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大队长同志——”赵诗忠说完他知道的故事后,情绪反而趋于冷静。这时,他用一种凝重的语气唤着自己实质的审讯者余海说下去:“您说说看,这种卑劣无耻的小人难道不该受到死神的惩罚吗?!何况,对他的罪行,是法律所无惩处的……”
“那么,就采取那种有违法纪的手段?!”余海严肃地反驳对方感情上太趋于极端的论调。
“……”赵诗忠语塞了。
“您是一位艺术家。而且据您自己宣称,还是一位正直的艺术家。这大道理不用我说喽。”余海加重语气,继续往下说。“可是,即使这样,您这‘故事’本身并不能对你们刚才的举动作出任何解释吧?嗯——?”他猛一扬眉,将一双锐利的目光死盯着赵诗忠。
“好吧,我说!”赵诗忠一咬牙,几乎是横下心答道。“我爱她!我不愿她再受到伤害!你们在大肆追査紫衣,而我明知她偏偏有这么一件倒霉的服装。所以,我去拿了衣服并自做主张替她毁了。同时还可以告诉你们:那天我与她在一起……幽会,她不在发案现场……”
“不对!”余海顿时切断赵诗忠那几近变态般的滔滔“交待”,严峻指出对方的破绽。“那天您自始至终在会场,您并没有与她幽会的时间。”
“我……”赵诗忠傻眼了。
二人重陷进僵持之中。
幸好,十分钟后,皮小安进来打破了僵局。他朝余海递上张纸条,笑笑,又尽快退出了。
“好吧——”余海看完纸条,紧锁的眉尖终于展开。他走近此刻已露出几分慌乱的赵诗忠,依然友好地伸出只大手,却不无揶揄地说:“再见!这次暂不以伪证罪将您‘留下’……”
“什么?!”赵诗忠顿显得目瞪口呆了。他在心底喑暗叫苦,不知伊娜究竟作了什么交待,而使老练的刑侦大队长轻而易举地放过了自己。
“这路您熟,我不送啰!”余海笑吟吟地替赵诗忠拉开了房门。
“对不起!”赵诗忠望着余海,足下并未娜步。“我……”他呆呆地嗫嚅着,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替她担心,是吗?”余海一语道破似地笑了笑。
“哦?!不……不是!”赵诗忠出乎意外地辩解着。“我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他一反往常的调侃神态,认真而恳挚地说下去。“对李健那种伪君子,法律不管,整党对他无用——根本整不到他的头上!那么,照这样,还只能看着他屡屡得意,步步高升?!这不能不说是我们社会的遗憾!”
“可在健全法制的同时,我们更得依法行事!否则,这本身也就是个矛盾。”余海被赵诗忠这毫无逻辑的跳跃式思维竟勾起某种莫名其妙的一份无奈心情来。此刻,他对这番问话未做正面回答,只是拍着对方的肩头,就事论事地说下去。“尽管处罚了一个伪君子,凶手却难逃法律的制裁。而且……”他突然顿住了,怕自己说得过多。
“好吧,我该告辞啰。”赵诗忠自然不敢深究余海话中的含义,只是深深叹口气,走了。
余海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沉沉离去的背影发了会怔,便掉头返回室内。
“来!刺激一下,给你提提神——”皮小安紧跟着进来了,这回手头多了盘录音磁带和一封打印的书信。“看看这封信,再听听女主角的吧。还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是吗?”余海极力驱散片刻间涌上的某种“杂念”,伸了伸身躯,长吁口气说。“将二人的录音都放一遍,我们再综合分析、分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