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已离开,秦一痕和喻离留了下来,喻离低着头,神情严峻地看着那杯酒,仔细看了 很久,秦一痕盯着喻离的脸颊,淡淡的红晕,神色一片严肃,他走到她面前,拿起那杯酒,喻离把视线转移,转而看着李石居的位置,看得出神,竟把秦一痕忘在一边。
秦一痕意识意识到自己被忽视了,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用手在她面前一晃,“怎么?在想什么?”
喻离这才回过神来,“奇怪!”
秦一痕被她这这句话说的疑惑了,“奇怪什么?”
喻离直直看着那个位置,“他的酒里没有迷药,怎么会不见了?”
秦一痕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笑道:“这不简单,要么就是自己走了,要么就是被害了。”
“秦公子倒是轻松,刚刚不是还稳坐大局。”
听出她的戏谑之意,他也不恼,只是交叉着手,“我要管是我的事,倘若我不理交给官府,也没有人会埋怨。”
“哼。”喻离不理他,拿着酒杯看了很久。
秦一痕看着她拿着杯子,慢慢接近唇边,他看见白瓷的杯子接近了她的唇,眼看她就要喝下去,及时抢了下去,“你干什么?不知道这是迷药。”
看着手里的杯子被夺走,喻离抬了抬眼皮:“知道。”瞳孔发暗,“只是想知道药效。”
“那你也太大胆了,万一是毒药。你不就没命了!”他有些发怒。
“没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喻离的目光开始变得阴郁,那一瞬间陷入了忧愁中。秦一痕竟然觉得自己的人有一点点心疼,恍然发现自己开始关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有些难以处理的情绪涌上来,他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说这酒里的迷药到底是怎么放进去的?”
“那自然从动过酒的人里找。”
喻离一听,低着头,走出门口。
“你去哪里?”
“找小厮。”
门前站着一排的小厮,总有三人,另一边站着丫鬟四个。
“你问。”
秦一痕看了一眼喻离,把目光转向小厮,“你们是运送酒来厨房?”
三人都应了一声,“是。”
“那你们在路上可以把就放下或者见到什么人动过了酒?”
“这……”三人看了对方一眼,都有些疑惑,犹豫。
“尽管说。”
“我们在路上没有遇见了什么人。”
一小厮犹豫了一下,“没想起来。”
另一个小厮争说道:“哪里没遇见人,不是遇到了邵公子,他还打开了酒闻了一下。说我们府里的酒一般般。”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想起来了,邵公子确实动了酒。”
一旁的小厮附和道。
“你可把当时的场景仔细地与我说一说。”
“当时,奴才三个抬着酒要送到厨房里,走到大厅的时候,邵公子就出现了,叫住了奴才,问奴才们拿的可是席上要用的酒,奴才们称是,那邵公子硬说要尝一尝酒,便打开了酒,闻了一下,之后邵公子便离开了。”
“那他闻酒的时候,你可有看见他是否往酒里撒些什么?”
一小厮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我们一时也没注意。”
秦一痕看再也问不出来什么,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一旁的丫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忧心忡忡的等着。
“你们是谁给青城派的宋掌门倒酒的?”
“是我。”一个丫鬟倒抽了冷气,生怕出了什么事故。
“你无须担忧,只是问你,你实话说。”
秦一痕的话使丫鬟松了一口气。“回秦公子,奴婢是伺候宋掌门的,席间就是奴婢给宋掌门倒酒的。”
“途中你的酒可有经由别人插手。”
“没有,奴婢一直是亲手倒酒的。”
一直在旁边看着秦一痕询问的喻离,此时却出了声:“好了,你们下去吧。”
待一干人等都下去了,秦一痕问道:“你可有看出什么?”
喻离只觉得有些不舒服,身体有些虚,腿有些发软,竟踉跄了一下,秦一痕看处她的不对劲,伸手搀扶了一下,发觉她的面色微微发白,唇色苍白,身体虚软,“你怎么了?”
喻离用手轻轻抵着额头,感觉到头还有些晕,秦一痕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执起她的手,喻离不肯,用力把手拽了回来。秦一痕一用力,手就被他握在手里,喻离只把手握紧,“你干嘛?!”
“把手松开。”秦一痕冷着脸说,“我帮你看一下脉。”
喻离忽的握紧了手,使劲把手往回抽,奈何秦一痕太用力,没法子把手抽回来,喝声道,“不用,放开!”
“你这人!”秦一痕也只好把手放开。背着手坐到椅子上。
喻离紧攒双眉,不吱声,等晕眩过去了,才发觉自己说话过分了,开口道:“我这是痼疾,你看了也没用。”
喻离沉默了半日,见秦一痕不说话,不禁有些迟疑,仰脸瞅了秦一痕半晌,乃说道:“你,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凶手不是他们。”
“嗯。”喻离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秦一痕问她。
“其实,如今想来,没有必要盘问小厮,酒是只有宋掌门的酒里有毒,而小厮抬得是酒瓶,要下手只能单独对宋掌门的酒杯下手,那些丫鬟是最有可能下手的……”
“但是,那些丫鬟体弱无力,要杀宋掌门恐怕也做不了这样的事。”秦一痕打断她,继续说:“所以凶手只能是席上的人。”
“不过这邵公子倒是处处招人怀疑,又是看酒,又是吵架。”
“你说的没错,他这个人不坏,只需磨练一番,必成大器。”秦一痕继续说:“这件案子的证据不足,嫌疑人又怎么多,恐怕很难破案。”
“你到底为什么会寻我?还知道这么多的事?”
喻离沉着脸,“原因我已经说过了,秦公子还是破案要紧。”
见喻离不愿说,秦一痕也不再问,“那你是如何看待这件案子的?”
“凶手一定是这六个人当中。”
“嗯,你说的不错。”秦一痕点了点头。
“看那宋掌门的伤口,是一剑所伤,而且这一剑的内力很深厚,要不是深厚的内力,不会将叶子都劈成两半。”
“而且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被转移了。”秦一痕分析道。
“秦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你不是也注意到了吗?那片叶子。”
“是,你发现的叶子,不是那里的叶子,那里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树叶,连同一个品种的都没有。”
喻离深为赞赏,“不错,当时我仔细看了那里的树的确没有那样的树。”
“还有一点,草地和血迹,草地的草倒伏方向是顺着一个方向的,明显是托拉的痕迹,是从后厨北面托过来的,但是痕迹不明显。”
“那血迹呢?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喻离有些疑惑。
“血迹的形状是滴状,溅出来的血迹不多,一般人为剑所伤,何况是武功如此高的人所下的手,血迹应当是溅出来,而现场的血迹更像是被人洒上去的。与其说洒,不如说是特意制造出来的杀人现场。除了那片叶子。”
“那六个人你是如何看的,凶手到底是谁?”
“首先我们可以看到的是宋掌门与邵公子争吵,众人去劝架,这时候前去的人,除了邵宇内和石玉还坐在位子上,其他的人都过去了,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你说的在理。”
此时正值夏日,外面的杨柳树莺莺,绿草青树,鸟儿在树上来回徘徊,夏日的炎热,逼得青草压下了头,院里的花开的正盛,粉红的花朵蕴含着滴滴清水,娇嫩夺人,煞是好看,暑气徐徐,外面的人却少得很,大多都避开了热气。屋子隔绝了大多的热气,清凉了许多。两人都静心在讨论案件。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秦公子,宰相府的人在门外求见。”
秦一痕听见是“宰相”府的人,眉头深锁,“不见。”
“这……”
外面的人不肯离开,执意要见秦一痕。
“秦公子,那人不肯离开,执意要见您,您看?”门外的小厮颇为疑难。
秦一痕皱了眉,甩袖不愿离开。
“你还是去看一下,说不定有什么要事。”见秦一痕似乎有所松动,喻离说:“难道你还怕了?”
“叫他进来的。”
门外的小厮退了下去,引来一人,那人正是秦府的总管。
“公子。”总管弯腰行礼。
总管已是高龄的岁数,满脸的皱纹,穿着褐色的长服,头上的黑发夹杂着几缕白发。
“你找我何事?”
“老爷说过几日便是武状元的最后的殿试,叫老奴来唤公子回去,参看殿试。”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
秦一痕拿起桌上的茶壶,缓缓地拿起茶壶,“这陈府上的茶可是好茶。”说完,秦一痕将扣在桌上的茶杯放正放在桌上,将茶水倒满一半的杯子,涮洗了杯子,把水倒在一边,再重新倒满一杯的茶水,亲手递给管家,“陈伯,喝杯茶。陈府的茶可是上等的茶水。莫要辜负。”
管家的额头冒出了汗,“公子,陈伯不敢。”
“陈伯还是喝了吧,好茶不可以浪费。”
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茶,喝了口茶。
“还有什么。也一并说了吧。”秦一痕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公子,圣上有意让您参加武状元的殿试。”
秦一痕心情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极不喜欢这样的安排,“陈伯,你回去吧。”
陈伯怯怯的喊了一声:“公子。”
“我说了陈府的茶好,我要在这里住几天。”秦一痕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