招而不露破绽。
且关气的攻势均被莫问古挡在一边,任凭关气如何挥笔始终近不了莫问古身,又过得十余招,却见莫问古衣衫鼓荡,霎时间满屋真气充沛,关和惊道:“二弟小心!”莫问古一声长啸,双拳潮水般攻向关气。关气的双笔本是狠辣招数,这是只见双笔两道银虹已渐渐被莫问古拳势压住,到后来竟然越缩越小,关气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又过了十余招,突听莫问古一声大喝:“撒手!”
只见莫问古单掌反切向关气手腕,另一只手却迅疾无伦点向他胸口。关气若是将兵器扔了,向后跃出,自然可避开这一击,但如此一来必败无疑,四大杀手之一被人杀得兵器都丢了,传出去岂不丢脸?
只听关气一声闷哼,硬挨了莫问古一指,手腕被莫问古切中,身子一个踉跄向一旁跌出。与此同时却见另一道人影疾射而出,两道寒光划过莫问古颈部,莫问古将头一仰,险险避开,不由得惊了身冷汗。
此人出手极快,待招式过后莫问古方才看清用的是两柄匕首,这人正是关财,他见关气不敌,眼看就要倒地,这才突然向莫问古施以辣手。
关气喘了几口粗气,缓了缓神,就这么一刻的功夫,关财已和莫问古战在一处,关财两柄匕首使得出神入化鬼魅难测,且速度极快,莫问古开始被弄得手忙脚乱,这时却已缓过气来,二人电光火石间就已对拆了二十招。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关财出手极快,但见两柄匕首在他手中翻转灵动,出招时又如两条灵蛇,匕尖却始终不离对方喉咙。莫问古见对方攻势迅疾,索性采取守势,当下运气凝神,任凭关财招式如何快,也奈何不了他。
二人身影来回穿插,但见衣袂飘飘,寒光直射。关财以快制胜,而莫问古却比他还快,往往关财一招未至,莫问古就已躲向一边,关财连攻十余招,均被对方闪过,不由得怒道:“你这么躲下去,明天也打不完!”口中说话手中却一刻不停,说话间又闪电般攻出三招。
莫问古全不理会,只是闪躲。一旁的关气叫道:“再快些!”关财大喝一声,双匕闪电般击出,但听“嗤”的一声,莫问古的袖袍竟然被割下一块。关财一招得手进而招招涌上,招式犹如长江大浪绵绵不绝,更兼他速度之快,真似滔天波浪一般,霎时间涌向莫问古。
莫问古连避了数十招,这时陡见关财招式突变,攻势凌厉,三楼地方也小,不可再避,当下鼓动双臂,喝道:“小心了!”双拳突起,呼的一声击向对方,这一拳全然不避,倘若关财匕首已出,这一拳势必要撞上匕首不可,但这一拳势不可挡,劲力逼人,莫问古料定关财不会出招。
果然,关财见这一拳来势汹汹,双臂一弯,将匕首撤回,舞起匕首封住全身,莫问古拳劲逼面,令他气息为之一窒,但终究将对方的劲力挡在外面。莫问古攻势一旦发动,再也不停。但见一拳快似一拳,一拳猛似一拳,霎时间满屋均被莫问古拳劲笼罩,风声呼呼,身影闪烁。计无策只觉得莫问古劲力到处令人难以喘息,只得向后退了几步,但片刻间劲力又至,直退到了屋角方才无虞。
关和等人见莫问古劲力之强,早已暗暗心惊,不由得向后退开,心中却在思量:“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路子。”关财只觉得对方内力在向自己压缩,匕首寒光也已暗淡下去,攻势渐渐变少,数招一过,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莫问古后发制人,不过十余招便扳回局势,大占上风。关财只觉得体内气息不稳,气血不畅,好似要凝结了一般。招式也渐渐散乱,眼看就要落败。关气见势不妙,抄出判官笔,一声呼喝,跳进圈子,使一招“判官挥笔”,双笔分前后攻至,一笔架开莫问古双笔,另一笔却疾点对方小腹。
果然这两招迅疾无伦,将莫问古逼退丈余。楼下的人听到三楼吵闹,一、不少人起了好奇心,上来观看,可刚刚上楼便感到难以呼吸,他们本事毫无内力的寻常人,自然敌不了这几大高手的内劲。因此众人虽在三楼动手,却无一人敢前来打扰。关气加入战团后,关财压力为之一缓,当下两柄匕首疾刺而出,关气判官笔封住对方全身穴位,二人配合出招,着实不可小觑。
这一来变成二对一的局势,关生低声道:“想不到神火教这小子竟然恁地了得。”关和面有惧色,说道:“一个神火教的无名小卒竟然就如此了得,可想而知教中不知多少高手!这沈教主本人……”想到这不由得叹了口气。关和却不知道,莫问古虽然在教中并无职位,虽说是个“小卒”,但这个小卒的武功却不凡,比之三大堂主只强不弱。
关气关财以二敌一,兀自占不了上风,只因莫问古所发之拳,每一拳挥出均威猛无比,霸道之极。且莫问古发出的劲力逼得二人喘不过气来,气息运转不畅,二人撑得二十余招,竟然感觉头昏脑胀,眼冒金星,招式已全然不成章法。
关和似突然想到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忙叫道:“二弟四弟快退!”关气连叫道:“邪门邪门!这小子武功邪门得很!”这时只听一声闷哼,关气胸口被莫问古一拳打中,几个踉跄倒跌出去,紧接着莫问古双掌甫发,刁住关财手腕,用力一握,关财一声痛哼,匕首竟然掉地,莫问古鬼魅般击出一拳,将关财击退丈余,险险站住。
莫问古劲力一收,二人只觉得气息不似先前那样凝滞,二人本就是武林一流高手,运转内力,不过片刻就缓过气来。莫问古上前抱拳道:“二位承让了!”关气说道:“好!好功夫!我自出道以来从未有人能让我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我是服了!”
关财道:“阁下不但拳法精湛,内功也如此了得,我甘拜下风!”计无策一旁微笑,四大杀手自成名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败绩,二人联手非但没人制敌,反而被对方所伤,心中又是惭愧又是佩服。莫问古向关和说道:“不知我们刚才所约还算不算数?”
关和一声轻叹,道:“四大杀手败了,当然履行诺言!从此之后听从公子调遣!”莫问古忙道:“在下不过侥幸赢得,万不敢当!二位兄台的武功也让我好生敬佩!”关气关财听得对方称赞自己,更是惭愧,当下只冷冷一笑。
计无策道:“既然如此,四位从今往后可就是我们公子的人了,也就是圣教的人了!”关和道:“且慢!我有一事不明!”计无策道:“何事?”关和转身对莫问古说道:“冲凝拳早已失传,莫公子是如何习得?”
关气等人齐声道:“什么!冲凝拳!”语气中竟带有惊惧之意。莫问古奇道:“你怎么就看出我使的是冲凝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