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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巫乐如满
书名：楚歌 作者：释倪迭 更新时间：2017-01-14 08:56 字数：9873
关气道:“我说呢,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功夫,能将人气血凝滞,原来是冲凝拳!嘿嘿,我们兄弟算是服了!”说着看了一眼关财,关财叹道:“我自出道以来杀人无数,从没有一人能够逼得我毫无还手之力,莫公子,在下也服了!”
莫问古抱拳道:“两位过谦了,其实我若不用冲凝拳,还真很难取胜!”关气和关财听得对方称赞自己绝不似作伪,不由得心中一喜,均想到:“你如不用冲凝拳,即便胜了我们,只怕也得累得够呛!”
关和道:“莫公子又何必谦虚,你即使不用冲凝拳,只怕我这二位兄弟也不是你对手!”顿了一顿,又道:“敢问莫公子,这《参天录》可在你手?”众人听得参天录各自一震,连计无策也稍稍变色,齐声道:“参天录?”
要知《参天录》乃失传的武林绝学,其中记载了十门武功,每一门练成均可傲视天下,莫问古所用的冲凝拳便是其中的一门,而楚新君的遮阳手亦是其中一门。此书曾在武林中掀起一场又一场滔天巨浪,只是早在百年前就已失传,现今知道人已不多,更别说识得莫问古的冲凝拳了。
莫问古微笑道:“《参天录》么,我只有其中一本而已,共有十本,这也正是教主和我找你们的原因。”关和奇道:“莫不是要我们去寻找其余九本?这可太难为人了!”一直不说话的关生这时也道:“不错,这几本书早不知散落何方,我们兄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却要我们何处去寻?”
莫问古微笑到:“别的我不知,只是‘遮阳手’却已经现身了!”四人齐道:“遮阳手?在何处?”四人既知《参天录》,自然便只其中的武功了,听得“遮阳手”三字,更是惊奇。
关和道:“遮阳手威力无双,当世所有门派掌法恐怕均非遮阳手之敌,倘若真有人练成了,我等兄弟想要取胜可太难了!”莫问古道:“不错,的确已有人练了,我要你们去取回它!”关生道:“不知此人是谁?”语气中已隐隐含有惊惧之意。
莫问古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关和,关和展开后,却是一副人的画像,问道:“这就是那人?”莫问古点头道:“只需取回秘笈,不需伤他性命!”这画像上的人不用说自然是华天松了,只是莫问古只要取回秘笈,并不想杀害恩师,因此并不说他的名字。
关和叹道:“我等兄弟既然答应了公子,自当尽心尽力,这就去了!”转身便带着其余三人离开。霎时间岳阳楼的三楼变得安静如斯。莫问古眺望着窗外的洞庭湖,计无策说道:“我们要去何处?”莫问古淡淡地道:“契丹!”
计无策道:“公子,属下不能陪你去了。”莫问古奇道:“为何?”计无策笑道:“公子难道不想扩充势力?”莫问古默然不语,良久,才道:“你怎么知道的。”计无策笑道:“我此身别无长处,看人却是极准!公子大可将此事交给我,我会替公子办好的。”
莫问古凝视着计无策,忽然笑道:“好一个计无策!好,既然如此我便一人去契丹,你这就去吧!”计无策躬身道:“遵命!”莫问古转身看着窗外,自语道:“如此美景,却无福消受,唉!”
待众人离去之后,莫问古便买了匹马,由湖南一路向北,奔契丹而去。一路之上莫问古想得最多的便是:“何以楚惜美被选中圣女?楚老爷是个善人,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若是给新君知晓,不知他能不能接受呢?”
转念又想到:“楚惜美做了本教圣女,与外界外人再无瓜葛,那么与楚新君自然也不会相认。”不知为何,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到底何处不妥,自己也说不上来。
忽然又想到了计无策,总觉得此人心机甚深,但看他样子却是诚意归顺自己,决无反叛之意。心中只道:“不知计无策能不能给我办成此事。倘若办成了,那么教主……”想到沈红娘,莫问古心中竟然起了一阵迷茫,教主到底待我如何?如果待我不够好,又为何自甘献身?
可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毫无名利地位的小子罢了,若论武功,神火教的护法堂主决不在自己之下,即便逊色于己,也相差不多。若论才学相貌,更是无从说起。为何沈红娘对自己如此垂爱?
脑中登时一片混乱,忽然想到:“啊!是了,她是为了《参天录》!她想通过这种方式骗我把《参天录》交给她!”转念一想却又不对,她是教主,我是属下,大可以用教主的身份命我交出,我若不从,只消她一声令下,我便是三头六臂也敌不过神火教众位高手。
接着又想到:“追杀华天松是她的命令,目的正是为了遮阳手,这次又派我去契丹,那飞鹰堂是否有《参天录》残本尚未可知,她的用意已然十分明显,正是为了得到全部的《参天录》,只是不知我会冲凝拳的事,她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为何不逼我交出秘笈,若是不知,总有一日她会知道的,那时我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只觉得沈红娘行事令常人难以揣度,索性不想。莫问古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西沉,心中暗叫糟糕,原来自己贪路,加之内心一直在想事情,错过了宿头,举目四望,自己竟然处在一座荒山之中。不由得心下苦笑,叹道:“看来今晚只得夜宿荒山了!只盼老天可不要下雨才好!”
山路甚窄,马匹难以通行,莫问古索性下马,将马拴在一棵树上,四下无人,倒不必担心偷马贼。转眼却见身旁的山峰下隐隐约约有一山洞,莫问古大喜,当下奔上前去。 这山洞甚是干燥,却不甚深,刚好可容下一人休息。
莫问古采摘了些野果充饥,喝些山泉,便回到洞中运功调息。自他学武以来,从未敢有一天耽搁练功,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常常思考武功的精妙变化。片刻后,只觉得丹田内一股气息游走于奇经八脉之间,身上渐暖,心中不由得一喜,功力较之以前又有进步。
不知过了多时,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不舒畅,隐隐有了睡意,便靠在石壁上睡着了。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红影,只见一个娇媚的女子对着自己微笑,莫问古凛然一惊,叫道:“属下拜见教主!”沈红娘微微一笑,走近莫问古,竟然伸出双手抱住了他,莫问古一惊,正待说话,却见沈红娘化作一条青烟散去。
莫问古一阵怅惘,脑中忽然浮现了那一晚在神火教火凤阁的旖旎场景,沈红娘的身子紧紧缠住他,从未有过的快感一阵接一阵,屋内淫声浪语,沈红娘极尽床上能事,将莫问古伺候得如入云端,舒服至极。
正当莫问古沉浸在风流快活中,眼前又忽然出现了颜诗芸,一双妙目似喜还嗔望着自己,莫问古叫道:“诗芸!”只是颜诗芸并不理他,身影竟然渐渐消散,莫问古大惊,忙冲上去去抓她,手中抓到了,只是一缕青烟。
莫问古怅然若失,呆立良久。这时却听一声沉重的长叹起于身后,莫问古回身喝道:“谁!”却见一个满脸鲜血的汉子站在自己面前,莫问古大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那汉子一言不发,瞪着莫问古,莫问古惊道:“叔父!你……”
那汉子喝道:“亏你还认得我是你叔父!你难道忘了你父亲为什么死的!”莫问古颤声道:“不!不敢忘!”那汉子上前一步,揪住莫问古衣领,脸上鲜血兀自在流,神情可怖之极,说道:“你忘了我莫家子孙的职责是什么!”
莫问古叫道:“不敢忘!不敢忘!”那汉子松开手,厉声说道:“你说!是什么!”莫问古道:“莫家子孙,世代守护《参天录》,不得为奸险小人所趁,不得擅自修习其中武功!违者挑断手筋脚筋,逐出莫家!”
那汉子似乎很满意,点头道:“很好!很好!你记得就好!”莫问古道:“叔父……”却见汉子慢慢后退,最后竟然消失。莫问古大叫一声,忽然坐起,浑身被汗水湿透。看看洞外,已是天明。
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莫问古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汗,起身向洞外走去。心中暗骂:“莫问古啊莫问古,你不思祖宗遗训,竟然还在想些儿女私情,对得起父亲,对得起叔父,对得起莫家列祖列宗吗!”
想到此又出了一身冷汗,自觉惭愧,无颜以对先祖。当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说道:“不将《参天录》全数收回,我便不是莫家子孙!”出了山谷,找到那棵拴马的树,见马尚在,心中一喜,当下便骑马北上,直奔契丹。
行了数日,出了关口,便进入契丹地界。放眼望去均是草原沙漠,令人心胸大畅。莫问古却想到:“教主命我查探飞鹰堂内是否有秘笈存在,可是这飞鹰堂隐秘异常,我连皇帝尚见不到,如何前往飞鹰堂呢?”
转而又想到:“我若真得了秘笈,真要交给她吗?那秘笈本就是我莫家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她?”忽然苦笑道:“现在连飞鹰堂在何处都不知道,还谈什么秘笈。”
当下找了间客店休息。那客店倒颇具规模,一切建筑样式均仿照汉人建筑风格。莫问古走进后,掌柜忙上前招呼道:“客官住店啊?里面请!”说着带着莫问古往里走,一边问道:“客官打哪来啊,不知来此地做何生意?”莫问古笑道:“我从哪来你不必知道,我也不是来做生意的。”
那掌柜接待的客人多了,像莫问古这样的客人多的是,早已看出他是江湖人,当下干笑几声,莫问古忽然道:“你会说汉语?”那掌柜一愣,笑道:“瞧您说的,咱们开店做生意,来往汉人多了,若不会汉语,怎么跟人沟通呢?”
莫问古笑道:“那倒也是!”正待往客房走,却见掌柜忽然笑道:“忽儿巴朗,赤呼噜!”莫问古一怔,转身看去,走进俩人,均是契丹人打扮,只是说的话却一句听不懂。那掌柜满脸堆笑,伺候二人坐下,莫问古暗道:“这里是契丹人地界,这掌柜自然要喝着他们了!”
那掌柜和那两个契丹人说了几句,便叫道:“答麻儿,去抠喽!”这是契丹语,意思是:牛肉两碟,汾酒二两!莫问古向那两个契丹人仔细打量,忽然想到一个教派,走到掌柜面前,问道:“这二人可是萨满教的人吗?”
掌柜“咦”了一声,奇道:“看客官的样子以前应该没来过契丹,你怎知那二人是萨满教的?”莫问古心内好笑:“我就是教会的人,难道看不出教会人与常人的不同吗?”嘴上却道:“我也是猜的,这么说这二人却是萨满的人了?”掌柜低声道:“这二人是萨满教的巫师,常常来这喝酒的,我们可不敢得罪他!客官,你要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啊?”
这萨满教本是一种民间活动,流行于中国西北东北边疆地区。主要信奉的民族包括:满、蒙、藏、羌等,契丹人并不是特别信奉萨满。因其首领巫师称为萨满,所以名萨满教。萨满通常被认为可以通神灵,预言解梦等神奇能力。满蒙等族祭祀嫁娶行军等大事往往要问过萨满,以求吉日。萨满教和神火教倒有一点相似,神火教信奉火神,以火为圣。萨满教亦有拜火之习。
莫问古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向掌柜的说道:“你去跟那两位巫师说,今天的酒菜我请了!”那掌柜奇道:“为什么?”莫问古笑道:“你照我说的就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掌柜走到巫师面前说了几句,那两名巫师举目望向莫问古,脸上一阵古怪,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掌柜对莫问古说道:“二位巫师请你过去!”莫问古喜道:“最好不过!”却忽然想到自己不会契丹语,便道:“掌柜的,可否劳驾你一下!”不料那巫师说道:“汉家小友,请过来喝一杯吧!”莫问古一怔,暗道:“原来他们会说汉语,那再好没有了!”
于是便走了过去。掌柜的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呆呆看着那两名巫师,似乎想不通地位崇高的萨满巫师怎会对一个平常汉人如此客气,竟然邀请一同喝酒。
莫问古上前一礼,笑道:“两位想必是萨满神教的巫师了?幸会幸会!”那俩人听得此人恭维萨满教,心中一喜,笑道:“不必客气了!我二人只是小小角色,给萨满大人提鞋也不配,怎能受……啊,受阁下大礼!”
二人汉语学得并不甚精,话言及此竟然不知如何说下去,莫问古也不在意,那左首的一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莫问古心内打定主意,要从这两个巫师身上寻求突破,便将自己真实姓名说了。
那二人学着汉人的模样,抱拳一礼,连道:“久仰久仰!”莫问古心中暗笑:“我从未来过契丹,武林中也没我这号大人物,什么久仰!只是照着我们汉人的礼节罢了!”
于是说道:“不敢请教二人巫师大人尊号?”那二人一愣,似乎没听懂他说的意思,莫问古一愣,随即笑道:“你们二位叫什么名字?”左首那人当先说道:“我叫史青峰,他叫刘安佩。”莫问古说道:“原来是二位仁兄,久仰久仰!”那二人忙道:“不敢不敢!”
莫问古心内好笑,这二人对汉人文化一知半解,名字倒起得不错。其时契丹人学习汉族文化,到后来更是汉化严重,受汉文化影响甚深,多数契丹人均起汉名。这二人有汉人名字也就不足为奇了。
莫问古提起酒壶给二人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小弟今日得幸结识二位,实乃三生之幸,这一杯我先干了!”二人虽不大懂他说什么意思,但见他喝酒豪爽,心下亦自喜欢,便笑道:“干,我们也干了!”当下举杯一饮而尽。
史青峰一杯喝完,砸了砸嘴,随后说道:“刚刚你说要替我们给钱,却……唔……”说到这竟然不知如何说下去,莫问古笑着接道:“却是何意?”史青峰点头道:“对对对!唉,你们汉人的话就是麻烦!麻烦得紧!”
莫问古笑道:“我想跟二位交朋友,这顿酒菜算得了什么!”他知这二人汉语不甚精通,便不再文绉绉了,直来直去。
那刘安佩双眼放光,打量着莫问古,奇道:“你是汉人,我们是契丹人,怎么做朋友?”莫问古道:“汉人便不能和契丹人做朋友吗?我看你们是豪爽汉子,便起了结交之心,敢是你们看不起我,不想和我做朋友?”
史青峰忙道:“不不不!绝无……呃,没有这个意思!”莫问古笑道:“这就对了!刚刚看你们低头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二人相视无语,目中闪烁不定,似乎在犹豫什么。
莫问古忽然起身,说道:“既然你们看不起我,那我什么都不问了!这就告辞!”说着便要走,史青峰忙道:“慢!”莫问古回头道:“怎么?”刘安佩道:“我看莫兄弟是个汉子,再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说给他知道吧!”
史青峰道:“对,莫兄弟是兄弟!你先坐下,我们跟你说!”莫问古依言坐下,却装作忿忿不平的样子,史青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萨满大人要给陛下求雨。”
莫问古奇道:“求雨?”转念想到:“是了,他们萨满教本就是祈福避灾的。”史青峰道:“不错,是求雨。老弟你一路走来想必也看见了,我们已经连续干旱两年了!本来么,我契丹人是靠游牧生活,可是如今有了国,有了陛下,就得学你们汉人种地,可是这老天不下雨啊,多数农作物都旱死了。”
说到这叹了口气,刘安佩接着说道:“本来陛下并不是太信我们萨满大人,但是眼看就收不到粮食,陛下无奈,只好求到了我们萨满大人,说要祭天求雨。”莫问古心中暗暗盘算,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道:“那你们二位怎么不去求雨,反倒来这喝酒了?”
二人相视一笑,说道:“这求雨自有萨满大人在场,轮不到我们这种小角色,所以,不如偷闲出来喝两口,让莫兄弟笑话了!嘿嘿……”莫问古一凛,忙问道:“已经求过了?”史青峰道:“还没有,不过也快了,祭祀便在后天。我说莫兄弟,你怎么这么关心求雨的事啊?”
莫问古忽然凑近他二人面前,悄声说道:“不瞒两位哥哥说,小弟没看过这些新奇玩意,我这次来契丹本想来玩玩,可碰巧听萨满大人要求雨,因此,你看是不是……”刘安佩道:“莫兄弟,你该不是要我们带着你去看求雨吧?”史青峰道:“那玩意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兄弟在这喝酒快活!”
刘安佩也道:“就是啊,这求雨仪式要搞半天呢,烦死了,还是我们一起喝酒吃肉快活!”莫问古干笑几声,给二人斟满酒,随后说道:“不瞒二位哥哥,小弟可以帮助萨满大人求雨!”
二人连咳数声,将口中酒也喷了出来,脸皮涨得通红,史青峰道:“什么?莫兄弟你说你会求雨?”莫问古点头道:“然也!”二人哈哈大笑,刘安佩道:“别逗我们开心了!即便是我们萨满大人,也……也不见得就能求下雨来!”最后一句声音细微之极,生怕给人听了去。
莫问古笑道:“你们萨满大人是不见得,可是我就不一定了!”史青峰笑道:“我说兄弟,你可是酒喝多了说这疯话?你一个汉人,又不懂我们萨满求雨的规矩,怎么能求雨呢?”莫问古道:“我并非要用你们萨满的规矩来求雨,而是用我自己的。”
二人面有疑问之色,刘安佩道:“你们汉人还有这本事?”莫问古笑道:“汉人的本事大了去了!区区求雨,算得什么?”二人相视不语,莫问古暗道:“看来不给他们露一手,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了!”
当下斟满一杯酒,说道:“二位哥哥看这碗酒有何特别?”二人向碗里张望,齐道:“不就是碗酒吗?”莫问古轻轻一笑,将碗托在右手手掌上,但见手腕微抖,只见那碗中酒浆竟然向空中喷射而出。
二人惊呼一声,却见莫问古左手骈指指向那酒浆,向左一划,却见那酒浆顺着莫问古的指头形成一股线,向左飞去。莫问古低喝一声,左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只见那股酒浆竟然也跟着莫问古的手指围成了一个圈,停在空中。
直把史青峰刘安佩二人看得桥舌不下,莫问古笑道:“如何?”史青峰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你,你是怎么……”莫问古笑道:“还有更绝的呢!”但见他左手向后缩回半尺,跟着迅速指出,只听“哗”的一声响,那股酒浆瞬间变成烈火,在空中燃烧。
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店中掌柜亦是瞠目结舌,一辈子没看过今天的场景。甚至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莫问古将手松开,那团火焰瞬间熄灭,而酒浆却被烧得一干二净,一滴也没滴在地下。良久,二人回过神来,忙朝着莫问古拜下,莫问古忙扶起二人,说道:“你们这是干嘛?”
史青峰道:“原来兄弟你也是巫师,可,可我们萨满的巫师没有你厉害,你这是什么法术?”莫问古却反问道:“我有没有资格去和萨满大人一见呢?”刘安佩忙道:“有有有!我们这就带你去见萨满大人!要是陛下知道有这样的神人,必然会亲自召见你的!”
莫问古结了酒钱,跟随二人离开。莫问古心中暗叫侥幸,在他二人看来莫问古这一手漂亮之极,但却不知其中难处。若非内力非凡的人,怎能以内力将酒从碗中引出,又怎能用内力牵引,使酒浆停在空中?莫问古露这一手,可说是使出了浑身本事。
三人骑马而行,草原之上人家稀少,起码甚是方便。史青峰笑道:“莫老弟,哦不!莫大哥,你刚刚那一手可漂亮啊!你是怎么做到的?”莫问古笑道:“这是我家传的本事,可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刘安佩笑道:“以老兄你这一手,足可让我们陛下刮目相看了!我们这就带你去见萨满大人,如果巧的话,说不定能碰到陛下!我说老兄弟,你若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记我们啊!”
莫问古笑道:“那是自然!怎敢忘记二位提拔引荐之恩呢!”
三人纵马行了片刻,在一处房屋之前停下。莫问古看那屋子,只是比较简陋的木头搭成的,暗暗思索此处是不是萨满的居处。史青峰刘安佩下马说道:“莫兄弟在这等着,我们去告诉萨满大人一声。”
说着便自行进屋。莫问古下马站在一边,暗忖道:“却不知如何能见契丹皇帝,倘若见不到皇帝,那又怎么前往飞鹰堂打探呢?”心中正盘算间,却见史青峰兴冲冲的走出,笑道:“莫老兄,大喜,大喜啊!”莫问古暗自好笑:“我又不是生孩子,什么大喜!”
史青峰道:“萨满大人要见你,你这就去吧!还有,陛下也在!”莫问古一怔,喜道:“当真?”史青峰笑道:“我骗你老兄干嘛!你见了陛下和萨满大人,可不能失礼啊!”莫问古笑道:“我理会得!”
心中却是喜不自胜,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真教我见到耶律德光了!”
于是在史青峰带领下便走进屋子。刚进门便见正中间一张虎皮椅子坐着一名中年汉子,面目庄严,神色凛然。旁边却站着一名老者,六十上下,双目炯炯。莫问古上前拜道:“草民拜见陛下!拜见萨满大人!”
那座椅上的汉子正是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他此次来正是要与萨满商量求雨祭天之事,不料被史青峰闯了进来,将莫问古的事情说了,萨满本来很不耐烦,要打发他走,不料耶律德光对此事倒颇有兴趣,便命史青峰将人带了进来。
耶律德光仔细打量着莫问古,片刻后,说道:“不必多礼了,请起!”莫问古起身后却见耶律德光两道冷电似的目光盯着自己,只好将头略低一低。耶律德光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汉人?”莫问古道:“是!”
耶律德光说道:“朕也自听说你们汉人有祭天的习俗,至于求雨避灾,却似乎又是道士的职务?”莫问古不料耶律德光汉语竟然说得如此精纯,便道:“这祭天求雨,并不是只有道士会。”萨满冷冷地说道:“你说你会?”
莫问古道:“正是!”耶律德光笑道:“这位是我们萨满大人,至于名字……唔,你只需记住他的汉名便是,叫吴玄风。”莫问古朝着吴玄风施了一礼,耶律德光笑道:“那史青峰已将事情都跟我说了,朕活了四十年,却还没有见过能控火的人,莫公子你年纪轻轻,怎地学会这么功夫?”
那吴玄风低哼一声,似乎很不以为然。莫问古笑道:“这是我教秘术,却不能对外人说了,还请陛下不要见怪。”耶律德光拈须不语,吴玄风听得莫问古说到“我教”两字,不由得一怔,问道:“你也是教会中人?”莫问古道:“正是!”
吴玄风盯着莫问古,一字一句问道:“什么教?”莫问古答道:“神火教!”吴玄风一愣,耶律德光也自沉吟道:“你们汉人的教会朕都听说过,却不曾听过什么神火教,莫非是近些年才有的?”
莫问古笑道:“神火教已存在百余年,只是陛下和萨满大人不知罢了!”耶律德光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既然你们教名字叫做神火,想必你们是以火为神了?”莫问古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这一点倒与萨满颇有些相同。”
耶律德光转头笑道:“萨满大人,你可遇到同行了!”那吴玄风冷冷一笑,说道:“既然这位莫公子说会求雨,那么就让他求好了。”耶律德光眼光忽然变得冷锐,厉声道:“你既然开了口,就必须给我求场雨来,否则……”莫问古道:“三天内若下不了雨,请陛下处置!”
耶律德光哈哈一笑,说道:“不知莫公子可要什么法器?”莫问古笑道:“在下求雨不需任何法器!”吴玄风道:“你们汉人的东西倒怪,不用法器怎么祭天求雨?”
莫问古道:“就请陛下和萨满大人移步,我这就求雨去!”众人随着莫问古来到屋外的空地上,耶律德光道:“就在这?”吴玄风抬头看看日头,说道:“青天白日,倒要看看你怎么求雨。”
史青峰说道:“莫兄弟,可要拿出真本事来啊!”莫问古道:“放心吧!”接着又道:“我需要一些干柴。”耶律德光笑道:“这个容易!”便命人拿来许多干柴堆在地下。
只见莫问古围着干柴转了三圈,十指相对,口中念念有词。待第三圈转弯,忽然立定身体,右手倏然一指,喝道:“着!”只听“哗”的一声,那堆干柴竟然烧了起来。初时只是火星,渐渐越烧越旺。
直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耶律德光亦是看得满脸惊奇。史青峰和刘安佩相视一笑,均想到:“若是求得成了,以后咱哥俩可就发达了!”心中只想着莫问古日后如何发达,如何将自己也带着发达。
这时却见莫问古跪在地下,念道:“以我之心,以神之灵,普告火神,降雨甘霖,泽被苍生!”对着火焰拜了三拜,只见那团火焰倏然跳高,火苗竟然长了三尺多。莫问古起身后,双手在空中划了半圈,只见那堆火竟然朝着莫问古手掌飞来,这一下可震惊全场了。
耶律德光“咦”了一声,语气中透着不可思议。连萨满吴玄风亦看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奇事。
那火焰像是一条蛇一般,缠住莫问古手臂,地上只剩下一堆烧完的灰烬。奇的是,那火焰虽然缠住莫问古手臂,却并没有烧到他,连衣服也没有烧着。只见莫问古右手手指伸出,引出火焰来,那火焰聚成一线,在莫问古右手中指、食指指尖,慢慢的变成了一点火光,随后消失不见。
莫问古道:“陛下,求雨已然成功,不日便会有甘霖普降。”耶律德光将信将疑地说道:“这……”吴玄风忽然说道:“这是骗人的把戏,陛下不可相信!”莫问古沉声道:“萨满大人,请对火神尊重些!”吴玄风陡然一惊,想到刚才莫问古操控火焰的诡异情景,万一那火焰不知何时突然烧到自己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当下便闭嘴站在一边。
耶律德光沉吟道:“朕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未见过这等奇事!唔……若是三天之内有雨,便相信你了!”莫问古道:“多谢陛下!”耶律德光说道:“这几天莫公子就住你们这了,你们可得好好招待!”这话自然是对吴玄风等人说的,史青峰忙道:“一定一定!”
耶律德光看着莫问古,微微一笑,便起驾回宫。
此后莫问古便住在萨满的住处,那吴玄风对莫问古露的这一手赞叹不已,但对莫问古的态度却一直冷冰冰,若不是耶律德光的命令,只怕早就将莫问古逐出去了。
这一天下午,史青峰和刘安佩二人带了酒肉来到莫问古房间,笑道:“老兄还有心思睡觉啊!”莫问古起身说道:“我这是打坐,可不是什么睡觉。”二人将酒肉放下后,叹了声气,莫问古奇道:“怎么?”
史青峰搓手道:“莫老兄弟,明日已经是第二日了,你跟陛下和萨满大人限定的是三天,可……今日看这天是不会下雨的,而且……”莫问古暗忖道:“这二人即使萨满教的巫师,想必对于天气也懂得些,自然看不出要下雨的样子。”
于是说道:“二位不用担心,我若没有十分把握,怎么敢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呢?难道我这小命真是不想要了吗?”二人听得莫问古说得如此自信,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对对对!是我们多虑了!来,咱们喝酒吃肉!”
三人正喝得高兴,莫问古忽然说道:“二位哥哥在契丹多长时间了?”史青峰道:“也有十来年了,怎么?”莫问古放下了酒碗,说道:“你们可知飞鹰堂?”那二人一阵咳嗽,酒肉一块吐了出来,连忙摆手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们兄弟住了十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飞鹰堂!”
莫问古见他二人神色就知道实在说谎,何以这二人对飞鹰堂显得如此忌惮畏惧?莫问古笑道:“既然两位哥哥不知,我就不问了!”刘安佩道:“我劝你不要管这些事,你若能求得雨来,陛下一定会重赏你,说不定还给你什么官做做,不要管什么飞鹰的了!”
莫问古笑道:“小弟才疏学浅,官是万万做不来的!既然你们在这十多年,这契丹可曾有什么高人没有?”史青峰一怔,道:“高人?什么高人?”刘安佩砸吧砸吧嘴,说道:“莫老弟说的可是会武功的人?”莫问古点头道:“不错!”
史青峰嘿了一声,说道:“我们契丹男儿个个能征善战,哪个不会武艺?”刘安佩笑骂道:“蠢货!莫老弟说的不是我们契丹男儿的本事!”史青峰茫然道:“那我可就不明白了。”
刘安佩说道:“莫老弟问的可是,我们契丹有没有像莫老弟你这样本事的人?”莫问古笑道:“不错!刘大哥聪明!”史青峰叹道:“你这样的,我活了几十年才见到一个,上哪给你找一样的!”刘安佩啃了啃羊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弟你这样本事的那是肯定没有的了!不过会什么掌法拳法的倒有不少。”
莫问古喜道:“当真?”史青峰接道:“原来你问这个啊!哎,不是我说嘴啊,咱们契丹人的武功可不比你们汉人差!”莫问古笑道:“也没人说契丹人武功就比汉人差!不知两位哥哥可识得什么高手吗?”
史青峰叹道:“咱们萨满的小小巫师,哪认识什么高手?那些个高手,都在飞鹰……”说到这自觉失言,连忙住嘴,莫问古暗道:“你们果然知道!却来瞒我。”当下脸有不快之色,怫然道:“二位这就请走吧!”二人一愣,道:“为什么?我们可还没喝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