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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书名：情理侦破推理小说—紫衣背影 作者：茂梅 更新时间：2015-12-01 14:52 字数：4826
信，静静地平摊在余海面前，内容很简单：
八月二十日下午，西郊大桉树下观你丈夫偷情表演。
没有信头，也没有落款，整封信文和信封一道，全是用铅字印成。
余海一边分别细研着信封和信文，一边头也不抬地对着皮小安说信封是用的四号黑体字，而内文却是用的老五号字。要知道，除了打字员手中可能同时拥有这几种字体的铅字外，此外唯一的便是印厂……”
“哦？!”正四仰八叉坐余海对面的皮小安腾地双腿从桌沿上挪下，敏感地插问你是说，这封信的制造者很可能是印刷厂的人员？”
“你是有所指吧？”余海拧着眉尖提醒对方，“肖卫国和报案人魏明坤、汪蕾都是印刷厂工人。但是，别的人员也可以从印刷厂弄到铅字啊。比如出版社、各刊物编辑部甚至凡是与印刷厂有业务往来单位的人员，都可以利用去校对等等机会从排字房偷来这几个字……”
“照你这么一说，这封信还有多大意义？!”不等余海说完，皮小安便沮丧得急切插话。
“不过……”余海慢条斯理地边敲打桌沿边说着，似乎在借着对话来清理自己的思路。“信件的制造者还是在文字工作者及印刷厂工人的范畴内。因为没有较内行和便利的工作条件，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弄到这封信上所需要的铅字……”
“从文字风格来看，不像是出于文字工作者之手。”皮小安插话说，“内文不仅充满恶意，而且还很粗俗。”
“按工作便利条件来分析，最大的可能性是排字和铸字房的工人。但，”余海顿了顿，坚定地说。“并不排斥文化人士作案的可能性。也许用这种粗俗的文字还正好迷惑我们呢。”
“唔……”皮小安沉吟着，按下了录音机的放音按钮。“先听听女诗人的交待吧一”
磁带沙沙地转动了，很快便响起了伊娜那低婉的轻声——
“十九号下午，我正在厨房弄晚餐，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我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对方便立即说开了：‘你不是想跟你丈夫离婚吗？送给你一个好机会。我是一位被你丈夫玩弄而又抛弃的姑娘，手头有着他与许多人鬼混的证据。有兴趣的话，明天下午四点左右去西郊那棵大桉树下等着，我将证据全部交给你。记住：为了使我认出你来，请穿上你那套紫色时装!’说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对方便啪地搁下了话筒。
“这是位年轻姑娘的声音，我不熟悉。而且是地道的南湖市口音。我将市内所有的熟人都想了一遍，总猜不出谁有可能给我挂这种电话。不过，我对这个电话内容……很感兴趣。因为，我需要跟那条恶狼离婚，却无法承受第二次婚变的风波。我想……只要真能得到他跟人鬼混的证据，一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了。当晚，我又从门缝里发现了一封让我去抓他与人鬼混的信。一切都这么玄，我也来不及多想，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二十号的下午四点左右我当真穿上那件倒霉的紫衣去了西郊……”
“谁知到西郊一看，除了只见到一对亲昵拍照的年青情侣外，什么人也没来。我不忍心打搅别人，只远远地等着。直到他二人离开，我才远远看见来了个躲躲闪闪的人影。我赶紧朝那株大桉树走去……刚到树前，被绊了一交，低头一看，是李健。一见那满身的血污，我吓得赶紧往回跑……”
皮小安插话声：“为什么没想到报案或送医院急救呢？他毕竟是你的丈夫呀？”
磁带又沙沙地转动片刻，才传来伊娜那恨得近似变态的答话声:“此刻间我也有过犹疑，可一想到他的可恶可恨之处，再加之担心自己会被莫名其妙地卷进凶杀案中而说不清楚，所以匆忙中只好离开。紧接着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皮小安追问:“那位躲闪着走来的人影呢？看清面目没有？”
伊娜：“我只顾飞跑下山，哪顾得上看他？!那人早躲一边去了。”
……
这就是伊娜——侦破中死死追寻的紫衣女郎去发案现场的相？！
真，假？！此刻，余海的大脑思维在飞速地转动着。很快，他得出了结论。“根据我们发案以来的分析，她绝不会着意穿上件瞩目的紫衣去作案。”他望定皮小安说，“因此，她的交待是可信的。”
“对她在现场的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啰!”皮小安竟明显地吁了口气回答，“这样，至少可以将她排除在作案者之外呐……”
“唉!”余海却莫名其妙地长叹了一声。
“怎么？!”皮小安瞪眼望定队长发问，“嫌少了个怀疑对象？”
“瞎扯!”余海摇摇头，感慨地说。“我是感叹畸型的婚姻能使人，甚而是智者的心理变态。”
“心理变态……”皮小安细细咀嚼着余海的感喟。
“去出一趟外差，怎么样？”余海突兀地话锋一转，立即向皮小安下达一项新任务。
“出差去外地？！”皮小安有点懵了，“去什么地方？”
“答案在这里——”余海说着又揿下了录音机按钮。
随着“沙沙”转动声，赵诗忠先前说过的“故事”又在室内复叙了一遍……
“你是说，这故事的主角与那个又阴又冷的K县口音有关？”听完这个看似与本案全然无关的故事，皮小安不由得瞪圆了双眼问道。“那么，给伊娜挂电话的女人，还有投寄匿名信者呢？”
“很可能只是帮凶甚或是被利用者!”余海简单作答。
“主犯还在幕后？”皮小安敲打着录放机问道，“作为案犯来说，知情者愈少愈好，何况这还是人命关天的大案,难道罪犯会毫无顾忌地去到处央人帮忙？!”他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你分析的也有道理！不过……”余海沉思少顷说，“我认为主犯不会傻到亲自给伊娜挂电话或去投送匿名信件。因为那样很容易使他暴露自己，比如电话被人窃听，或者投信时撞上熟人甚至伊娜本人……”
“会不会这些全是迷魂阵？”皮小安突然似有所悟地切断队长的思路，急问。
“不对！”余海很自信地摇了摇头，“罪犯想尽千方百计，甚至冒着露出破绽的危险去通知伊娜在现场出现，其目的只有一个：将这起凶杀案嫁祸于她，而使她有口难辩。”
“那么，罪犯一定是李健与伊娜共同的熟人，或者至少了解他们之中的种种细节，而且还包括知道伊娜有那么件紫色时装!”皮小安若有所思地说着，又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尖。“真奇怪，在侦破这起案件时，总有个原地踏步的感觉。”他不安地抬眼看定余海，继续说出心中的隐忧。
“我立即去找苏局长，汇报一下最近的侦破情况。明天上午再开个案情分析会，听听大家的意见。”余海扬腕看看表，离座起身说。“你马上去休息，明天一早赶车去K县。”
“说说具体任务吧!”皮小安跟着起身，摊开双手苦笑着说。“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余海点燃支烟，说，“咱们边走边谈——”
“别急!”皮小安突兀唤住余海，复又指着那封打印的书信和录音磁带说。“假定这些都是帮凶所为，那么，与主犯之间还缺少某种内在的契机……”
“你没注意？！”余海胸有成竹地反诘皮小安。“尽管信封是从商店买的一般常用的那种，可信纸呢？却是只有印刷厂才常有的新闻纸哩。我想，他们互相之间的关联和作案契机很快便会弄个水落石出！”
“哦！”皮小安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皮，一边将桌面上的东西全一古脑儿收进抽屉锁好，一边精神大振地说。“你是指帮凶还是在已知的肖卫国、汪蕾和魏明坤那三者之中？”
“他们都具有仇恨而去帮助谋杀李健的动机。”
“可别忘了，有一对是报案人！既如此，他们的报案行动就难以理解啰……”
“这就叫‘欲盖弥彰’！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来个‘积极报案’嘛。因为按照一般的思维习惯，人们一般不会考虑到报案人作案的可能性。”
“好像太玄乎了一点……”皮小安依然不服气地反驳余海。“作案、报案，然而又去藏尸……若按这逻辑去推理，几乎全说不过去？”
“在分析案情时，不妨多考虑几种因素。我认为几种可能性都存在，也许还有未被我们发现的种种作案动机。同时——”余海不断地斟酌着，毫不乐观地皱眉答道。“也并不排除主犯就在帮凶之中……嗯，就是说合二为一，以上种种全是出于一人之手。先前说的那些，也只是推测的一种可能性而已。
“唔……颠来倒去，全是你说的。”皮小安边锁门外出，边对余海嘀咕着。“这案子若再复杂点，我看咱们全得重返警校去‘回笼’呢。”
余海正准备跟皮小安说笑几句，以缓解、松弛一下绷紧的神经。突然一阵“咚咚”的急促跑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还不等他作出反应，值班的小王早已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跟前。
“队长——”小王急促地立在二人跟前，向他们送来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快回去！你们家出了大事……”
“啊!”余海和皮小安全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