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痕见筵席一片安宁,难想出这里会发生什么事,和陈杰寒暄了几句,低声告辞,须要找那小厮探问一番。
出了厅堂,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只不见那小厮,原是以为是有人戏弄之意,细想之下,倒不是如此。
“公子,可是在寻我。”
秦一痕循声所见,这不正是那位小厮,倒和他正面相遇,这一瞧,这小厮生的真是一副好皮囊,细皮嫩肉,像是从那画上跳下来的善财童子。
“你此前堂上的话是何意?”
“这陈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若是什么杀人越货的案子发生,今日可就藏不了了。公子何不细看这府里到底会发生何事。”小厮定定地看着秦一痕,秦一痕不怕什么,倒被这小厮看得不知说何话。
“堂上如此多的人,为何独告知此事于我。”他愈发对这个小厮感到好奇,他面色安稳,平淡如水,始终用这个表情来面对他。
“这秦公子难道猜不到吗?”
“恕在下无知,着实是不知道了。”
秦一痕这么坦白地回答,倒是出乎小厮的意料,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发愣,定定地微微皱着眉。
没想到这么一问会把这个小厮问倒,秦一痕这才趁着这个间隙仔细打量这个小厮,眉柳细致,一双眼睛即使在思虑时也泛着灵气,小巧的鼻子,娇俏的小嘴,直到他胸前的身高,这分明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这里当小厮当是委屈了。
小厮愣了一会,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看了打量,不觉有些薄怒,脸上上了些红晕,引得秦一痕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合礼法,将目光收了回来。
“单看这来参加筵席的人,礼部尚书的李洪生大人,贪污的活干的可是熟能生巧,光是送来的彩礼,就是黄金白两,玉琉璃画扇一对,南海珍珠两串,余下的我便不说了,敢问这世上有哪个清官拿得出这么多的彩礼。”
一个小厮这么直接就指出朝臣贪污的行为,还知道送到府上的彩礼具体名目,真叫秦一痕一惊。“你还真是清楚。”
“这些事用点心就会知道。”后面传来下人走动的声音,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厮说:“秦公子,可否移步,我们边走边谈。”
“前走。我自在。”
小厮往前领路,“公子,请。”小厮所领之路偏僻至极,路上几乎见不到人,荒草不时出现在院子的路上,虽是草色青青,也看得出是少有人打理,使之不致荒败,不致遮着道路,那花也是开的杂,潦潦草草,猜不出这花草的名字。“敢问,这个园子怎么会如此荒芜,按理说陈府是大家之处,不该有这样的地方。”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会发生不寻常之事的原因,据说陈杰这里是他曾经爱过的女子的住所,自从这名女子去世之后,这里就荒废了,他从不允许下人进来这里,否则会受到惩罚,我是无意中发现的。”
秦一痕一看这里的房屋,倒也有几分曾经住人的样子,只是要说这里住了一个女人,怎么说都有些难以置信。
小厮停了下来,“就在这里说好了。”
“宋清不是一个简单的武林中人,不过他的具体背景我暂时还不知,不过那金笔书生金纸圣和巫山门的慕容楚楚的关系倒是令人玩味,那巫山门对这样的宴席可一向是不屑一顾,去年和此次的宴席不仅仅来了,还派出很有可能继承掌门位置的慕容楚楚,其间的内幕可以说值得一提。”
经他这么一提,秦一痕想起了刚才在席上的那名戴着白纱的女子,确实有些怪异。“那慕容楚楚其人你可了解?”
“不了解,去年的筵席也是她来的,那时的我还没有来这里做工,只知道那去年时,慕容楚楚来筵席,不曾说过一句话,用过席上的食物,宴会结束后就离开了,今年她和你说话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有才之人受到佳人的关注也不是什么奇事。”秦一痕摊了摊手。
得到这样的回复,打破了小厮对秦一痕的惯有印象,“秦公子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之意,秦一痕毫不在意,他就是有意戏一戏这小厮,看来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情不会太无聊。“你叫什么名字?”
小厮思虑一会儿,道:“秦公子非知道不可?”
秦一痕看着他,“是。”
“喻离。”喻离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我叫喻离,秦公子可要记住了,我可不喜欢有人忘记我的名字。”
“喻离,名字很普通嘛!”秦一痕调侃道。
“你!”喻离被他这么一说,着实有些生气,“名字普通,但也好记。”
“可有什么寓意?”他问她。
她忽然在想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生出来就受人喜欢,所以就是“离”吗?离开,怎么说都是伤心的词。
“没有!秦公子未免操心太多了。”
“是你先找上我的,我总要了解一下这个找我的人。”
“传言中秦公子冷漠,不喜与人言语的,怎么今天的话如此出人意料,不符秦公子的身份。”
“那是世人的看法,怎么说话,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喻离小兄弟可要慢慢了解。”
喻离一时被他堵住了嘴,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是睁着眼睛略带怒气地看着他。
“你……”秦一痕逼近喻离。
喻离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禁有些害怕,“你想做什么!”还有一丝丝地热气上涌,她发觉自己的脸莫名的发烫。
秦一痕离近一看,盯着她的耳朵看了一会,眯起眼,果然!
“好了,我们去前厅,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说完,转身往回走。
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喻离一阵轻松,发觉自己被调戏了,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有事求他!
见人快要远了,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