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管家离去。
咋一到了月夜,月色融融,微凉的夜风吹动衣角,掀起浅浅的波纹,月亮缺了一个角,满月未满,黑色的夜空,黑漆漆的夜色,映着树枝,黑夜中摇摆着枝叶,倒影这地上,湖里,湖里的月光被微风吹起,泛着凌凌微波,显得不太真实,虚幻的阴影。湖里倒映出喻离的身影,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她想起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月夜,她偷偷去书房拿书回房间看,她动作很小心,她害怕被发现,不料拿出书的时候,撞见了他。
她被打的遍体鳞伤,身上都是伤口,已经没有完整的皮肤。母亲在旁边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哭泣。
她记得有一滴泪,滴在她的背上,她感觉到背上一片火辣辣地疼痛感,连药擦上去都感觉不到任何舒适。
秦一痕走到这里看到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她虽面无表情,但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意思是哀怨,长长地忧伤。
他只站在她的后面,什么都不说,他不想打扰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不合适的衣服愈发让她变得瘦小。
天地间就这么一个她,在湖边默默地看着月亮。
忽然传来一声打碎杯子的声音,喻离回头一看,发现秦一痕站在后面,突然发愣,她的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发现是陈杰的书房,秦一痕也跟了上来,两人站在房门外,听着房里的声音。
只听见陈杰说:“邵公子,别着急,我们千万不要任意猜测。”
邵宇内说:“那凶手到底是谁?”
“这我怎么敢说!”
“陈老爷,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出凶手,一想到凶手在这里,我就待不下去。”邵宇内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面色涨红,竟一拳打在桌上,桌上的茶杯震了一震,茶水溅了出来。
陈杰上前拍了拍邵宇内的肩膀,“别怕,现在陈府已经内外戒严,凶手是不可能会有机会作案的。”
“可谁知道,这个凶手的手段是如此的狠毒,一剑就可以杀死一个人!”邵宇内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气愤。
陈杰叹了一口气:“邵公子,你这叫老夫如何是好。”
邵宇内稳定了情绪,“我知道凶手一定是李石居,那天就是李石居和宋清在一起。李石居是唯有可能并且有机会杀死宋清的。”
“这怎么好说!”陈杰带着吃惊的语气说。
邵宇内拿起桌上的茶水猛地喝了一口,顺了顺气,继续道:“我也就实话和陈老爷说好了。”
陈杰一惊,“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陈老爷,我来这里参加筵席之前,见过李石居李掌门和宋掌门在城外的一家客栈了发生了争执,然后李掌门答应了宋掌门,要给他什么东西两人才没有继续争吵。”
“可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
“我敢确定,我就是看见了两人争吵,当时两人吵得还很激烈。所以我认为这次的凶手一定是李石居。”邵宇内肯定地说。
“可是现在李掌门不见了,我们没有证据光靠这样的争吵的事情来推测凶手就是李石居,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李石居的武功在江湖上并没有那么高……”
陈杰忧心忡忡地站了起来,继续说:“邵公子,我相信秦公子一定可以查出凶手的。”
邵宇内只是不相信,“叫我相信,怎么可能?那秦一痕虽说是宰相的儿子,也有个大炎第一才子的称号,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邵公子,秦公子可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老夫相信他一定可以破案的。”
“你就相信他吧,不过我在这里还希望陈老爷好好想一想我的话。”
陈杰走到一幅画的面前,看着这幅画,居然开始说:“邵公子,你知道这幅画画的是什么意思?”
邵宇内被陈杰的话弄得一塌糊涂,“陈老爷,你说的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陈杰没有理他的话,继续说:“这是一幅画,讲的是狄仁杰智破朝云观,狄仁杰以他的智慧和勇气破了朝云观张天师勾引妇女的故事,虽然他的故事离现在有点远了,但是我一直相信秦公子就是另一个狄仁杰。”
邵宇内看着墙壁上的画,不是很了解,“陈老爷相信这件事,我保持自己的观点。”
房里的人都没有说话。
陈杰突然感慨道:“怎么会在我的府里发生这样的事?”
邵宇内听出他的话里有着深深的自责,居然觉得有些同情这个人。
“陈老爷,也不必太自责,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然而邵宇内的话没有对陈杰起到安慰的作用,陈杰离开画,坐到了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觉得索然无味,把茶杯放下了。
秦一痕和喻离离开了书房,黑夜的黑暗罩在喻离的脸上,秦一痕发现自己看不清她的脸,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虚虚幻幻的。
“我们换一个地方谈吧。”秦一痕建议道。
“好。”
秦一痕走在前面,他找了一个不是那么黑得地方,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喻离,“现在案件的方向还不明了,大家似乎都觉得李掌门是凶手。”
喻离看着的眼神却不在秦一痕的身上,顺着喻离的目光,秦一痕略带疑问的一瞥,忽的就明白了喻离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李掌门被害了而不是消失的。”
喻离收回了眼神,看着秦一痕,“是。”犹豫的顿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意思是这个。”
秦一痕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笑了,“因为你的眼神。”
喻离疑惑地看着他,“你看了那边的树,我注意到那棵树和之前命案发现的叶子一样,而且这个案子中我们都知道李掌门的武功并不高,神农门的武术用于自卫,不伤人,神农门发展至今,最主要的是救人的伤药,所以凶手不是李掌门。”
“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从刚刚的对话中出来,来到这里,发现了这个,最先想到的是自然是有关案件的内容。”
“你会怀疑这里的命案的现场吗?”
“不会,这里的人流量太大。”
喻离突然走到那棵树的下面,摘下一片叶子,拿给秦一痕,对着月光,“你看,这里叶子和那一片叶子这么相像,这样的叶子在这个园子里面有大概十几棵,这些树大多在人多的地方,不知道第一案发现场到底在哪里。”
秦一痕拿起她的手中的叶子,“自然是隐蔽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对转移尸体和放下案件都是有利的。”
“这个案件到底是一时的兴起还是有计划的谋杀?”
“是计划的谋杀,迷药看似无意,实则有意,还有案发的现场都是精心设计的,凶手还重新转移的现场,企图混乱大家的视线。”
喻离思考了良久,“那一定是熟悉府里的人?”她的语气里有些不确定的意味。
“是,但是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是参加够去年的筵席,还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所以熟悉这里也不足为怪。”
“这件案子越来越难了,凶手真的是迷雾一般。”喻离拧着眉毛。
夜深了,月亮的角度变得更加远了,天变得很高,黑漆漆的带着一点幽暗,还依稀可以看到一点的云雾,灰色的云雾,绕着夜空,难以企及。
夏日的知了断断续续地叫着,热闹却也凄清。
“回去吧,夜深了。”喻离背对着秦一痕,离开了。
秦一痕抬头望了一眼月亮,背对着喻离离开的方向,迈开脚步,离开了。
黑夜里,一个黑影,轻轻地打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
更深露重,寒气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