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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红颜骗局

书名:楚歌 作者:释倪迭 更新时间:2017-01-17 09:01 字数:10049

    当晚,楚新君辗转反侧,想起这些日子玉香红对自己百般贴切呵护,而自己却要离开,不由得他悲从中来。左右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推开门,但见月明星稀,北风兀自呼呼而作。只是寒冷之中略带一丝暖意,想是冬季将结束,即将而来的便是姹紫嫣红的春天。

    春天,多么美好的季节,而我却要离开了!他长叹一声,下意识地将头转向玉香红的房间。屋里灯火兀自未息,楚新君一怔,暗道:“她还没睡?”于是悄悄地走过去,凑在窗下。

    隐约可见玉香红坐在等下,双手仍在刺绣。楚新君暗道:“她始终以卖刺绣为生,一个女孩子家,可真难为她了!”心中一阵怜惜,不由得一声轻叹。不料这声叹气却被玉香红听去。

    只听她笑道:“外面这么冷,进来吧!”楚新君轻轻推开门,走进屋中。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啊,这些刺绣大可以明天再做。”玉香红道:“今晚若不绣出来,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楚新君奇道:“这是为何?”玉香红幽幽一叹,抬起头看着他。楚新君心中一窒,灯下的玉香红两颊晕红,双目含情,说不出的风韵别致。只听她说道:“你马上就走了,我没什么送你的东西,就绣这个荷包来送你。所以……”

    楚新君大为感动,心中一暖,上前握住玉香红的手,触手冰凉,心中更是怜爱。温言道:“我过几天再走,你赶快休息吧!”玉香红怔怔地看着他,目中露出喜色,说道:“当真?”楚新君热血上涌,说道:“当真!”

    二人相视无言,脉脉无语。当此情形,还需要说什么呢?一切尽在不言中吧!于是,玉香红睡下。楚新君站在屋前,悄立良久。任冷风吹在脸上也无动于衷。

    次日,玉香红早早起床,洗漱完毕,给楚新君准备了一桌早饭。待吃完后,玉香红忽然说道:“我想和你学武功,行吗?”楚新君一愣,说道:“你想学武功,为什么?”

    玉香红笑道:“我送你一个荷包,你难道不送我些东西吗?”楚新君笑道:“好!我就教你几招。不过这短时间你也学不了许多,呃,我就教你一些防身的武功吧。”

    二人走下院子,楚新君便向玉香红讲了一些武学之道。由于楚新君将要离开,短时间也教不了她多少,因此专挑一些简单的,实用的招式。这些招式大多狠辣沉雄,玉香红一个女子,使出来自然不是很雅观。但她坚持要学,楚新君也只得教给她。

    当下负手而立,说道:“用我教你的招式,来打我。”玉香红略作迟疑,说道:“那你可小心了!”楚新君笑道:“放心,你伤不了我的。”玉香红摆个弓步,右拳倏地打出,往楚新君小腹打来。

    楚新君见这一招力道颇足,叫了声好,转身出掌,夹住她的手腕,左手往她脸上拂去。玉香红将头一偏,右足弹起,不待招式用老,左拳已然打出。楚新君轻轻一笑避开。

    玉香红连试了十多次,始终碰不到楚新君的身子,反而屡屡受制,不由得气苦。楚新君安慰道:“其实你不用丧气,你的进步已经很快了。别说你打不到我,即便你练十年,想胜我只怕也不是什么易事。”

    其实楚新君此言非虚。要知他此时创出“补天心法”,武功一日千里,比之上次与飞鹰堂高手拼杀又有了许多进步。玉香红一个弱女子,又怎能胜过他?

    玉香红咬牙坚持,按照楚新君教的招式路数一遍遍演练。楚新君默默地注视她,心中却在黯然长叹。

    于是,楚新君教玉香红武功,用了三天时间。这一天却是不得不走了,正要向玉香红说明,可却不见她人。暗道:“是了,她一定是去镇上卖刺绣了。我只等她回来,告诉她便是。”

    想到就要离开,心中颇有些不舍。看了看屋中的布置,看了看玉香红的床榻。回想起数日前自己躺在上面,玉香红的精心呵护,不由得心中一甜。

    楚新君曾问过玉香红:“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可玉香红却说道:“我救了你便是有缘,至于你怎么受的伤,这都不要紧。”想到这,楚新君的手握住了玉香红送的荷包。

    荷包上的花很美,很精致,散发出阵阵香气,像是她身上的味道。楚新君又摸了摸楚歌,暗道:“姐姐等我,我很快就会回去!”

    可这一天,楚新君都没等到玉香红。从早晨到中午,再到日落,玉香红一直不见回来。楚新君在屋中来回踱步,焦急异常。隐隐觉得事情不对,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屋中干等。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天色已黑,玉香红还没有归来。往日她去镇中,日落之前绝对回家,可今日是怎么了?难道出事了?楚新君暗道:“我若就此不声不响的走了,那算什么?可她到底去了哪?”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正当楚新君空自焦急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声音很轻,但仍然没能逃过楚新君的耳朵。楚新君运功双掌,只待那人进屋便迎面打去。

    只听“啵”的一声,一颗石子打进屋来。楚新君右手一抄,接在手中。原来是一颗石子外面包着一张张,楚新君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想见玉香红,来后山。仅仅八个字,再无其他。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后山便是玉香红住处的后山,离此不足三十里。楚新君想也不想,当即出门,展开轻功奔向后山。

    其时夜幕已然来临,明月升上天空,却无星星。冬季尚未过去,夜风甚是寒冷。但楚新君又怎会理会这些,他迈开步伐,不多时,便来到了这座山。他刚刚停步,便见一道黑影在眼前闪过,直往山顶奔去。

    他当即追了上去,那黑影好快,瞬间不知所踪。但此时的楚新君早已今非昔比,内功之深远胜那人。要知轻功全仗内力,内力越是深厚者,脚步越快。果然两个起落,楚新君距那人已不过三丈距离。

    正要加劲追上,却见那人向旁边草丛一钻,没了身影。楚新君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四周,寒风呼呼,四下一片寂静。楚新君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突然两旁闪过两道人影,依然是往山顶奔去。楚新君喝道:“鼠辈别跑!”双足一弹,追了上去。

    待追了一二里路,那二人又鬼魅般的消失不见。此时楚新君却在半山腰上,周围全是枯树败草。偏偏这时月亮被云遮住,四下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对方藏匿之处。

    楚新君骂道:“无耻鼠辈!不敢现身吗!”连骂了三声,突然听得背后一声冷笑。黑夜寒风之中,这声冷笑令人不寒而栗,直让人以为荒山鬼语。

    但楚新君知道这并不是鬼,那声冷笑刚刚发出,楚新君回身一掌劈了出去。掌携劲风,去若奔雷。这一掌竟用了七成功力。却见那人竟然向后平滑出去,距离楚新君足有三丈之远。这一掌竟然打空。

    楚新君心中一凛,说道:“朋友是什么人,你们把玉姑娘带到哪去了?”那人嘿嘿冷笑,说道:“玉姑娘吗,我们自然不敢对她怎么样。”楚新君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掳走她?”

    那人沉声说道:“我们可不敢掳走她。”楚新君奇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冲我来!”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本就是冲你来的!”楚新君默然片刻,突然右掌劈出,这正是遮阳手中的一记劈空掌。

    那人冷笑道:“想动手吗!”身子斜掠,亦是一掌劈出。双掌劲力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双掌掌力像是炸开的冰块,劲力四下奔射,那人只觉得脸颊一阵刺痛,心中暗暗骇然。

    楚新君这一掌只是试探性的一掌,见对方功力不弱,当即抢进,举起双掌往那人头顶拍下。距离那人不足一丈时,只觉得两旁杀意突起,陡然间钻出两把刀来,直刺他腰间。

    这两刀可谓之毒之狠。算准了楚新君的来势,出掌方向,突然发难,令人防不胜防。倘若楚新君继续出掌,那么自己必然要被拦腰斩断,倘若此时收掌,抵挡两边的刀,那么对面的人势必趁机偷袭,即便有八只手,只怕也忙不过来了。

    而楚新君这时依然选择出掌,就在那两柄刀将要刺到他腰间的时候,只见他一个翻身,那两柄刀刺了个空,同时间楚新君飞起两脚踢向两边,手掌向前平推一掌后,迅速后退五步。

    这几招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快得令人晃眼。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厉害!厉害!”楚新君料定了对方并无杀己之意,因此才做出这个危险的决定。此时不禁也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倘若我刚刚慢了一慢,或是他们临时改变主意,那么我可就……”

    那人又是一笑,说道:“两位出来吧!这人你可认识的,马一连。至于这位使刀的,名叫冯经才。”楚新君听到马一连三个字时,一颗心便沉了下去。他知道马一连正是当日要杀了自己的人,飞鹰堂的高手。

    看来今晚的事情不简单。

    楚新君问道:“你也是飞鹰堂的人了?叫什么名字?”那人哈哈一笑,说道:“鄙人李择善,鄙陋之名,辱没楚少侠耳朵了!”楚新君冷笑道:“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这个名字辱没的是孔夫子,而不是我。”

    言下之意便是,你李择善的名字出自《论语》,乃是圣人书,可你自己却给契丹的飞鹰堂卖命,可教孔夫子泉下不安了。

    李择善笑道:“佩服佩服!楚少侠不但武艺高强,还博学得很!”楚新君暗忖道:“想必我假扮王爷已经被他们识破了。反正李大哥已经平安归去,即便他们识破了,又能怎样?”

    当下说道:“闲言废话少叙!玉姑娘呢,她在哪里?”马一连嘿嘿一笑,说道:“宋王殿下可痴情得很呢!你冒充李从厚,不但害得我们伤折了几名兄弟,还被陛下大骂,说什么办事不力,耶律堂主亦是将我们好生责备了一番,这可都是拜你所赐!”

    楚新君冷笑道:“那是你们活该!”冯经才喝道:“小子不要猖狂!今夜叫你有来无回!”楚新君看了他们一眼,鄙夷地说道:“就凭你们三个?只怕难得很!”

    李择善笑道:“楚少侠莫要听他胡开玩笑。凭我等微末伎俩,怎能是楚少侠的对手呢?你放心,玉姑娘完好无损,我这就让你见见她。”说着对着一旁喊道:“请出玉姑娘来!”

    楚新君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果然,只见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正是玉香红。

    云开月现,月光洒在玉香红的肩上,那么凄凉,那么梦幻。就在玉香红身后,站着四人,死死盯着楚新君。

    楚新君忙道:“你……你没事吧?”玉香红低着头说道:“我没事,你……”楚新君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李择善正色道:“楚少侠是爽快人,我们也就不卖关子了!我们奉了命令,请楚少侠交出《参天录》来,我们即刻让楚少侠走路,决不食言!”

    楚新君看了看玉香红,只见她一直低着头,隐隐觉出此事不对。但打心底却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马一连喝道:“小子看什么看!玉姑娘是你能看的吗?”楚新君心中咯噔一声,他已看出,这些人对玉香红恭敬之极,如果不认识她的话,断然不会如此。

    李择善道:“楚少侠,如何?”楚新君淡淡一笑,说道:“怎么他耶律思齐也对这个感兴趣了?我可听说耶律思齐可是契丹第一高手,难道还缺什么《参天录》吗?”

    冯经才道:“我们耶律堂主自然不会要什么《参天录》,我们乃是……”忽然觉出不对,转而喝道:“小子不要胡说八道了,交是不交?”

    楚新君沉默片刻,说道:“是不是奉了莫问古的令!”马一连惊道:“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便觉失言,当即怒目而视。

    楚新君冷笑道:“我说他莫问古去契丹干什么了,原来是和耶律思齐有勾结,想必是你们耶律堂主的命令,让你们听从莫问古的号令,是不是?”李择善干咳几声,说道:“既然楚少侠都猜到了,我们也不需隐瞒了!不错,莫公子和我们耶律堂主乃是朋友,我们正是替莫公子做事。”

    楚新君看着玉香红,哑声道:“那么你呢?”玉香红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我……我骗了你。”楚新君胸口如遭锤击,凄然一笑,说道:“我早料到了!”

    玉香红道:“你早料到了?”楚新君当下便把他心中怀疑的事说了,玉香红眼眶一红,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李择善忙道:“玉姑娘,这事可不怪你。”

    马一连道:“你小子可不要对玉姑娘心存妄想,她可是我们耶律堂主的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么!”

    玉香红走上前几步,看着楚新君,柔声道:“新君,你就把《参天录》给莫公子吧,这本就是他的东西,你……”楚新君心中一阵刺痛,忽然仰天长笑,说道:“你们想要《参天录》么,那是做梦!即便是莫问古来了,我也不会给他!”

    李择善陡然变色,冷冷地道:“霸占别人的东西,可不是君子所为。”楚新君笑道:“楚某人并非什么君子,你们就不要妄想了!”玉香红忙道:“不!新君,你这是何苦呢!你只要把《参天录》还给莫公子,你们还是好友,我们也不会再为难你的。”

    楚新君却不去看她,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想要《参天录》的话,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楚新君被玉香红欺骗,心中凄苦万分,此时只觉得天地间一切可恶可憎,人人可杀。

    玉香红看了看楚新君的腰间,那个荷包,正是自己所绣,送给他的。凄然一笑,向后退却。

    众人默然不语。山中只剩下呼呼风声,一时间,好像多了几座石像一般。楚新君悲痛,悔恨。玉香红内疚,歉然。而李择善等,则是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各怀心思,良久,李择善方道:“既然楚少侠不肯配合,那可怪不得我们了!”楚新君缓缓运起功力,护住全身,衣袍猎猎作响,乃是受了真气鼓荡之姑。

    楚新君道:“那四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我掌下不死无名之鬼!”其中一人说道:“既然你问了,我们便告诉你,也好让你知道你死在谁的手里。我叫向化,这位是陆晚,他是常洛,他是韩武。”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

    李择善道:“莫公子有令,倘若楚少侠不从的话,那就格杀!”楚新君先是被玉香红欺骗,此刻同窗好友也对自己这样狠毒,不禁悲痛欲绝。

    当下哈哈大笑,声震山林。众人直觉耳膜鼓动,心中也自骇然。楚新君笑道:“好!想杀我,来啊!”众人一时默然不语,玉香红怔怔地看着他,咬着嘴唇,一时寂静无声。

    楚新君冷笑道:“你们不敢动手,我可不客气了!”左脚勾起一块石头,往向化踢去。这一脚用力极大,只听那石头发出“呜呜”之声,撞将出去。同时间,楚新君提起双掌,推山式应手而出。

    正击中那石头之上。这一掌用上了五成力气,那石头去势本急,这一下又加上他的掌力,更加迅速,一道黑光似飞向向化。

    向化想不到对方会首先对自己下手,而不是什么招式,却是一块石头。他距离楚新君不过五六丈而已,那石头转眼即至。向化吃了一惊,忙击出三掌,同时向后退出数步。

    这三掌均已劈空掌力打出,击在那石头上,减弱了不少力道。加上向化又退了几步,因此那块石头飞到向化眼前时,势道已不如先前惊人。

    向化有心要展示本领,正待出手相接,却见楚新君陡然弹起,双掌抵在石头上,用力一推,那石头再次以巨力撞了出去。楚新君距离向化甚近,因此他突然发难,以至李择善等拦之不及。

    向化吓得浑身冒汗,但他终究也是武学高手。当下脚步一拧,硬生生将身子向右移了数尺。这么一移,那块石头登时打空,只听“喀嚓”一声,那石头携万钧之力撞中一棵树。

    那树干如何能挡得住这样的力道,登时拦腰撞断。楚新君见向化避开,当即欺身直进,双拳猛挥,狂风骤雨般攻向他。与向化最近的乃是韩武,他见楚新君突然攻来,横出一脚,往他大腿踹去。

    楚新君又足一点,将身子拔高一丈,双掌当头压下。韩武向化忙举掌相迎,六掌相交,楚新君向后翻了一个跟头,落在地下。而韩武向化却连连倒退五六步,方才稳住身形。

    就这么一招,双方心中已然有数。楚新君大骇,刚才他一掌足用了七成力。别说是人,即便是石块也得被打得粉碎。可他二人竟然只退了几步就将掌力卸去,这怎能不让他吃惊?

    可更惊惧的是向化和韩武二人。他二人精擅拳脚,内功更是深厚。刚才合二人之力才勉强接下对方一掌,若是换了其中任何一人,只怕不是臂骨折断,便是内脏受损。

    要知楚新君创出“补天心法”来,武功一日千里,内力修为也远胜昔日。若非如此,怎能一掌便将飞鹰堂两大高手打得连退五六步?

    楚新君暗暗心惊,知道今日遇到了高手。这几人的功力比上次剿杀自己的几人还要厉害,今晚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就得葬送于此。

    李择善见楚新君如此猛烈,心中也自骇然。马一连上次因没杀了李从厚而被责罚,全是楚新君坏事,这次他是要求将功折罪,当下虎吼一声,举刀奔上。冯经才见马一连出刀,跟着也挥刀逼上。

    楚新君猛觉背后利刃破风,后背一阵发凉,当下转身两掌劈出。马一连冯经才身子一斜,避开掌力后双刀齐至,一刀砍向他颈项,一刀斩向他双腿。端的狠辣之极。

    楚新君右脚踢开冯经才下斩之刀,双掌夹住马一连的刀身,一声低喝,手臂运力,将马一连的刀往回拉了数步。马一连只觉一股大力夹住刀身,险些脱手而出,当下运足了劲,试图将刀撤回。

    但单刀好似插进了石头中,任凭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冯经才贴地一滚,展开地趟刀法,连攻楚新君下盘。楚新君双手一松,马一连一个踉跄向后退去。

    冯经才的刀功亦自不弱,刀光霍霍,逼得楚新君连连倒退。马一连拿稳单刀,挺刀再上,三人登时战在一处。

    这二人若是单个对战,决不是楚新君对手,但此时二人联手,且楚新君手中并无兵器,实不易抵挡。楚新君双掌一分,运起拨云式来,左掌对付马一连,右掌对付冯经才。

    但这二人好似心意相通一般,来回绕步,刀光始终不离楚新君要害。楚新君掌法虽精,一时竟奈何他们不得。

    马一连冯经才的双刀好似一把可拆可合的剪子,来回砍劈。斗到快处,二人绕着楚新君来回游走,双刀往往一沾即走。楚新君每每打出一掌,往往打空。

    二人身影越转越快,将楚新君围在垓心。但见两条身影来回穿插,渐渐地也分不清谁是马一连,谁是冯经才,而楚新君的身影也被二人裹住,根本看不见了。

    玉香红大惊,目中露出关怀之色,李择善走到她身边,说道:“请玉姑娘离得远些,免得受伤。”玉香红道:“你们一定要杀了他吗?”李择善一愣,说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玉香红道:“如果,如果他交出《参天录》呢?”

    李择善笑道:“如果他能交出我们自然不会难为他,可是玉姑娘您也看到了,他是决计不肯交出来的,我们只能按照莫公子的意思去做。”

    玉香红急道:“可是……可是……”李择善沉声道:“玉姑娘这么关心他,难道不怕堂主不高兴吗?”玉香红心中一凛,终于向后退了几步。想起耶律思齐,脸上的关怀之色登时少了许多。

    就在这时,场中情势陡然变化。马一连大声呼喝,冯经才也是挥汗如雨。二人的刀法竟渐渐滞涩,刀光也被楚新君双掌封住,堪堪十余招。二人刀光竟然消失不见,被楚新君一对肉掌逼得连连倒退,眼看就要落败。

    就在这时,常洛陡然跳出,一道寒光划开楚新君掌势,劈向他头颈。楚新君吃了一惊,暗道:“这人的刀法可比他二人强多了!”当下双掌猛推,将马一连冯经才打退,同时向前跃出几步,避开这致命的一刀。

    常洛单刀连舞,与楚新君战在一处。马一连冯经才连连喘息,趁此调息内力。常洛的刀法固然胜过马、冯二人,但他毕竟只是一人一刀,不过三十余招,楚新君便看清了他的路数,当即反攻。

    遮阳手一旦施展开来,掌力之强岂是寻常刀法可比。不多时,常洛刀法散乱,已是不成章法。马、冯二人吃了一惊,提刀再上。常洛得了二人相助,压力为之一缓,此时三刀连舞,再次将楚新君罩在其中。

    玉香红默默关注,她知道楚新君重伤初愈,而偏偏这些人又都是好手,与他们交手只怕会送命,不由得替他担心。

    向化、陆晚、韩武三人在一旁跃跃欲试,只待马一连等三人落败便即刻抢上。李择善亦是默默关注场中变化。

    楚新君自参悟“补天心法”后,内力大增,身上的伤也痊愈得差不多,此时与人交手,不但不感疲倦,反而精神倍增,掌风呼呼作响,马一连常洛等刀法虽精,却一时伤不到他。

    楚新君突然展开身法,来回游走,每踏出一步便拍出一掌,顷刻间已绕了十多个圈子。其实楚新君是在观察这三人刀法中的破绽。被他们三刀包围,很难看清对方刀势,因此他全力奔出,绕着他们游走,所谓“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果然,楚新君连试了十多招,终于发现。这三人以合击之势攻他。马一连冯经才负责两边夹击,而常洛则是突然发难,趁着二人合击空档发刀,令人防不胜防。

    倘若换了一般人,这三刀合击之阵势早就将他们拿下。但合击之术重在心意相通,这三人性格不同,刀法不同,想做到心意相通本是极难。看似三人的刀法毫无破绽,但每每在三人出刀游身之时,便会出现一个短暂的空档。

    这正是三人刀法中的破绽。他们三人毕竟没有做到心意相通。这破绽虽然时间极短,但在楚新君看来已经足够。

    只听他纵声长笑,说道:“小心了!”呼的一掌推向马一连,这一掌声势骇人,马一连吃了一惊,忙向后退去,不料楚新君这一掌却是虚招,马一连连退了三步,距离冯经才已然有两丈的距离。

    楚新君左脚倏地弹起,往冯经才手腕踢去。冯经才将刀一横,欲斩向对方左腿。但楚新君这一招仍是虚招,不等招式用老,忽然收腿,极快的速度转过身来,左手拿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冯经才只觉手臂一阵剧痛,当啷一声,单刀脱手落地。

    跟着胸口一痛,被楚新君一掌拍中,倒跌出三丈远。李择善暗叫不好,却见马一连常洛挺刀再战。

    楚新君右脚一勾,勾起冯经才脱手的刀来,握在手中,往右一挡,架开常洛一刀,随后左掌拍向马一连。

    这一掌的声势依然骇人,马一连刚刚吃了个亏,只道这一掌还是虚招,便举刀直进,往他下盘斩去。可这一来上方露出空档,楚新君这一掌乃是实招,只听“喀剌剌”数声,马一连肋骨断了三根,喷了口鲜血倒在一边。

    常洛趁势翻转刀刃,自下而上,使一招反手斩刀。楚新君乍见怪招心中一凛,向后退了一步。电光火石之间,向化韩武齐齐出拳,猛击楚新君后背。楚新君回身出掌,掌力震动之下,将二人震退两步,但常洛的一刀却没能避开。

    这一刀还是劈在了他后背。玉香红惊呼一声,楚新君大怒,骂道:“无耻鼠辈!”身子一矮,双掌拍向常洛脑袋。

    常洛大惊,忙向一旁闪去。但楚新君双掌如风,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脑浆迸裂。这时人影一晃,陆晚已然欺近,双拳呼呼,连发六拳,将楚新君逼退。常洛死里逃生,吓得面无人色,在一旁呼呼喘气。

    向化韩武陆晚三人登时与楚新君战在一处。常洛扶起冯经才和马一连,马一连因断了三根肋骨,痛得满身是汗,冯经才亦是受了内伤,坐在地上调息。常洛虽没受伤,但刚才一战已给他拖得精疲力尽,再要他出战是不可能的了。

    李择善皱眉道:“想不到这个楚新君恁地厉害!”玉香红见他后背中刀,兀自苦战向化三人,心中不忍,但她知此时若是对他说话,必然会分了他的心,因此走到李择善面前,说道:“可不可以让他们罢手。”

    李择善略一欠身,说道:“玉姑娘这话是何意?”玉香红道:“他已经受了伤,再打下去,会送命的。莫公子虽然有令,但如果能拿到《参天录》岂不是更好?”李择善皱眉道:“他若是能交出自然是好的,可是……”

    玉香红道:“蝼蚁且偷生,他已快到了强弩之末,你给他一次机会,说不定可以呢?”李择善稍作沉吟,喊道:“大家住手!”这一声喊中气充沛,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向化等三人跃开三步,面向楚新君而立。就在刚刚玉香红与李择善说话之间,四人以极快的身法交手了数十招。

    楚新君仗着有“补天心法”才撑到了现在,虽然他掌力雄浑,内力深厚,但毕竟后背中刀,且刀口颇深,此时的对手偏偏又是这三人。需知向化等人精擅拳脚内力,三人合力,威力要远胜楚新君。

    不过数十招间,楚新君已身中三掌一拳,加之“补天心法”初创,他还尚未完全学会引用,其中许多奥妙他尚未解开,因此才被这三人打伤。

    但他们也不好受,向化被楚新君踢中一脚,胸中烦闷之极,韩武被楚新君劈中一拳,正打中肩膀,险些连肩胛骨也断了。陆晚则被楚新君打中后背,此时也觉得体内血气翻涌,气闷难当。

    四人均知,再这么战下去,即便楚新君死了,自己也势必受重伤,非得调养数月不可。

    李择善道:“楚少侠武艺超群,令我大开眼界。如今飞鹰堂中百招之内能胜过楚少侠的,恐怕也只有耶律堂主了。”楚新君冷笑道:“要打便打,哪这么多废话!”

    向化看了一眼李择善,说道:“你想说什么?”李择善笑道:“楚少侠,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交出《参天录》,我们马上走人,从今往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玉香红凝视着楚新君,眼神似乎再说:“赶快交出来啊!”可是玉香红想错了。楚新君绝不会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受任何人胁迫而做事。除非是他自愿。

    果然,楚新君哈哈大笑,说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不给就是不给!想要,行啊,让莫问古来见我!”李择善长叹一声,说道:“你也看到了,今天的局势,虽然我们有几人受了伤,可是想要你的命也不难。再打下去,不出五十招,你可就危险了。”

    玉香红忙道:“新君,你就交出来吧。反正你也已经练成了,要那个也没用了啊。”楚新君心中一痛,望向玉香红,目中满是悲愤,说道:“即便我练成了,也不会给你们!”

    但看着玉香红眼中流露出关怀之色,心中一软,叹气道:“回去告诉莫问古,这《参天录》不在我身上,已经被毁了。”李择善大惊,道:“毁了!怎么毁的?什么时候毁的?”

    楚新君淡淡一笑,说道:“毁了就是毁了,哪这么多问题!”李择善心念疾转,说道:“既然书已经毁了,我们本不该再为难你。可是你毕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看过这本书,并且练成的人,所以……”

    楚新君道:“所以怎样?”李择善笑道:“楚少侠既然练成了武功,想必对于书的内容是很熟悉的,所以我们想请楚少侠将这本书的内容默写出来,也好让我们交差。”

    玉香红忙道:“是啊新君,你何苦这么执着呢?你就把书的内容默写出来,给莫公子,大家也不会伤了和气。”楚新君冷笑道:“书的内容么,我都已经忘了,还怎么写出来?”

    李择善陡然变色,怒道:“玉姑娘,你都看见了,我有心放他一条生路,是他自己要死的,可不能怪我!”玉香红忙道:“不!你们……”可她的话随后便被向化等人的拳脚声淹没。

    这一次打斗比之刚才的还要惊心动魄,向化等三人使出浑身本事,与楚新君周旋。楚新君后背不断流血,体内真气紊乱,掌法已渐渐凝滞,威力也已大减。

    又过了数招,韩武一拳打在他胸口,楚新君低哼一声,右掌往他脖中抹去。却被陆晚右手拿住,往回一拉,楚新君身子跟着被拉开,向化趁机连发三拳,均打在他后背之上。

    楚新君狂喷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几欲倒地。玉香红急得直顿足,但这毕竟是耶律思齐与莫问古的命令,对于耶律思齐,她一向是不敢违抗的。

    楚新君暗叫:“难道我这次真的要丧命了么?”却见韩武一对肉掌当头压下。这一掌若是打在他头上,立马脑浆迸裂不可。

    玉香红一声惊呼,转过头去。却听一阵“哎呦”的叫声,跟着只听几人跌倒在地的扑通之声。这声音却不是楚新君发出,乃是向化等人的声音。玉香红好奇心起,转过头去,却见一个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楚新君身前。

    借着月光,可见那男子一身长衫,负手而立。向化三人忙爬了起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出现,是怎么出手的。

    楚新君见了这人,真是喜从天降,叫道:“师……师父!”这中年男子正是楚新君的授业恩师,华天松。

    华天松忙扶住他,问道:“怎样,撑得住吗?”楚新君挣扎着站起,说道:“我伤得不轻,不能给您老人家行礼了!”华天松道:“这时候了还行什么虚礼!”扶着楚新君在一旁坐下,给他推宫过血,竟当着众人的面给他疗伤。

    马一连早已按捺不住,用刀指着他,喝道:“你他妈什么人!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李择善忙道:“老马!住口!”过了片刻,华天松缓缓起身,楚新君的脸色也由白变红,气息已引导至丹田。

    华天松站在楚新君面前,对着李择善等人说道:“你们是飞鹰堂的人?”李择善笑道:“正是!不敢请教尊驾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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