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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审判之刃 第二十五章 妖刀之血
书名：黑天国 作者：余陵词客 更新时间：2017-05-05 16:46 字数：3331
“已经无路可退了。”落叶城已在身后，在漫天的号角声中王国卫队在向空之平原腹地挺进。天空之下无遮无拦，后面的火光照亮前方的黑暗。但那意味着危险，火光越是明亮拜恩就愈发忧虑。他们起先还有马，但现在大部分马匹都死于之前的奔波。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看起来已经穷途末路，他们中除了少部分是剑魂士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刚刚放下梭子的纺织工。他们出发之前尚且有四千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八百。
“不能停下。我们就快冲出去了。”一旦停下就全完了。拜恩告诫所有人。但还是有灰色的鹰出现在了他们的前面。它属于一直追赶他们的王国卫队的指挥者，那家伙能把自己的剑意化为灰鹰。一旦被灰鹰锁定，就全完了。
“狩猎者燕灵。”拜恩忽然仰天惨笑，他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笑一张一合。灰鹰的轮廓慢慢地消解，取而代之的是狩猎者燕灵的身影，他倚靠着无边的天空，单手握着他的细剑。燕灵把右手高举到左肩之上，摆出王国剑士的架势。从燕灵的身上透露出危险的剑魂第四阶梯气息。他的剑锋闪耀着灰暗的光，王国剑士的九等礼服在拜恩看来是那么扎眼。
“拜恩。别逃了。”长着狮子脸的燕灵说道：“与王国作对并非智者所为。陛下悬赏三十万银要你的人头。”
“我觉得那位昏君一定脑子有问题，因为我的人头绝对价值五十万银。”拜恩摆出自己的架势，他的剑已经出鞘。
拜恩的剑虽然没有燕灵华丽，但他的剑意中都是寒冷的杀机。只要他的剑出鞘，就会透露出死亡的气息。拜恩的剑依旧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剑魂在兴奋。它渴望着杀戮。这把不祥之器终于露出了牙齿。
就让我领教一下吧，燕灵的身形再次从前方的黑暗之中消失。拜恩只感觉一道凌厉的风从自己耳边滑了过去，于是他本能地反手格档，刚好抵住了燕灵的细剑。这个人立即跳出三步，然后用自己疾风般的快剑刺向拜恩。拜恩虽然动作上不如燕灵敏捷，但他完全有能力招架。“说起来真的很让人嫉妒呢。快让我看看你那把刀，拜恩。你以为我究竟我为了什么而来追你？”燕灵几乎听得到自己骨骼发出的咔咔声响。
拜恩朝着剑风吹来的地方顺势砍去，不过那里的燕灵却化为了一片羽毛消失。接着细剑从另一个角落里刺出。
你这个不可救药的变态，拜恩的肩部被刺出了一道伤口。他旋即收住剑势，燕灵在不远的地方贪婪地舔着刀尖上的血。燕灵的剑魂已经附着在了他的利刃之上。拜恩终于开始将他的剑魂附着剑身，与燕灵灰暗的光不同，他的剑魂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接近原始的味道。剑身展开一道道蛇形的纹络，在纹络的中央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
燕灵已带着自己的剑飞杀而出，盘旋穹顶之上的灰鹰张开了翅膀，它只等待着最后俯冲而下吞吃自己的猎物。同时出现的七个燕灵的影子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刺向拜恩。然而，就在这时拜恩却将剑刺入了自己的身体，那把剑仿佛地狱的嘴巴，吞噬拜恩的血肉。拜恩的面部肌肉几乎都扭曲在一起，但看得出这个人在享受着无边的快感。一滴滴鲜血被吸入剑身，然后化作了一道残霞般的剑痕。
远远飞来的刀光从燕灵的眼中闪瞬而逝，他感觉到如同耳畔呢喃的少女抚摸过他的脖颈，他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就像低沉的墓穴之语。灰暗的天空再也没有了鹰的鸣叫，燕灵的剑魂也失去了它灿烂的光辉。这个人沉睡在这无边的温柔里，不再发出声音。可他的眼睛里却是那样满足。
“妖刀之血，我唯一的剑势。”拜恩将剑刃插在地上，剑魂开始吞噬周围散发出来的破碎精粹。任何人的剑魂消逝的瞬间都会产生无数的精粹。它能作为其他剑魂的养料。
拜恩收起剑魂九段的气息，相信很快就会有王国卫队顺着他的气息寻来。“快走。”
“剑魂在躁动。”拜恩感觉到剑魂的不安，于是他将剑魂慢慢释放出来。
拜恩的身后渐渐浮现出血色之眼的影子，那是寄居在他剑中的剑魂。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它从一块滴血的岩石中诞生，拥有近似于人的智慧。直到有位匠人将它斩杀。不过此物因为过于凶唳，所以没有人愿意佩戴它。佩戴者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将其喂养。
“你已经用了太多的血气了。”血色之眼的内部轮廓中，那只瞳孔一放一缩。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做好剑魂的职责就好了。拜恩长长舒了一口气，散落在地的血珠一点点被他吸入剑刃。“如果我不杀了燕灵，队伍就没办法前进。”
“你本可以自己逃走的。这些人只会成为累赘。如果你到了生命的最后尽头，我就会取走你的灵魂。”血色之眼停止了警告。
王国卫队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们大概追错了方向。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还没有穿过空之平原。只要还在包围圈里，他们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他们来到一处土坡，这里可以暂时避一避。起义者们找了一些味道苦涩的野草，当地人常常用它充饥。其实它还是一种不错的草药。
“七夜到底派人接应我们没有？”队伍的副首彭哲把拳头狠狠砸向地面。“他对我们承诺，只要穿过空之平原就能看到援军。恶鸦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们当初还不如继续坚守落叶城。”
坚守落叶城将全军覆没，拜恩说道。“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摆脱了王国卫队的追捕。”在起义发生的时候，落叶城附近恰好有王国卫队经过。所以起义刚一开始就受到了残酷镇压。刚开始起义者占领了半个落叶城，但王国卫队第三十七队立即加入镇压。他们利用每一条街道与卫队进行战斗，从妇孺到老人，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武器。落叶城的堡垒足够坚固。
但王国卫队不知从那里找来灵石炮，城堡被轰出缺口，王国卫队攻破了城墙就杀了进去。
里面的人用血肉之躯阻挡王国卫队，但他们既没有盔甲也缺乏铸魂器。后面的追兵紧追不舍，其实拜恩也明白，只要自己一倒下去就全完了。剑魂血色之眼已经对自己发出了警告。如果自己倒下去，起义就失败了。所有的人都会被送上断头台。“大家加把劲。”拜恩话音未落，前面的平原上出现了一簇簇火光，在漫天的火华之间他看到了三王旗帜。三色王旗猎猎作响，显得格外扎眼。尽管拜恩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血，他还是握住了剑。
“拜恩大人，不要勉强了。一个人逃走吧。前面已经没有路了。”疲惫的义军纷纷拔出破旧的剑，但拜恩摇摇头：“不，我们折回去。”拜恩没有疯掉，他知道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现在的话还来得及。他们避开敌人的锋芒朝着反向前进，他们赶在敌人到来之前抵达了那条岔路。不过后面的追兵更加近了。八百个人中有几十个人因为想要逃跑而被妖刀斩杀，“还有将近百人死在了半路上。”这支人马几乎已经穷途末路，只等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
他们在岔路出口终于看到了王国的卫队，他们被彻底包围了。五百个精力充沛的王国士兵总是优胜于一支疲惫不堪的起义军。但这些人仍旧打算负隅顽抗，但王国卫队放出冷箭，拜恩右臂中了一箭，于是他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他们陷入了僵持，所有人都停止了战斗，双方互相消磨着耐力。只要拜恩等人不从羊肠小道出来，那些王国士兵就有机会困住他们。不过就在这时那些王国卫队似乎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拜恩看到了远方主城发出的耀眼火光，他咬咬牙，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围在外面的那些官兵似乎得到了某个可怕的消息，那是用魔力幻化出的黑鸽子送来的噩耗。“来自白夜城的起义军占领了落叶城！”最主要的是那些起义者暗杀了王国卫队的前线指挥官。王国卫队陷入了极度的惊慌，拜恩高举起自己的长剑：“趁机会一举击溃他们！”
黎明将近之时，拜恩揩干了“血色之眼”上的最后一滴血，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落叶城的王国卫队指挥官。他让自己的人原地休息，然后他一个人回去探查究竟。一路上他都听说那些王国卫队被击溃了，成为了散兵游勇。而区区两百起义者却登上了落叶城。然而他来到落叶城，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两百多名起义者被象征性押解着前往军营。一千多名骑兵大摇大摆地走在落叶城的大道上。看他们的旗帜和铠甲并非王国军队。
“是夕水领主夏理泽的骑兵。”拜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影子就把他拉到了角落里。“拜恩，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们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而夏理泽就是一个很好的幌子。
“七夜？你怎么来了。”妖刀拜恩吃惊地看着这个优雅动人的青年，他看起来像个花花公子，然而实际上却是策划黑天国的军师。七夜穿着一袭贵族的青红底色格纹丝绸长袍，耳朵上戴着苍色的宝石，他的腰间斜插着一把短剑。
“我先派了两百义军攻占了这里，杀了指挥者。然后夏理泽以收复的名义接管这里。由于起义者杀了这儿本来的领主，所以夏理泽有理由占据这里。一些王国卫队的俘虏会成为斩首的刀下鬼，一切都在黑天国的掌握之中。放心吧，拜恩。”
