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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洛阳水席

书名:楚歌 作者:释倪迭 更新时间:2017-01-18 09:15 字数:10413

    楚新君又练了一遍后,说道:“师父,这门功夫难道只能守,不能攻吗?”华天松摇头道:“天下武功哪有全部防守的?那岂不是很被动?这门功夫当然可以进攻。”

    说着右拳虚晃一招,左拳自腋下钻出,猛击楚新君肩膀。说道:“你也用这门功夫和我对拆!”楚新君点头称是,当下亦使出“盘根错节拳”来。

    师徒二人你来我往,转瞬间便拆了十余招。蓦地,华天松左手成刀状,砍向楚新君。楚新君也跟着用手砍击,却见华天松手到中途忽然弯折下来,用手肘撞出。

    楚新君先前吃过这亏,当即向后略退,右掌反切他手腕。不料华天松手肘忽然变直,猝不及防的一拳,正好打在楚新君小腹。跟着双手交错,躬身前击,楚新君没见过这样的招数,不由得一愣,左手虚探,右掌直进,却被华天松手臂夹住,只见华天松双手突然挺直,又是“砰砰”两拳,打中了他。

    楚新君倒退三步,华天松道:“怎么样,可不可以进攻?”楚新君奇道:“师父,刚刚你使的是什么招数,怎么手臂还能……还能这么用?”华天松道:“所谓‘错节’就是这个道理,手臂既是枝干亦是树根。你可曾见过枝干树根都是笔直的吗?”

    楚新君恍然大悟,说道:“所以手臂亦可以照着变化。”华天松道:“正是要交错穿插,让对手看不出你的用意,但每次出击均能有意想不到的招式,令人防不胜防。”

    当下又教了他怎样将手臂弯曲交错。越讲楚新君越觉得神奇,越练越觉得不可思议。这门盘根错节拳可说是另辟蹊径,其风格特点与天下各路拳法均不同,招式讲究曲折直击,直出弯回,交错相抵。

    不过这需要人的手臂灵活之极方可,华天松针对这一要求又传授了楚新君一些手上功夫。这一教,就是五天。这五天楚新君不但学会了一门奇功,对于武学之道又领悟了不少。

    这一日午间,楚新君正要去做饭,却发现已经没饭可做,只有些米,却没菜了。心内不禁苦笑道:“她只买了几天的菜,都被我们吃光了,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对华天松说了,华天松哈哈一笑,说道:“难不成要我们饿肚子练功……”华天松在室内找了找,忽然看见玉香红放置刺绣的桌案。于是走到面前,拿起一些仔细端详,说道:“这可是蜀绣针法啊!看技巧,似乎还颇有造诣……”

    楚新君一怔,叹道:“这是……是玉……玉香红绣的。”华天松那日晚间在林内听他们对话,早已明白了七八分,说道:“这姑娘的绣工可不低,人也不错,只可惜……唉!”

    楚新君苦笑道:“人去楼空,这些刺绣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玉香红不是靠卖这些刺绣还生活的吗?楚新君忙走到华天松面前,拿起一块来,忽然又想到:“她是耶律思齐的人,哪里需要卖刺绣生活了,我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些!”

    华天松忽然说道:“这些刺绣工艺精湛,这方圆数十里,可找不出这么好的蜀绣了……”楚新君知道他的意思,便说道:“反正她也不会回来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是无用,我这就拿到镇上,看看有没有布庄绣坊,都给卖了。”

    华天松叹道:“唉,倒也难为你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钻研武功吧,这些跑腿的活,就让为师来干!”于是将这些刺绣全部拿走。巧得很,镇上刚好有一家店卖这些东西,华天松给那店主看了,那店主赞不绝口,说道:“在山西能见到蜀绣已是不易,看这手法,简直就是名家风范啊!”华天松报了个价,那老板干脆得很,全给买了。

    楚新君一人在室内,哪还什么心思钻研武功。他有补天心法护体,伤势早已痊愈。这几日除了练武,其余时间脑中却在胡思乱想。刚刚见了故人之物,不禁一阵怅然,摸了摸玉香红送他的荷包。

    眉头一皱,说道:“她是个骗子,送我的东西难道又是什么好心了?”正要给它扔出去,转而又想到:“她虽然骗了我,但送我这荷包应该不是什么虚情假意了,好歹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就留着,以后也好有个念想!”

    这般思来想去,忽然想到:“我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安全归来,紫嫣那丫头难道还在傻傻地等我回去?唉!离家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是该回去看看她了。”

    正要出门,却苦笑道:“我怎么这般糊涂,师父还未归来,我就这么走了吗?”话音方落,却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朝着自己走来,正是华天松。

    当下忙迎了上去,问道:“可曾卖得?”华天松笑道:“你还别说,镇上确有一家卖刺绣的地方,那店家看了之后赞不绝口,一下子全给买了,足足卖了五十两银子,够我们师徒吃很长时间了。”

    饭后,楚新君对华天松说明了自己的心迹,华天松默然半晌,叹道:“该走的还是要走的!其实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这些武功上,你重情义,想要回洛阳打探消息,这是好事。”

    楚新君朝着华天松跪下,拜了拜,说道:“弟子不敢忘师父大恩,待弟子大事一了,再来师父膝下献孝。”华天松看着楚新君,良久,方才叹道:“只怕我等不来这一天了!你要走,明日便走吧,我们师徒二人便就此分开,日后有缘再见吧!”

    楚新君道:“师父您要去哪?”华天松道:“天下之大,难道没我容身之地吗?你不必替我担心,睡去吧。”

    次日清晨,楚新君起床后,想要做一顿早饭给华天松,就当师徒间的赠别礼了。可是找遍了整个屋子不见华天松的人影,暗道:“师父一定是先走了。”楚新君茫然站在屋中,终于一声长叹:“红颜陷阱,就当人生一梦罢了!”

    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有那几间小屋,悄立在北风中,仍然那么温暖,仍然还有着淡淡的芳香,可是人去屋空,下一个走进这个屋子的,又会是谁呢?他会不会惊叹这荒芜之中,为何会有这样一间暖人心肠而又断人心肠的屋子?

    山西与河南接壤,楚新君归心似箭,也不管沿途风景如何,人物怎样,只是赶路,不过七日的时间,便进了河南地界。又走了一日,方进了洛阳城。

    楚新君再次走进洛阳城,上一次却是为生活所迫,漫无目的流浪至此,才在如日中天楼当个小伙计,这一次进洛阳却又不一样了。这期间,他结识了李从厚,李紫嫣和龙爪帮众人,以及林于秋。

    还干了一件惊天大案,将刺史府用来当作军粮的粮食劫了,发放给百姓。不过那刺史因接到了李紫嫣的命令,不准追究此事,他素知这个李紫嫣深得皇帝宠爱,哪还有胆子再追查下去?

    因此,楚新君进洛阳,守城官兵也没对他怎么样,全当不认识他,放了他进去。楚新君不禁苦笑,想不到这两次洛阳,中间便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刚要迈步往街里走,却发现身后两个守城官兵低头私欲,不住地向自己打量。

    要知楚新君此时的武功修为比之初进洛阳城大不相同,因此虽在闹市,还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议论他。

    楚新君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两名官兵忙将头扭到一边去。楚新君暗道:“天子脚下,不信你们敢怎么样!”迈步往里走,两旁所见依稀模糊,不过往龙爪帮的路他还是记得的。

    正要往龙爪帮去,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满面风尘之色,难道就这样去见王爷,见紫嫣吗?

    于是找了间客栈住下,吃了顿饱饭,将这些日子的风尘一一洗尽,换上一身整洁的衣衫,迈步往宋王府去。

    来到王府前,却被两名家丁拦下,楚新君报了姓名,不多时,边听院内传来一阵笑声:“新君,果真是你!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声音到了后来,竟然有些苦咽。

    楚新君胸中一热,上前一礼,说道:“王爷安好……”李从厚双目含泪,扶着他,说道:“好,一切都好!”拉着楚新君的手便往里走,对两边家丁斥道:“这是我生死之交,以后王府就是他家,不许你们再拦着他,听见没有!”

    那两名家丁吓得唯唯诺诺,点头称是。李从厚拉着楚新君的手一直走到内堂,命人准备酒席。二人互道离别之情,这一说,便说道了深夜。

    李从厚猛喝了杯酒,叹道:“想不到你竟受了这么多苦!唉,都是我不好,累得你这样……”说完竟然流下泪来,哽咽道:“当日你替我引开契丹追兵,我被一个护卫护送,安然返回,我便一直派人打听你的下落,可是过了数月,仍然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还以为……”

    楚新君眼眶一热,说道:“王爷对我的恩情,我没齿难忘!”李从厚忙道:“不!是你对我的恩情!从今往后,这王府就是你家,你就住在这吧!”楚新君道:“多谢王爷!”

    李从厚默然一叹,楚新君见他眉间似有忧愁,便问道:“王爷为何事发愁?”李从厚默然片刻,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出使契丹之时,在驿馆中遇到的刺客。”

    楚新君道:“当然记得,当时不是怀疑是石敬瑭的人吗?”李从厚道:“我自回京之后,便以书信问过石敬瑭,可是石敬瑭给我的回信却是绝无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楚新君道:“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承认的。”李从厚摇摇头,说道:“不,我倒相信不是石敬瑭做的。我知道这事另有蹊跷,但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于是我便暗中命人打探,在我出使契丹时,京中个个皇子王爷以及地方节度使的动静……”

    说完愤然一叹,右手紧握住酒杯,沉声道:“可是打探的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楚新君道:“王爷探出了什么?”李从厚双眼死死盯住酒杯,说道:“我们上次被契丹飞鹰堂的高手追杀,全是出于一个人的主意!这个人,竟然就是我二哥李从荣!”

    楚新君大惊,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道:“这样的皇室手足残杀,已不知延续了多少年,倒也不必这么大惊小怪。”只听“啪”的一声,李从厚将酒杯掷在地下,摔得粉碎。

    他大声道:“他怕我将来跟他争权,又见我留在契丹,便写书给耶律德光,让他将我杀了,等他做了皇帝后两国永世交好!哈哈哈,他以为这事干得天衣无缝吗,可他没想到还是被我的人给查到了!”

    楚新君道:“王爷还请消消气,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李从厚颓然坐下,说道:“我能怎么办,他比我长,论辈分,将来继承皇位的也该是他……那些假装成石敬瑭府中杀手的,正是他的人,他与石敬瑭素来不合。不,更确切地说,他与朝中诸大臣均有不合,也难怪他这么急于求成了!”

    听到这,楚新君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素来讨厌这些宫廷斗争。李从厚喝了口酒,苦笑道:“我都糊涂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这次我们不谈国事了!”

    楚新君忙道:“王爷喝得够多了,还是尽早歇息吧!”李从厚一声长叹,起身道:“既然醉了,还是睡吧,这次我听你的。”正要跨步离开,转身说道:“你的房间我都给你留好了,等下让下人带你去。你明天去看看紫嫣吧,自从我回来,她就一直哭着闹着跟我要你。新君啊,紫嫣这丫头对你可是动了情了,你打算怎么办?”

    楚新君道:“我一介布衣,怎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呢?”李从厚愠道:“这叫什么话!你一介布衣,本王还不是将你当作朋友吗?”楚新君道:“那也只是王爷您看得起我。”李从厚一愣,随即说道:“也对,纵使本王和紫嫣不介意,父皇和朝中大臣只怕都要反对……唉!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楚新君被仆人带到房间,一切布置均显精致,李从厚着实花费了一番心血。那仆人恭敬地退下后,又有两名丫鬟来说热水已然烧好,说着就要来替楚新君脱下衣服。楚新君一惊,忙道:“不不不,我……我之前已经洗过了,这里不用你们了,退下吧。”那两个丫鬟抿嘴一笑,齐声道:“公子早些歇着,夜间有事请叫奴婢们。”施了个万福礼退下。

    要知道楚新君游历江湖这么长时间,早就淡忘了楚家少爷的身份,当初在楚家也是这般被人伺候,如今却有些不习惯了。楚新君躺在床上,不禁苦笑道:“想不到我今生还有幸睡在王府的床上。”随后又想到:“家中长辈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如果他们知道我和王爷公主结交,只怕对我的态度要变了吧!”

    自陪同李从厚出使契丹到现在,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躺在这温暖的床上,只觉得浑身乏累,不多时,脑中昏昏沉沉,就此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大天亮。楚新君朦胧之中只听门外有人说道:“楚公子,早膳已经备好了,您起了吗,奴婢服侍您起床洗漱。”楚新君忙起身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用完早膳后,楚新君问道:“王爷去了何处?”管家说道:“王爷一早便被召进宫去了,楚公子有何吩咐,跟我们说就是了。”楚新君道:“没事,就是问问。”说着转身往府门走,那管家忙道:“楚公子要出去吗?要不要顾顶轿子?”

    楚新君忙道:“不用不用!我是去拜访一位朋友,路也不远,我自己随便逛逛,你们……你们就不用跟来了。”那管家躬身道:“是!”楚新君苦笑了笑,便离开王府,直奔龙爪帮而去。

    穿过几条街道,不多时就见一块金字牌匾,上写“龙爪帮”三字。楚新君走上前,让护卫通报了,说要找紫嫣小姐。那护卫打量着他,见他气度不俗,衣着亮丽,也不敢得罪,便道:“你是小姐什么人?”楚新君道:“麻烦通报一声,说一位姓楚的找她。”

    那护卫失声道:“你……你姓楚?”楚新君奇道:“怎么?”那护卫忙道:“你你你,别走啊!我这就进去通报!”楚新君被弄得莫名其妙,不多时,那护卫跑出来,躬身说道:“小姐有请!”

    楚新君暗道:“这丫头好大的架子,也不来接我!”一路均有人带路,直把楚新君带到龙爪帮的演武场。楚新君奇道:“怎么没人?”那下人道:“小姐便在此处,可能是有事暂时离开一下,请楚公子等一等。”

    楚新君向四周看了看,仍然没变,还是那个样子。正要找地方坐下,突然背后传来利刃破空之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香气,楚新君嘴角露出一个弧度,站立不动,等兵器到自己后背不足一尺时,突然转身出拳。

    眼前出现的倩影正是李紫嫣,李紫嫣被他突然一招弄得一怔,接过宝剑,顺势一招“玉女穿梭”往楚新君胸口刺去。楚新君知道她是在跟自己闹着玩,当下也不在意,双掌夹住剑身,往一旁带出。

    本以为可将李紫嫣的剑夺下,这一带竟然丝毫不动,楚新君微感惊讶,李紫嫣一声冷笑,抽出剑来,又是一招“指天划地”,不留后手地斩出。楚新君见这一招势道凌厉,不像是闹着玩,忙闪过一边,叫道:“紫嫣是我啊!”

    却不料李紫嫣说道:“杀得就是你!”剑尖一抖,绽出三朵剑花,罩住楚新君上身三处大穴。楚新君吃了一惊,连连后退,险险避开一剑。李紫嫣连攻了十一剑均被楚新君躲开,不由得气苦,将剑往地下一扔,顿足道:“你欺负我,欺负我!”说着竟然掩面哭了起来。

    楚新君没好气地道:“我欺负你?我刚到你就用剑指着我,到底谁欺负谁啊!”李紫嫣哭得更厉害了,连连顿足。楚新君心中一软,走到她面前,说道:“好好好,是我的错,对不起。”

    李紫嫣扑到他怀里,哭道:“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皇兄对我说了你的事,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楚新君忙四下看了看,好在没人,便安慰她道:“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不要哭了。”

    同时心中以暖,暗道:“想不到这丫头对我这样关心。”李紫嫣擦了擦眼泪,说道:“你昨天回来为什么不来看我。”楚新君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回来的?”

    李紫嫣破涕为笑,说道:“你一进洛阳城的门,我就知道你回来了。”楚新君茫然片刻,恍然道:“原来那个守城的官兵是你的人?我还以为他们要对我图谋什么呢!”李紫嫣不悦地说道:“你昨天一回来就去找皇兄了,恐怕你今天来找我,也是皇兄让的吧!”

    楚新君心中一动,柔声道:“怎么会呢,我当然不会忘了你的!”李紫嫣幽幽一叹,说道:“自从皇兄对我说你替他引开契丹追兵的时候,我就替你担心,生怕你回不来了,到处派人找你,不但出动官兵,就连龙爪帮的人也尽数出动了,你可倒好……你这些天到底去哪了?”

    楚新君一声长叹,陡然间看到了她头上戴的簪子,不正是我送她的吗?不由得爱怜之心大起,说道:“这簪子你一直戴着。”李紫嫣俏脸一红,道:“是啊。”楚新君道:“你一定很担心我,很想我了是不是?”李紫嫣啐道:“不要脸!谁想你了!”

    嘴上如此说,心中却甜如蜜。楚新君道:“你和王爷待我这么好,我真不知怎么报答你们才好!”李紫嫣道:“你想报恩,那也容易得很!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声音说到最后细不可闻。

    要知李紫嫣虽然是江湖豪女,但毕竟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情窦初开的少女。这番话又怎好意思大声说出来?她说出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心里只盼着他能听见,又盼着他最好听不见,一时间羞得满脸通红。

    可楚新君并没在意她的表情,呆呆地出神,对她的话当然也没听进去了。李紫嫣见楚新君目光呆滞,知道刚刚的话他没听见,不由得又气又恼。愠道:“你发什么呆呢!”

    楚新君一凛,说道:“没什么!你不是问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说给你听听吧。”当下便将被契丹飞鹰堂高手围攻,受伤被救,再到华天松及时出现,传了自己武功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这其中关于玉香红的事却是一字不提,只说是被一个农户碰巧给救了。李紫嫣听到他被契丹飞鹰堂人围攻,虽然知道事情已过,但一颗芳心还是扑通扑通直跳。对于玉香红这一段含糊不清的说辞,自然也就不去理会了。

    待他说完,李紫嫣歉然道:“想不到你经历了这么多事,吃了这么多苦,我刚刚还对你……你生气了么,你打我吧!”楚新君道:“你也是关心我,才会这样,不是吗?我何必生气呢?”

    李紫嫣仔细看着楚新君,果然,才分别不久,楚新君年轻的脸庞竟然就有了些许风霜之色,不用说,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自然是很痛苦的。李紫嫣道:“你受了很多的伤吗,好了没有,还痛不痛?”

    楚新君道:“早就没事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李紫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仿佛此时此刻正是她最幸福的时候。楚新君笑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好好练武啊?”

    李紫嫣笑道:“当然有练!”楚新君道:“是吗,那让我看看咱们的紫嫣公主进步如何了?”李紫嫣盈盈一笑,说道:“好啊!你想怎么试?”说完不等楚新君回答,便一连三拳攻了出去。

    楚新君哈哈一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突然出手,小心了!”二人你来我往,便在这演武场中斗起武来。只不过一个有心相让,一个无心使全,这一场比试直斗到了百招开外,楚新君方才将她的剑夺来。

    二人心中了然,对方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李紫嫣想得是:“他在让着我,他是怕伤了我!”而楚新君想得是:“我为什么不用全力呢?真是怕伤了她吗?我跟她只是切磋切磋武艺,又何至于用全力呢?”二人相视无语,李紫嫣满目情意,楚新君心中亦起了阵阵波浪。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只是这份盈盈笑语能笑到何时?这份默默无声又要默然到何时?是不是只要一开口,一切都没了呢?

    李宗臣听说楚新君前来,便备下酒席替他接风洗尘,席间却不见戴游振,楚新君问到,李宗臣道:“楚少侠这些日子想必不在江湖?”楚新君奇道:“怎么说?”

    温连亭说道:“如今的江湖可乱得很呢!平静许久,现在却被搅动了。”李宗臣道:“我派他出去打探消息了,你可知道短短一月之间就有七个门派被灭门。”

    楚新君惊道:“有这种事?”李紫嫣给他斟满了酒,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了,这七个门派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太行八门。”楚新君沉吟道:“太行八门,我似乎听师父说过,据说是八个门派,但以太行门为首,这八门每一门均有一手绝技,难道也被人给灭门了?”

    李宗臣道:“你绝对想不到,太行八门不过五天的时间,就被人灭了,门派中无一人侥幸!”楚新君略一皱眉,喝了口酒,缓缓说道:“神火教?”李紫嫣奇道:“你怎么知道?”

    楚新君道:“我猜的,果然是他们。”李宗臣道:“这个神火教绝迹江湖二十年,如今重出江湖,就干了这么多大案,难不成他们还想像二十年前一样一统江湖不成?”温连亭道:“不过据得来的消息说,这次领着神火教教众的,并非什么堂主护法之类,而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

    李紫嫣道:“他要是敢来我们龙爪帮,非要他有来无回。”李宗臣笑道:“我们龙爪帮就在天子脚下,他们胆子再大,恐怕也得掂量掂量。”楚新君眉头紧皱,显然他们说的这个人定是莫问古无疑,可是莫问古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众人吃完饭,李紫嫣拉着楚新君要陪她去街上转转,楚新君苦笑,只得陪她随便逛逛。晚间,回到宋王府,却见李从厚已经在等着他。楚新君道:“王爷何时回来的,怎么还不睡?”

    李从厚苦笑道:“这王府我怕是住不下去了。”楚新君道:“为何?”李从厚道:“父皇封我为邺都(今河北临漳县)节度使,我明日就得赴任。”  楚新君默然。李从厚道:“这王府我根本就没住过多长时间,想不到你我兄弟重逢,这么快就要分离了!”

    楚新君道:“既然王爷要离开了,那我……”李从厚打断他道:“你就在这住下,我已经吩咐了下人,他们会像伺候我一样伺候你。再说,紫嫣恐怕也舍不得你走吧,你若是无事,便在这住着。”

    他本想说要回家看看,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得点头答应了。次日,李从厚走马赴任,二人挥手而别。

    楚新君住在王府中,果然,下人对他正像是对李从厚一般。李紫嫣每天都要来王府找他,楚新君这几日的心思总在回家上,李紫嫣看出他心不在焉,颇感不快,待楚新君和她说了,李紫嫣却道:“那就一个月吧!你陪我玩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再陪你一起回家,正好我没去过滁州呢!”

    楚新君无奈,只得答应。这一个月李紫嫣带着楚新君在洛阳周围玩了个 遍,甚至出了洛阳。这一日,李紫嫣拉着楚新君来带龙爪帮的一座大厅内,正中放着一张大桌,李紫嫣让他坐下。楚新君莫名其妙,问道:“这是干什么,请我吃饭吗?”

    李紫嫣神秘一笑,说道:“当然是请你吃饭,不过我相信这顿饭你绝对没吃过。”楚新君看了看四周,除了一些摆设,就只有这张大桌子和俩人,皱了皱眉,忽然说道:“我知道你要请我吃什么了!”李紫嫣奇道:“是吗?那你倒是说说!”

    楚新君哈哈大笑,说道:“自古洛阳三绝,龙门石窟,洛阳牡丹,洛阳水席。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是要请我吃一顿洛阳水席?”李紫嫣拍手赞道:“聪明!我今天就请你尝尝这洛阳水席。”

    楚新君道:“洛阳水席是宫廷宴,你怎么……哈哈哈,看我这脑子,我们的紫嫣小姐可是大唐公主呢!想吃什么还不是吩咐一声。”李紫嫣笑道:“这可是我从宫中叫来的厨子,这些厨子平常只做菜给宫中王妃皇子吃的,今天你有口福啦!”

    楚新君喜不自胜,说道:“早就听说这洛阳水席的名头,据说是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烹炸煎炖各色手法,可以满足所有食客的要求。想不到我今天竟然能尝到这道奇菜。当然,这还得多谢我们公主殿下!”

    洛阳水席历史悠久,源于唐代,其选料广泛,味道多样,为汉族传统名菜。之所以叫水席,原因有二:第一,洛阳四面环山,处盆地而少雨水,少产水果。因此民间食材多用汤水,几乎每顿均有汤。第二,洛阳水席共有二十四道菜,其中四大件热菜,每菜均有汤。且热菜是一道吃完再上第二道,如行云流水一般不断绝,因此名为“水席”。

    楚新君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李紫嫣抿嘴笑道:“别急,会让你吃到嘴的!不过在吃之前呢,我要考考你。”楚新君一愣,道:“考我什么?”李紫嫣道:“你可知这洛阳水席的来历?”

    这可难倒楚新君了,他素来对美食一类不作涉猎。当下说道:“这,我……还真不太清楚,你给我说说吧。”李紫嫣笑道:“好,我就给你说说洛阳水席的传说。

    据传在唐代初年,著名的方士袁天罡一夜夜观天象,发现将来会出现一个女人做皇帝,会有二十四年的风光,这个女人当然就是武则天了。不过袁天罡明白天机不可泄露,便设了一道宴席,共是二十四道菜,预示着武则天在位二十四年。”

    楚新君点了点头,说道:“可是这传说多不大可信,未必便是真的。”李紫嫣道:“当然这只是传说。不过洛阳水席的起源确实是在隋唐之时。当时的一些僧尼为了接待一些宫中贵族,而那些贵族吃腻了山珍海味,于是这些僧尼便尝试着素斋,经过潜心研究,终于研究出许多精美的斋饭。

    那些宫廷贵族吃完后赞不绝口,便将这些素食汤水的做法带入宫中,再经过宫中一些名厨精心改进,终于慢慢流传下来。”

    楚新君听得啧啧称奇,问道:“那么这二十四道菜都是些什么味道呢?”李紫嫣道:“这就是洛阳水席奇的地方了。二十四道菜囊括了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不论你是什么口味的人,都能得到满足!”楚新君下意识地咽了口水,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给她看到。李紫嫣咯咯直笑,说道:“好啦好啦,不能让我们楚少侠等急了,这就上菜了!”

    起身拍了拍手掌。只见从外面陆续走进来八名厨子装扮的人,每人手中各托一个盘子,每盘均是一道菜。尚未走近,便闻道一股股浓香,令人食欲大开。

    那八名厨子将菜摆在桌上,李紫嫣道:“下去吧,剩下的菜可做好了吗?”其中一人躬身道:“回殿下,尚有几道菜还在做,请殿下和这位公子先品尝这八道凉菜,少时便会将其余的菜呈上。”

    李紫嫣挥了挥手,那八名厨子退下。楚新君见这八道菜颜色各异,香气扑鼻,便问道:“这八道菜可有名目?”李紫嫣笑道:“当然!洛阳水席的上菜顺序很严格,不能有一丝混乱。这八道菜乃是前八品,均是凉菜。这八道凉菜乃是以服、礼、韬、欲、艺、文、禅、政为主。”

    说着指了指他面前的那道菜,说道:“这道菜名叫杜康醉鸡。鸡须得是一年左右的肥壮母鸡,用盐水煮熟,将锅中倒入半斤杜康酒,放进去盖上盖焖上一个时辰,起锅后将它撕碎,装在盘中即可。”

    楚新君用筷子夹了一块,闻了闻,果然一股酒味。放在嘴中,轻轻一咬,登时酒香四溢,肉甚是软滑,肉香酒香混在一处,令人回味无穷。李紫嫣笑道:“怎么样?”楚新君点头道:“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

    指了指旁边的一盘,说道:“这个应该是牛肉吧?”李紫嫣点头道:“这是五香牛肉,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剩下的这几道分别是红油耳丝、椒盐鲫鱼、蒜泥黄瓜、菊花变蛋、姜汁翠莲、金钩芹菜。”

    楚新君依次尝了一口,每一道菜均入口生香,啧啧称奇,说道:“我从前只道凉菜没什么吃头,想不到还能这样吃,真让我大开眼界了!”李紫嫣盈盈一笑,接着便有一名厨子端着盘子走进,将盘子放在桌上,躬身退下。

    李紫嫣道:“接下来就是四镇桌了。这首道菜叫做洛阳燕菜。洛阳城乃是天下闻名的牡丹城,李唐的皇帝无不称赞,最喜爱的当数武则天了。这道菜也就和她有关。”

    楚新君听得津津有味,李紫嫣道:“武则天称帝后,天下太平,民间出现许多祥瑞,而武则天本人对这些祥瑞倒也感兴趣。一年秋天,洛阳城东的地理长出了一个白萝卜,足有三尺,上青下白。当地人发现后上报,于是便当作祥瑞呈给了武则天,武则天满心欢喜,命御厨将它做成菜肴。

    御厨对这萝卜多道加工,掺入山珍海味,烹制成羹。武则天品尝后香美可口,颇有一股燕窝汤的味道。便赐名‘假燕菜’,后来随着武则天去世,对于她的赐名也就渐渐遗忘了,于是便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做洛阳燕菜。”

    楚新君道:“那么这道菜的主料就是萝卜?”李紫嫣笑道:“若是不说,恐怕没人会吃出是萝卜来。这些萝卜丝上面放着的是熟鸡丝、火腿丝、笋丝、海参丝等等什锦料,再浇上清鸡汤,你尝尝看。”

    楚新君见这道菜精美之极,哪里还像是吃的东西。轻轻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果然滋味鲜美,细细品来却有一股燕窝味,别说看上去不像萝卜,即便是吃了,根本吃不出是萝卜,不由得啧啧称奇。

    片刻后,又依次上了三道菜,分别是:葱扒虎头鲤、云罩腐乳肉、海米升百彩。共是四件。楚新君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该吃什么好,不过片刻便塞了一嘴。李紫嫣对于这些早就吃惯了,随便动了动筷子,全当意思意思。

    见楚新君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莞尔,笑道:“楚大哥慢点吃,后面还有很多呢,你现在吃饱了,后面的菜怎么办啊?”

    楚新君愣了愣,暗道:“今天可在这小丫头面前丢人丢大了!”李紫嫣似知道他的心思,暗笑道:“别说你了,就是一些王公贵族见到这些菜也要流口水呢!”

    随后便是八大件、四扫尾。神态各异,颜色不同。一时间,满屋子都充满了菜香。最后一道菜名叫胡辣汤。楚新君因为前面吃得太多,最后的汤也只喝了两口。

    楚新君看着满桌子的菜尚有许多,便道:“就我们俩,这些菜也吃不完。”李紫嫣道:“我是请你的,没我的命令,这个屋子不准别人踏入半步!”楚新君叹道:“你请我吃这么多美味,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李紫嫣娇嗔道:“难道我请你吃饭,就是为了你的回报吗?”楚新君笑道:“公主殿下当然不会贪图我的回报了!”李紫嫣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臂,笑道:“楚大哥,今天见识了第一绝,明天我带你去看看第二绝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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