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我最后也没说关川的事。
年纪已经十四岁了,内心却只有六七岁的孩童,根本不懂反抗为何物。黄副只要一皱起眉,仿佛整个世界都黑的吓人。
他大概还是记得鬓角斑白,但依然好声好气地教他东西的父亲,天天板着一张扑克脸,把他关在房间外的大哥,以及遥远的记忆里慈祥美丽的母亲。
只是再也不可能会有回家的路。
他只知道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曾经和父亲站在一起相谈甚欢的男人,站在了他面前。
在他印象里,黄叔叔很善良,还给他拿过一盒俄罗斯的巧克力吃。
他正要跑过去问黄叔叔爸爸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了,脚下的铁链子把他绊倒了。
他看见黄叔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听见黄叔叔笑的狰狞无比,像是动物园里饿肚子的秃鹫。
“哈哈哈哈……苍天不负有心人……关子毅啊关子毅,你以为你把川儿藏的很隐蔽吗……”
“关子毅!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让你,死不瞑目!”
川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叔叔,他怕极了。
“怎么回事?怎么送进来个小屁孩?”
“那群该死的条子搞什么鬼?”
黄副转身离开的时候,牢房里的高音喇叭开始播放一则启事。
“为了人道主义精神,完善监狱的基础设施建设,我监新增添了慰问员一名,深入基层,聆听改造人员的基本需要,请大家爱护共同基础设施,不要恶意破坏。”
“他妈的,我没听错吧?”
“哈哈!条子可算是办了件人事儿!”
“别急,让头子先来尝尝鲜……”
……
之后我第一次见他,162的个头,80多斤,躺下以后就是一张皮包在排骨头上。去医院检查内脏几乎全有毛病,曲细精管毁坏了一半,括约肌几乎没什么弹性,差不多一周前,花上25块钱就能和一具骷髅**,实为当地衣袋空空的登徒子相当实惠的选择。
别的男孩子在读书,打篮球,和身材曼妙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卿卿我我。
他在生病,炸油条,和身上散发着汗酸味和烟叶味的皮条客讨价还价,出手的商品是自己。
而第二次见他,是夜。
我听见有哭声从砖墙上传来,像孱弱的小猫细声细气地在叫。
我看过去,上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也转了过来。
一个半大孩子被扔在地上。尽管沾染了泥土和污秽,但依然看得出,这是张非常年轻的脸庞。
一张小脸稚气未脱,看年纪最多只有十五岁,眉目清秀,长的很耐看,现在他那双原本很漂亮的眼睛,已被浓浓的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忧伤与哀愁笼罩。鼻梁笔直,嘴巴不大,有种女孩子的阴柔感,但从突出的喉结和上唇淡淡的茸毛知道他是个年轻小伙子。
“送你的礼物。”
黄副站在那堵废墙上,披着月光织成的披风,好似兵临城下,威风凛凛。
用关子毅的原话说,这是他过奈何桥都会回头看一看的人,一刻不在身边,一刻提心吊胆。
黄副笑了。
“关子毅啊。你看见了吗。”
他在那一瞬间像疯了一样,对着夜空放声大喊:
“关子毅啊!你在九泉之下看到了吗?!这可是你那牵肠挂肚的宝贝儿子啊,以后就是我的得意门生床上一件寝具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劝她好好珍惜他的,就像怕丝袜抽丝,怕高跟鞋刮掉漆一样好好珍惜他!!”
川儿被黄副的色厉内荏吓坏了,像警惕的小乌龟一样缩着小脑袋,不吵不闹,连掉眼泪都是悄无声息的。
黄副对我说:“钟雪,玩的痛快。”
我抬起头看着黄副笑了:“谢谢恩师。”
我把他带回家。把他身上撕破的衣服都剥掉,把他放进放好热水的浴缸里,川儿紧绷着像一张弓一样的身子,慢慢柔软下来,捧起小手,在浴缸里撩水玩。
我站起身去拿洗发露,我走到哪儿,川儿黑亮亮的眼珠子就跟到哪儿。
不得不承认,关家的两个儿子,都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尽管是男孩却有种女性阴柔的美感,却又不扭扭捏捏故作姿态让人反胃,样子很清爽,相当耐看。
我给他洗干净身上,用浴巾粗枝大叶的擦了擦身上的水,刚刚出水而被冷到的川儿打了个喷嚏,环抱着自己细瘦的身子。
川儿的头发湿淋淋的,那副人畜无害的小样子,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
我把川儿光裸的身子塞进被子里,他又缩了缩身子,怯怯地只露出半张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有话要说。
我收拾完浴室出来的时候,川儿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谢谢姐姐。”
我没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他又怯生生地问:
“姐姐,川儿…做错了什么,惹的黄叔叔好生气,爸爸也,也躲着不见川儿?”
我说:“因为大家都喜欢长的有好看又聪明的小孩,川儿丑死了,脑子又不好使,所以你爸爸不要你了,要去和别人生个聪明伶俐的漂亮小孩,给他买糖,带他去游乐园,让他骑在脖子上去博物馆看飞机大炮。”
川儿呆呆傻傻地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点点积蓄起泪水,抬起小手,抓着被子,把脸埋进被子里,吭哧吭哧地哭了起来。
“下辈子,下辈子川儿也要当个聪明漂亮的小孩。”
又过了一会,川儿伸手抓住我的袖子,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上爬满了泪水。
“姐姐,现在只有你要川儿了,不要丢掉川儿,川儿会乖乖的。”
我说:“你吃的多吗?”
小孩急切地表忠心一般地说:“川儿,川儿胃口很小的,吃一点剩饭就饱饱了,还可以,还可以再少吃一点的。”
我说:“我让你做什么就老老实实去做,明白吗,你敢有一点不听话我立刻就把你赶出去!让你睡到天桥底下去,只能去公共厕所里喝自来水,去垃圾桶里捡别人吃剩的东西!天天挨冻受饿,谁都可以欺负你!”
川儿的一张小脸都吓白了,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川儿听话!!川儿听话!不要把川儿赶出去!!川儿听话!!”
整个屋子回访着这声绝望的“川儿听话”。
川儿又哭了一会,哭累了,自己睡着了,睡脸还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爬满了横横竖竖的泪痕,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被子,极度的没有安全感。
我看着川儿的睡脸,叹了口气。
我小时候,从来就没有哭喊撒娇的机会,连撕心裂肺地哭叫自己听话的机会也没有。
只不过,也正是这样,孙茗佳,才会死的透透的,从腐烂的躯壳里爬出钟雪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免得继续在这世界上承受腐朽之苦。
睡吧,晚安。
第二天早上,我只叫了一声,川儿便乖乖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点都不敢怠慢,乖乖地把被子叠成了小方块,规规矩矩地摆在床头。
“姐姐早上好。”
我把买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对他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你很乖。”
川儿不敢吭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发现川儿身上穿着我扔在床头上的警服衬衫,宽宽大大的,套在他身上晃晃荡荡。
我板起脸,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
川儿吓得一哆嗦。
我:“谁让你穿我警服了?给我脱下来!”
川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赶紧笨手笨脚地把衣服脱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没有衣服穿……”
川儿站在地板上,光着身子,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我。
我说:“我不打到你身上,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恐怕是不长记性。来过来。”
川儿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川儿整个人已经抖的不行了,身子抖的筛糠一样,现在轻轻一推,他肯定就像一片秋风里的枯叶一样,直接摔在地上。
“手伸出来!”
我拉着他哆哆嗦嗦的手,在惨白的小手心上打了两下。
我看着他的眼睛:
“知不知道错了?警察以外的人是不能穿警服的!”
川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姐姐,姐姐……姐姐,就这样??”
我说:“那你以为呢?”
川儿细声细气地说:“我被关起来的时候,要是不听话,就会被打耳光,一次要挨好几十下耳光,打完以后眼睛什么都看不清,要好长时间才能好。”
我不动声色地说:“没必要。”
过了一会儿,川儿红着小脸地低下头,两只手搅扰在一起,挡在男孩红嫩的物件前面。
“姐姐,川儿,川儿没有衣服,露着小丁丁,川儿羞羞。”
我说:“你的衣服我扔了,去衣柜里自己找一件。”
过了一会儿,川儿走出来了,很乖巧的遵从了我的命令,身上套着一件轻轻薄薄的小T恤。
我看了看脸上依然挂着些羞怯的川儿,我一定要对这张白纸善加利用,把他牢牢抓在手里,才能让这个笨笨的孩子彻底依赖我,离不开我,把我看的高于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我招手,让他坐在我身边吃早饭,川儿吃了两口就安静地放下了筷子,我像是他昨晚说的绝对不多吃的赌咒毒誓,感到一阵无奈,只能让他坐在我腿上,又一口一口把早餐喂进他嘴里。
我摸了摸男孩子的小肚子,鼓鼓的,大概是吃饱了,于是才把他放下。
他乖顺地点了点小脑袋,帮我一起收拾东西。
他背对着我洗碗,我的眼睛盯到他的浑圆的屁股上,虽然川儿浑身都是干巴巴的瘦,小屁股却很有肉感。
我伸手在川儿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就像一颗弹性十足的气球,手感好极了。于是我进一步,把他的T恤撩了起来,露出了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伸手揉捏着。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川儿发出一声嘤咛,忍不住扭了扭屁股,但迫于我的威严,没敢做出反抗,手颤颤巍巍的,手里的盘子一不小心掉到水槽里碎了。
川儿惊叫了一声,看着水槽里头的碎片不知所措,转过身惊恐万状地看着我:
“姐姐…川儿不是故意的,川儿知道错了……不要打川儿……不要打川儿……”
川儿不断地哀求道:“姐姐,姐姐,川儿错了,饶了川儿吧……”
我突然觉得,他的一声声哀求,像一根根刺扎进我心里。
我笑了笑,说:“没事,打了就打了吧,不怪你,是我不老实摸你屁股。”
川儿很惊讶,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
“姐姐真的,不怪我?我……我打碎了盘子……”
我说:“没事,我收拾吧,别划到你,你去玩吧。一会我要去上班,你不要乱跑,找不到你,我可就不要你了。”
川儿点点头:“川儿不乱跑,川儿乖乖等姐姐回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